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眼

*换眼梗。奏汰有阴阳眼且会换眼术的前提。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掉啊。”
神明大人美丽到窒息的脸在斑的眼前迅速放大，随即，两个人的唇贴合在了一起。斑的身体剧烈颤动起来，但他很快像是融化在这个吻中一样，不再动弹了。
他感到他的左眼正传来剧痛，视野一点点黑暗下去。不可以，这样不对，警铃咣当咣当地敲响，震得双耳发闷。可他还是无法推开奏汰。他们像磁石的南北两极，紧紧地吸在一起。朝日停止上升，沙漏不再滴沙，香炉不再焚烧，天地再没有时间的概念，只剩下对方的唇。
最后脸颊触碰到的温热，到底是谁的眼泪？斑已经思考不了答案。他只是在疼痛与甘甜的漩涡中失去了意识。

“晚安，我「最初」的朋友。”

奏汰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从小到大，他都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明是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却因为能看到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被奉作神明。成为神明的那一刻，他被剥夺了一切。自由也好，自私的权利也好。
如果没有这双眼睛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拥有普通孩子的幸福了呢？
如果他能看到与奏汰相同的世界……他是不是就能替他承担这一切了呢？

斑睁开眼。他看到的是四处飘散的鬼魂，如混色的染料般扭曲的夕阳，满地的血，与空荡荡的床铺。
镜子中自己的双眼，已变成一深一浅一宽一窄的滑稽模样。他知道这将是从今以后，他与奏汰唯一的联系了。

末路

*私奔if

途径诺曼底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座很壮观的海涯。斑拉着奏汰的手，一步一步地攀登上去，终于来到了海涯最顶端的一块石头。
视野很开阔。天并不是很晴朗，云层翻滚着积压在一起，只有极偶尔的情况能让阳光逮着机会挤出来，打在灰色的海面之上。海浪前赴后继地拍击白色的石壁上，高高溅起，破碎，变成泡沫，融化在海水里，然后等待下一个轮回。
斑只觉得风大得过分，刮得脸生疼生疼。他想回头提醒一下奏汰不要着凉，却感到一双手按在了他的后背，微微颤抖着。
他的半个身子已经在海涯外，只要再多用力一点，毫无防备的斑就会这么被推出去，然后，毫无悬念地坠入大海吧。斑沉默着，闭上眼。但失重感始终没有来临，他听到背后传来很轻的啜泣声，那双按在他后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变成了拥抱，纤细白皙的手臂很轻很轻地圈着他。温暖柔软的触感贴在他的后背上，有湿湿的东西落在他的脖子里。
“明明已经走到这里了……但是，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我的『唯一』想法还是，把你推下去，然后跳下去。”奏汰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慌乱的哭腔，“你带我从家里逃出来，我们一起去了那么多『国家』，一起看了那么多『景色』，为了救我，你付出了一切……但为什么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想把你的努力『全部』毁掉呢……我该怎么办，求求你，告诉我。”
云忽地压得很低，海鸥不再啼叫，风不再呼吸，天地间仿佛不再有第三人，只剩下海浪还在锲而不舍地拍打石壁。
“……可以啊。”斑道，“一个人上路是不是很害怕啊，我会陪你的。”
奏汰捂住了脸，眼泪从手指的缝隙里一滴滴溢出来。他想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在我身边，为了什么丢掉了自己的一切，就是为了最后陪我死一遭吗。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只有哭声越来越大。



“要来了哦～”
在爆发的前一秒，奏汰从斑的嘴里抽了出来。斑紧紧闭着眼睛，忍耐着那粘稠腥臭的液体全数喷洒在脸上，一点一点地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落。
奏汰伸出手，轻轻抹开那些液体，像在涂润肤乳一样均匀地将液体涂抹在皮肤的每个角落，让斑的脸浮现出薄薄的一层水色。
“在过去，巫女的体液曾被看做是「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呢，很多人走了几千里，就是为了寻求这么一滴～”
“今天一口气大放送了，太好了呢，这样小混混也能永驻青春了～”
斑轻轻喘息，他不讨厌用颜面来接纳奏汰的体液，他只是感到羞耻，尤其是在不被允许洗掉，忍受着那样的液体在脸上风干后，那味道还久久不会散去的时候，他会产生一种被野兽标记领地的占有感。他毫不怀疑自己现在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名字

*同居前提

“差不多可以「直接」喊名字了吧。”
“嗯……嗯？嗯哈哈哈，也确实，毕竟都同居那么久了。”
“那请吧。”
“咳咳，嗯……奏、奏……”
“做不到吗？”
“没有这回事，只是还需要酝酿一下——话说奏汰桑先来试试看喊我的名字吧！你这边可是要从姓变成名啊哈哈哈！”
“我做得到哦。”
“做得到吗？”
“斑。”
“……”
“所以现在「轮」到你了，快点，把さん给去掉，直接喊我的名字～！”
“知道了知道了！那个，那个那个……嗯，奏……汰。”
“再来一遍。”
“奏汰……奏汰。奏汰。”
“嗯。做得非常好。”

新生

*斑性转，算是带球跑

“真的有那么想出来吗？”

斑抚摸着小腹，仰望着航站楼一架架起航的飞机，自言自语道。
马上她就要前往另一个城市了。在那里，她要重新开始，提升实力，为的是有朝一日能重新回来，实现她的复仇之梦。
她恨透了深海家，那份恨已经透支了她所有的感情，让她的人生只剩下唯一的颜色。当她被绑在墙上，无数拳头砸在她的腹部，以最大的恶意击打子宫里还没成形的生命，那时，她脑中的唯一想法就是把他们一个不剩全部杀光。

“但是你是真的很想出来啊——”

流了那么多血，仿佛连子宫都脱离输卵管剥落了下来。她像是破布一样被随意扔在街上。在这个连警察都被控制的教会里，就算她在这里死去都不会掀起任何波澜吧。在重复的昏迷中，她听到了某种气泡的声音。突，突突，突突。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声音并不是来自外部。

“可是，出来了也没有任何幸福可言哦——？”

斑拖起行李箱，走在脚步匆忙的行人之中。她已经联系了母亲那边的某个亲戚。在新城市落脚后，她要捡起母亲洗手不干后抛下不管的产业，从零开始积攒财产与人脉。

“又居无定所，又见不到爸爸，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吃上明天的饭——”
“即使如此，你还是想出来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几不可闻的摇晃。很轻，很微弱，就像肥皂泡在空气中裂开。但即使如此，斑还是听到了。斑笑了出来。

“好，既然如此，妈妈就来帮你一把☆”

她走入飞机的闸门之中，将自己埋入狭窄的座位间隙，看着地面的景色越来越小，看着她熟悉的一切都慢慢消失，逐渐埋没在云层里。很多年后，她或许还能与奏汰再见一面。希望那时他们还能笑着说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