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来搞CP了！大家来康康啊 我的CP是真的（泣不成声）


*私设灭霸已死，全员存活。

1w2一发完，大家食用愉快。



正文：




        “……各项指标都正常……早就应该……”

        “……该死！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先生！先生……”

        “大脑皮层异常活跃……但是……”

        “……锁，那是一把锁……被强调了……双重禁锢……”

        “能确定位置吗？！要多久……”

        “……关键词定位……S，P，S……抓取了！三维坐标系建立……”


        “坠落？这是什么……意思？”

        “准确地说，是在……下沉。很多个场景……深海状态……”

        “……这个呢？有用吗？”

        “……你搞了人的脑子？！算了……”

        “……恕我直言，你是最不适合的人选了……”


        “——让我去。”



        坐标（2，9，-3）。表层I区。关键人物定位。……生成中。生成结束。

   
        “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又名托尼，在正式宣布代表民主党参与美国总统大选后于昨日从纽约州出发，竞选列车将前往各蓝州……”

        “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我。”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这节车厢，咖啡机的运转声在空气里细微地嗡鸣着，而电视里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此刻正盯着看起来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自己，头也不回地评论着，“早安，佩珀。早安，罗迪。”

        “再正常不过，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和天桥下的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Tones。”黑人上校挑着眉毛，盯着托尼身上的工装背心和短裤、以及他乱蓬蓬的头发，不赞同地摇着头，“说真的，我倒是不介意你穿成这幅样子。但是拜托了哥们儿，这是竞选专列，你每天早上拉开窗帘的时候外面起码有五把枪在指着你，各种意义上的，枪。所以能稍微正式一点儿吗？你的旧花边新闻已经要把佩珀累死了。”

        “哇哦，你这个说法真让我浮想联翩，Honey bear。”咖啡机叮了一声，托尼耸耸肩，稍微侧过身去拿他的咖啡杯，腰身和手臂肌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点点讽刺和自嘲：“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没有办法抵抗的……诱惑。”

        “这种对话要是出现在任何一家媒体上，我就把你们的头拧下来，男孩儿们。”佩珀·波茨疲倦地叹了口气，直接伸手拿过那杯咖啡喝了一大口，“认真点，托尼。我宁可你爆出在竞选专列上睡了12个封面女郎——只要你能证明你用了安全套。”

        “我猜也是，或者干脆爆出我睡了你也行。”托尼翻看着金发的女助理带来的文件，“反堕胎，反对同性恋，这种东西居然也能作为法案……下一步是不是反对婚前性行为？玛利亚啊，我们是生活在中世纪吗？”

        “现在你是这种东西的代言人。如果你的取向和旧闻这时候爆发的话，你会宁可上火刑架的，托尼。”佩珀指了指那叠文件，“我给你找了个专业人士。”

        “……律师？”托尼不可置信地盯着文件的最后一页，那上边有一份漂亮的简历，但他的目光只是在文字上稍微掠了一下，就难以自制地钉死在那张照片上，“我以为我有一个专业的律师团队。”

        “但是你不敢让其中任何一个人去处理你的小问题。”佩珀简单地说，隔着桌子探过身来，手指在纸面上敲击着。托尼循着她的手指，看到了好几个堪称完美的谈判范例：“准确地说，是谈判专家。他值得信任，而且对于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好吧。”托尼再次耸耸肩，向他的更衣室走去，语气比狐狸还要狡黠，“敲诈、勒索、诱骗，我真高兴你能找到一位会玩这些小花招的人，听起来棒极了。唯一的问题是，他是个英俊的男人，佩珀。在他解决我的问题之前，恐怕他本人就会成为我新的问题。”

        托尼·斯塔克，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放弃工程学投身政界的初衷是想和同性恋人拥有一段受法律承认的关系。然而他现在成为了反堕胎和反同性恋法案的代言人，而他曾经的恋人正以此为砝码要挟他，想获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


        斯蒂芬·斯特兰奇——托尼在见到他本人的第一眼，就笃定地认为他比照片上表现出来的要性感一百倍。他面容英俊气质冷清，嗓音低沉悦耳如同大提琴，在照片上不甚明显的灰白鬓角给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带上了一点淡淡的沧桑感，而那双眼睛——那双翡翠一般的眸子是介于蓝和绿之间的某种颜色，在他低垂眼睫的时候宛若流动的银河。

        “哇哦。”托尼伸出右手与他握手，语气里含着笑意，“我猜你知道你是为何而来。”

        “波茨小姐希望我在和您滚到一张床上之前完成我的工作。”似乎是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调笑意味，斯特兰奇淡淡地说。他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一本正经，但是嘴里吐出的单词组合足以成为任何一家媒体的头条：“鉴于我丰富的……和别人谈条件的经验，我将代表您去和您的前男友谈判。”

        总统候选人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狡猾的笑容。

        “所以，你是愿意和我滚上一张床的？”


        “我们已经走过了一半的国土。”托尼俯身看着桌面上的地图评论道，“摇摆州的民调只落后了不到2个百分点，整体趋势甚至略微上扬。不得不说你居功至伟，斯蒂芬。”

        斯特兰奇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你太过偏爱我了，托尼。”他从流理台上拿起咖啡递到政治家手里，顺便不轻不重地在小个子男人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记，“事实上波茨小姐已经很生气了，鉴于我没能在上你的床之前把你的前男友解决掉。”

        “这句话听起来真是非常……奇异（strange）。”托尼转过身和他接吻，“你简直像个杀手。就算是佩珀也说不出什么的，民调、公关、资金流向，你几乎一个人承担了半个律师团的工作。他现在开了什么价位？”

        “不是钱的问题。”斯特兰奇吻了吻他的唇角，“我跟他谈过三次了，托尼。他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如果我真的是个杀手，我现在就该建议你把他干掉了。”

        “纯粹的报复心，哈？”托尼讥讽地冷笑了一声，躺倒在宽大的桌面上，伸手揽住斯特兰奇的脖子，“我真怀疑是不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明明当时提出结束关系的人不是我。”

        “现在必须把他稳住。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的参议员先生。”斯特兰奇俯身在他上方，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你未婚的身份注定要给你带来负面影响，而竞选对手同样未婚，这简直是小概率事件中的小概率事件，托尼。你绝不能在这种时候爆出任何性取向方面的问题，而这就是我的任务。”

        “下了这趟专列，我和你同样是陌生人。”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从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托尼莫名烦躁起来，他翻身坐起，望进那双似乎隐藏着疲惫和忧虑的眼睛，“那么，我拭目以待你是否能拯救我的政治生命，我的陌生人先生。”


        “……不日我将退出竞选，同时辞去一切职务。在此我诚挚地向所有人致以歉意……”

        托尼·斯塔克结束了他从政生涯的最后一场演讲，无视了还在猛烈闪烁的镁光灯和几乎要塞到他嘴里的话筒，疲倦地吐出一口长气，转身走向休息室。手机上还在不断跳着他本人的同性桃色新闻，托尼看着自己初恋情人的脸，厌烦地熄灭了屏幕。

        而不出意料地，他在休息室里看到了站得笔直的斯蒂芬·斯特兰奇。那双翡翠一般的眼睛此时已经笼罩上了一层晦暗难明的光彩，斯特兰奇正专注地凝视着他，眼里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终究还是坠落下来了啊，陌生人先生。”托尼笑了起来，他此时反而显出一种奇怪的轻松，甚至有余力指了指咖啡机，“来一杯吗，斯蒂芬？”

        “……你该让我再试试的，说不定还有办法补救。”斯特兰奇垂下头，似乎十分艰难地开了口。托尼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巨大的悲伤，他为那悲伤的重量而惊讶地笑了起来。

        “没必要了。”他顿了顿，像以往一样耸耸肩，转身走向那台咖啡机，“我早就为此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不需要再违心地宣传那些我看了就想吐的东西。”

        “……你不该遭受如此对待。”斯特兰奇的声音在颤抖，以至于前参议员叹了一口气，止住了手上的动作，“你值得最好的。你应该拥有一切。”

        “我应该拉住你的。”


        “……真的没关系，斯蒂芬。”长久的沉默后托尼笑了起来，走上前去给了律师一个拥抱，“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

        无视了斯特兰奇混杂着悲哀和愧悔的表情，托尼松开了手，仰望着天花板，“我早就背离了自己的初衷，为此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事实上我不值得。”

        “它终究会发生的，斯蒂芬。我经常想见这样的场景，甚至……甚至不自觉地趋向这个结果。也许这就是我该付出的代价。”


        一切有形和无形之物的流动都停止了，黑暗在这个房间中降临。斯蒂芬长久地凝望着托尼的剪影，那个身影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一寸寸地弯下了身躯。



        ……坐标变换，当前坐标（-12，15，-17）。中上层III区。关键人物定位。……生成中。生成结束。

        ……警告：……正在加速。


        托尼·斯塔克叼着雪茄，甩出了一个漂亮的急停。他摘下墨镜对着车窗外飞出一个吻，眯着眼睛打量着那群涂着亮晶晶的彩妆、衣服少得可怜还缀满了闪闪发光的亮片的姑娘们，为她们的成色快意地吹了个口哨，然后把还未燃尽的雪茄扬手丢下山道，毫不意外地听见了欢呼和喝彩声。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里的那个高个儿男人。这不能怪他，虽然他的取向确实不限于异性，但是任谁在一群浓妆艳抹、把身上所有能露出来的肌肤全都露在外面的美女中看到一个一身正装的英俊男性，都会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的吧。托尼如此想着，却不由自主地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他看来似曾相识，像是星海一般深邃，却笼罩着淡淡的忧郁意味，如同纽约细雨的清晨。

        真少见，托尼想，大概是某位车手的情人吧。不过据他所知今晚参与赛车的没有女性，那还真是宠爱到了极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带到场子上来——

        那个男人抬起眼睛，顿了顿，径直朝他的Mark 50走了过来。


        “呃……嘿。”托尼略带僵硬地笑了一下，一边在脑子里疯狂搜索所有一夜情对象的脸，一边试探性地跟这个正单手撑在他车门顶的男人打了个招呼，“我们之前见过吗？”

        “……见过。”对方波澜不惊地回答，从车窗外凝视着托尼的双眼。他俯身的姿势充满了压迫感，那把嗓子比托尼想象的还要低沉悦耳：“打开车门吧斯塔克先生，让我上来。”

        “唔，无意冒犯。”托尼惊讶地笑起来，那笑容里带上了属于花花公子的戏谑。他换了一个姿势面朝对方，解开了自己酒红色衬衫的领口：“但我假设你知道在这种时候，我们比的都是谁副驾驶座上的妞儿更漂亮的吧？以及我向来以不让任何人染指我的Mark出名，就算我们之前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关系——事先声明我不记得我们有过——我也不能给你这个特权……”

        只和那双翡翠一般的眸子对视了大概二十秒，托尼就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花花公子一边叹着气，一边咔哒一声打开了车门锁，“算起来我也不吃亏。”他无视了不远处人群里的惊讶的哄笑和口哨声，扭头看着这个一言不发，只是坦然自若地拉开车门、迈开一双长腿跨上他副驾驶座的男人，眼里带着一点点欣赏和喜爱：“怎么称呼？”

        托尼·斯塔克，天之骄子，亿万富翁，床上曾经有无数具美丽的躯体来了又去。白天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SI总裁，夜晚则是追求极限刺激的山道赛车手。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居然真的让一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坐到了他爱车的副驾驶上。


        “嘿！”车内喧嚣的AC/DC骤然变成了轻柔的钢琴曲，托尼不满地叫了起来，“这是极限运动的一种，极限运动，Doctor！你觉得这种背景音乐合适吗？”他看准了一个稍长的直道，试图腾出一只手将音乐调回来，但是已经飙到接近极限的车速和窗外掠过的对他比出中指的对手让他缩回了手，一边加速过弯一边恨恨地瞪了副驾驶上的男人一眼：“我以为你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基本职业素养。”

        “你的心脏已经承受了足够多了，托尼。”自称斯特兰奇医生的男人没有看他，只是用一种轻柔的语气叫着他的名字，同时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垂着头，目光钉死在他自己交叠于膝盖上方的双手上。托尼循着他的目光，注意到那双本来应当修长完美如艺术品的手上布满了斑驳的伤疤。

        这让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的心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好吧。”托尼回过神来，惊讶于自己的感性，他现在开始觉得自己今晚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调情的暧昧，“我相信你真的是个医生了。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面？医院？你肯定没有参与过我的心脏手术，否则我不会忘的。”

        他朝斯特兰奇眨了眨眼，蜂蜜色的眼睛带着挑逗的意味：“轻音乐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补偿我，医生。”

        “……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斯特兰奇低声应道，目光依然没有从自己的手上移开。


        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托尼再度生起了调戏他的心思。

        “那么是什么让你不再做医生了，Doctor？因为没能在医院里再见到我？其实你可以去SI的，我的私人医生职位还有空缺。”

        他听到斯特兰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托尼略微惊讶地侧过脸，发现对方终于抬起了头，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像是承受不住一般闭上了眼睛。


        “车祸。”托尼听到斯特兰奇的声音，那声音里细微的颤抖没有逃过他的耳朵，“山路，大雨，一场车祸毁了我的手。”

        “呃……好吧，我是说，抱歉。”托尼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这让他一时之间手忙脚乱起来，急打方向盘、险而又险地超了一辆车，甚至没顾得上回应对方的挑衅，“下次我们约在白天见面好吗，Doctor？没必要在这里，我是说——”

        “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斯特兰奇又重复了一遍，托尼听出了他语气中些微的笑意和感伤，“小心驾驶，托尼。”

        托尼没有再看他，只是愉快地点点头，挺直了脊背，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他从被重击的眩晕感中回过神来，勉力压下嘴里泛起来的铁锈的腥味，抬头望向他的上方。Mark 50的半个车头斜斜地探出山道，而他自己只有小半个身子还卡在主驾驶的座位里，一大半的身体已经挂在空中摇摇欲坠，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该死，托尼想。漂移过弯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不对劲，竭尽全力猛打方向盘，还是没能拉住这辆极有可能被人动过手脚的车的冲力。他已经闻到了金属灼烧的气味，凭借经验他知道Mark 50很可能马上就要爆炸了，而斯特兰奇还在车内，一只手拉着车门保持平衡，另一只手竭尽全力地伸向他的方向，想要拉住他的身体。

        “斯塔克！安东尼，托尼——”斯特兰奇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危险地放松了扣在车门上的手指，试图更进一步地俯下身来。托尼仰着头看他，有什么粘稠温热的液体顺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滴在他脸上。

        那是斯特兰奇的血。


        “嘿，算了，宝贝儿。”花花公子勉力开口，向对方扬起了他最富魅力的笑容，不再关注自己已经逐渐脱出车外的身体，“别管我了好吗？赶紧离开这里，很快就要爆炸了。”

        斯特兰奇只是不断地摇着头，甚至松开了拉着车门的手，几乎是绝望地伸着双手，向他的方向俯下身来：“不，托尼，很快，很快就可以，拉住我的手——”

        “你知道来不及了的。”托尼也不断地摇着头。Mark 50还在向山道外滑动，斯特兰奇的身体也逐渐悬空了，而他自己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危险的下坠感，“快走。”


        在坠落下去的一瞬间，托尼恍惚地听到斯特兰奇在喊着他的名字。他眼里最后的画面是对方在火光和浓烟的映衬下柔和了轮廓的面容，他甚至在那张脸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沉甸甸的悲哀和愧悔。


        一切有形和无形之物的流动都停止了，黑暗在冲天的火焰之上降临。斯蒂芬长久地凝望着托尼的剪影，那个身影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坠入了夜空。



        “不可思议。本来他应该是最不适合的人选的，在这片海中他应该完全无法发挥能力才对。”

        “适配值很高，高到令人惊讶的地步。我们光是在闪回中抓取定位就很难了，他居然可以生成稳定的投影……”

        “信任和吸引……”

        “也许他真的可以。”

        “……时间不多了，闪回和跳跃在加快，……都很破碎……”



        ……坐标变换，当前坐标（-33，27，-59）。中层VIII区。关键人物定位。……生成中。生成结束。

        警告：……加速度已到达危险值。即将进入……特殊……深海……


        “我喜欢海洋。”托尼在带着潮湿气息的海风里惬意地深呼吸了一下，看着落日的余晖在海面上烧灼出一条璀璨的霞路，愉快地评论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获得身体和心灵的净化？”

        “一般情况下这是某一类特殊人士的台词。”斯特兰奇好笑地看着他，搂住他的肩膀将他拥进怀里，“明天就要到休整港口了，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下船？别告诉我你还要背着我进行深潜，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那所给你发出邀请的大学里看看。”

        “暂时不了吧。”托尼靠在他的怀里摇摇头，“你知道的，现在海疆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只有这种有军方背景的科考船才能出海。这次为了让你跟着上船走一段航程我都费了不少功夫，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我也没办法航行了，到时候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他狡黠地眨眨眼，望着斯特兰奇的侧脸，“给你个机会，亲爱的，你可以先去筹备一下婚礼。”

        “你不觉得我们离那一步还差了些什么吗，斯塔克-斯特兰奇先生？”斯特兰奇忍着笑意，变魔术一般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缎面的小盒子，“我先说好，本来我策划了一个浪漫的仪式的，是你非要破坏我的计划。”

        “毕竟我的全名是托尼·打乱一切安排·斯塔克。”海洋学家懒洋洋地笑起来，抬手让他的恋人把那枚样式简洁的银色指环套上他的手指，“以及我必须得纠正你的称呼，斯特兰奇-斯塔克医生。”

        “好吧，只要你喜欢。”斯特兰奇被他逗笑了，在他的侧脸上温柔地吻了一下，随即犹豫了一阵才又开口，“说起来，托尼，你确定要走完这一趟航程？我听说对面已经……”

        “应该还不至于到那一步。虽然是特殊背景，但这艘船上没有任何重武装，严格来说就算开战也——嘿！甜心你怎么了？”托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被紧紧地搂住了。斯特兰奇的力度近乎绝望，死死地把他箍在怀里，让他也不由自主地焦急起来：“出什么事了吗，斯蒂芬？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不，没有，我只是——”从他头顶传来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犹豫，他甚至从斯特兰奇的话里听出了强烈的悲哀和惊惧，“我只是……有很不好的预感。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出海的，就这一次，托尼，和我一起下船。”

        托尼在他怀里转过身，凝视着自己的恋人。认识斯特兰奇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对方那双笼罩着深深的忧郁的、如同翡翠一般的眼睛似曾相识。他们一见钟情、心意相通，共同度过了愉快的三年时光，托尼甚至以为那种悲伤的情绪已经从恋人身上消失了，现在他才知道那层名为“忧伤”的薄纱从未褪去，只是像永不停歇的背景音乐一般循环着，让他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此时这层薄纱下的东西显露出来了，托尼在斯特兰奇的眼睛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深切的痛楚和愧悔。

        “好吧。”最后他叹息了一声，回手抱住了自己的未婚夫，试图从他脸上吻掉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明天，下一个港口，我们就下船。”


        甲板上一片混乱。托尼根本顾不上排队上救生艇的指令，只是踉跄地在人群中穿行，寻找着斯特兰奇的身影。万幸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恋人：斯特兰奇并没有去加入那串求生的队伍，而是一个人站在船舷边，身影被破碎的灯光和船底的火光拉得长长的，正遥望着黑沉翻涌的海平面。

        “对方向我们宣战了，但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小个子的男人在看到恋人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奇异的平静，他不禁放慢了脚步，和斯特兰奇并肩站定，“鱼雷直接打进了舱底，船要沉了。”

        “但是救生艇根本不够。”斯特兰奇转过身，和傍晚时一样将他拥进怀里。医生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要发生一般；托尼将头埋进恋人的怀里，闻着他身上一如既往的淡淡的木质香气：“你早就该上去的，托尼。”

        “开什么玩笑，斯蒂芬。”托尼抬起头来，毫不客气地回击，“是我把你带上这艘船的，我怎么可能把你丢在这里自己上救生艇？要去也一起去啊。”

        “妇女和儿童先上船，然后男人们按照重要性排序，一人一个位置。”斯特兰奇笑了起来，“我只是个普通医生而已，我的优先级本来就不足以让我获得上救生艇的资格。倒是你，我刚才听见他们在喊你的名字了。听话，托尼，快走。别管我，我没有关系的。”

        “什么叫你没有关系？你能从海面上飞过去吗？想都别想，斯特兰奇。”托尼举起手向他示意那枚戒指，主动伸手环上斯特兰奇的脖颈，“既然给我带上了这个，好歹要负起责任来吧？带着一个丧偶的名头，我以后可不好再花天酒地啊。”

        “你还真是……算了。”斯特兰奇摇了摇头，“听着，托尼，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后脖颈传来了剧痛，眼前一黑，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小个子男人的怀里。

        “你什么你。”托尼费力地支撑起他的重量，嘴里嘟囔着向维持秩序的那群人走去，“都不用听，肯定是你舍己为人的那一套，斯蒂芬。你骨子里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医生啊。”

        他几乎是轻松愉快地向船长示意让斯特兰奇坐到本来属于他自己的那艘救生艇上：“但是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啊，斯蒂芬。”托尼倚在船舷上，冰冷的海水已经淹没了他的脚面。而他只是看着那艘救生艇逐渐远离，语气有些怅然：“就是……有点可惜呢。”


       一切有形和无形之物的流动都停止了，黑暗在翻涌的海面之上降临。斯蒂芬长久地凝望着托尼的剪影，那个身影在他的注视之下，再一次坠入了深渊。



       “怎么回事！……他也陷入混乱了！波动幅度简直要吓死人……”

        “……又做了什么啊……”

        “不行，还是没能打破……那个突破口在哪里……”

        “再看看。如果下一个……还是这样，就先把他……”



         ……坐标变换，当前坐标（-169，-55，-371）。中下层V区。关键人物定位。……生成中。生成结束。

        ……红色警告！高速坠落，危险、危险、危……


        罗迪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那个被托尼命名为斯蒂芬·斯特兰奇的男人，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而对方仿佛没有意识到他的目光一般，只是低垂着头专注于手上泡茶的动作。待到一壶英式红茶泡好，他又用茶碟盛出点心一并端到桌上，随后微微鞠躬、退到了门口，无声无息地垂手站立，再没有任何声音和动作。

        “哇……”罗迪赞叹地摇着头，将目光移回自己老朋友的脸上，“我真是……完全看不出来。你给他起的名字再合适不过了，真是奇异（strange），托尼。你会名垂青史的。”

        “我以为我早就达成这个成就了。”托尼·斯塔克看了一眼斯特兰奇的身影，自得地点点头，“以及这并不是我给他起的名字，Honey bear。”他又冲着罗迪笑了笑，明明看到了好友眼中的疑问、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伸手拎起一块曲奇扔进嘴里，“那群老头子又派你来催我？这次你回去再交不了差的话，他们就要申请搜查令了吧？”

        “毕竟是特殊时期，他们倾尽了所有资源给你支持，再不出成果所有人都要发疯了。”罗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着他最好的朋友，“虽然说都知道这其实是你一个人的作品，但是托尼，他们要的不是管家，而是武器。”

        “他们找我的时候就应该要有心理准备的，毕竟我早就说明过我比他们想象中要任性得多。”托尼冷笑了一声，“明明制造出了近乎全知全能的人工智能‘亚当’的完成品，却把他塞进一个仿生人类壳子里，只让他做一些烧水泡茶烘焙点心之类的小事。如果让他们知道，估计明天早上你就能看到我在床上被谋杀的新闻了？”

        “嘿。”罗迪不满地叫起来，伸手拍拍托尼的肩膀，“这不是问题吧？不过是你个人的小癖好，我猜只要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把它再导出来？”

        “是‘他’。”托尼耸耸肩纠正道，显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再说吧罗迪，让我再想想，反正还需要一点调试的时间。”他挥挥手，“下次有机会跟你一起喝酒。”

        “好吧。”穿着军装的黑人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期待那一天，托尼。”


        “虽然他本人一无所觉，但是你是知道他身上带着监听设备的，托尼。”斯特兰奇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茶具，一边淡淡地说，“这么随便就把真话都说出来，未免太危险了。”

        “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去。”托尼伸了个懒腰，探身越过桌面，在并非真实生命的男子的脸颊上啄了一下。而斯特兰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捞起托尼的手，默不作声地亲吻他的手指。

        “如果你愿意让我——”

        “算了吧。我猜，就算我们用尽所有的办法，最终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走向那个最坏的结果？”托尼抚摸着斯特兰奇的面颊，那与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体温和触感通过肌肤传递到他的手上，他因为对方脸上的表情而笑了起来，“看来我猜对了。”

        “别露出那种惊讶的表情，斯蒂芬。你出现之前我在研发上已经卡了很久，没有一点进展，算法总是在某一步上陷入死循环……然后突然有一天早上，你就‘生成’了，运算结果完美，逻辑高度自洽，能够为自己‘命名’，甚至有完整的、身为一个‘医生’的意识投射。如果这样我都看不出区别来，那我可以回小学重新念起了吧。”

        “你不是我的‘设计’，斯蒂芬。你是一个真正的‘人’。”


        斯特兰奇垂下了眼睛：“……我很抱歉，托尼。”

        “永远不用对我说抱歉，医生。”天才的科学家又恢复了明亮的笑容，他没有错过对方那双翡翠色的眼睛里隐藏的痛楚和愧悔，“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何而来，也不清楚你究竟知道一些什么——”

        “但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或者说，很多次了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斯特兰奇向托尼伸出了手。

        “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国家，以我现在具有的运算能力，美利坚军方的力量不足为惧。”他平静地望向那双蜂蜜色的眼睛，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他深切的爱意，“我们可以在世界上任意一个地方隐居，直至我们的生命到达终点。没有人会发现的，托尼。”

        而托尼只是宽容地笑了笑，任由那只手悬在空中：“那么，你运算过结果了吗，斯蒂芬？”

        “……是的，我运算过，托尼。”斯特兰奇的手在空气中颤抖着。

        托尼为之叹了一口气：“多少次？”

        “……以这具仿生躯体的极限而言，14000605次。”

        “每一天早上醒来，我都能感受到你的疲惫比前一天更甚。你并没有获得那个令你满意的结果，”托尼淡淡地笑了一下，将那只手推向它的主人，“准确地说，不存在那个你想要的结果。”

        “回到你来的地方去吧，斯蒂芬。你不会喜欢他们将对你采取的措施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房间里响起了一声爆裂的鸣音。


        一切有形和无形之物的流动都停止了，黑暗在鲜艳绽放的血花上降临。斯蒂芬长久地凝望着托尼的剪影，那个身影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他面前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



       “托尼的意识已经接近最底层了。”斯蒂芬坐起身，重重地喘息着。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流下来，他的声音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颤抖：“他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脑海中构建的场景也越来越跳跃。最长的时候我在他的意识之海里停留了三年，最短的时候只有不到一小时，而且每一个场景都比上一个更简陋。以目前的下沉速度而言，我大概还能定位一至两次。如果他真的触底，那就没有办法可想了。”

        “三年？是你的意识也出现剧烈波动的那一次吗？这么长的时间你们都做了什么……算了，这不是重点。”班纳烦躁地检查着那台从赵博士那里拿来的、用以连接斯蒂芬和托尼意识的仪器，试图把他绿色的粗壮手指伸进内部，“你在里面的时候我们也试过把其他人的意识投射进去，但是别说生成稳定的投影体了，连突破他的意识屏障都做不到。一方面我不得不感叹他果然不愧是钢铁侠，另一方面，托尼居然如此信任你，真让我难以置信，斯特兰奇博士。”

        “乌木喉的魔法还在他身上起效用。”至尊法师嘶哑地说，“那个魔法不仅仅是使他的战甲失效，还给他的意识上了一把锁，具现在他脑海里，就是将他的意识强行禁锢、强迫他不断经历某个‘坠落’的过程。托尼经历的场景比我参与的多得多，他一直在努力地想要冲破那把枷锁。”

        “如果你能看见的话，班纳博士，他的灵魂发出的光芒比任何已知的事物都要璀璨。”

        “我毫不怀疑这一点。”班纳喃喃地说。


        “呃，你不能施个魔法吗，斯特兰奇先生？”蜘蛛侠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说，产生一个相反的作用力来抵消那个章鱼哥的法术效果之类？”

        “我试过了。”斯蒂芬疲惫地摇着头，感到一阵阵猛烈的眩晕冲击着他的大脑，“在这之前赵博士就断定我是最不适合的人选，某种程度上她是对的。托尼的意识对‘魔法’这种东西有极为强烈的排斥，一旦我试图对他施展魔法，或者采取某种超出常规的方式干扰他的‘选择’、或者他斗争的‘进程’，场景就会立即崩溃，让他立刻下沉到更深的地方。甚至只是表露出稍微的‘异常’，都会导致他的警觉和拒绝。我只能采用最——”


        “是我的错。”彼得·帕克难以抑制地抽泣起来，“我当时应该注意到他的战甲出了问题的！老天哪，如果我能拉他一把，斯塔克先生就不会撞到舱壁上……”

        “不是你的错。”至尊法师把脸埋在颤抖的双手里，指缝里传出的声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落泪的冲动。

        “是我。我一直没能拉住他的手。”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班纳抱着双臂，示意斯蒂芬躺到托尼的病床上，“主要连接方式采用身体接触，然后以你的精神力为基础，以仪器为辅助，直接强行在托尼的意识之海里构建与当时一模一样的场景。以你们俩的适配度，成功率应该不低。”

        “但是如果真的采取这种方式，那就将是最后的机会。一旦失败，托尼的意识大概率会直接触底，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交给你了，斯特兰奇博士。这一次，请一定——”



         ……当前坐标（0，0，-999）。底层IX区。关键人物定位。……投影中。投影完成。

        ……意识即将消散、消、消……


        “交出宝石，守护者。”

        斯蒂芬可以向维山蒂发誓，他从没听见过比这更悦耳的声音。他勉力睁开双眼，无视了眼前直指眉心的长针和四肢百骸上流动的剧痛，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场景。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感激他照相机般的记忆力，1：1完美构建的、曾经令他们都心有余悸的甜甜圈飞船此刻在他眼里简直是天堂。他越过乌木喉的脸，看到了身为钢铁侠的托尼·斯塔克。

        金红的战甲灼伤了他的眼睛，那热度让他眼眶湿润起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


        “事先声明他不是我的朋友，救他一命纯属职业操守。”如同他记忆里一般，托尼一边说着俏皮话，一边用眼神示意蜘蛛侠准备动作。斯蒂芬几乎没有注意其他人在做什么，他只是一边暗自呼唤自己的斗篷，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乌木喉和托尼。他调动起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和精神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迹象。

        ……就是现在了。在乌木喉指尖的紫色光芒射到托尼身上的那一刻，斯蒂芬猛然动作起来，像一个专注的捕食者，眼里只有他的目标。

        爆炸如期发生，托尼向着舱壁坠落下去，斯蒂芬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只手握住了头顶上方的钢筋，另一只手，像他曾经做过的很多很多次一样，竭尽全力地伸向托尼的方向。

        他颤抖的手指成功地在那只属于机械师的灵巧左手上合拢了。


        斯蒂芬听到咔哒一声，随即手腕传来剧痛。这是当然的，他想，托尼的体重加上战甲的重量足以让他手腕脱臼。但是这痛楚和失去他的痛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至尊法师完全无视了它，看着下方钢铁侠惊讶的脸和开合的嘴唇，终于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脱力的微笑。

        一滴泪水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

        我终于抓住你了。这一次，绝不会再放开手。


        “哇哦。”蜘蛛侠在一旁惊叹起来。年轻的英雄面前正展现着一幅惊心动魄的美丽画面：从他的斯塔克先生的胸口上浮现出了一圈紫色的光环，那光环在斯塔克先生和斯特兰奇博士交握的手上颤抖着破碎了，随即炸出了漫天飞舞的碧色蝴蝶。



        ……当前坐标（0，0，0）。意识归位。


        “老天哪。”托尼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禁感叹起来，兴奋地和身边的人拥抱着，欢呼声从这间小小的病房里远远地传了出去。

        没有理会扑到床边抹着眼泪的彼得·帕克，斯蒂芬只是凝望着那双真实的、蜂蜜一般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奇地转了转，最后停驻在他的脸上，斯蒂芬从里面看到了某种熟悉的感情。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真实的托尼·斯塔克笑着问他。


        “……多的是。”斯蒂芬·斯特兰奇微笑起来，终于在对方的额头上印下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Fin.



*我知道LGBT团体是民主党的票仓，但是我怂，要搞个跟现实相反的。


所以就还是那个拉手手的梗！实在是太美太动人了所以一定要搞！

灵感来自《盗梦空间》和王晋康小说《七重外壳》，标题也是借的老王的。老王也算是少年记忆之一了啊（沧桑）

以及，我CP真的是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CP！（暴风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