第五章：狗血故事

  “venice！”pete在床上惊醒过来，他梦到自己被困在一片腥红的玫瑰花海中不能动弹，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抱着venice立于高塔之上。

  当他挣扎着从荆棘中脱身，向高塔跑去时，那个人抱着venice走到楼边，笑着将venice朝花海扔下。

  “pete。”vegas抱住他，轻声安慰，“别怕，只是噩梦，我们在家里，你很安全，venice也很安全。”

  他靠在vegas怀里慢慢平静下来，回想起被打昏之前的事，仍心有余悸，“那个人……”

  “我慢慢跟你说，你先休息一下。”vegas用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坐在床上。

  “他叫Atlantic，是我的双胞胎兄弟。”

  “那个孩子不是一出生就夭折了吗？”

  “没有……”vegas说，神色复杂困惑，“我爸隐瞒了所有人……”

  时间退回半天前，被天坤意外破坏赌局的Atlantic黑着脸进入会议室，双方没有爆发任何冲突。

  尽管porsche和vegas看的眼神几乎是淬毒的箭，但在Korn先生的主持下，双方维持了表面上的无言和平。

  “Tar，今天发生的事，我需要一个解释。”Korn先生说。

  “这位是Atlantic·Theerapanyakul少爷，Gun先生的长子，分家第一继承人。”Tar的语气毫无起伏，冷静地陈述，“Atlantic少爷一直生活在瑞士，我从他七岁时开始负责照顾他，这也是老家主在世时交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

  “荒谬，Theerapanyakul家族怎么可能有养在国外的子嗣，爷爷不可能会允许这种事发生。”kinn反驳道，他记忆中的爷爷虽然很严厉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对每一个孙子都保有一份慈爱，他不相信爷爷会同意将年幼弱小的孩子送到异国他乡孤苦伶仃的长大。

  “kinn少爷，老家主在Atlantic少爷七岁时才知道他的存在，将刚出生的Atlantic少爷送去国外是Gun先生的决定。”

  如果是那位冷酷的Gun·Theerapanyakul，在场所有人都相信把亲生儿子丢国外这事他的确干得出来，可Gun已经死了，没人能知道他的打算。
  “血脉，kinn少爷，Atlantic少爷与在座的korn先生、您和vegas少爷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你们是亲人，他和您们一样属于是Theerapanyakul家族。”

  “Atlantic少爷和vegas少爷是双生子，他比vegas少爷早十五分钟出生，不论血统、序齿，Atlantic少爷都是分家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

  “还是说不通，爷爷为什么不把他接回来？为什么要把他留在国外？为什么不告诉家人他的存在？”

  “kinn少爷，您不该质疑老家主的决定。”Tar语气依然平静恭敬，但脸上却满是对kinn言论的不赞同和责怪。

  “老家主从不干涉子女教养孩子，korn先生，您对天坤少爷的所有安排，即使老家主认为那对天坤少爷没有益处，他也从未发表过任何意见。”

  当年，被绑架的天坤回到家后精神上出了问题，此后korn先生便将这个孩子护在身边当珍稀国宝般养着。老家主不赞同用这种养废人的方式养孩子，但他尊重父亲对孩子的权利，况且除了天坤，第三代的男孩们一个接一个出生，Theerapanyakul家族不缺少继承人。

  vegas对Tar并不陌生，事实上，每年爷爷忌日前Tar都会从国外回到分家，跟爸爸、他和macau一起去主家祭奠。

  不过vegas不知道Tar在分家甚至说在Theerapanyakul家族中扮演的角色，Gun先生没有在活着的时候将分家完全交到vegas手上，他现在掌握的也只是分家明面上的大部分，至于暗地里的生意、手下他并不清楚。

  在vegas对Tar的记忆中，Gun先生对待Tar的方式很特殊，就像封建领主在拉拢自己领地中实力强大的重要附属贵族一样。而Tar对这位名义上的老板态度很正常，十分恭敬，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他是完全忠诚于Gun先生还是Theerapanyakul这个姓氏。

  “我爸为什么把他送去国外？”vegas问Tar。

  “抱歉，vegas少爷，我并不清楚Gun先生这么做的理由。”Tar面无表情的撒谎。

  “那今天发生的事，你们绑架了我的人，你们要怎么承担后果？”vegas的视线依次从Tar、luca、Atlantic身上扫过。

  “疏忽大意、技不如人，你真让人失望。”Atlantic挑衅道：“无能、软弱。”

  “混蛋，你想死吗？”vegas拍桌而起，持枪对准Atlantic。

  一直站在Atlantic身后的luca立刻举枪对准vegas，“vegas少爷，请把枪放下！”

  “luca，把枪放下。”Atlantic说：“每一颗子弹都很珍贵，别浪费在废物身上。”
  “迟钝、犹豫。”Atlantic对他说：“在花园里，你就该冲我开枪。”

  “你说什么？”

  Atlantic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枪，“我当时在你的射程内，没有遮挡物，简直是初级水准最简单最显眼的靶子。”

  “但你没有开枪，我很失望，你错过了一击杀敌的最佳时刻。”

  “为什么？哦！是因为可爱的pete先生吗？难道你担心开枪之后我的手下会伤害他吗？”

  Atlantic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老家伙居然养出了一个温柔懂爱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不可思议……哈哈哈哈哈。”

  他坐在椅子上，对危险全然不顾，笑得前合后仰，几分钟后整个人仿佛脱力一样，趴在会议桌上，嘴里仍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在会议室里的几个保镖都见识过、体验过天坤疯癫的样子，可现下这位刚出现的Atlantic少爷看上去简直比天坤少爷好要疯上几千倍，他的疯狂如他登场时的玫瑰雨一样，突如其来、无迹可寻、难以平息。

  半晌，他似乎笑够了，从桌上抬起头，脸上尽是讽刺：“弟弟，你怎么能是这样一个幸福美好的样子。”
  
  为了缓和紧张的局面，korn先生对vegas说：“vegas，你先把枪收起来。”
  
  vegas不甘愿地缓缓把放下枪，确认vegas暂时不会做出危险举动，luca也放下枪重新站回Atlantic身后。

  看到vegas对korn先生表现出的服从，他心中稍落的怨愤瞬时上涨，出言讥讽道：“怎么，您要行使长辈的权利和责任，开始管教小辈了吗？伦理纲常、长幼有序，真是好家教。”

  “放肆！口出狂言的家伙，你在影射什么？”kinn骂道。

  “难道不是吗？”他转头对kinn说：“老家伙，大伯您的亲弟弟，就死在这栋宅子里，在场所有人作为亲人都见证或参与了他的死亡！”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众人神色，korn先生依然面色平静看不吃情绪，kinn和porsche则是面色阴沉得可怕，让他意外的是vegas很冷静，虽然脸上满是愤怒，但那是针对他的。

  vegas对老家伙的死亡毫不痛苦！

  这个认知取悦了他，同时也让他对vegas生出几分喜欢，毕竟只要是厌恶老家伙的人，他都会把对那个人报以欣赏的目光，不管能力强弱，至少这家伙看人的眼光还不错。
  “各位，放松一点，我没有复仇的打算。”他转向porsche，诚挚向他合十道谢，“我很感谢你，porsche先生，不过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让我少了奋斗的目标，生活一下子变无聊了。”

  神经病，porsche见过的奇葩怪人很多，但感谢他杀了自己亲爹的还是头一次见，这个家族的孩子都有是不是都有隐性疯子基因发病率百分百的那种，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那你想怎样？”porsche说，他不确定坐在对面的人是说真话还是假话，但他的确一枪杀了对方老爸，从这点上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好好相处。

  “我希望生活变得有趣起来。”他回答道，双眼亮闪闪的，兴奋地冲porsche提议道：“我们赌一次吧。就拿……就拿分家的继承权做赌注！你赢了我就不要分家了，还有Tar、luca……我手上所有的人都给你。”

  “够了！”kinn先生再也听不下去，开口打断Atlantic的胡言乱语，在他看来Atlantic的言论简直可笑，这个提议中的赌注实在太过丰厚，在场所有人除开和Atlantic一起来的手下外，只有他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老家主在世时，为了平衡主家和分家的力量，避免分家完全被主家吞噬，也为了防止主家“死于安乐”，他将Tar领导的一部家族精锐和生意做主分给了分家。

  kinn先生知道这支精锐人员的力量和掌握资产，但他从不担心自己的蠢弟弟能靠这翻起多大水花。

  因为Tar在，Tar对Theerapanyakul家族的忠诚不会让他做出有损家族利益的选择，在上一代的继承人争夺之战中，最终是korn先生取得胜利，作为失败者的Gun永远不会是Tar会拥戴的主宰家族命运的当家人。

  同理，为了贯彻老家主“生于忧患”的理念，Tar不会倒向主家，只有让主家和分家保持微妙的对立，让竞争关系和意识一直延续，这个家族才能永远强盛。

  多年来，korn先生一直在谋划分家的吞并事宜，可Tar和他掌握的力量一样总是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

  所以当korn先生决定诈死，甚至做好Tar得知分家失败回国后，将其一网打尽的计划时，Gun果然按耐不住带领分家闯入主家，可Tar没有出现，甚至连Gun的葬礼也没有出席。

  事情的发展偏离了korn先生的预期，他的计划中无论如何Tar都会带着人手回来，稳住分家的颓势，帮助vegas顺利继承分家，再次将主家分家对立的局面建立起来才对。

  但是在vegas昏迷的一个月里，Tar没有出现，他手下的人也没有试图联系过macau或者分家其他人。

  为了完成计划的下一半，korn先生决定对Tar下一剂猛药——任命外姓人领导分家，以此激怒Tar，逼迫他回国。

  这剂药无疑十分对症，Tar在瑞士得知porsche被任命为分家家主时怒不可遏，甚至在心底咒骂korn先生，认为他此举是在伤害Theerapanyakul姓氏的神圣。

  如果说korn先生在知道Tar用暗道和密室绑架pete三人时，心里感到高兴“敌方”终于走到明面上；那Atlantic的出现，则解答了他心中最大的困惑——分家失败后，Tar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国。

  Gun·Theerapanyakul，他的蠢弟弟一直留有后手，避开所有亲人秘密将长子养在国外，所以Tar根本不用回来扶持vegas，已经在争夺之战中失败的孩子怎么能够成为继承人呢？而Theerapanyakul家族的部属永远不会选择臣服于失败者的领导。

  “Tar。”korn先生说：“你跟我来一下。”

  “是的，korn先生。”
  
  korn先生带着Tar来到书房，示意Tar面对面坐下，俩人像多年未见的好友般说喝茶说话。

  “您的决定是错误的。”Tar说。

  “porsche是我妹妹的孩子，也算是Theerapanyakul家族的人。”

  “楠蓬小姐是养女，她和她的孩子身上没有流着老家主的血。”

  “现在已经不是老头子的世界了，血脉、出身不是成为领导人的必要条件。”

  “您的决定是错误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在否定家主的决定。”他言语间满是出冷酷和怒意，质疑是对当权者的侮辱。

  “一切为了Theerapanyakul家族。”Tar近乎痴狂地说：“血脉、困境、争斗才是使Theerapanyakul家族强大的核心。”

  “我的命令已下。”

  “但执行人却完全没有执行能力。”Tar反驳到，“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那个叫porsche的年轻人甚至没有拿到一半分家的实权，只要vegas少爷想，随时能在睡梦中送他上路。”

  他一时语噎，Tar说的是事实，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没有实权的porsche能镇压vegas多久，身上流着Theerapanyakul家族好斗血液的vegas又能再忍耐多久。

  “vegas少爷变了很多，他变犹豫了。”Tar喃喃自语满是遗憾地说。

  “我不会更改任命porsche领导分家的决定。”他仔细打量Tar的神情，对方像是陷入某种回忆，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良久之后，Tar突然转变态度，诚挚地请求道：“家主大人，请您同意Atlantic少爷提出的赌局。如果他失败，那我将依照赌注宣誓效忠并认同porsche先生成为分家的领导人。”

  效忠……一个外姓人？

  ……

  “所以，porsche要和那个人……我是说你哥哥，要争夺分家家主的位置吗？”

  “是的。”vegas给他拉过被子盖好。

  “这也太突然了……”

  “大伯和Tar谈过后当众宣布，赌局的具体内容他还在考虑。”

  “太复杂了。”他对发生的这一连串变故感到头疼。

  “那你呢？”

  “我谁都不站。”vegas十分平静，看上去并没有打算掺和到这件麻烦事中。

  “不，我想问的是你的感觉怎么样，毕竟你哥从地府跑回来了，这很突然。”

  vegas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我们没有相处过，他对我来说更像是一段模糊的记忆。”

  vegas低头埋进他的头发里，去闻和自己身上同样的洗发水味道，感觉一直紧张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你呢？今天受到惊吓了吧。”

  “我是你老婆，但我也是一个强壮厉害的男人，别担心我。”

  vegas笑起来，更加用力抱紧他，声音里充满忧虑和悔恨，“对不起，我该保护好你，对不起，让你受伤，让你受到惊吓。”

  他亲了亲不停道歉的嘴角，转过身回应那个热烈的拥抱，“那你呢？别怕，vegas，明天开始我加大训练，我会变得比以前厉害十倍。”他抚上vegas的脸，双眸里盛满爱意和万分温柔，“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