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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迦】无人不冤【8】

作者 : 月泠音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FATE/GRAND ORDER 阿周那,迦尔纳

标签 FGO 周迦

文集 周迦/SLEEP NO MORE

293 2 2020-7-29 14:24
阿周那走出酒吧,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脸上洋溢着飘忽的喜悦。大街上人越来越多了,节日的庆贺很快就要开始,阿周那现在的样子就跟那些按捺不住从中午开始灌酒的派对狂魔们相差无几,反而没有引得什么人心生疑惑。刚刚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极乐的小少爷没心思看路,也没心思看人,结果走了几步就不幸同一位路人一把撞在了一起,阿周那倒是没什么事,很快就稳住了身体,但对方差点被撞得失去平衡,他连忙收回心,拉住对方,恳切地致歉:“抱歉,先生,真对不起,我可能是走神了——你还好吗?”
这位倒霉的路人虽然身材高大(可能比怖军还要高上一点),看起来却比他年纪要大上不少,身上穿戴着卡其色的长风衣和绅士帽,一看就知是一位体面人。他抬起头,眼瞳是深到几乎与黑色相差无几的深蓝,英俊成熟的脸上带着一丝被逗乐了的笑意,不知为何,阿周那觉得他看起来有些脸熟。陌生人语调轻松地回答:“我没事的,还不至于把我这把骨头给撞散。年轻人,你力气可真够大的。”
这话说得阿周那有些不好意思,确实,这位看上去纤瘦文雅的小少爷是出了名的力气大,连父亲和哥哥们都比不过他,天知道这力气是哪里生出来的;但阿周那并不为之感到骄傲,当今的社会偏爱的是优雅的特质,而非蛮力。他花了很多时间学习怎么控制自己,免得被人嘲笑为野蛮人。不过,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向一个陌生人诉说这些琐事,阿周那看着他站稳了,又向他正式地道了歉,这才准备离开。然而,错身而过的那一刻,却是年长的男性先叫住了他:“请等一下,年轻人。”
阿周那转过身,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怎么了,先生?”
“你看起来很开心。”他笑着询问,“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这问题有些交浅言深的嫌疑,但他的态度太友好了,叫人警惕不起来。阿周那犹豫了一下,无论他有多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出于隐私考虑,也不可能告诉一个陌生人他刚刚和自己的情人颠鸾倒凤了准备回家。于是,他只是拘谨地回答:“只是为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感到喜悦而已……祝您今天过得愉快,先生。”
他轻轻地躬身致意,像是想尽可能躲避更多的尴尬对话一样,头也不回,迅速地转身离开。脑海中有一些轻烟般的疑虑,但形不成什么值得思考的想法。很快,阿周那就将这个小小的插曲抛到了脑后,他并不知道,这位高大的陌生人带着旁人无法解读的复杂神色,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仿佛人流中的一块顽石,就这样看了很久。

因陀罗推开酒吧的门,正好撞见迦尔纳从后厨里走出来。酒吧老板手中抓着一块湿手帕,正在擦拭自己的嘴唇,看起来好像刚刚吃过东西。看见这位不讲任何礼貌擅闯的客人,他有些意外,收起自己的手帕,情绪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
“下午好,迦尔纳。”因陀罗脱下自帽子,露出柔软的黑色短发和黝黑英俊的脸,像回了自己家一样毫不见外地把帽子挂到一边的衣帽架上,愉快地说。
“你应该先敲门。”迦尔纳回答。
“那你就该先锁门。”因陀罗无所谓地回答,对他表现出的冷淡与敌意视若无睹,自行在吧台边坐下,“可以给我上一杯酒吗?随便什么都可以。”
迦尔纳走到吧台之后,抱起双臂,脸色仍然冷淡:“只有水,酒是要在晚上留给客人喝的。”
碰壁的因陀罗仍旧只是笑,他摸摸自己的鼻尖,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放轻松,我只是来看望一下你,没想到你还挺把经营酒吧这回事当真的。”
“与其说是看望我,不如说是来敲打我吧。”迦尔纳毫不领情,他走到另一头,动作娴熟地掏出玻璃杯,倒了一杯清水,顺着吧台光滑的表面将杯子滑了过去,“所以,你终于可以定下动手的时间了吗?”
因陀罗接过玻璃杯,稍稍抬了抬手以示感谢,却不急着开始喝。他依然笑着,只是眯起了双眼,这表情无端地让男人有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攻击性:“好冷淡啊,对你的雇主态度这么差真的好吗?”
而迦尔纳走回他面前,直面他的注视,却根本不接招:“反正本来就是你强买强卖。”
“你说得好像很期待自己可以早点动手一样。”因陀罗无视了他的埋怨,“可我本来要的不就是你长线伪装潜伏的能力么?耐心点,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罢,他一手托腮,奇异的深蓝色眼睛若有所思地扫过迦尔纳的嘴唇。这对形状优美的薄唇还有些反常地红艳,但其他不妥的痕迹都已经被仔细地弄干净了。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仿佛还是能看透刚刚迦尔纳用自己的嘴做了怎样的顽皮之事。因陀罗玩味地问:“怎么样,阿周那果然是个好孩子,对吧?”
迦尔纳皱起眉头:“因陀罗,你这家伙——”
“呵呵,别生气。”男人满不在乎地回答,“我只是逗你一下。”
迦尔纳以冰一般的视线盯住他:“是谁告诉你的?难道是马嘶?”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情报源。”因陀罗模棱两可地回答,他抬起一只手,示意迦尔纳冷静,嘴上却毫不留情,“你做了不符合自己职业道德的事,迦尔纳。在雇主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和关联人士接触,这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迦尔纳左耳上的月光石耳钉:“……而且,如果我不自己发现,你看起来还打算一直瞒着我。你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迦尔纳。你和阿周那的这种关系……”
迦尔纳抿紧了嘴唇,眼神阴郁,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如同等待一个死刑的判决。因陀罗回以毫不退缩的视线,然而他那目光与其说是谴责,还不如说是在欣赏着迦尔纳,仿佛这炸了毛的猫一般的样子十分值得一看。最后,他扑哧一声笑了,说道:“这么严肃干嘛?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然而,迦尔纳根本就没有为他的态度放松下来,他警惕地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这样岂不是更好吗?”因陀罗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口眼前的水,“假如你不是真的喜欢阿周那,当他的情人也可以方便你收集情报、了解侯爵家里内部的情况,完成工作;假如你是真的喜欢他……”他停顿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就更有理由为他的未来而战了,不是吗?”
“未来……?”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可实情是何等肮脏,迦尔纳再清楚不过。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真的以为,只要坚战和怖军消失,他的未来就高枕无忧了?”
“那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了。”因陀罗回答,“迦尔纳,你是杀手,换而言之,不过就是个工具。就算伪装成一件无害的物品,在架子上摆得再久,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工具只要达成目的就行,往后的事情,与你无关。”
自始至终,因陀罗始终笑得从容不迫,可话语却像是冰锥一样扎心。迦尔纳闭起双眼,让自己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回归正常的波澜不惊,他轻声回答:“……是啊,你说得对。”
故意吐出刻薄之言的男人却好像能看穿他几不可见的痛苦,痛苦——这个仿佛没有心,仿佛没有感情的迦尔纳竟然也会痛苦,这可真是件稀奇事。他坐在原地,好像品着美酒一般喝了两口杯中的水,转换话题轻慢地调笑道:“不过,都没有人告诉过我,你居然还有取悦男人的本事……迦尔纳,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迦尔纳看了他一眼,反唇相讥:“工具难道不是只要好使就行吗,因陀罗先生?”
这副刺猬相丝毫不能扫了因陀罗的兴,年长的男人甚至倚在吧台上,上半身靠了过来,他伸出一只手,毫无顾忌地贴上了迦尔纳的脸颊,他着迷一般地凝视着这张对一个男人而言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半开玩笑地提议道:“要不要考虑也做我的情人呢,迦尔纳?我和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子不一样,可以给你提供丰厚的好处。反正阿周那并不能每天都来找你,就算你偶尔来陪一下我,他也不会发现的。”
没有一点尊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侮辱的邀请,比他前面所有的言辞加在一起都还要冒犯人。然而迦尔纳却非常平静,他不闪也不躲,任凭因陀罗的手轻薄地抚摸他的脸,青绿色的双眼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自己的雇主,仿佛他刚刚说的不过是天气很冷这样无关紧要的话题。随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锋锐的小刀,用刀背轻轻地、毫不犹豫地顶开了因陀罗的手。
“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你。”他冷静而坚定地回答,“我愿意和阿周那上床,是因为我喜欢他,不是因为我是个缺男人的婊子。”
“但你不是阿周那,因陀罗先生——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因陀罗愣了一下,但并不十分意外,他有预料到这个回答,只是没想到迦尔纳会这么直接地当面说出来。他悻悻地收回了手,从冒犯个人空间的距离里退了出来。迦尔纳却还不知道见好就收——他一向不知道什么叫适当地闭嘴——还有些责难地对因陀罗说道:“而且你也应该停止这种四处寻找替身的行为。”
直到这时,一直挂在因陀罗嘴角的笑容才终于短暂地崩塌了一下,他终于被触到了逆鳞。然而狡猾的男人根本不打算接这个茬,只是当没听到一般转换了话题:“说到‘婊子’……住在街角的那个暗娼,你还在替她照顾女儿吗?”
闻言,迦尔纳再度轻轻皱起了眉,因陀罗确实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要炫耀也无可厚非,但这副洋洋自得的模样令人火大。不过,让迦尔纳不爽,或许正是因陀罗的目的——只是为了小小地报复一下他刚刚的口不择言。他简单地回答:“毕竟她还是要活下去。”
因陀罗不以为然:“也许是吧,但是你知道吗?干这种工作,努力过头可不是好事。”
于是,他满意地看到握在小刀刀柄上的手紧了一紧,迦尔纳露出明显的不悦神情来。
这件事,加里吉利夫人当成自己最深的秘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迦尔纳在内。迦尔纳不过是凭借自己过人的观察力,觉察到了她在必须把吉娜可托付给别人照顾的每一个早上都去干了什么而已。死去的加里吉利先生是个一事无成的酒鬼,留给妻女的除了沉重的债务和高额的利息再无他物;而孤苦无依的寡妇没有选择,只能在最脏污的泥泞里打滚,为自己和自己的女儿谋一条活路。
她竭力维持着那份纸一般脆弱的尊严,闭口不言,在所有邻居面前扮演一个贞烈的寡妇,宛如走在钢丝上一般,小心翼翼地保护她年幼女儿的名誉和纯洁,期待她未来能嫁入一个体面人家,远离泥潭,衣食无忧,仿佛这样就还有一线希望,仿佛这样自己就也能得到救赎。迦尔纳帮不了她什么,她已经万劫不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自己的嘴巴,帮她维护这个假象,也在她自顾不暇的时候,替她守一会儿她唯一的宝物——她的独生女吉娜可。
这一切的悲伤、沉痛和牺牲,都不该是眼前这个有钱有势、高高在上的男人嘴里的谈资。
认定自己已经足够程度地惹恼了迦尔纳之后,因陀罗站起身来,走到衣帽架边拿起自己的帽子:“好了,我也该告辞了。今天你大概还有得忙呢,我已经占据了你足够的时间了。”
他走到门边,动作却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身来,以真诚的担忧语气对迦尔纳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迦尔纳……可是,你该不会是真心喜欢上阿周那了吧?”
迦尔纳偏了偏头:“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我还没无聊到要管他每天跟谁睡觉。”因陀罗耸了耸肩,“可是这种关系最后只能以悲剧收场。谈恋爱不是你的工作,也不是你的专长。你是为了杀死他的兄弟们,才被我安置在这里的。哪怕阿周那和他们关系再差,他们也是一家人。”他狡黠地眨眨眼睛,“现在付出的感情越多,一切结束的时候也就会越发地痛苦,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总不会不知道吧?”
听完他的话,迦尔纳闭起双眼,沉默了很久,仿佛竭力控制着什么即将冲破他身体的东西。最终,他深呼吸了一口,睁开眼睛平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残忍而不自知的男人:“你不必担心这个,因陀罗先生。”
他的声音冷淡而轻柔:“……反正,只要阿周那真正了解了我,就一定会离我而去,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因陀罗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向他点了点头,打开酒吧大门走了出去。他看了一眼酒吧门口的空地,皱起眉头。那里本来是迦尔纳留给老汉考克,给他每天睡觉乞讨的位置,但如今那里空空如也,老流浪汉不知去向。因陀罗皱着眉头,他很看不上那个脏兮兮的老汉,觉得他弄脏了自己花钱置办的土地和店面,但他也没有再指手画脚,只是低声抱怨着“一个杀手哪来的这么多到处施舍的善心”,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道的人流之中。
终于得了片刻清闲的迦尔纳站在吧台之后,然而他只是那样站着不动,一只手握在小刀上,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刚刚戴在左耳上的月光石耳钉,低头沉思。刚刚被热忱激烈的爱浇灌滋润出的所有甜蜜,都已经变为了苦涩——他又何尝不是个在最脏污的泥沼里挣扎求生的人?即便表面上看起来如何光鲜亮丽,他也从来都没有遗忘了自己来自哪里、是什么人。阿周那是生活在与他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他拥有一颗善良而美丽的灵魂,这样的人值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可无论如何,那副图景里都不会有迦尔纳的位置。
他没有资格陪在阿周那的身边。
这不是他的一厢情愿,而是个清楚明了的事实。迦尔纳早就知道,早就明白,也早就接受了。他是注定要给阿周那带来伤害的人——如今只是有这个念头,就已经让迦尔纳感觉自己正在从内部被一刀一刀地凌迟。
独自吞下所有的脆弱与痛苦,假装无事发生,假装一切正常,假装天下太平;这件事迦尔纳已经可以做得很熟练了。世上没有人真正地了解他,也没有人能替他分担这些苦楚,从头到尾,他都是孤独一人。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平静下来,驱散这些几乎没顶的负面情绪,找回了自己。迦尔纳一把将手中的小刀插在吧台上,大步走上前,咔哒一声,给酒吧的大门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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