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909114
作者 : 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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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 常规 , 现代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标签 原耽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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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
6
2020-5-17 13:24
- 导读
- “喜欢就够了。”
可怜一往情深 x 自卑敏感作精
1.
我男朋友不爱我了,所以我决定去死。
这话要是放在网上肯定是要被群起而攻之,什么“只靠男人活着的菟丝子”、“矫情婊”、”贱货除了恋爱脑子里都是屎么“云云,再长远一点就会气抖冷,呼吁平权。
但至于我死没死成,他们是不在意的。真正在乎的只有针对这一事件抨击宣泄的过程。我不愿意气死,也不是要求救。所以傻逼才把这句话发到网上去。
向奚峦和我是大学同学,天差地别的家境和目标让这开场轰轰烈烈的大学爱情终究是一点一点冷淡熄灭下去。即便耗尽全部,身体都做了引子。但无论浇湿的柴火还是草木灰,都已经不能燃着了。
答完辩那天晚上,我和向奚峦因为一件小事吵起来。分手二字在我齿间流连几圈最终还是滚落回胃里。直到那辆车,明晃晃的大灯被细密的雨线切割成无数光丝,冲破了粘稠潮湿的黑夜直奔向我们。
然后我狠狠推开向奚峦。
就像无数个平常早晨,我醒来,向奚峦站在窗边,只不过不在刷牙。
他丢掉那只没点燃的烟。
“程峥,我会对你负责。”
所以事情很简单,我丢了两条腿,重新得到了向奚峦。
毕业以后,我和向奚峦依旧住在一起。他去了家族企业,我放弃读研,做了网课老师。那辆车本身就是奔着向奚峦去的,而我碰巧救了这个未来的向家家主有力竞争对象。这件事是他二姑告诉我的,那时候我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说没事,已经过去了。
人总是贪婪的,就比如我得到向奚峦的身,就试图挽回我俩的爱情。
于是我对向奚峦说:“我帮你口吧。”
向奚峦微不可查叹了口气,他摸摸我的头,哄小狗那样:“睡吧。”
可能我们大学做得太狠,把我这辈子的快乐事都做完了。
不管出于什么,向奚峦对我很好,但再多的耐心和自责也有耗空的那天。他开始回得越来越晚,身上总是挥之不去的烟酒气和香水味,回家倒头就睡,说着怕吵到我所以要分房,等我早上起来,人也不见踪影。
他开始疏远我。
我男朋友不爱我了,所以我决定去死。
仔细想来我的人生在失去这两条腿之后就已经很失败了,我从福利院走出来,拼了命读书学习改变命运,却最终混了个和被包养没什么区别。如果现在死了,还来得及投胎重新再来。
还有一层私心,我不能阻止什么,但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我怕死得难看,还怕死在别人家里晦气。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冬天,我带上满满一瓶安眠药,打车去了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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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死成。
不是说我被人发现了捡回一条命,而是我这条命可能实在是烂到不行,老天给了我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换言之,我借尸还魂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岳青,一下回来年轻了四五岁,浑身舒坦,富有活力的心脏将血液泵向四肢,完整而健康的四肢。
岳青是刚入职的新人,饭局被灌了太多酒,一下没喘上来死在家里,第二天睁开眼的就是我了。他也真是可怜,不过多说无益,现在还是让我继续乔装他生活吧。
我像往常一样搭地铁上班。其实说来也巧,岳青工作的地方好像是向奚峦他家旗下的子公司,他是做产品设计的,我大学也是学这个,稍微看两眼可以捡起个七七八八,蒙混过去不难。
当公司开年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已经用岳青这个身份生活了将近一年。我死的时候是个灰蒙蒙的冬天,一年下来城市的雾霾更重了,路旁的车窗都附着厚厚一层灰,我裹紧羽绒服往家走,明天就是元旦,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没等来雪,倒是等来了空降上司。
这对家族企业并不鲜见,我旁边的小姑娘都在八卦,听说来的是个帅哥,不精修P图都能做杂志封面的那种。
当然了,向家基因摆在那,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我暗搓搓地想,这就不免想起我前男友,我也是颜狗一条,不仅颜控还忠诚,认定了就一直不放手。就没想过,天鹅和狗是有生殖隔离的。
我飞不起来,向奚峦却可以在空中自由翱翔,心情好了,就衔上一根新生的柳条送给我,而我始终只能眼巴巴在地上张望着。
“青青,听说这位和你还是校友呢。”
思绪回笼,我附和道:“是嘛。”
岳青是我直系学弟,不过我毕业的时候他还在高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我这个传奇师哥。那小姑娘自顾自说下去,“是啊,你不也是Z大的嘛。”
产品设计部男女比例很不均衡,我所在的团队只有我一个男性,说得好听点叫团宠,惨一点叫免费苦力。外卖快递,甚至男朋友的爱心午餐都是我跑腿去前台拿。只要我有动的趋势,任务就接踵而至,就像她们眼睛都长在我身上。
不过其实也挺好,我挺喜欢被人需要的。
我手里端着四盒饭,尾指还勾着奶茶塑料袋。摇摇晃晃走回岗,就等她们卸了我的担子。可明明是午休,所有人却规规矩矩坐在工位上,没聚到一起。
我疑惑:“不是午休了吗?”
张其祺嘘了一声,“小向总来了,在老大办公室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啊 ?完了,那会不会算我缺勤啊。”
想哭,这人怎么在午休时间空降啊。
张其祺连连摆手:“别害怕,他是从外面直接进去的,莉莉隔着玻璃门看到了而已。”
“那就好。”我长舒一口气,“快吃饭吧。”
我万万没想到,不需精修P图的小帅哥向总顶着一张我日夜相对好几年的脸。
而我第一眼见到他的反应是瘦了,黑了。眼眶下怎么一团乌青,是不是又没睡好觉?
我拼命摁住那颗怦怦狂跳的心脏,不让它跃出喉咙。
老大介绍,“这位是向总。”
向奚峦。我在心里默默念他的名字。
向奚峦点头示意,开口道:”以后就和大家一起共事,有什么不周到的还望指正。“
客套了一番向奚峦就离开了,公司说大不大,但他一个一个部门见过去恐怕都得半天。待向奚峦和他的助理走远,老大重新回到办公室。部门里已经凝固的空气才开始缓缓流动,张其祺面不改色,点开微信发消息,一气呵成。
话题是“小向总真的很帅”,感叹号感叹号感叹号。
我说:“你在这里吹别人彩虹屁,别人说不定都是有妇之夫了。”
不是开玩笑,我在向奚峦身边混吃等死四年,他家一开始的把我当恩人看,到了后边就旁敲侧击问我介不介意向奚峦联姻,毕竟和一个男人、还是个残废的男人在一起肯定上不了台面,他二姑循循善诱,再加上我那时状态的确不怎么好,向奚峦又不喜欢我了,于是眼一睁一闭,程峥就只剩下一盒灰了。
当时找到程峥的不是向家人,是个爬山的游客。这件事情当时出现在我的微博当地新闻推送里。被已经是岳青的我无意间看到了。标题取得还挺惊悚:松炉山惊现残疾男尸!初步怀疑系自杀。
不过连遗书都清清楚楚照出来(虽然打了码),评论里那些悬疑小说看多的网民也蹦跶不起来,顶多评论一句“活着真的太难了”,便再没了后续。我上辈子的分量大概就这么点儿了。
我不是巨石,溅不起水花。没有记者会关心一个无依无靠的残疾人自杀背后的故事。
张其祺很愤怒地敲了我脑袋:“屁!你酸人家条件比你好,向总可是黄金单身汉,清清白白的!一个对象也没谈过!”
我讶异:“一个都没有?”
张其祺说:“反正这四五年来没有的,你去网上看,他连绯闻八卦都没有的……啊,难道金屋藏娇?还是求而不得?还是……还没遇见对的人?”
我笑了笑:“那就应该是没有吧,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