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605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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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原神 魈 , 重云
标签 魈重 , 魈 , 重云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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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2
10
2022-4-25 09:31
- 导读
- cp魈重注意!捏造了魈的过去注意!原创了魈的旧友角色注意!惯例的ooc预警注意!
试着写了些乱七八糟的奇怪东西,在阅读的过程中也许能感受到作者贫乏又空洞的词汇量,抱歉...3月21日开始写的,结果都快拖到夏天了......
化用了一部分我自己家oc世界观的“空气是水,水是空气”理论。
全文约7.1k的不明所以混乱文字,祝您食用愉快!
“魈上仙?”
一人高的剑在地板上歪斜着挑开了一根发丝粗细的老木屑,艰涩的硬木切割的声音被坠着六道木的流苏与水雾相互滑过的的簌簌声掩埋,木珠随着轻慢的步伐碰撞在一起的尸骨着魔般板结的碌碌声被宽大的粗布单衣灌上空无一物的清水后鼓起的短短的沙沙声掩埋,金属带钩上盖着一层比眼里映出的长明灯笼的光点还要细小的雾,水珠接驳融合的声音被拇指用力捻动按压的纤维干燥而酥松的糙糙声掩埋,两人宁静的呼吸声又被遥远的无数台水线织机各自的律动掩埋。
漫天而下的、掩人视线的神明扣下的笼网一般的夜里的春雨。
“只是几百年前收到的东西罢了。”
焦黄的烟丝按照某些说不清楚的喜好混着些清心琉璃袋,细细塞进烟斗里用早已备好的火柴“擦”的一声点燃。
青风咆哮着撕裂污秽遍布的空气时也会爆发出些许热量,但缝隙之间连可供燃烧的供养生灵的物质都没有,它们随着嚎哭的旧梦融化,再蒸干所有的带着潮湿水汽的扭曲的留恋与癫狂,上一代活着的精神和死去的精神都如灰烬一般扬起,被风卷走,奔逃似的黏附在未亡人沉重的灵魂上,成了业障,成了扰人清静的火的苗床,一声声无地自容的嗟叹,一曲往日的只属于自己的梦呓般的赞歌。
魈口唇轻启,覆在黄铜制的烟嘴上浅浅吸了一口,大部分来回的吐息都从略显弯曲的木管侧边陷进黑夜的裂缝里逸散出来,陈旧的红漆斑斑驳驳地剥脱,不断向下坠落的过去的碎砂与向上轻轻晃动的那些像从一团薄雾浸染的丝绸上抖落的灰白的时间流逝的骨灰一起,沟通了静谧的、只有睡着的心跳般淅淅沥沥的落雨的天地,死生之间模糊的网的其中一根纤细到一吹就散的织线散发着自诞生起便盛放酸苦药材的枯木抽屉般的味道,从手边隐隐透着火光的小盏中盘旋着升起,一笔逆行的干墨在这无边的云底不情不愿地泛了潮。
“大地上的邪气,今晚似乎流动地异常平缓。”
包裹着蓝光的符咒在手中化形,却只是四角微微翘起,像一叶孤舟颤巍巍地浮于荻花洲的中央,雨滴砸下的落花一朵朵散开,细波荡漾的水面被天上的水珠提起,雨丝不断,水天交接的一道道凉爽的矮墙也随之漫到了天上,蓝瓷茶壶被托着离开印着几条刀剑痕迹的沉重木桌,水车里积存的空气般稀薄的水随着陌生的同伴停止了转动,巨大的轮廓停下立在那里,目光呆滞,缓着神等待度过漫长的一夜,寒冷的水,灌进每一个在望舒客栈留宿的旅者的鼻腔,梳通猫狗身上的早已分不清颜色的毛发的末梢,坚冰一样封存阶梯拐角的每一幅画作和每一支隐隐绕着油滑光泽的花瓶,一丝一毫,沿着外墙却砂木新旧夹杂的硬皮和柜子里高高挂起的豆青色外褂的滚边,悄无声息地攀着,漫过裸露的小腿,牵引几缕翘起的发丝搔上透着温热的下颌。
膨胀的水线,一直漂浮,一直攀援,密实裹着的云层更是吸走了所有流动更新的水。
“春分之日,昼夜等长,阳气向着更盛的趋势升腾,只有那些不自量力的喽啰才会试图奔走在火油般的新雨里。
“不用我们出手。”
那一缕青蓝色的薄烟,嫩芽一样缓缓升起又在空中张开了轮廓,雨一笔一划竖直着一层一层烙在叶间留下的脉络里,成百上千的金色的叶片才刚露了一个元宝似的圆润的壳,成百上千的初见的叶片交织的空白又合成了巨大的无需边际的头冠,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看不见的风就会开始轻盈地流动,催开那束生着细刺的、蒙着前尘的绢帛叠成的瓷花,看着它向上走,看着故去炽热的红梦久违地浮上了天空。
“就权当是歇息一夜。”
漫长的一夜。
“那个,魈上仙,春分是昨天...好痛!”
“哼。”
视线所及之处遍布阴云下的水色尘土,小径两侧的道灯,在无风的寂静的空旷的土地上闪着瀑布般倾泻而出的光,一下一下挨着洒落的如箭的细雨,打落枝头摇摇欲坠的只残留着些许余香的霓裳花,旧日枫叶不情愿地招徕冬雪时褪下的鲜亮的红袄淋在修建圆润的花叶之间,上面裹着一层涌动的、冰冷又枯燥的永不停歇的水膜,地上三两摆放的锦缎伞早已染上了玛瑙般的潮气的波纹,没有人记得收起那些与花香融为一体的早已不能遮风挡雨的失去希望的商品,涂了油打了蜡的彩纸终于被时间掀翻在水边窄窄的码头上。
刀光似的割裂空气中沉没遗迹的雨啊,落在几十年尚未腐朽的水面的栈道上,支柱深深浸入水底缠绕的污泥,无数藕汁般暖白的手,每个节段都生着根毛,沾着金光,漩涡一样扯着上方的异类陷落,水伸展着向上触摸泛着冷光的扁平的月亮,大地,立足的死去的树木与故人亡魂寄居的石精却在下沉,内里的古老书页夹层中的文字被透明的雨水牵了出来,小心翼翼埋藏起来的漫山遍野的默然的秘密,在谁人的呼唤下竭力成了真,鼓动着现出全部的滴着血的内脏,黏稠的遗忘的回忆从每一处干燥的裂口中流出,被新生的枝芽挤压,被新生的痛苦一次又一次从瓦片搭就的破屋里丢出来,丢到吐着云雨的天上,昼夜不分的星辰流转着的遥远的角落,灿烂的阳光无依无靠地奔来,渴求着谁人的影子,站在它身旁好让自己再亮一分,灵魂灼烧的痛苦再减一分。
但它终于跑到了,却发现不是。凉丝丝的雨的隐约的拖影被冰元素的白雾冻结,一颗颗珠子连成线,触须似的摆动着抓住更多的飞在天上的无根之水,水尚未落地,因为地越来越远,水并入水中,凝结着重叠在比空无一物还冷的手掌上。不知砸中了多少嫩枝,水里的环纹弹开了多少层细沙,天上的水涨了多少尺,月亮又转动了多少轮,一座冰晶压成的望舒客栈倾斜到眼前。
在地上,在半空中,所有人都漂浮在半空中,漂在逃不掉的水牢里,漂在漫无边际的裹着火光的灰蒙的夜晚的寒气里,漂在细腻的冰潮里,切割下的光面整齐地细细附在上面,浓云遮掩下破碎的月光也随着雨滴弧形的环带缓缓浸润,清脆的空气,倘若看不见就不存在了,灯笼的橘光、雨滴包绕的白光、冰晶反射的蓝光,星空也随着季候垂下新生的散发遗忘气息的枝条。
依树而建的冰房子搭在栏杆上晃了晃,外壁悬着跃动的光,水花溅起的粉尘苔藓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折着角向两边扭动着生长。
“...算了,你喜欢就好。”
腰间的傩面轻轻颤了一下,眼里流出的幽幽绿光如同洒落的鲜血与红豆沙一般化进浓稠的黑暗里。
塔颠倒了,柔软的像是要刮去脸颊上细小绒毛的风小心翼翼地沿着掌纹凹陷的幅度将那些发冷的冰柱扫下去,通红的寒色缓缓褪却,针尖一般精巧的长短不一、粗细不等的白线顺次落下,重新化成弱雨,回归漫天的乌青的涨水,回到浮云之中。
只消一滴雨珠从繁星身边擦过,踏在晚休的甜甜花蕊上的时间,花丝轻弹又支着弯下去,光看到了,一座硬挺挺的冰壳矗立在那里,跟随着世界转动的引力也一同缓缓旋转着,脸直直僵着,眼睛里的点却跟着来回寻找什么的光机械齿轮般的动着,光敲了敲,更多的光透过冰壳向四肢散射着,冰是透明的,光无处可逃,透明的漂浮在空荡荡的大地上,站着、发着同样的光。
那便融化吧。
“这根烟管,是一个画家的遗物。
“一个天天傻笑着、靠给达官贵人画像换酒钱的风流画家。
“对人类而言,这样轻轻松松地过着日子似乎也不错。我还是不懂。
“有一天,那个痴迷到没有宣纸也要画在衣服补丁上的人,醉倒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仅是呼吸就熏得那杆风车吹出的风场也像是在酒缸里泡过一般。
“他临摹记载符箓的古书,但很不幸,选择了隐息符。
“我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刀尖差点撞在自己的胸口上,那个醉鬼却一路追着我回了望舒。”
“他...也?”
“...不,他脸皮比你厚多了......
“当时,客栈的掌柜是个喜欢捏些瓶瓶罐罐的老先生,那人主动请缨,为那些陶罐添釉点彩,一来二去,两人几乎就成了忘年交。
“收入更稳定了些,来去自由,也时常能蹭上几口客栈的午餐,便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缠着我,要为我画像。
“一开始只是向掌柜打听我的行踪,后来便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仗着我不斩凡人,摊开一地受潮的颜料远远盯着我。”
“...”
“不是...不是说你...”
烟是何时熄灭的呢,在这空无一物的大水里,处处向内流着寒冷又处处向外透着阳气生发的热,倘若月亮也全然淹没于水底,万世万物的尘埃早已被最初愁苦的降雨洗去,神明看着一束时间的诞生,却只是将对命运必然的消亡与目送一切故事存在的责任的悲哀和不明不白的心悸写在脸上,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一层又一层的月壤飞向宇宙再由着那些无法停止的雨冲刷着回到久别的故土。
离去了越陷越深的土地,顶着细小环流的荷叶也成了覆盖在深处的那片无垠的地平线,握着长枪跳起落下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上下颠倒,均质的空气,均质的水,没有前后左右的边界,星星沉入空荡荡的透明的天空,春雨撕开一个永恒的洞口,从上而下,从下而上,水吞并了空气,空气包容了水,水看破了烟,烟汇入空气,与人言寂寞的共鸣无声地传遍了每一个灵魂的每一叶肺中的每一滴水和曾经枯萎过的血肉。
“总之,我拿那个缠人又不怕死的家伙没有办法,又不能为了避开一个人类而弃此地于不顾,这样放任不管,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靠越近,叼着烟管带着一壶酒,和杏仁豆腐之类的吃食。
“我试着吓唬他,赶他走,但他故意向前走着,差点被砍下双手。
“或许他认为自己既然已经是一棵无依无靠的野草,就继续像这样学着我行走在清醒的边缘也是可以的吧。
“就这样自顾自地认定我为默许,竟敢趁着清晨直接上前问我,问我画得怎么样。
“呵。
“对这种得寸进尺的人,我偶尔也会想着让他消失就可以了。
“可他偏不。
“诸如是抱着一叠方寸大小的草纸在房门外睡上一夜,或是在这里放些点心一边吸烟一般随意画上眼里见到的东西,烟味酒味呛得人头疼,自然是被我赶走了。
“见了仙人的凶相倒也能安分几天。但一次我夜出归来,回房拾起手巾本想擦净枪尖沾染的焦土,却从梁上簌地滚落一幅卷轴。
“画上是我,月光下遍地风轮残影、周身环绕黑潮的、摘下傩面的我。
“虽然我时常奔袭于水光遍布的荻花洲,却从未低头看看倒映在月光下的自己。
“记得自己的外表有什么用呢,那不过是维系的工具罢了。
“外表仅是虚像,真正能把人从深渊赎回的就只有唤醒的那一声名讳...
“我只需要记得自己的名讳与职责就好,但那一瞬间,我似乎被无数面镜子环绕,眼前的是我,其他的就是黑色的如山的业障。
“怒目圆睁的业障。
“或许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他从望舒客栈顶楼扔下去,人不愿再当人,我又何苦为难。
“小儿的把戏姑且不做追究,但这人又得了便宜,几日后竟也想把我拉去璃月港闲逛一番。
“似乎是为了说服我,烟与酒全都搁置在无人的木桌上,没日没夜的讲着璃月港生活的种种,叫我闲暇时也去看看众人守护之下的璃月,我听厌了便画满几张纸,顺着门缝塞进屋子。
“千岩军契约在身,虽说只是站在后方处理些寻回失物之类的小事,倒也不乏精神抖擞之人;但为什么无论孩童、老者,还是早出晚归的劳工,他们的生活就只有一成不变的祥和。难以理解...
“我把那些画片交给掌柜,他却退还给我,说那是我的东西。
“大可不必,那只是些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外物而已。
“就这样维持了一段时间,我也愈发惊讶于那人奇好的运气,数次往返于降魔之处却从未留下一星半点的血珠。
“如果真的有运气,逝去的时间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除了些运气,什么也没有。直到从那短短的寿命中再也搜刮不出什么新鲜的故事,地板上放着的便不再是画纸,而是一本泛潮的《护法仙众夜叉录》。
“......
“夜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太久,人类如何看待我,我无所谓。
“但我的同僚,他们虽早已从无尽的业障中解脱,却也还时时挂念这里。
“挂念这个曾经的战场、曾经的居所。
“魔神的怨念让人看不到尽头,但被守护的人们,大抵也已经是有了一个足够安宁的容身之处。
“而为这些付出一切的夜叉们,千岩军,人类,所有的灵魂,也理应被告知这些遥远的身后事。
“由我这个仍然站在这里的...
“方法倒也不难,你若是有了其他想见的人,我可以全部教给你。”
“短时间之内肯定不会的啦,毕竟魈上仙会比我活得久呢...”
雨丝变得越来越细,从银针到狼毫毛笔能勾勒出的边缘痕迹,再到一丛翘起的牛毛,蓬松的拂尘在头顶轻轻抖动,又不时沿着暖灰色的雨云扫上一圈,惊醒的尘土跟着如毛的春雨手牵着手漫步在夜空里,月光、千回百转的日光,还有不知走了多远的由人点亮的长明灯的光芒镀在一层波浪边缘的摇晃的薄纱上。
这里是璃月,璃月不产极光,但享有与其他人不尽相同的太阳。
“我的精神距离磨损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只是不知为何出了差错,抑或是古老的音律早已无人回应。
“招魂的晶灯没有唤来往日的故友,却招来了魔神残留的怨念和随行的一众孤魂野鬼,还有那个比孤魂野鬼还要难缠的凡人。
“我叫他快跑,可他听不到,他只是个人类而已,甚至连神之眼也没有。
“嗓子弥漫着一阵腥气。”
行者匆忙赶路的雨夜,车轮在昏暗中碾过的蚯蚓化成了一滩无处可去的咸水,最后肉体将由烈日引渡,留下一抹棕灰色的无我的灵魂沉沉睡在甬路的青石板上。
洁白的鹮鸟也被惊醒,风盘旋着,就连摇曳的水草也低沉地嘶吼着,叫他走。
“你猜他说什么。”
墨色的发丝,染了光滑如荷叶盘上滚珠一般的雨。
“他也像个猴子一样地嘶吼,让我安静别动,他说我的纹身竟也能绽开五色的光芒,十分漂亮。”
雨是春日的新雨,却未曾停歇,满岸生着绒毛的马尾也带上淅淅沥沥的声响顺着光跌落的痕迹淌着浸润地气的饱满的浑水,天是转动着的,顺遂天地的法则,又为此处小小的一方湿土带来自己的法则,日夜一分一秒传承下去,协同远去的契约和回忆传承下去,一分一秒的活下去。
“后来,我只记得眼前的长枪,和满地不知何年干枯在水旁的苇草,它们咆哮着,悲鸣着,四散而去,一如既往地化进我的骨髓。
“即便狂妄如魔神一角,看到那样满天的血雨也会瑟瑟发抖。
“自那之后,那些污秽不堪的嘈杂便总在这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也许它们也会顺着地脉相互沟通,把这一天当作祭祀的日子一般养精蓄锐,准备随时随地铲除我们夜叉一族吧。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天真...故去的魂魄早已被蚕食殆尽,只凭一本薄薄的旧书,谈何以几缕片羽般的回忆,唤来往日的神形。”
永不停息的水,永不停息的大地的牵引,永不停息的旋转的星星与看不见的太阳,白色的包绕着蓝紫色冷光的雷电,从上而下劈裂阴暗的天空,转瞬即逝的声响走在水中,刻进永恒时间的无风的潮流,惊蛰已经过去,这一次又是哪个沉默的灵魂等待被季节流转的洪波推动着向前扑倒醒来?
“他...去哪里了...”
“被怨恨的残魂咬得什么也没有剩下,只有这支烟管,在荻花洲的浅滩上泡得变了形。”
“那,他的画呢?”
“下葬了。
“别想了,画着我的都已经被烧掉了。
“夜叉之名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同样染上了我的业障吧,那些描绘了傩舞之姿的卷轴,到最后也成了墨写的灾厄的诅咒。
“因我而起,最后也一次次在我眼前,因我而死。
“除了铜雀庙常燃的香火,剩下的...都会慢慢被我毁掉。
“慢慢地,离我而去,化为一隅磐石重新归还璃月。
“你们全部进入轮回就好,残渣,余孽,业障,我一人也能应付。”
雨,无穷无尽的雨,无处不在的空气与随心所欲的水,散在空中的雾成了聚在一起的泡沫,雨在天地间走着,雨茫然地汇入河流,雨被重新收回高空的云中,雨没有尽头。星星和月亮的光遍布整个荻花洲湿润皮肤上上轻摇的如丝的蒲苇,一层渐弱的浪潮覆上另一层恬静的浪潮,洒在泛白的镜面上的雨水碎裂的声音越发清晰。
薄雾笼罩的雨已经走了一整夜,与此同时谁也没有停下脚步,月亮挂着扬尘的闪着芒彩的条索绕进了大地的下一层,瓷白的线只是世界庞大的一角,帷幕并未升起,或者说它们消失了,沉没了,连同洗涤月亮的高悬的越发透明的水面一起自发式的融化,真正的升起的阳气漫步于天际的中庭,由触不可及的上方倾斜而下的广阔的透明的一寸一寸地推进,雨滴穿成了零散的珠帘,一寸一寸垂下又一寸一寸顺着风悬浮起来。
那些掀开的或者是绕过去的胶柱似的通路照进裸露的手指,照进眼底,既不热也不耀眼,但很温暖,像是握住了寒风中仍然活着的手一样的温暖,鲜明的跳动着的灿烂的生命仍然散发着热量,温热的心脏藏着温热的血,奔流着,如同红宝石雕成的透镜招引着初生的阳光。神明对此抱有什么样的感觉呢,若它们与人类相同,如此长久的时间与威望又要从哪位更古老的神明手中取得,若是好比两条背道而驰的河流般的不同,又是谁仿照人的感受,使得清晨的柔光如此透彻、束起的暖风又如此纤细呢。
“啊...这么说,我的那本被上仙撕掉的画册...”
一道金光闪着风色的鳞粉脆生生地甩过去。
“疼!”
烟斗中的灰烬有些许被弹进了沾着几粒水珠的发丝之间,下装前缘、衣物上系着的飘带和鞋子的布边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水浸湿,被血肉酿成的身子暖得失去了本来的温度。初生的太阳绽放着薄荷色的清凉的微光,那些尚未归还大地的水也跟着透射出些许白亮的视野,与那些细碎的烟灰一起,新生的力量汇聚于此,慢慢地,空气重新变得清透起来,凛冽的春雨,凛冽的空气与水的平衡与动摇又一次牵起了未来的手。
“魈上仙。“
光正在盘旋,如枪一般,如剑一般,如神明一次次破出白亮的障壁一般。
“早上好,魈上仙。
“昨天已经过去了哦。”
涌起的潮水褪去,烟散得无影无踪,连接着天地的那一丝盘旋的软线并未断裂,而是被推了下来,被回到天上去的一片一片的璀璨的星星和从未离去的银白的月亮,还有闭合的水曾经倾泻而下的洞口,闭上双眼的丝丝缕缕的被看到的陈旧故人的时间和发皱的衣摆,被它们从束缚中推下来,推回到自己的手里,让全部的气运和选择的岔口蹭上些许古老的辉光,和缓地缠绕在自己的手里。
“今天...不来吻我了吗?”
澄澈干净的风顺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缓慢前行,雨后泥土的潮湿味道在任何一个视线能够抵达的空隙之处生根发芽,泡了水的栏杆在挤压之下包裹着略带锈斑的铆钉,细不可闻的水与水之间的黏糊糊的声响荡涤在硬木的纤维里,击穿在风中漂泊一夜的凝固的人,让它们苏醒,勾起沉寂一夜的嘴角。
“去吃早饭吧。”
凹陷的缝隙中的积水仍旧冰冷,白色的太阳,在此倒映出比晚星还要明亮的年轻的锋芒。
年轻而明亮可期的未来,年轻而短暂的未来,可贵的、摸得到的交织一时的未来。
“我在东方的空地...”
魈伴着晨光,穿过透明的纠缠着留恋于此的轻雾一跃而下。
“...等...”
那些声音,回响,震颤,浮沉,云间落下一粒导光的雨丝,最后就着昨夜的余温,全部碎裂在和气的微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