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钟离先生生贺，平淡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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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者已经离开璃月大半年了。

    某日在坊市内瞥到一抹浅金色的长发，钟离侧头看过去，发现并不是空以后眨眨眼，任由已经举到唇边的热茶雾气将眼前的景色氤氲模糊。继而放下茶杯，略略叹了口气。

    竟已分别了这么久么。

    钟离暗自感慨，把心底那一份失落掩好，笑起自己来。若真是旅者，在他踏上璃月国土的那一刻，岩石就会将这份来自星海的气息传递给自己。

    “唉…再过三天就是新年了，也不知赶不赶得及做完这笔买卖回蒙德…”

     “新年？不是还有月余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们蒙德，新年伊始就是1月1日，哪像你们璃月讲究那什么劳什子的什么…阴历月法？”

     “就是就是！年年都不固定，也不知道你们璃月人怎么记得清楚，可把我折腾的够呛！”

     “哈哈哈哈……”

    正巧旁座有几个蒙德人，许是夜深思乡，讨论的声音稍大了些。接着便是同桌人的附和与各自习俗的交流。

    新年么…钟离思付了一会儿，结了帐赶回往生堂。

    夜深，客卿先生的房间依然亮着灯。钟离时而提笔书写，时而眉头紧蹙，许久才舒了口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抖了抖纸张吹干墨迹，满意地望向天边那一轮圆月。

    如果加急的话…许是能送到的吧。

   

   还有一天。

   钟离今日去了三碗不过港听人说书。他承认自己有小小的私心在——平日旅行者如果是进城，最常用就是此处的锚点。

    若是空来得及收到信件，依照他的性子，可能会提前一天前来做些准备。想到这里，钟离眼前似乎浮现出少年旅人收信后惊诧又欣喜的模样来，连唇边的笑意上扬的弧度都能完美复刻于脑海中。钟离不自觉也跟着嘴角勾起，随手招呼了伙计上茶。许是因为期待，连着说书人的故事似乎也比往日得趣了不少。兴到浓时，钟离抿了口茶，却皱起眉头又唤了伙计到跟前。

    “敢问茶馆的茶叶，可是又换了回去？”

    “啊？”伙计显得摸不着头脑，“嘿呦，您这话可问住我了。我来这十几年了，咱这不曾换过茶叶。虽谈不上什么香茗，但胜就胜在这一杯能合乎大家口味。又换了回去…可是您记错了馆子啊？”

    “……”钟离自觉记性不差，但味觉又不做假。手指在桌上轻扣，一下一下，力度不大，却让场面僵持了起来。

    “呀！这不是客卿先生么！”茶馆老板注意到了这一处小小的僵持，笑着上来圆场，“这伙计前阵子家中有事歇了一阵，最近才回来做工。可是手脚生疏怠慢了贵客啊？”

     “啊，谈不上怠慢。只是有些许疑惑罢了。”钟离抬眼，又询问了一遍老板有关茶叶的事，却见老板的笑脸肉眼可见地僵硬了起来。

     “…可是钟某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困惑被写在脸上，茶馆老板狠狠地剜了眼那伙计，笑意被为难之色替代。又对上那棕金的眼眸，咬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将一切和盘托出。

    “那客卿先生可得答应我，不能说是我这儿走漏的风声…只当是您自个儿发觉的。”老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这茶…不瞒您说，是旅行者托我的。说是’若是钟离先生来听书，就为他上这茶叶’，还垫付了不少摩拉，说若是您赊账可以从这笔钱里头扣。”

    “旅行者…？”钟离有些诧异地睁大了双眼。

    “可不是嘛！我可是瞧见您平时和旅行者关系不错才答应帮这个忙。让其他鼻子尖儿的客人闻见了您这独一份的好茶，指不定怎么埋汰我哩！”

    “多谢。”钟离点点头匆匆离开，将老板斥责伙计没有记住自己叮嘱的声音远远抛在脑后。

     他现在急于去求证一些东西。

     钟离又去了另一家茶馆，细细算来，他家也在旅行者离开后不久“换了茶叶”，不可谓不巧。当钟离问询刘老头时，如出一撤的为难之色出现在他脸上，至此，钟离心下已然有了答案。

     钟离花了一整日又一次走遍了璃月港的大街小巷。跑遍了所有自己常去的店铺。几乎每一家茶馆都被旅行者委托了从未见过的新奇茶叶——茶叶心青，叶边缘带红。口感既有鲜美浓郁的茶香，回味却又带着甘甜香醇的特色，正是自己喜爱的味道。虽有人在试着仿制，但总比不上旅行者送的这一份。

    心念一动，钟离还去了点心铺。奶皮酥，板栗饼，桃酥，芡实糕……一家接一家似乎商量好了一般推出新的茶点，每家每户各不相同，口味不尽相似，但都是一等一的美味。钟离想起来，城里似乎还为此闹了一阵点心热，胡桃那孩子当时也凑热闹买了好几屉不同花样的，吃到最后摸着肚皮，还要护着那些宝贝点心不许钟离碰，嚷嚷着想吃自己买。

    还有什么呢？想必是城内的古玩店。倒是没有前二者那样夸张，但许多小玩意儿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物什，不少老板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给平日生活添了不少乐趣。

     还有呢？香菱推出的最新菜式是不是也有空的手笔？说书人的新故事可有空的助力？……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压在钟离心头上，逼得他生生停了脚步，驻足在自己最熟悉的璃月街道。

     这是什么感受？钟离很难去描述，手不自觉抚上胸口处心脏的位置，那里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跳动的飞快——沉甸甸的，满盈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喜悦，酸涩，感叹，欢愉，无措，全部揉杂在一起，最终化成一声长长的，带着笑意的叹息。

     什么啊。

     空。

     钟离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

     旅者确确实实是离开了数月的，哪怕有书信往来，也改变不了难免寂寞的事实。

    旅者确确实实是陪在他身边的，哪怕人不在璃月，也无法遮掩整座城内的痕迹。

    第一次…是第一次有人做这样的事。不带任何的目的，只是单纯，单纯地为了让“钟离”更舒心一些。

    钟离几乎一夜无眠。

    次日，空准时出现在城内合成台旁的那颗大树下。不等空先把派蒙托付给香菱，一转身就诧异地发现往生堂的客卿不知什么时候从哪条巷子里拐出，二人目光对视，皆是眉眼含笑的模样。

    “许久不见，钟离先生。”空快步走过去，金发尚且披着落日的余晖，像是他整个人散发出的光芒。“我来赴约了。”

    小精灵识趣地在半空中虚跺了跺脚，夺过空早准备好的钱袋气鼓鼓地飞远，还不忘对着二人的背影做个鬼脸。

    

    “空。”

    石桌上是文火慢炖笃腌鲜，醇香的文心豆腐，再配以浓香绵长的天枢肉和几道小菜，一旁是清茶淡酒。月下风来，恰好化解了酒水带来的那一丝热气。

     “嗯？”空望向钟离眼角的那一抹红色，纯良地眨眨眼。

     “空。”钟离又唤了一遍。

    “先生何故如此看我？”空把玩起酒杯里的一轮明月，带着些许狡黠的笑意。鎏金的双眸轻轻一晃，眼底的温柔就好似能漾出来般溢满。

    “空。”

     空不再回话，站起来径直走过去，轻轻捧住客卿先生的脸摩挲，“我在，钟离先生。”

    钟离也不恼，只将自己的手覆在空的手上，又拉进了些许二人间的距离。对视许久，颇有些败下阵来的叹息。

   “有时我真觉得，你比我更像神明。”

    或许空面前的钟离才是真正的“钟离”。从始至终，只有空是注视着钟离这一介凡人的。旅者对钟离，亦或摩拉克斯，神之眼的持有者，还是所有凡人仙人如出一撤。

    是恰到好处的尊敬不显拘泥，是友人间偶尔肆意的打趣和玩笑，是知己间的融洽长谈，是山野漫步中点到为止的暧昧吐息。

    空愣了愣，略带不满地扯了扯钟离的脸颊。

    “我只是一个旅行者罢了。”

    “旅行许久的人，也总应休憩片刻。”钟离蹭了蹭脸侧的手心，隐约能感知到透过手套的体温。

    “镜能鉴人，能明冷暖，能照天地之灵。不知这个世界的明镜……可否愿意…唔？”

    羽毛般轻柔的触感落于额头，又流连在眼尾，脸侧，最终止于唇角。

   “这就是我的答案，钟离先生。”

    钟离看见少年依旧是那份略带狡黠的笑意，语气淡淡，神情却分外认真。

    “空，你可真是……”钟离笑着摇头，扯了扯少年垂落的发辫，在空俯身的一瞬，唇齿相接。

    “如此，便扯平了。”

     那就让璃月港，直到旅途达到终点之前，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真正成为漂泊旅人的歇息的港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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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没赶上十二点前…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嗯。

空钟是我很喜欢的。

只有旅者是特殊的存在，他不信神不敬神，某种意义上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天理也好，神明凡人也罢，亦或是深渊，都不过是提瓦特这一方世界的生灵。

而双子的目光在世界之外。

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彼此分开，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为之停留。

作为唯一的明镜，旁观者。很想写神明对于旅者的依赖和在意，但可惜每次磕到无以复加，手里屡次下笔，又删掉，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也许以后会专门写一篇夸夸旅者…

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呢？告诉我吧。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