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级 大众 异性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名侦探柯南 降谷零,宫野志保,安室透,灰原哀
状态 已完结
5月20日
一夜大雨过后,米花町迎来晴好的白昼。
缓慢上爬的气温刺激到感官敏锐的小动物,浑身雪白的哈罗抖抖一身的毛,从阳台窜回凉爽的房间里。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蹭上降谷零盘在地板的腿。
男人空出手摸了摸它,然后转向捏起一枚戒指。戒指还很新,光泽莹润中间镶嵌一枚小小的钻,很衬宫野志保的气质。降谷零看了它几十秒,把它放进黑丝绒盒子装好,又拿起脚边的一个相框。
这是他与宫野志保一起挑的,他们品味相似,不约而同选中了这类北欧风的简约款。压在里面的照片背景是跟今天一样的蓝天,簇簇梨花白如云彩,她手里的牙签叼着一枚章鱼丸子,而他抬起手,一面看着她,一面拂去茶发女人肩头的落花。
降谷零有些失神,一下一下抚过相片上女人的容颜,那是一张适合入镜的面孔,也曾令他挪不开眼。他沉默着凝望她,似要透过照片,凝望她的每一分喜怒哀乐。而后,男人轻轻地吻了吻照片上的女人,专注又深情,虔诚的模样仿佛朝圣。
他把戒指和相框一起放进床头的抽屉,锁好。阳光从百叶窗透进来,打在角落里密封起来的箱子上。降谷零想宫野志保可真是利落的女人,在这儿住了这么久,留下的东西连个小纸箱都塞不满。
他站起身,抱着哈罗走出去,房门缓缓合上,连同他面无表情下的支离破碎,一起决绝地上锁。
5月13日
风见裕也赶到时天已露出微微的蓝色。
长鸣不绝的警灯响彻整个米花港,警戒的黄线后是大滩干涸的血迹,神色疲惫的警官把男人扭送进警车,一副事件解决的善后感。稔田研究所查封一事落幕,风见也追上了上司的脚步,他在混乱的人群里左顾右盼,终于找到只留给自己背影的降谷零。
金发的男人只身守在担架前,白布下的女人有一张沾着血污的精致的脸。风见裕也记得这张脸,她是与三个月前那桩跨国大案有牵扯的研究人员,之后受到公安的严密监视被保护起来。即便如此,受她研究药物所害的的相关人员仍旧把她找了出来,公安赶到太晚,便造就了现下的结局。风见裕也肃穆的表情流露出一丝唏嘘,目送女人的尸身被医护人员抬走,而降谷零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他好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像一尊静默的雕塑。
“降谷先生?”
风见裕也俯下身去,低声呼唤上司。后者仿佛如梦初醒,稳了稳身形站起来。
“刚刚那位受害者……”
三十岁的警部补察觉出身旁那人贯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层他琢磨不清的风雨欲来,遂斟酌着用词,问出这么一句话。晨风从海上吹来,带走因昨夜变故残留在码头的血腥和混乱,把降谷零发上的阳光吹散。
“是我的协助人。”
他的身体挺拔如松,声音却气若游丝,让风见裕也怀疑下一秒降谷零就会直挺挺地倒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5月12日
宫野志保醒来时还有些懵,直至瞳孔收缩到能适应黑暗才算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与生俱来的冷静让她迅速地接受了自己遭到挟持的事,并试图挪动身体探寻未知的区域。然而宫野志保动不了,她被铐在了水泥柱旁,还听见了不远处清晰的呼吸声。漆黑的视野里,宫野志保看见一星如豆的火焰从半空坠落,伴随着烟味的消弭被鞋底碾在土里。
“你醒啦,Dr.宫野,还是说叫你雪莉更加合适?”
低沉、浑浊,是个男人的声音,宫野志保觉察出一丝熟悉。她拢了拢自己的外套,还好,被她藏在衣服里的手机没被发现。
“你是组织的人?”
她不大确定,毕竟雪莉这个名字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了。而男人似乎听见了什么滑稽的事,笑声里颇带讥讽。
“贵人多忘事,既然雪莉小姐对我没有印象,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好了。”男人顿了顿,“我叫豊田正。”
宫野志保一怔,她的记性向来不错,经此提醒也就回忆起了研究所投资方名单中确有这个名字的一席之地。而关乎这个姓的记忆则更加久远,那还是在组织的第四实验室,她以雪莉的权限打开APTX-4869的使用名单,亲自在羽田浩司之上的名字旁签下了死亡确认。
而如今,面前的男人与那个名字共享着同样的姓,宫野志保忽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你是在超市里把我……?”
她佯作惊讶,实际却在试探。那时宫野志保正纠结于选哪种低筋面粉,毫无防备地就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口鼻,醒来后又窥不见天色,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不错,雪莉小姐的警惕性很低啊,看来是完全适应新生活了。”男人幽幽地说,“可被你们杀死的我的儿子却永远失去这样的机会了,原本是能够一家人好好吃晚饭的时刻,阿稔却再也吃不到他母亲做的饭菜……雪莉小姐,对于这些无辜死去的人,难道您就不会愧疚吗?就不怕夜深人静的时刻,那些被你们杀死的无辜冤魂窜进你们的梦,搅得你们不得安生吗?”
“……您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宫野志保说着,话锋忽然一转,“但豊田稔先生如果还活着,得知您用科研的借口干着贩卖本国科研项目的事,想必也会很失望吧?”
话刚落音,强烈的白光就侵袭了宫野志保的眼,聚光灯将她的身体暴露无遗,一声枪响趁机响起。子弹径直穿过女人的左肩。粘稠的鲜血从伤处涌出来,宫野志保被疼痛刺激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眯眼抬头,倔强地对上灯下模糊的身影。
“唔,雪莉小姐,这话你说得不对。”豊田正摇摇头,像是恨铁不成钢,“我的儿子很听我的话,之前无论是向英俄出售日本的科研资料,还是跟国外的军火商谈判,都是阿稔去负责,双方也都洽谈愉快。偏偏是你们的组织……哈。”他冷笑道,“原本一切顺利,你们的对接人却给我儿子灌下毒药!一点余地都不留。在过河拆桥方面,乌丸集团可真是广为流传的雷厉风行啊。”
即使宫野志保早已脱离组织,但她也不得不赞同豊田正的最后一句话——兔死狗烹,正是组织一贯的做事准则。她在心里算了下时间,约莫降谷零也快找来了,那她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挖出更多东西。因而宫野志保在翻来覆去地回味刚刚那番话后,寻到一个关键的词语。
“难怪……你把顶尖科学家都招揽进稔田研究所,原来就是为了把他们的研究成果卖给别人?”
“没有你们的辛苦,我也不会坐拥国内最顶尖的生化研究所,从这方面来说,我还要感谢你们。”豊田正一边说着一边又开了一枪,这次打在宫野志保的大腿上,“当然了,我确实抱着能不能招揽到你的想法,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真想夸夸你的机敏,不愧是具有冒险精神的科学家。”
她听得迷糊,钻心的疼痛从皮肉爬上神经末梢,口内的话也是断断续续:“你向内阁申请科研资助,借究所达到洗钱的目的……好谋算,也做了很久了吧……”
豊田正耸肩:“诚如你所说,可你知道得太多了,雪莉小姐。”
第三枪打中宫野志保的腹部,女人痛得蜷作一团,没被铐住的左手缓缓捂住胸口。她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地呼气,用尽最后的冷静摁下衣料下手机的某个按键。而后剧痛将她从地上连根拔起,豊田正拽起她茶色的发,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近距离下,宫野志保终于得以看清男人盛怒的脸,还有经此动作在衣襟里暴露无遗的、屏幕显示“已发送”字样的手机。
她看见他瞪大了眼睛,旋即枪托狠狠砸上了宫野志保的后脑勺,她整个人被摔在血泊里,倒地时清楚地听见了后脑骨头碎裂的声音,温热的液体顺着身体一直淌到背脊。宫野志保想支撑着坐起来,第四枪却在此时接踵而至,刺耳的枪声掩过了她的痛呼,还有豊田正甩在她脸上清脆的耳光声。
“混账女人!”他揪着她的衣领破口大骂,之前保持的淡定从容一概无存,“真不愧是那个组织出来的混蛋,你发了什么?发给谁了?!”
宫野志保阖上眼睛,疼痛和失血过多带来的无力压制了她想说的每一个字。都不重要了。她想。刚刚的录音已经是豊田正的内心剖白,是法庭上最好的证据。她不是个出色的协助人,但她相信降谷零会好好使用它的。
眼前那张扭曲的脸渐渐模糊,宫野志保置身在了黑暗的光晕中,她被豊田正用格洛克抵着下巴。直至咸湿的海风从某处扑面而来,她才被这个别扭的姿势放过,落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里。
降谷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在宫野志保失踪后通过手机定位找到码头,接连听见枪响也保持着冷静镇定的表情。这种模样持续至他见到浑身鲜血的宫野志保,霎时间仿佛有惊雷劈裂他的伪装,连同正在心里滋长的某样东西,一起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开始迅速枯萎。
他抱起宫野志保,鲜血中湖绿的光已十分微弱了。她看到了他,手缓缓地伸出来,降谷零把那只手接住,握紧。
“邮件……有收到吗?”
她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一如往常的公事公办。
“……已经收到了,交给风见去处理了。”降谷零一面回答一面平复自己的情绪,“你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宫野志保扯着嘴角,却再也露不出降谷零熟知的嘲笑,“当你的协助人可太累,我想歇歇。”
“嗯,等你好了以后,我们休假去北海道。”
身后传来医护人员的喝声,降谷零将宫野志保抱上担架,少女的眼睑微动,她用尽力气拽住他的手。
“对不起,本来想给你烤个蛋糕的。”
她望着他,男人的身形糊成了血色,只有紫灰色的眼是那样亮,颤抖着,仿佛光都要落到她脸上。
他说:“该是我做,你想吃什么口味?”
她发不出声音了,但还是用口型回他。
“蓝莓的。”
“嗯,蓝莓的。”
耳边的声音悉数消尽,世界陷入沉寂。她的呼吸渐渐微弱。
“谢谢你。”她说,“我欠你的,我没能还清。”
他两只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无名指的银戒硌得他心脏抽疼。
“你从不欠我,是我的错。”
他吻上她的指尖。
她的手垂落下去。
5月7日
宫野志保觉着自己是烧糊涂了。
明明是初夏,她却有种像被剥光了衣服,孤零零站在雪地里的错觉。这导致她只能蜷在被里,整个身子不住地发抖。宫野志保翻了个身,房门在这时被敲开。她眯起一条缝的眼瞥见降谷零把花花绿绿的药丸和玻璃杯放在床头,又侧手来探她前额温度,他轻轻地皱起眉头,转身寻来体温计。
“38.9℃。”降谷零对着宫野志保报出一个数字,“没有医学常识的医生小姐,起来吃药吧。”
宫野志保把整个人闷进被窝,说话声音也是闷闷的。
“你放着吧,我等会儿再吃。”
“噢,那上次是谁把药晾了一夜。”降谷零语意凉凉,“虽然是感冒,但你已经发烧,不是一拖再拖就能解决的。”
一秒,两秒,宫野志保打了个呵欠不为所动,降谷零皱紧眉头也不出去。像两个幼稚的孩子互瞪着对方,谁都不愿做先笑的,遂千方百计去逗弄另一个,便有了降谷零坐到床头一把把宫野志保捞起来的举动。假寐的少女意外跌入雪松香的怀抱,面前有只修长的手捧着药丸,她抬起头,他还是平常的表情,只有眼眸深沉,波澜细碎。
宫野志保服乖了,她无法再拒绝这样的好意,只能听话地吃药,仿佛温驯的绵羊。降谷零也不缠人,看她吃完药就出去,还贴心地关了灯带上门。
不知是不是药力影响,宫野志保那夜睡得很沉。她在梦中,宛如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草丛里,一只携了熟悉雪松香的蝶飞过她的眼,在她的额头翩跹而过,迟疑又坚决地飞离她的视线。
再醒来已是清晨,宫野志保坐起身,被褥上落了一根浅金的发。是昨天没有的。
她联想到昨夜的梦。是那只雪松味的蝶。她的眼慢慢眯起来,又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把头发扔进垃圾桶。趿上拖鞋,开门。
客厅里烤面包的味道喷香扑鼻,哈罗听见声音从厨房飞奔到她脚边,随之一起的还有降谷零。他把搭在沙发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擦净的手贴上宫野志保的前额。
“没那么烫了。”降谷零喃喃自语。
“嘴里好苦,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宫野志保抱着哈罗坐到桌边,看降谷零把蓝莓花生酱三明治摆在她的面前。她看着这顿早餐眨了眨眼,像回过神来,从衣袋里摸出一个U盘扔给他。
“是你需要的东西。”
降谷零了然,“辛苦了。”
他眉眼弯起来,笑得和煦又诚恳。
“这桩事过去后我可以有个长假吗?”
“当然,志保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去北海道。”尽管是夏天。
“好。”
“我不想要监视人。”
“这恐怕不行。”
宫野志保不语,紧盯上他的眼睛,降谷零敌不过这抹湖绿,心里有个声音低低地叹息。他的视线转到宫野志保的发顶,那里有几缕茶发乱糟糟地竖起来,让人想去抚平。而降谷零做了这个人,他伸出手去,却在即将触碰到的一刹那,身子像僵住了一样——因为他收到了宫野志保的目光,迷茫的、狐疑的、能将他心里的涟漪冰封的。降谷零把手翻转,退了回去,掩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去请示。”
她去拿三明治的动作一顿,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在咬下第一口后问了一个问题。
“降谷先生喜欢蛋糕吗?”
“喜欢。”
她点了点头,他看了她一眼。
他说:“如果是因为……”
她打断他:“某位公安先生自作多情了,是我自己想吃。”
他们都不说话了。
5月6日
宫野志保抱着电脑站在楼道,屏幕上显示一排排错综复杂的代码。闷热的午后,阳光也无精打采,却丝毫不影响她敲击键盘的灵巧手指,数据在屏幕上流通,很快显示“SUCCESS”的字样。宫野志保见状立刻闪身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外,开锁、进入、关门,动作行云流水。她额间渗出细密的汗。但她无暇顾及,黑进系统后她只有五分钟时间避免监控拍摄,因此动作必须得快。
她像个贼,猫着腰走到电脑桌。所长的办公室配置齐全又先进,连电脑都是最新款式。她从桌底摸到一张纸条,照着上面的字母数字排列输入密码——这个方法还是降谷零教给她的——宫野志保笑了一笑,把U盘插进接口。
她曾在美国辅修计算机,想在电脑上找什么东西轻而易举,很快就调出了其中隐秘的信息。无论是研究所同境外交易的往来还是商品的清单都历历在目,甚至包含了客户的具体信息。宫野志保瞄了眼,眼神里的错愕一闪即逝,真没想到,她和降谷零似乎揪出了大鱼。
备份完成,U盘发出耀眼的蓝光,宫野志保扯下U盘关闭电脑,像来时一样摸了出去。
她抬腕看了眼表,三分四十五秒。
“Dr.宫野?”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转过身去,脑袋昏昏沉沉。助手一脸担忧,扶着她坐下。
“您的脸好红。”宫野志保听见助手说,“是生病了吗?”
她想了想,答道:“有些感冒,没什么事,继续实验吧。”
助手想扶她站起来,被宫野志保摆摆手制止,女人瘦削的背影因病显得单薄。助手不放心地提议:“实验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我能帮您处理。不如Dr.宫野打电话给您的丈夫,让您家先生接您回去吧。”
“丈夫”二字使宫野志保拿滴管的手一顿,里面的试剂在白昼灯下恍若水晶,宫野志保的神色闪过一丝恍惚。
“不必了。”
她又恢复了镇静,将试剂滴在玻片上。
“你发烧了。”
马自达内,降谷零开车,宫野志保靠着车窗闭目养神。等红绿灯的间隙里,她听见了他笃定的声音。
“怎么不告诉我?”
她接收到他的视线,却不看他,车窗的玻璃很硬,硌得她一阵头疼。
“告诉你也没用。”她说完,又补了一句,“我是医生还是你是。”
“但你却是个对自己身体情况没有分寸的医生。”
“至少比毫无医学常识的你有用。”
“我给你留的感冒药都是有效果的,可你没吃。”降谷零语速很慢,“为什么不吃?”
“……所长和投资方与境外的商贸往来的相关资料我已经拿到手了,与你想的一样,这算是个不小的案子。”
他嗯了一声,挑着眉,目光锋利如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宫野志保皱起眉,也偏过头,“我认为还没有必要吃。”她心里没来由地烦躁,咬字极其清晰,“您不会真把自己当做我丈夫了吧?降谷先生。”
她说出口就愣住了,他也愣了,车里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宫野志保颓然地缩在副驾,喉头千回百转,怎么也讲不出那句抱歉。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这时信号灯上亮起黄光,宫野志保听见他仿佛自嘲又仿佛在附和她的话。
“我需要保证工作对象的身心健康和安全。”
绿灯闪烁,降谷零一踩油门,白色的马自达像闪电飞驰出去。
5月4日
闹钟尖锐的响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宫野志保从被窝里钻出来,眼带惺忪地把它关掉。
她走出房间,熹微晨光照亮客厅,顺带瞅了眼隔壁卧室,得出降谷零一夜未归的结论。
这是个平凡的早上,宫野志保洗漱、穿衣,喂了哈罗,随便做了个鸡蛋三明治当早餐。她拎着包,准备走去玄关,却被桌上的相框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她和降谷零仅有的合照,记得没错是在三月的赏花祭,某位摄影师为他们定格了所谓甜蜜的瞬间。他觉得照得不错,她认为他们需要有证明他们关系的生活物件,于是这张照片便被摆在了公寓,仿佛在无言地记录他们的生活。
她注视着那张相片上降谷零的脸——他的表情惯来看不出什么破绽,平日也是如此,糅合了安室透和波本的双重特质。因此他总是令她觉得熟悉又陌生,分不清在身边的究竟是何种身份。宫野志保嘴角垂下,几步上前,“啪”地把相框反扣在桌上。
很烦躁的动作。
降谷零打电话来时宫野志保刚结束实验,她对着手机嗯嗯啊啊了几声,挂断后转头撞上几位同事探究的目光。
“是Dr.宫野的丈夫吗?”
她们注意到宫野志保无名指上的婚戒,后者张了张嘴,攒出一个羞怯的笑,仿佛坠入情网的少女。
“哎呀,完全看不出Dr.宫野结婚了呢,气色这么好,丈夫一定很疼爱您吧。”
“是,他平时的确很关心我。”嗯,每月一次的调查问卷内容可是极尽详细。
“真是幸福啊,早早就结婚了,怪不得您下班都走得很快,原来是有丈夫来接您。”
“嗯……是啊。”劝过了,除非有紧急任务否则风雨无阻,看来他真的很提防我会逃跑。
“等等,我好像看见您丈夫的车了,您快过去吧,不要让他等急了。”
她往门外看了一眼,面带羞涩的笑辞别同事,开门坐上副驾的一瞬那副恋爱中的表情便顷刻凝结脱落,转而露出属于宫野志保的冷若冰霜。她系好安全带,降谷零发动车子,宫野志保看向车窗外变幻的景色,喉咙瘙痒起来,忽地开始咳嗽。
“怎么了?”降谷零问她,扯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早起有点着凉,没什么大碍。”宫野志保接过,道了声谢,“我已经摸清了,每个中午所长办公室的楼层都不会有人,监控也薄弱,是最适合潜入的时机。”
“没问题吗?”
“嗯,所里的监控很好破解,没什么问题。”
降谷零应声,又说:“我是说你的身体。”
宫野志保一怔,看了看他不起波澜的侧脸。同事的话语和暗涌的旖旎反复在心头荡漾,而后被板上钉钉的真相粉碎殆尽。
“没事。”她的语气很明显在敷衍,但他没问下去。
他们是去参加工藤新一的生日宴。
自乌丸集团一案终结,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也回到了生活正轨,继续在刑侦道路上发光发热。宫野志保本不想在公共场合露面,奈何作为工藤新一在国外结识的搭档,她被这人死乞白赖软磨硬泡了好些天,终是挨不住应了下来。
女孩提着裙角,搀上降谷零的胳膊踏入工藤宅。人很多,这是宫野志保意料之中的。少年人的十八岁,自是喜欢被簇拥的热闹盛大,她不过顾盼就见到了许多熟稔面孔。降谷零将一只盛满酒液的郁金香杯递给宫野志保,始终站在她的身侧,温柔又沉静,与宫野志保一起同一些认出她的人互道寒暄。
“宫野!”
刚送走二年级的少年侦探团,她又迎来了今天的主角。工藤新一满面春风地走到他们跟前,还不忘跟降谷零打个招呼。
“哦我忘了,不能叫宫野了,要叫降谷太太。”
降谷零无奈地笑,看向宫野志保的眼神夹带着宠溺。女孩被看得喉干,只得抛给工藤一个不大不小的半月眼,散下的茶发遮住发烫的耳根。
“哎呀,大侦探,这么说是不想要生日礼物了?”
“别啊宫野大小姐,我只是开玩笑。”工藤新一挠挠头讨好地笑,想起什么似的转向降谷零,“对了,降谷先生,上次那个泄露科研机密的案子怎么样了?”
宫野志保看向降谷零,听见后者答道:“目前还没有进展,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他们又聊了几句,工藤新一这才道别去照顾其他宾客。宫野志保喝完了香槟,试图转向餐桌那边,降谷零自始至终扶着她,防止长长的裙袂将女孩绊倒。
“想吃什么?”降谷零转头询问她的意见。
这类宴席上都只有些糕饼点心,宫野志保本想自己拿,鬼使神差地,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蓝莓慕斯。”
宫野志保洗了澡,降谷零已经在十分钟前被一通电话召唤离开,留给她的是床头的一杯温水和一板药片。
她拿起来看了看药的成分,是普通的感冒药,吃下去第二天便能获得立竿见影的效果。可宫野志保把它放了回去,只是普通的感冒,不需要他这么大张旗鼓。
她的脑海里盘桓着晚宴上降谷零的眼神,心里有点乱。宫野志保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实在,不必如此。
1月6日
“Can
I
help
you?”
他抬起头,对上她戏谑的的视线。她笔下的问卷已经填写完毕,现在盯上了他手里的东西。降谷零沉吟片刻,把文件递了过去。宫野志保接过,不过才翻了几页,好看的眉毛便轻拧成一个结。
“稔田研究所,我好像听说过。”女孩的手指捏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之前与组织有过一次合作,也是日本数一数二的生化研究所,许多科研成果都从此得出。”
“但即使是这样,别国的结论却一直比我们快一步公布,一次两次可以认为是偶然,但次数多了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所以你们怀疑是他们先行泄露科研成果的秘密?”
降谷零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近期稔田研究所经费申请频繁,资金周转过快,实在是让人怀疑。”
宫野志保看完文件还给他,低头想了半刻,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截胡。
“不可以。”降谷零微微皱眉,神色极其认真,“乌丸集团的案子刚破不久,且不说你还要受到公安方面的严密监视,被APTX-4869毒害的人的亲属都在寻找你的下落,恨不得明天就把你送上刑场。志保,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万万不能出去冒险。”
“可你需要一个线人。”宫野志保说,“稔田研究所,专攻生物化学和现代医疗,我有这方面的博士学位,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
“你在申请成为我的协助人吗?”
“没错,降谷警部作何打算?”
“我认为这太冲动了。”降谷零摇头,“这是风险极大的工作,作为你的监护者,我不放心。”
“可你没有其他人选,以稔田的门槛,身边能用的只有我,不是吗?”
宫野志保端起咖啡,杯壁的热度温暖着她发冷的手指。降谷零像在经历漫长的思考,在她喝下两口卡布奇诺后对上她的眼眸。
“公安与协助人都是单线联络,关系隐秘,而且你被公安保护的身份不能被公之于众。所以要想把你我联系起来,需得运用法律手段。”
“所以?”
“所以,”降谷零慢慢吐出一口气,“我们得结婚。”
宫野志保放咖啡杯的动作停滞在半空,她注视着降谷零岿然不动的眼,又把杯子稳稳当当地放下。
“……可以。”
他以为她会退缩,结果等来了这样的回答,降谷零不由得诧异。
“是你帮了我,让我免受牢狱之灾,又帮我挡住了复仇的问讯。我感激你,也都一直记得。”
“你是觉得欠我人情?”他明白过来。
宫野志保点了点头,转眼间便看见降谷零骤然攥紧的手和眼角暴起的青筋。她成功地激怒了他,却丝毫没有害怕退缩的想法,女孩的坐姿笔直,如同风雪中屹立的松柏。
他的盛怒持续了几秒就平息下来,浅金色的发遮住他的眼,宫野志保看不清其中的波涛汹涌。
“你不欠我。”他的声音像在叹气,随后,又换了一种语气,让宫野志保觉着此时此刻的是安室透而不是降谷零,“等这件事结束后,我接你出来,我们一起去北海道。”
“以监视人和被监督人的身份吗?”
“不,”降谷零凝视宫野志保湖绿的眼眸,说出来的话既轻又柔,“以夫妻的身份。”
Powered by kum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