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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經叛道「八十八」

作者 : 半隻妖喵

分级 大众 多元

原型 黑塔利亞 王耀

标签 省擬 黨擬 粵

状态 连载中

128 1 2021-6-11 03:44
导读
補檔ing
王粵還想和孫逸青再說兩句。

孫逸青看王粵還想再敘,便搶先開口借說北伐與否的事宜一觸即發,自己不得不去工作了的理由離開了。

他轉身離去時沒有看到王粵憂慮的目光,王粵也同樣錯過了他隱忍的眼神。

連日來戰亂操勞,精神緊繃,雙腿疲軟,孫逸青感覺自己身上每一根筋骨都嚷著疼,渾身痠軟無力。他幾乎是跌進車子裏的,待坐穩後,只吩咐說想在周圍兜兜圈,透透氣。

警衛員貼心地給他關上了門才發動車子,老爺車隆隆一陣響,輪子也開了起來。可沒走半步,車子停了下來,警衛員扭頭對後座的孫逸青問道:

「軍座,您瞧粵先生也剛出來呢。您要接上他一起兜風麼?」

「不必了,開走吧。」孫逸青有氣無力地吩咐道。

警衛員稍稍一愣,卻仍聽命發動了車子。

車輪子再度轉起來,孫逸青將腦袋往後靠去,筋疲力盡地閉上眼睛。

孫逸青自認自己從來不是貪得無厭之人,他求的只是能保住先生們的天下,保住自己的地位,令自己心愛的土地重振光輝。可是近年來一連串的打擊不由得讓這個年紀輕輕已經歷了滄桑的政黨垂頭喪氣。

緊閉的眼睛裡看到的並不是一片黑暗,一幕幕陳年往事就這麼在他的眼前如影畫戲一樣揭開。

孫逸青有過年少氣盛時。那時,衝勁十足、熱心快腸的他並沒有留個心眼提防著同行人。直到他被袁世凱打的半死不活的時候,他也是懵懂不明的──明明都是為了王耀的榮光,為了王家的復興,為何還要如此自相殘殺?

他那時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明白,時勢也由不得他多思多想,為了保命,他不得不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拼死拼活地爬回了南粵的地界。

孫逸青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這個溫吞得似一副法國油畫的家了。當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叩開曾經的家門時,當他在失去意識前看著王粵心疼地將他抱起時,當他聽到王粵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疾呼時,他知道他終究還是在死前回到了家。

在粵地休病,養精蓄銳的那些時日在如今想來真是亂世之中藉著運氣偷得的一絲甜頭。孫逸青那時並沒有想到那是上天最後一次允許自己做一個孩子。他享受著王粵一如幼時的照顧,便是那苦澀的湯藥,哄孩子似的糖果,溫柔的話語,落在柔軟掌心的臉頰,如今想來都是美好得仿佛虛幻的回憶。

孫逸青不能被永遠當做孩子,誠如他不能一直留在南粵大地。天命給了他大任便要剝奪他的安寧。不久,袁世凱稱帝,讓他有了足夠的理由重新強大。他東奔西走掙得了各位先生的支持,他曾經強大到一如南昌當年。過大的成就感令他無視了王粵與王桂的之間微妙的不平衡,縱使後來桂滇軍閥顯露野心,有意倒戈,他也沒有想到王粵已被王桂囚禁了幾年。

他所記得的是:在軍政府成立時,他親眼看到了狀似完好無缺的王粵,他撒嬌般地問王粵借兵,王粵欣然同意。當時先生老態龍鐘的笨拙,五內俱崩的笑容,還有欲言又止的眼神,他皆收在眼底,可世事推著他往前走,他無法及時給出反應。

如果他當時有所反應,是不是先生就不會被囚禁四年之久呢?

他不敢想,當然也不曾想過。

孫逸青是七行俱下的聰明,他清楚自己需要什麼,這悲天憫人的婦人性子並不是成大業的吉兆。因此他蟄伏著等待著,他暗地裡與王皖一同聯繫了王閩,他悄悄地將一隊粵兵送到王閩處暗養著,等待著時機將王桂一擊即中。

他冷靜地做完這些部署後,幾乎有些佩服著自己的鎮定──先生被囚禁,他心急如焚,可若冷靜一些想,這何嘗不是他重整旗鼓的籌碼?他分得清利弊輕重,即便面對那將自己養大的先生也能定住心神,權衡輕重緩急,做出於時勢於自己損失最小得益最大的選擇。

他佩服著自己這份鎮定與冷靜。

可是當他踏上滬家尋求援助抗桂時,他引以為傲的鎮定與冷靜便險些如落地的瓷瓶一樣四分五裂。

孫逸青記得十分清楚——那一日王滬懷裡抱著一個約摸周歲的孩子,孩子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長得極像王耀,正笑瞇瞇地看著他,向他伸著小藕臂,咿呀地討抱。

孫逸青往後著實退了一大步,臉上帶著驚懼,王滬看他退的樣子笑道:「你怕什麼?這是你粵先生託付我照顧的,你快來瞧瞧,這可是你的一路兄弟呀。」

「什麼?」孫逸青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小孩兒看,那樣小的一個孩子,對他笑得毫無防備,然而他卻從心底里升起一股戒備之意。他說:「滬先生,小輩從沒有任何兄弟。」

「你這孩子,都是當哥哥的人了,哪能說這樣淘氣的話。」王滬拍了懷中的孩子,毫不在意地說著,「他承蒙路德的精神,弗朗西斯的踐行,伊萬的傳播,加上你皖先生的創造,初初誕生也是在你粵先生的地,長成又是在我這兒——這可不是你至親的兄弟麼?」

孫逸青看著那孩子眼中與他截然不同的神采,實在提不起嘴角的弧度,又聽著王滬說那是他的兄弟,他不禁反駁著:

「先生說笑了。他與小輩的理念大相徑庭,如何會是小輩的親兄弟?」

「你與他都想著讓王耀重新強大,何來大相庭徑一說?你粵先生讓我留下他,而我也盡心撫養著他,你這是在質疑我們的判斷嗎?」王滬兩句反將了孫逸青一軍,後者心中有萬般個不情願卻也只能低著頭不敢有半句忤逆之言。

「小輩不敢質疑先生們的意思。」孫逸青只得這麼說,他是規矩極了的孩子,從不行差踏錯,也不以下犯上,實在令人放心的很。

然而有時候越是懂規矩的孩子,越是會將心事收藏,久而久之便藥石無靈。

王滬精明強幹,又是活了些歲數的,一眼便看穿了孫逸青的不情不願,遂騰出一手拍了拍後者的肩頭,寬慰道:「阿藍,先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弟弟如今尚且年幼,先生們又有事務纏身,將來還不是由你帶著他嗎?到時他有什麼不好的,你做兄長的慢慢教就好了,打得又罵得,你還怕教不乖他麼?」

孫逸青張嘴還想說什麼,王滬卻接著道:「當年本田菊那廝將你帶到南旭面前時,他也是如現在護這孩子一樣護著你。他雖然不靠譜,但該護著的,他一個都不會偏袒——這道理在各位先生心底也是一樣的,這你大可放心。」

如何不放心呢?孫逸青不由得齒冷:不就是這個天下又出了一個可以帶給先生們平安喜樂的人麼?這又有什麼大事呢?

思緒自回憶中抽回,孫逸青緩了緩精神,睜開眼睛,他側眼望向車窗外緩緩後退的風景,鼻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重新又閉上了雙眼。

陳歸宏的到來是否表示他已經無用到了一個地步?是因為他還沒實現要給先生們的一世長安的諾言嗎?孫逸青鑽了牛角尖,想著這些問題都是一個肯定的答案便越想越不甘心——

「我竭盡全力,卻換不來先生對我的全盤信任嗎?他若是信我,為何要留下陳歸宏?」

越想越覺煩躁的他在兜了圈車後又去見了王粵──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自己想單獨見王粵。在半邊樓還在修繕的小洋樓內,王粵正坐在還算完好的小花園內品茶,孫逸青大步走了進來,王粵那似風吹吹就倒了的身姿撞進他的眼裡,頓時將火氣滅了大半,可是仍有惱意支持著他發出質問:

「先生為什麼要留下那孩子,還賜他一字『宏』,名曰『歸宏』?先生是惱了我麼?」

他開門見山得讓王粵不由得吃驚,但須臾間王粵便定了心,反問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躲著先生麼?」

又是這般反問的口吻,孫逸青已是煩躁,聞言更添幾分委屈在心頭,遂徑直說道:「請先生告訴阿藍,您是否對阿藍已經失望才要留下那陳歸宏的?」

「這話可就是胡攪蠻纏了!」王粵有幾分不悅地蹙起眉看著孫逸青,道:「且不說先生信你,那孩子橫豎是一條命,你難不成要先生當場掐死他不成?」

孫逸青仍覺委屈,繼續道:「先生,您留下他,他可是要與我爭天下的人。豈不聞:一山難容二虎?日後若是我倆爭持起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難道這就是您要看到的局面麼?」

王粵微微皺了眉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溫言道:「便是一山不容二虎又如何?你若是有真本事,這江山遲早都是你的。再說你如今有著半壁江山──眼看著就要一統天下了。而阿紅現在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你跟他白白較什麼勁?」

王粵不知今日的孫逸青是吃錯了什麼藥,句句都跟陳歸宏槓上,仿佛對那剛剛出生的孩子十分不滿意。他只好在順著孫逸青脾氣的同時給他曉明利害,望他能冷靜下來。

孫逸青聞言確實靜了下來,兀自在王粵對面坐下,半晌也不言語。王粵見他精神不佳也不多眼,喚人來給了他一碗番薯甜湯,叫他喝下去後去樓上房間睡一覺。

溫熱的糖水到了胃,孫逸青的神情略微回了些暖意,他復看向王粵,左右有些不好意思般,躊躇片刻後,小聲問道:「先生可還相信和喜愛阿藍?」

王粵伸手撫摸著少年的頭頂,輕聲道:「這個自然。」

孫逸青彎唇,咕嚕咕嚕喝下了甜湯,依言上樓歇息。

王粵瞅著孩子的背影歎氣,心道這麼大個孩子了,怎麼還會吃醋使小性?自己養這孩子一場,如今卻像是看不透他了。

王粵心中想的有些莫名的不安,回頭叫撤了茶具,疾步走回了書房,草草寫起一封信件,吩咐人馬上送到王滬手中。

憂心的王粵並不知,樓上那扇滿洲五彩玻璃木扉合上時,孫逸青剛有些緩和之意的臉色被重新冰封。

他能相信養大自己的先生不表示他能相信那與他不過幾面之緣的陳歸宏。

孫逸青是經歷過背叛與倒戈的人。

如今的他不再是當年空有一片赤膽忠心的小政黨了。袁世凱殲滅了他的真誠、絞殺了他的單純,桂滇活埋了他的率性,他的眼裡已不再有天真。他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自然也不再輕易待任何人好。

也許先生們認為陳歸宏是他的親兄弟,也許從前的他會欣喜地接受這個消息,真心實意地待那陳歸宏如親如故,可經歷了這麼些年的南北之爭和軍閥割據的他再不能輕易接受一個可以與他平分天下的存在。

這陳歸宏確實是來跟他平分天下的,若是前者安分守己倒還好,若不是——那他孫逸青就只好當個殘殺手足的惡人了。

縱使以後──孫逸青默默握緊了拳頭──縱使以後先生們會恨自己,自己也要這麼做。

如無必要,自然兄友弟恭,和和氣氣,但如若有必要,便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這個世界冰冷無情,泯滅人性,誠如阿爾先生所言:這裡從來就沒有永遠的夥伴亦沒有永遠的敵人,最緊要是要懂得審時度勢。世上那麼多人,永不背叛你的只有你自己。

孫逸青側臥在床榻上暗暗想著,修長如竹節的五指漸漸收攏,攥緊了被褥邊緣,一顆淚珠毫無征兆地自眼角滾落。抓著被褥的手勁又緊了幾分,他抬手抹去眼角淚痕,可頃刻間,淚珠前仆後繼,奪眶而出,他抹不及,索性閉緊了雙眼,意欲將淚水鎖在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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