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845613
-
少年 入秋了,晚风吹的窗棂作响,笛飞声手一挥便合上了门窗。
李莲花虚咳两声,挡住笛飞声撩发的手指。可他哪里拗的过笛盟主,身强体壮的男人一使劲,李莲花便偏过头,一处溃烂的伤口无疑暴露在笛飞声眼里。
颈后的伤口是被牙齿咬出来的,力道之大差点让那处皮肉被叼下,伤口还未完全结痂,方才一撞隐隐有崩裂之势。李莲花身体遭碧茶荼毒已久,血管脉络都蕴着毒青之色,他又肤白,这伤口打眼一看确实可怖。
笛飞声不由得皱眉。
不应该那么快了结角丽谯的。
“药在哪?”
李莲花拒绝的话已经卡在喉咙里不吐不快了,转眼便对上笛飞声冷的能掉冰碴子的眼睛,那人紧抿着唇,下颚线尤其硬朗,健硕的身子往他面前一站还真的有些唬人,他讪讪地摸着鼻子,只好一抬下颚,视线看向桌上的小圆瓷瓶。
“喏,就在那呀笛盟主。”
笛飞声站在李莲花身边没动,他伸出手,掌心朝外,内力将空气扰动,桌上的瓷瓶颤抖了一下便应声飞到他手中。
隔空取物啊……李莲花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年他傲视群雄,可比笛飞声装逼多了,那个时候他浪费内力跟不要命一样,唉——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笛盟主不晓得李神医心里的弯弯绕绕,他侧身坐在床边,手指抵着瓶口往下一倾,白色的药粉瞬间将那狰狞的伤口盖住。
李莲花颈间一痛想往回缩,却被笛飞声摁住肩膀,“别乱动,一会儿把药蹭掉了。”
被训得某人却不听,他缩着肩,龇牙咧嘴的喊疼。天可怜见,被角大美女划了一刀捅了两刀都不见疼的人此刻会因为上药在这撒泼打滚,笛飞声一抽嘴角,差点想伸手把他敲晕,不过还好他忍住没这么做。
气势凌厉的笛盟主低下头,他什么都没说,而是轻轻替李莲花吹着伤口。时间突然在此刻静止,连屋外呼啸的风声都格外清晰,李莲花身体紧绷,怔在床上,一双手攥着床单,全身的感官都被冻住,余下后颈那一处皮肉十分敏感。
那绵长的气息还泛着热,药粉在温热的呼吸蒸腾下更快的化在伤口里,李莲花感到密密麻麻的痒。
不知怎的,气氛一时之间变的很沉闷,莲花楼不算狭窄,两个人坐在这绰绰有余,可他却觉得空气十分不流通,以至于鼻尖沁出一层薄汗。他缓了四五秒,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侧身一躲,嘴上还在不停输出。
“哪能让笛盟主纡尊降贵给我上药。”
笛飞声一挑眉,见他慌乱觉得格外有趣,“不是说疼。”
“不疼了,不疼。”
他讪笑着摆手,将溜下去的薄衾往自己胸口扯了扯,装出一副很困的模样。这样子便是在下逐客令了。但笛飞声是谁,他是最会装聋作哑的那个人,就算把他撵出去,武功高强的笛盟主也会撬开木门坐进来喝茶,顺便讽刺你两句。
李莲花都躺下了,他却完全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一向游刃有余、嘴上功夫了得的李神医不知道怎么办了,若是方多病还好忽悠些,可眼前这位大魔头那是油盐不进,劝是劝不动了,他便也懒得费口舌。
还有一个原因,他真的很累…很累。
“阿飞。”
“怎么了。”
“我很困。”
“我守着,睡吧。”
李莲花得到答复,他疲惫不堪地阖上眼,这具身子不能再经受任何一点重创了,再被折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日。
李莲花多日未曾睡过一个整觉,他现下的身体状况不比笛飞声,更没有他的内力和铜筋铁骨能够自愈伤口,他只能慢慢修养。笛飞声保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没动,他盯着李莲花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便兀自站起身到院中练刀。
方多病处理完天机堂的事情匆匆赶到这,看见的便是笛飞声在院中耍刀。那把双刃刀在他腕中挽了个刀花,刀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又被薄刃斩成碎片,在内力的裹挟下漫天飞舞。他侧耳一听,方多病的脚步停了,刀尖猛然调转方向,直直朝青衣儒雅的小公子劈来。
方多病大惊,撂下手中的东西横剑抵挡,刀尖与剑鞘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笛飞声总归是收着力气,没挑出太大的动静,害怕惊着屋里的病莲花。
方多病先是偏头看了一眼屋内,见烛火已熄便知道李莲花歇了,他压下一腔怒气,拽着笛飞声往外走了两步,这才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抽风的笛飞声。
“你要死啊阿飞!大晚上的耍什么帅呢!要比武也白天再说,吵醒李莲花怎么办!”
末了,他喘了两口气,又放心不下屋里的人,“李莲花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笛飞声没接他的话,而是收刀入鞘,丢下一句“你反应太慢”便跃足一点飞到二楼去了。
方多病愣了一下,在月色中仰头看着那玄袍之人的背影无能狂怒了半晌,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