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一点奶油


大篇幅夜魔描写，以及性感老板在线炸毛？

可以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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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行走在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
  夜魔。这是她的名字。
  她是一个噩梦。
  “……”
  “……喂。”
  没人回答。
  她的背面，有一个美好的幻象。
  但是，看哪。多么愚蠢。
  那个生活在美好幻觉中的——瑞贝尔·帕斯贝莱蒂·葛罗莉亚。
  “欸，我的法术天分很好吗？”
  “谢谢、谢谢夸奖！我很开心！”
  “但我想做一个医生。”
  “我妈妈也希望我做一个医生。”
  多么愚蠢。
  “能……能把窗帘拉上吗？我的眼睛……”
  “光线、好刺眼……”
  “那个，我不太适应明亮的房间……”*
  从来没有什么美好可言。
  你永远行走在黑暗之中。


  记忆的洪流在无边际的永夜平铺。
  从没有光亮之处到那个傻瓜的美好梦境……打破那层不存在的隔阂，这一切只需要一样东西。
  它无所不能。
  “源石”。


  “葛罗莉亚。”那个人问，“你在为什么而道歉呢？”
  “我……”菲林女孩唯唯诺诺地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但我做了错事，大家、一定都很生气吧？”
  “你做了什么错事？”那个人问。他的声音放的很低，听起来很温柔，“你做了什么？”
  “我……偷了东西。”葛罗莉亚不安地把手缩进明黄色的毛衣袖子里，“我很抱歉……”
  “源石是你偷的吗，葛罗莉亚？”
  她很轻地点了点头。
  “那，夜魔呢？”那个人问，“夜魔做了什么？”
  “夜魔……夜魔没做什么。”
  “夜魔也想要源石吗？”那个人问。
  “……是的。”
  “你们要源石来做什么呢？”那个人问。
  “……”
  “……”
  “……”
  “我不知道。”


  “葛罗莉亚表现出了绝对的迷茫。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需要源石。”年轻人啃着冰冰凉凉的泡芙，一边写道：“如果推测她是术师而需要使用源石中蕴含的能量的话，可她并不在意那些可以被购买、用于施展源石技艺的提纯源石结晶。”


  “你需要的，是像这样的源石，对吗？其他的，比如市场上能购买的那些，都不可以？”那个人问。
  “是的。”她手指不安蜷缩的动作更明显了，表现出了一定的心理挣扎。
  “你需要的是这样的，对吗？”那个人重复了一遍，将证物袋举到她面前。室内的灯光开得并不亮，因为他们还没想折磨她。葛罗莉亚努力睁着她视力良好的那只眼睛，认真而仔细地盯着证物袋看。
  透明证物袋中安静躺着一颗澄黄色的剔透晶体，它内部天然有一枚缺口的深色菱形印记……它在光下，苍白的日光灯管透过了它，就像在它之中完成了某种质变一般，流光溢彩地从它内部漫溢而出。如此美妙，如此神圣，难以言喻，仿佛能把她的灵魂给吸进去。瑰丽的淡黄色晶壳吸收了绝大多数可见光，独独将这妙不可言的色彩拒之门外。*
  “葛罗莉亚？”那个人晃了晃证物袋。急促晃动的光影牵着她的灵魂，让她也跟着摇晃起来。她痴迷地盯着那枚珍贵的提纯矿物，那无比澄澈的光彩之中没有丝毫瑕疵……
  等等。
  不、不会的。不——
  她猛地抓住了证物袋，透过灯光死死盯着这枚矿物结晶——这颗——
  一线头发丝似的、微不足道的阴影如同凝在琥珀里的昆虫，凝固在半透明晶体那剔透坚硬的内部。渺小，确实，无可辩驳。
  ——这不是“源石”。
  这只是“源石”的仿制品。
  她颓然地松手，跌坐在坚硬的木制靠背椅上。
  “那个……”好半天，葛罗莉亚才听见自己战战兢兢地说，“很抱歉……”
  ——很抱歉我为一个错误的东西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我很抱歉！
  她在心里这么说。


  “她似乎做出了判断。这并不是她需要的‘源石’。”年轻人舔干净手指上的奶油，一边继续奋笔疾书，“我不禁好奇，她究竟是以什么作为判断依据的？作为术师对源石的感应能力？可除了阿米娅，我还没见过别的拥有探知源石能力*的人呢——或许只是外形？或是某些细节？但在我取得她的信任以前，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于是我对她说……”


  “你应该来罗德岛。”那个人说。
  “罗德……岛？”她迟疑地重复了一遍，由衷地感到一阵陌生。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此时此刻，她不会想到这个词将与她的整个后半生紧密相连，如同鱼需要水、树木需要泥土、动物需要栖息地一样——夜魔与葛罗莉亚需要罗德岛。但此时此刻，早已远离这片正常人生存的大地、在虚无的空中茫然徘徊的瑞贝尔·帕斯贝莱蒂·葛罗莉亚尚未意识到，她究竟需要什么。
  “你需要得到妥善的照顾和治疗，葛罗莉亚。”那个人放轻了声音，“一个人支撑着，很辛苦吧？”
  她摇了摇头，没有否认对方的用词，“我不是一个人在……支撑。”
  那个人说：“那是真的很辛苦了。葛罗莉亚，你很坚强。”
  那个人说：“你比大多数人都要坚强。你居然支撑到了现在，成为了一个如此优秀的术师。”
  “我不是术师。”她否认道：“我要成为一个医生。”


  “肢体语言与言语相背离。说谎。”年轻人写道：“但我怀疑这并不是有意为之——她看起来就像就这件事说得太多，以至于连自己都骗了过去。她的表情没有太多异样。如果你忽略她突然焦虑起来的小动作的话。”


  “你的个人档案上说，你有很高的法术天分。”那个人温和地说，“无论如何，罗德岛欢迎你。那里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你也许能在那儿交到朋友。”
  朋友。
  啊，朋友。
  她迟疑着：“我真的可以吗？罗德岛，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当然，葛罗莉亚。罗德岛欢迎你。”那个人先是给出了肯定的回应，然后才回答了她的问题：“罗德岛是一家医疗机构，专门收治感染者。我的朋友都在那里。他们都是很厉害的医生。你听过‘血先生’*吗？‘血先生’就是罗德岛的一员。”
  葛罗莉亚发出一声惊呼。
  作为一名医学生，她当然对血先生之名如雷贯耳。她的任课教授列出的参考书目中，就有非常多血先生的著作！原来连大名鼎鼎的血先生也是罗德岛的成员吗？
  “我可以吗？”她忍不住再次确认，“就算是像我这样孤僻的人……也可以加入吗？”
  “当然可以。”那个人说，“当然可以。”
  重复的强调令她感到些许信赖。



  “她紧绷的肢体放松下来，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缓和。尽管未曾言语，但我知道，葛罗莉亚已经同意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更困难的说服对象……”
  写到这里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身后说：“你该去洗漱了。”
  青年菲林的声线顿了顿，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相对而言更为贴近真实的称呼：“博士。”
  一方面，银灰并不想呼叫一个假名，另一方面，称呼一个学位名称也让他感觉怪怪的。但无论银灰怎么说，他都套不出年轻人的名字——银灰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博士嘴里啃着最后一只奶油泡芙，下意识应道：“好，阿米娅你等等我写完这一点就……”
  银灰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一个显然属于女性的名字。
  难怪他的房间乱成这样。银灰想。
  “如果你知道。”银灰说，“无论你在叫谁，你现在在维多利亚，在伦蒂尼姆。”
  “噢——”年轻人停了笔，懊恼地叫了一声。
  他又忘了，他还在休假来着。
  于是他三两口吃掉剩下的泡芙，把手指上的奶油舔掉，转身去看。
  银发菲林站在他身后两米左右的位置，这是一个不会令人感到被侵犯隐私的安全距离。
  房里没开灯，因为他讨厌过分明亮的灯光。唯一的光源只有桌上的夜灯，光线昏暗地穿过他投在银灰身上。菲林的胸肌在微敞的睡袍掩映之下显得饱满又结实，露出半边由某种利爪留下的旧伤疤。微光映衬他俊美的脸庞，幽蓝发饰在他颈侧摇晃。在不完全的黑暗中，那双灰蓝的眼瞳仍然熠熠生辉，那色彩如此纯粹，令他联想到结冰的贝尔加湖与乌萨斯无边无际的茫茫雪原。但又奇异地令人感到危险。
  较大体型的菲林往往拥有强壮的体魄与矫健的身姿，他们的确容易令人感到危险，而半露的伤疤加剧了这一攻击性暗示。
  这一分析过程只在他脑中闪过了零点一秒，接着，就只是一种在他的前半生反复追逐的感受——
  美。
  在黑暗中，他们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和谐。谁也没有要求开灯。年轻人愣愣地看着那只美丽又危险的雪豹缓步到他面前，抬手——
  然后又放下了。
  “你的嘴边……”银灰说，“沾了奶油。”
  他真好看。年轻人昏头昏脑地想，他为什么能这么好看？他在说什么来着？
  ——强健、自由、美丽，又负有坚定的意志。比宝石还要坚硬，却比最轻盈的星光更加温润，掩映在这层外表之下的，是一个锐意进取、熊熊燃烧的不屈灵魂。
  ——无与伦比的美。
  菲林能在完全的黑暗中视物。银灰低头看着年轻人半边背光的脸——那抹奶油就沾在年轻人未展开的梨涡上，看得银灰恨不得把人抓过来擦擦干净——这个年纪，就算恩希亚也不会把食物吃到脸上了。
  出于某种幼年时照顾小妹妹的难以磨灭的本能，他极其想把手帕糊到年轻人脸上。
  银灰的手指蠢蠢欲动，又按捺下来。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菲林两只雪豹耳朵下拉拉直，长尾巴略显焦躁地在睡袍掩护下甩动。再开口时，银灰声线下沉，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恼意，“你说今天开始教导我军事理论，如果你记得。”
  年轻人猛然回神：“啊？什么？”
  “军事理论课。”银灰说，“你的房租。”
  ……他给忘了。
  年轻人：“啊哈哈哈其实今天应该指定教材的，但我在外面逛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就决定自己写一本……”
  如果银灰不知道以这人的知识储备写书就像在玩的话，他可能就信了——他还需要出去找书？他完全能闭着眼睛给推书单！
  银灰：“是这样吗？但遵守承诺是绅士的品格，博士。”
  年轻人：“……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会注意的请原谅我！”
  银灰：“下不为例。”
  他顿了顿，压着声音又说了一遍：“你的嘴边，奶油。”
  “啊？”年轻人拿手指抹了抹嘴唇，上下唇瓣摸了一圈都没摸着，“哪里？没有啊。”
  银灰忍无可忍，伸手快准狠地抓住年轻人晃动的下颔，“别动。”
  要害被掌握的危机感让年轻人整个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喉结在对方指腹下不住滑动，咽部本能地缩紧，整个人一动都不敢动，瞳孔缩小，呼吸放缓，僵硬地任由微略粗糙的指腹擦过嘴角，在形状饱满的唇上一掠而过。
  他应对恐惧的反应输出是典型的装死型*，此时被银灰握着下颔，就像被冻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菲林将沾着香甜奶油的修长手指递到自己面前。
  那低沉悦耳的声音说：“你看。”
  鬼使神差地，他张嘴含了上去。

  柔软与湿润紧紧包裹手指的触感令银灰僵了一瞬，一个柔韧温热的东西在他指腹上来回蹭了两圈，将奶油尽数卷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口腔壁上软肉吞咽时的收缩。
  ——！！！！！
  银灰立刻抽回手指，松开年轻人的下颔蹬蹬蹬倒退三步，瞪着下意识捂住嘴的年轻人，豹耳立起，睡袍下的尾巴整条都炸了毛。
  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柔软的触感。也许是由于高脂质的饮食偏好，年轻人的下颔出乎意料的柔软，入手温热光滑，一丁点胡茬都没有，他握住时还下意识捏了捏。而另一边手指上的温热湿意——
  他下意识在睡袍衣料上擦了又擦，像要把那种触觉记忆从手指上擦掉似的。

  年轻人捂着自己的嘴，头一次有点转不过脑子。
  ——他——
  ——我——我——我在干嘛？？？
  ——不就是一点奶油吗！我为什么要直接上嘴吃啊！完了，他不会恼羞成怒把我赶出去吧？不不不有弗兰克的叮嘱他应该不会随便把我扫地出门但是——但是！
  从不知尴尬为何物的年轻人——头一次感到了尴尬。
  这就是尴尬的感觉吗？他的大脑说，真新奇。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给我闭嘴！！！

  在银灰黑着脸匆匆丢下一句“快去洗漱”就要下楼的时候，年轻人电光火石间发挥了他的最高行动力——好在他房间虽然乱，但由于行李不多，也没能乱到哪里去——几步跨过地上的衣物和横陈的手提箱，嗷嗷痛哭飞扑到银灰身上。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奶油以前在罗德岛凯尔希都不准我多吃刚刚下意识就吞了实在抱歉！”
  缓解尴尬的通常方法：找借口。

  优秀的战士本能让银灰差点反手擒拿，但年轻人嗷嗷嗷的卖惨嚎叫让他及时压住了这种条件反射——一招下去可能他胳膊就得扭了。
  此时，银灰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奶油也是高含脂量的食物。
  难怪凯尔希医生不让他多吃。下次要和珍妮说一声，以后这家伙的甜点随便烤个布丁就行——但不能是烤焦糖的那种。
  难怪导师要特地拜托他——这种被压抑久了骤然反弹的饮食习惯对年轻人的身体没有丝毫好处。
  于是他冷淡地点头，说：“没关系。”
  银灰：“快点洗漱，然后来我房间挑一本书。”
  年轻人：“我就知道你会原谅……啊？书？”
  银灰：“我房间里有很多诗集，你可以挑一本，你不是要听我念诗才能睡着吗？”
  那张惨不忍睹的体检报告单还在他抽屉里躺着呢。
  年轻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年轻人晕头转向地睁着眼睛，脸上写满了幸福的茫然。
  银灰低头看着扒着他一边手臂懵了的年轻人，突然伸手，捏了捏那张因完全放松而柔软的脸。
  手感没有下巴那么好，但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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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魔任命助理语音：啊，光线好刺眼……博士，能稍微把办公室弄得暗一点吗？我不太适应明亮的房间……
2 物体的颜色是由它们不吸收的波长的可见光呈现的，也就是说红色的东西不吸收红色光，绿色不吸收绿色光，高中物理内容。
3 阿米娅有探知源石的能力，在第四章，阿米娅通过感知发现了雪怪小队埋在切成废墟里用来施法降温的源石。
4 血先生，华法林的笔名，她用一系列与血有关的笔名写了一堆医学书籍，但又不露面，神秘得外界甚至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于是被称为“血先生”——真·业界传说。
5 面对恐惧身体冻结（装死）是一种正常反应。以下摘自中国科学报文章：浙江大学生命科学研究院教授王立铭评价说，该研究十分吸引他的有趣的一点在于，研究数据提示了两种恐惧行为反应——逃跑和冻结（装死）是如何协调的。他解释说：“研究者们发现，IMD神经元的活动本身其实并不输出逃跑行为；恰恰相反，它输出的其实是装死行为。也就是说，这条新发现的皮层丘脑环路是通过抑制IMD神经元的活动——也就是装死行为的输出来实现逃跑行为的输出的。这就为我们理解动物面对危险时的行为抉择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理论支点。”


  夜魔眼睛设定只有橙色那只是完好的，另一只基本废了，感光能力极差还受不了太强光线刺激。有私设过去。
  夜魔对源石的执念设定来源于夜魔晋升后交谈1、2语音。私设源石是矿物是从源石矿中冶炼提纯得到的，一般会有杂质，夜魔认为完全纯净的源石才是真正的源石，源石能整合她们的人格。但葛罗莉亚不知道这件事，她渴望源石是因为夜魔下了精神暗示。


  此时，沉浸在巨大震惊中的博士完全不知道他甜点要没了（x
  迫害他我就好快乐为什么呢【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