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亚又梦见了燃烧的河流。奔腾的黑水上是黑色的火焰。夹杂怪物的凄厉叫声。
他分辨不清是否是故乡坎瑞亚那地下的河道，但地下暗河为何会燃烧？这是被梦境篡改的荒谬记忆。
很久以后他意识到，可能是那种痛苦无望的单恋心情。 就像在心脏上烧灼一个洞，燃烧河床流出的每一滴血，都在痛苦中挥发。

梦里痛苦，醒来还要执勤的骑兵队长，终于可以在下班后去喝一杯。
凯亚在广场上碰到散步的调查小队队长阿贝多，便热情地邀请他同行。调查小队和骑兵小队的交情全靠凯亚队长的花言巧语，和深夜酒吧里的碰杯。
总之，凯亚成功地带着阿贝多来到了天使的馈赠，进门就看见惹眼的红发。
迪卢克一脸冷若冰霜，火红的头发看起来也是冷的。

“午后之死！”凯亚坐在吧台旁。
酒上来后，阿贝多也喝了两杯。凯亚拉着他兴高采烈地说着最近去蒙德周边调查的情况。说到兴起忽然在阿贝多脸上咬了一口。
“那个暴徒丘丘人就直接咬了帕克的脸！我们都吓坏了！”凯亚手舞足蹈地描述。
“好好说话！别咬人。”阿贝多一巴掌扇开他。
阿贝多微怒地推开他，迪卢克倒是一脸嫌弃地看过来，仿佛在评估凯亚的智障程度加深了。
凯亚扑在桌上，说着混乱的醉话。
阿贝多叹了口气，把钱放在桌上，费力地抬起凯亚，向迪卢克告别。迪卢克只是点头示意，不愧是蒙德最冷酷的酒吧老板。见怪不怪地连表情也欠奉。

又一次在下班路上遇到阿贝多，凯亚略微惊异。
“阿贝多老师最近不是去雪山调研了嘛？”
“回来拿东西。”阿贝多随口说。
凯亚点点头：“一起去喝一杯吧？好久没一起喝了。”
凯亚喜欢阿贝多，就像喜欢蒙德的春风。同样是彬彬有礼的贵族作风，比起某个红头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阿贝多就是这么温柔可亲，令人如沐春风。
凯亚搂着阿贝多走进天使的馈赠，没看见迪卢克。
这很正常。那位打理酒庄还兼职暗夜英雄的老爷，比凯亚队长忙多了。
凯亚让酒保上了两杯午后之死，开始缠着阿贝多问雪山的情况。
阿贝多详细解说后，嘲笑道：“原来骑兵队长请我喝酒，是为了收集雪山的情报。”
凯亚有点醉了，一抹嘴唇，把脸凑过来，笑眯眯地说：“哪里，好久没见阿贝多老师，我的坚冰需要被你的温柔融化。”
凯亚出了名的心思难猜，嘴上调情那更是半分也不值得信。阿贝多推开他的脸，正好看见迪卢克从酒吧外进来。
“这热情我可吃不消……迪卢克老爷，凯亚该不会偷了你的神之眼吧？你们其实该属性互换的吗。”阿贝多调侃道。
迪卢克皱起眉，看见凯亚原本就大敞的衣领已经要滑到肩下。
“不，看他这幅不冷的样子，他就是冰系。”

“得走了。”阿贝多拍了拍凯亚的肩，站起身。
“……别走。”凯亚含糊地喊，用手撑着头坐好，又慢慢地滑下去打翻了一旁的酒杯。他的意识在酒液的芬芳中滑入暖洋洋的梦境。今夜没有噩梦，没有燃烧的河流。
迪卢克收走残留液体的酒杯，凯亚却捏着自己的被杯子不松手。
“你不许喝了。”迪卢克低声说。
“……再来一杯！”凯亚固执地举起杯子。

“阿贝多，可以请你送他回去吗？”迪卢克扬声说，“我实在走不开。”
阿贝多点头：“没问题。”
说罢，阿贝多过来，略微粗暴地将凯亚架在肩上，一手搂着他的腰，向门口走去。
迪卢克忽然皱起了眉。阿贝多的手在凯亚的腰上摩挲，一种暧昧的流连，分外轻佻。这简直一点也不阿贝多。
除非，假设，阿贝多和凯亚已经暧昧挺久了。
迪卢克被自己的念头惊得差点摔了杯子。忽然感觉，自己对义弟一点也不了解。

凯亚感觉自己被放到床上。硬邦邦的床板，躺下时弹簧会吱呀响。是熟悉的队长宿舍了。凯亚心里一松，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
有人没走，轻轻摸他的脸。凯亚努力了半天也睁不开眼。
一阵悉悉索索，身边的人走了。凯亚把脸埋进枕头，正要继续美梦，感觉又有人来扒他的衣服。凯亚不忘在心里称赞阿贝多老师真的温柔体贴，还帮他换睡衣。
但脱了衣服没穿，凯亚冷得伸手摸索被子。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他，紧接着唇上一点温热。
阿贝多这小子竟然占他便宜。凯亚嘀咕一声，翻了个身。
很快，凯亚又梦见了燃烧的河流。今天的火焰分外大，分外地热。而且凯亚好像也掉进了河里，焚烧，蒸发，化作一缕青烟。他呼吸困难，一夜都在混乱地挣扎。
泪水从紧闭的眼睫处溢出。

凯亚被晨光晃醒，浑身酸痛。他瞟见了房间里的人影。
“阿贝多。”凯亚的声音很沙哑。
金发的人影顿了顿，满面通红地转过身。
“凯，凯亚，早啊。”阿贝多尴尬极了不知道往哪里看。
“阿贝多，你……”凯亚努力坐起来，却被宿醉的头痛重新按回到枕上。

“我想借骑兵队的东西。你忙吧，我去问琴。”阿贝多几乎是落荒而逃。
凯亚瘫在阳光明媚的卧室里，费力思索是他上了阿贝多，还是阿贝多上了他。
更困惑的是，梦里明明是一缕红色的长发，在冰冷的水下，温柔地环绕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