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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凛冬

作者 : Ada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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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无倾向

原型 生化危机 resident evil 里昂·肯尼迪 , 艾达·王 , LeonKennedy , AdaWong

标签 生化危机 , 生化危机同人 , LA , Leon/Ada , Aeon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affairs

110 0 2023-11-4 12:12
艾达得知自己怀孕并不是在什么好时候。



这个意外实在来的不是时候,甚至可以说有些糟糕,糟糕到艾达看到那个结果时,心像是被丢进湖里沉底的石头一样。



事实上,当时他们还在一路奔波,置身于这场动荡不安、尚不明朗的政治波澜中沉浮。艾达第一次这样感到莫名的危险和焦虑,尽管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听说,临近圣诞之期的华盛顿下了一场大雪。



病毒肆虐下,今年特区的圣诞银装素裹却变得格外躁动而令人不安。海伦娜说特区的禁枪令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且丝毫没有松动的痕迹。



在这份虚假的平和之下,所有人都能闻到一触即发的紧张味道,里昂依然「流落在外」并和总统保持着私人联系,受命寻找病毒抗体的消息。



尽管哈尼根再三劝说里昂这其中牵涉太多政治争斗和利益,远超他们可掌控的范围,他还是「固执」地介入其中寻找更有效的疫苗和病毒抗体。



彼时,他们正准备前往艾达早年就埋下的一个帮手的藏身之处。里昂切断联系之后,暂时失去了DSO的后援,急需一些必要的「官方手续」进入哥伦比亚特区的他们不得不转而寻求剑走偏锋的办法。



迈阿密连绵一夜的雨后清晨,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温暖的阳光。正如沉湎一夜缠绵后,男人和女人从对方温暖柔软的怀抱中清醒过来,继续英勇,或者说,疯狂地踏上那条危险而未知的旅途。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艾达短暂地放弃自己毫不动摇地意志,大约只有里昂·肯尼迪和他怀中平稳有力的心跳。



里昂让她失去理智,而他的怀抱和味道让她那些不论已知或未知的惴惴不安都能在瞬间平息。



也许这就是她的思考力无论多么不厌其烦地告诫自己不能重蹈覆辙,艾达却还是会跟从自己的心的唯一原因。



为了安全他们半路换掉了来时里昂驾驶的SUV,艾达随后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辆惹眼的保时捷,风驰电掣在一段刺耳的刹车声中挺在肯尼迪的面前。



“在等门童给你开门吗?肯尼迪特工。”艾达摇下车窗冲他挑衅一笑。



“额.......”里昂微微皱眉打量着这辆光鲜亮丽的跑车,接道,“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开这辆车去。”



无论如何,肯尼迪认为在需要时刻保持低调的现状下,他们对于交通工具过于高调的选择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目光。不过,艾达不为所动和笃定的态度下,他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当然,深冬迈阿密的晨风还是有些寒冷的,里昂可不想在风里和女人讨论,他们究竟应该坐什么载具去「送死」,或者送上帝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去死。



“别担心。”艾达启动引擎、换档、踩下油门,一套行云流水的熟练起步动作后,还是那副里昂不能更熟悉的漫不经心: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希望你说的是正确的。”里昂绷着严肃的表情系上了安全带。



里昂知道艾达一贯单打独斗,她极少参与合作的行动,而那些和她合作过的人,除了他自己,大多数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好奇心在这行不是个好东西。



可艾达总喜欢把事情搞的神神秘秘的风格,让他忍不住去想那位她口中的“帮手”会是何方神圣,能够如何帮他们通过那些严格的审查流程,并成功“混入”哥伦比亚特区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在里昂的好奇和疑问得到解答之前,艾达一路猛踩油门驶出市中心和迈阿密城区,马不停蹄地以120码的速度奔赴奥兰多,肯尼迪特工已经率先得出另个结论:



让她开这辆保时捷是一个糟糕的决定。



在一段极速跋涉下,里昂望着逐渐变得空荡的街道和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态度和审视的目光开始变得谨慎机敏,不再像之前在迈阿密那般放松。



“显而易见,那位「无名氏」帮手也是一位极其小心且擅长隐形的「怪人」。”男人张望着车窗外看上去空旷且有些陈旧的建筑如此说道。



“也许吧。”艾达不置可否地顺着里昂的目光看了一眼,说道,“不过,怪胎和天才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谁知道呢?”



“你会喜欢这里的,我想。”



艾达行进的速度很快,同里昂还没说上几句就在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门前门后的树木萧索得可怜,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如同巫婆的干瘪手指。随处可见发黄的落叶,其中不少已经被他们的车轮碾得稀碎。



如果不是铁门旁那个不起眼闪着红色指示灯的铁盒子,里昂多半会觉得这里根本就是无人居住的废区。



起初艾达并不打算以这里主人想要的方式「敲门」,她坐在车里按了几下喇叭,这里本就安静得可怕,鸣笛声刺耳地在空气回荡,里昂确定自己还听到了微弱的回声。



可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艾达叹了一口气,摇下车窗伸出上半身,掀开铁盒子的用力按了几下红灯旁的按钮,几下电流声后,小盒子里飘出了一句音调怪异到好笑的话。就好像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有人从里面伸出一张嘴,然后故意戏弄似地说话:



“请说安全词。”



“白痴。”艾达像是按住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翻着白眼答道。



里昂还来不及因为这奇怪又滑稽的对话笑出声来,大门紧接传来金属锁被打开的“咔哒”声,铁门被缓缓打开。



艾达继续开车七弯八拐地走了一段路,在一栋极为陈旧的建筑停下车。那栋楼的建筑外墙上的布满了许多里昂叫不上名字的藤蔓植物,门前两根硕大罗马柱上的油漆已经剥离掉落大半。



里昂没有问艾达这是哪里,艾达同样也没有多解释,他们只是不发一言下车、关门,然后取出堆在后座上沉重的黑色旅行包——那里面都是一些他们必须的物品,当然,大部分都是武器。



这次还不等艾达腾出手来敲门,大门就被一个嬉皮笑脸、戴着线帽的年轻男孩打开了,他好像早就知道他们双手不空,只是半个身子躲在门后,小心得好笑地仔细瞧了瞧两人的身后只有一辆车,才放他们进门。



“你先请。”艾达没急着进门就往前走,将沉重的旅行袋扔在男孩身上,然后他就被旅行袋的重量压得趔趄了一下。



艾达毫无歉意地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男孩打头带路。不必言说里昂就知道,刚刚在门口那个好笑的「安全词」令她十分不适,而她也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当然,这很合她的个性。



“有必要这么记仇吗?”男孩抱着沉重的武器袋,好似用尽全力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这叫谨慎。”艾达推了男孩一下,里昂跟在艾达身后,他们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年代久远的木地板在他们的走动下吱呀作响。



“放心,我这里很安全。”男孩放下包袋之后如释重负,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嬉笑道。



里昂从门口沿着墙边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这里地方很大,看上去却只有这个男孩一个人在此盘踞。



与其说这里是他居住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一个只供他自己「做事」的秘密基地——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着的,只有会客室被堆得满满当当,目能所及之处都能看到形状、神态各异的人头雕塑,有些是成品,有些则只有一个人头的大概形状。



那些十分惟妙惟肖成品,连刻意被制造出来的旧痕都十分逼真,其中大部分都是里昂听闻过的大家艺术品。



房间重要有一张巨大的工作台,钢笔、半干的石灰、木棒、刻刀......乱七八糟什么工具都有。艾达环顾四周后,十分随意地在周围踱步:



“很好。”她捡起手边一把小巧的刻刀,笑着晃到男孩身边,接道,“以后再让我听到安全词,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危险」。”



艾达的笑意漾在唇角眼尾,语气里则是对这个男孩无聊恶作剧的「善意警告」。



男孩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仍习惯性四处审视的肯尼迪,很快转移话题:“所以他是谁?”



“巧了,我正想问同样的问题。”里昂抱起手臂靠在墙边。



“我说过我会有同行。”艾达在这个地方自由得像是她才是这儿的主人,她踱过一圈,手在沙发上轻抹而过,似是十分费劲地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落座,接着习惯性地翘起腿,介绍道:



“莱恩,这位是肯尼迪特工,里昂,他叫莱恩。”



“等等,特工?”莱恩突然莫名紧张起来,他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样难以置信:



“你是疯了所以带了一个条子来?”



“他为什么这么紧张?”里昂并没有纠正男孩称自己「条子」的错误叫法,因为他确实也当过一天警察。



“因为他专门造假,对了,喝水吗?”艾达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吓得莱恩想要落荒而逃,反而还从桌上拿过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扔给了里昂。



“原来如此。”



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里昂笑了笑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躲在衬衫领子后面因为吞咽上下滚动的喉结,远远看上去迷人又性感。



只不过是个有点旁门左道的小男孩。



在晚些时候的谈话中,艾达告诉里昂,莱恩是个在仿造和雕塑方面很有「天分」的人,经他之手的东西几乎可以骗得过拍卖行的人。那些在市面上流通的赝品,十之八九都出自他之手。



从进门到现在,里昂第一次放下心来对莱恩笑了一声:“别担心,我不是来逮你的。”



可这并没有让眼前这个有点亚裔混血长相的年轻男孩放下心来,也许是莱恩对难以捉摸的艾达有本能地警觉,又或者是里昂的特工身份令他紧张,那微不足道的「安慰」反而更让他不知所措。



他们俩的一唱一和太过自然、亲密无间,导致莱恩总觉得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



毕竟,她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所以......”莱恩小心试探地问,“你们有何贵干?”



“没什么,只是需要你帮个小忙。”艾达站起身说得很是轻描淡写,“造两张假证件而已。”



“哦是吗?”莱恩嗤笑了一声,他对面前这个女人嘴里说的「简单」二字深表怀疑,“别卖关子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这个忙可能会很复杂。”



“我们需要进入哥伦比亚特区的通行证,现在的,你能搞定吗?”提到正事的肯尼迪还是会变回那个认真严肃的特工,莱恩从他微蹙的眉头看得出里昂现在很是认真。



“噢,当然了,老兄。”莱恩很想问问他们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疯得彻底,他耸肩笑了一下,表现得这件事不过是小菜一碟,可下一秒他翻书似的变了脸:



“前提是我亲眼见过你要的东西。”



“有那么复杂吗?”艾达单手叉腰反问他,鉴于她曾经从这儿得到那些名目繁多、以假乱真的「赝品」,这次她不怎么相信莱恩的说辞。



“嘿,那可不是未成年拿去买酒的假ID,或是混进夜店的伪造驾照。”艾达的不以为意让莱恩深感危险,他的语气焦虑了起来:



“我们在谈的,是首都,是禁枪的哥伦比亚特区通行证。你们没看新闻吗,那里已经戒严一个月了。我要是被抓住,那可是联邦重罪。”



“这不用你提醒,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位联邦特工。”莱恩紧张得像已经被联调局抓到了现形似的,艾达则完全将此事看得很是轻松,因为如果要算起来的话,从浣熊市开始,她早就可以把牢底坐穿了。



“你也不必反复提醒我这件事。”里昂无奈地看了一眼女人,他很清楚自己在铤而走险,也明白她在提醒自己,这个看上去荣耀的身份会将一切的严重性升级。



“你们真是疯了。”



“有人早就告诉过我们了。”艾达抬手将衣袖上的褶皱拉直,拎起那一整包死沉的武器,径直走到了里屋。



而后里昂和艾达在这个地方暂时落脚,虽然莱恩对他们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表示抗议,不仅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还被拉上了这个将命悬在半空中的计划。



原本在艾达预想中,这不过就是靠假身份虚假混过层层关卡的基础潜入任务,现实却比计划中多了不止一点麻烦。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得在那之前,必须提前拿到可供莱恩仿造的样品。得多谢肯尼迪特工的「老板」十分英明的决策,联邦政府将这批通行证的制造权转让给了几家企业,才让他们好有机可趁。



根据情报显示,那些于此有关的企业高管在私下违反州际防疫法规,在平安夜有一场十分「令人愉快」的派对,而那就是里昂与艾达的「敲门砖」。



当然,这些情报也是来源于艾达的情报网。



对此,艾达将肯尼迪特工「无为而治」奚落了一番,里昂也不生气,只是心安理得地回她:



“寻找情报从来就不是特勤局特工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使用情报。”



“很有道理。”刚与里昂一同抵达任务现场的艾达下车后,十分利落地在脱掉华贵礼服外披挂的外套,接着反问:



“那么你的工作是什么呢?肯尼迪特工。”她故意拉长性感语调,若有似无的跳动着里昂的神经。



“我的工作是让「愿望成真」。”里昂抬眼凝视眼前身着华服的女人,只觉得在自己眼里,她神采奕奕得像一个红宝石在发光。



站在她身旁的里昂一身剪裁得体的正装,绅士地替女人关上车门,披在西装外套上的昂贵披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



“那你大约是我遇到最英俊的圣诞老人了。”艾达上下反复打量着里昂后,少见地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



站在昏暗交错的霓虹灯光下,里昂看上去像是从古老童话中走出来的王爵,披风上的金属肩饰熠熠发光,那件披风半点也没遮住他的修长的身姿,反而更显挺拔。



实际上,肯尼迪起初内心十分抗拒这种「多此一举」的穿着,他尝试劝说艾达他们并不是真的来加入这场派对的客人,她仍坚持「建议」他采纳自己关于服装的建议。



此时此刻,艾达为自己完美的眼光感到十分满意。



他微微低头看着艾达,被精心梳理整齐的金发衬得他英俊十足,恍若他的确是某个前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而不是身负重任的总统特工。



在将近4个月的颠簸中,里昂少有地流露出片刻温柔的神情,艾达能感受到他注视自己柔软的目光,让这短短几分钟都变得缓慢,连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艰险与晦暗都留给了过往。



在那个瞬间,里昂的确有种和艾达来这儿过平安夜的错觉。



艾达在暖色灯光下的脸庞线条变得柔和许多,里昂被她唇角的迷人笑意和空气中飘扬的圣诞歌曲晃了神,直到她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将一面只够遮挡他四分之一面庞的银色面具塞到了里昂手里,肯尼迪才回过神来:



“走吧,罗宾汉。”



里昂在来时的路上就嘲笑举办这场派对的人一定是个天才,为了避免因为违反防疫而被「找麻烦」,所有参与者都被要求戴上面具,好似他们在参加一场「化妆舞会」。



多谢这个蠢得让人想笑的决定,里昂甚至不需要烦恼怎么在无孔不入的监视器下,避免露出正脸。



“坦白说,我被搞糊涂了,这到底是万圣节还是圣诞节?”戴上面具的里昂同艾达一起加入攒动的人群,他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在比以往更加明亮惹眼。



“也许两者兼是。”艾达选了一只镂空蝴蝶形状的半脸面具,因为她觉得很配今天的礼服,她在面具后面眯了眯眼睛,道:



“谁知道他们是人是鬼呢。”



调笑过后,艾达和里昂款款而入,大厅里人声鼎沸、乐声交织,人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没人在意他们两个溜进来的不速之客。



这个任务并不复杂,这个派对究竟是谁举办、有谁参加,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尽管如此萧条的时局下,还能这样纵情声色多半也是有什么靠山的庇护。



但这次的目标只有一个。



舞台上灯光闪耀,不断变换着的颜色,所有人都围在那里向舞台中央攥着麦克风的歌手举杯致意。



没人注意艾达和里昂却远远沿着墙边移动,也许这个任务的过程实在太过顺利简单,以至于他们不着痕迹地趁机溜上楼梯,艾达在听到歌手唱到「禁止擅闯此地」时,还百无聊赖地回头看了一眼舞台上的表演——那个歌手的脸有点熟。



她猜自己一定是在电视里见过他。



显然这个公司的雇员都没有什么「保密」的工作流程常识,或者他们没想到,有人会需要偷一张通行证的模版,松散的安保系统让里昂和艾达如入无人之境。



连一向谨慎、极少下评论的里昂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很有必要建议总统先生重新评估这家公司的安全等级。”



“前提是你能在那之前赶回去的话,「流落在外」的特工先生。”



艾达不仅顺走了通行证的样本,还连带将很多重要的文本一并带走,虽然正直的肯尼迪特工对此表示异议,但她一句「你不会还想再回这儿来吧」就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整个行动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轻松得如同探囊取物。他们原以为会紧张到争分夺秒的潜入,在隔壁震耳欲聋的鼓点和音乐声中,竟变得有些像大胆溜进别人私人领地寻找刺激的偷情。



里昂与艾达准备离开时,人们戴着形状各异的面具三三两两站在餐桌边或是壁炉旁交谈。艾达在心中怀疑,他们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对话。



他们离开的过程中,偶有几人会因为里昂那身华丽的披风装束回头打量,或是被艾达那身红色的丝绸礼服吸引注意,但没有人怀疑他们是「未被邀请的客人」。



也许上帝觉得艾达或是肯尼迪今晚的好运气过于持久,所以偏要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穿着黑马甲白衬衫的侍应生们端着今晚的鹅肝鱼贯而入时,刚好和经过后厨门口的两人擦肩而过,里昂瞥过一眼将视线收回,刚好撞见艾达霎时变了脸色,甚至有些嫌恶转过侧脸的模样。



“怎么了?”里昂停下脚步折回她身边问道。



她的鼻子十分灵敏的嗅到一股鹅肝特有的腥味,印象中食材本身的淡淡气味,此时却变得极其浓烈。



混合着空气中香氛和葡萄酒的气味,艾达顿时觉得一股酸水从胃里直冲喉咙,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压抑不住的呕吐感,在那瞬间压倒了艾达每一丝想要忍耐的想法。



她立刻推开里昂跑了出去。



肯尼迪被艾达的「反常」举动弄得措手不及,他克制着在这里的呼唤艾达名字的冲动,保持镇定地穿过人群立刻跟了上去。



刚刚还健步如飞的艾达,现在从背影上看起来就步伐虚浮,她走得跌跌撞撞,速度也很慢,里昂三两步就缩短了他们的距离。



他看着艾达直奔侧门而去,她推门的力气有些大,那道精心养护的木门差点震碎了玻璃。那些被她推开或是撞到的人都十分怪异地看着艾达,还有不少端着酒杯好奇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肯尼迪确定自己还听到一句「是不是喝多了」的疑惑。



里昂隔着几个人的距离,看见艾达跑了出去,然后蹲在门外花坛边上背对着来时的方向,他靠近的时候听见了艾达的清楚的干呕声。



男人顾不上许多,只是眉头紧锁迅速卸下了肩膀上的披风,将这个花坛旁在寒冷晚风中吐得开始微微发抖的女人紧紧裹住。



他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艾达便马上抬手示意自己还没吐完。她的左手紧紧抓着里昂搭自己右肩上的手,肯尼迪不得不压住自己的一瞬冒上来的焦虑和紧张,替她拨开脸颊旁的碎发。



除了酸水艾达几乎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这是正常的,因为里昂很清楚,他们来这儿前和在这里,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大约是寒冷的晚风吹散了那些充斥在艾达鼻腔里的刺激气味,她停下来的时候,眼眶吐得通红,像是大哭过一场一样,如释重负地靠在里昂怀里。



里昂觉得她轻得像是下一秒就会飘走。



“需要帮助吗,女士,这儿刚好有一位医生。”侍应生递来一条干净的手巾,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裹着厚厚皮草的贵妇模样的女人。



“谢谢。”里昂没有让艾达说话,道过谢接下了那条手巾。



那个女人探究地观察着艾达,却又欲言又止:“亲爱的,你看起来.....是吃坏东西了吗?”



这群被金钱娇养的女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在这样的场合见谁都叫「亲爱的」是她们的习惯。



艾达没有回答,因为她并不打算配合对方救死扶伤的“亲切姿态”。在里昂帮助下简单清理了一下,便尽力站起身来,虽然她的胃还在因为刚才的呕吐轻微抽痛。



“我没事。”



她跟不熟的人说话还是习惯性不爱看对方,里昂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让艾达此时莫名感到安慰,她扶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礼貌回绝:



“阿司匹林就能解决的问题。”



好奇的视线再次被屋内喧闹的表演再次吸引了注意力,这让里昂的不安得到了些许平息。



“好吧,我无意冒犯。”贵妇人笑着拢紧自己的衣领,却并没有要终结这段对话的意思,艾达满是戒备,因为她有种极其强烈的糟糕预感。



“不过,怀孕最好还是不要用阿司匹林。”



里昂感觉到艾达握着自己的手猛然收紧。



间谍和特工的行动很顺利,但收尾却不怎么顺利。



他们返回的路上都安静得可怕,里昂在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去问,而艾达则在忖度该如何开口解释又不至于触碰那个问题。



一向沉着冷静的她,面对那个当下沉默的第一反应实在说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艾达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看上去好像睡着了却并非如此,她甚至能察觉到里昂时不时向自己投来的复杂目光。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闭上眼,她满脑子都是那天看到血检结果的画面。



上面那个绿色大写的positive让她眩晕又无比清醒。



艾达不仅没有想过该如何解决此事,更没有考虑过要不要告诉里昂,又要怎么说明此事。



因为她根本没有做好面对这个结果的准备。



病毒在全美肆虐,这场权力争斗的结果比任何人预想得都要遥遥无期,里昂还没有顺利回到华盛顿,而他们还有一段漫长又艰难的路要走。



桩桩件件堆叠在一起,对仿佛是在高空走钢丝的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特别是对里昂·肯尼迪而言。



艾达还来不及思考这会对自己有什么样的影响,她就已经预见到,这个「意外」的存在,很有可能会成为里昂从今往后最致命的弱点。



车停在了门口。



“你想谈谈吗?”里昂解开安全带,但没有开门下车。



“最好不要。”



艾达下意识地抗拒,连同凡事都不愿说明白的风格让里昂疲倦又无奈地叹息。回来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那个陌生女人的「善意提醒」,因为艾达的反应在心中被方法衡量之后,他的猜测被愈放愈大。



“你不能永远闭口不谈然后再一走了之。”里昂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听着,里昂,你很清楚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艾达则想要回避。



“不。”肯尼迪严肃地看着身侧窝在厚重外套里的女人,斩钉截铁地说:



“重要的是你,还有你试图对我闭口不谈的事。”



窗外被风吹得来回晃动的树枝像恐怖电影里巫婆的手指。



莱恩盯着电脑监控屏幕上停在自己大门外的车,半个小时过去了,里面的人却还在交谈着什么。



他考虑要不要出去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帮助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两个人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艾达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听上去地面好像随时要裂开。



不知情况的莱恩迎了上去,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重见的兴奋:“嘿,你们回来了,事情办得顺利吧!”



艾达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回了房间,里昂则说着「我们必须谈谈这事」紧随其后。被晾在原地的莱恩有些尴尬地将手插进牛仔裤口袋,说道:“或者....不太顺利?”



里昂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将偷来的证件模版塞给了莱恩,说了一句「让我们单独谈谈」便进屋关上了门。



“好吧,这明明是我的地方。”莱恩翻了个白眼。



艾达听到里昂关门的声音,多希望一切问题都能像这道门,只需要关上就能将所有麻烦都隔绝在外。



而现实永不会如她所愿。



“你知道我有权知道这件事的。”里昂站在她身后说,可却离了一段距离。



“我没想隐瞒你。”艾达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样的时候开口。



“你想说,你只是暂时没告诉我,对吗?”里昂的反问少见的强势。



“除此之外我们没得选择。”艾达转身望着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她的语气和眼神里满是退无可退的绝望:



“你知道这件事最讽刺的地方在哪吗?”



里昂没有回答,只是看她。



“是那个检测结果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positive」的结果。”(注:positive在医学检测中是「阳性反应」的意思,英文也有“积极的”意思)



艾达顿了顿,像是不得不将这句话挤了出来:“却发生在我最不该有期待的时候。”



男人面色悲伤,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然后走到艾达面前,抬起头眼里满是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和化不开的阴郁。



他们本可以一起度过这些艰难时刻。



“艾达。”里昂喊她的名字的声音里有一丝沙哑的颤抖。



“从浣熊市到关塔那摩,无论我们遇到的情况有多糟糕,你从不放弃,总是有办法,哪怕到最后一秒,有一点点可能你都会去试。可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只觉得鼻腔酸涩得发痛。



“唯独在我,我们这些事上,你总说我们没得选择,好像这甚至不值得你一试。”



去年的平安夜,里昂抛却了道德和理智,不顾一切地同艾达越过雷区。在那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都选择对那些永远谈不出结果的问题三缄其口。



可里昂和艾达都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是一座沉睡中的火山,很安静,也随时有可能爆发。



男人清楚明白,经历漫长的煎熬和沉浮颠簸之后,他疲惫不堪的心在知道艾达和自己可能会有一个孩子时,是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和喜悦相关的期待。



里昂觉得这是一份上帝给他的礼物。



那不仅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心,更因为他掩藏在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情——这份感情深厚到让里昂失去理智期待他们能够拥有一个生命。



可艾达明显和他想的不一样。



她天生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令她不得不对此更加谨慎。艾达知道,这个不合时宜的「意外」很有可能会将她同里昂数十年都无法厘清的纠葛「和盘托出」。



届时,里昂将不得不去接受那些他本不必面对的危险。



这些事情会要了他们的命。



尽管在里昂当初怒不可遏离开时,她也曾心碎过。但相比里昂想要的未来,艾达更希望肯尼迪能够安全无虞地活着,而不是让他们的过去和感情成为牵绊、障碍甚至是被拿来要挟的弱点。



可里昂对此总感到无可避免的难过和恼怒。



其实他知道艾达的弱点在哪里,也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才能叫她对自己的失望也感同身受。



可里昂永远不会那么做。



“里昂......”空气中的安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艾达想张口说些什么,看见里昂往日总是温情的蓝色眼睛,因为这漫长一夜后的疲惫开始出现明显的红血丝。



“我很疲倦,艾达。”里昂半垂着头,在经历了这一切足以让他们随时丧命的危险之后,他喃语的声音第一次听上去如此脆弱,“其实我想回家。”



“但如果终点不是你,一切将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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