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59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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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启程
少年 异世则两鲁秋胡
3,
果戈理愉悦地把刚写完的手稿夹进本子里,又将那本子压在书摞的最下面。压紧的书页间几乎看不到那几张薄薄的稿纸。但若仔细看,还是能将洁白的稿纸边缘与粗糙发黄的纸页区分开的。
靠在列车的座椅上,果戈理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老式列车的嗡鸣与乘客的嘈杂让他感到心神愉悦。窗外干枯的,寂寥的荒地与裹挟着黑烟的,像雨雾一样的云一起,和着他紧握钢笔的灵活有力的手在新稿纸上的点画。
“听起来像一首交响乐的歌呢!”果戈理一边写着什么,一边想着。
“但小丑是不需要了解复杂的乐理的啦~ 那是费佳很关心的东西吧…
“呜呜!怎么可以刚刚回忆完第一次见可爱小陀思的情景,就不可自拔地陷入回忆啦~呢!”
“哇唔!费佳使小丑的遗忘大魔术失败了呢!下一次见到费佳前一定要把稿件都烧掉才好滴~呀!”
果戈理愈加兴奋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撑着脑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脸,将指尖捏得发白,脸上却愈加兴奋。
写到高兴的地方,头上的呆毛也跟着晃了起来,异瞳里闪着别样的光彩。
“又到站了呢!”
巨大的嗡鸣声裹挟着车外细雨的湿润气息,迫不及待地钻进来,好使车内的人了解一下天气的变化。然后是愈加嘈杂的人群的呼喊以及撞倒的行李箱和乘务员的繁忙。
果戈理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身边过往的乘客。哦,不得不多说一句,他可不是在期待什么与友人的阔别久逢,只是为了更好地平静一下因热闹的气氛而激动不已的心。
“wow!有人过来啦!”
一位样貌中年的女士经过果戈理旁边时,深紫色的呢绒外套被座椅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挂住了,好心的青年帮她把衣服揪出来并送上一个微笑。
妇人看到了他的异瞳。
“谢谢您,好心的先生。”女士拽着她鼓囊囊的皮包,急忙走到这节车厢的后面。
好可惜,果戈理想着,她的车票座位明明就在我后面一个,而且,如果她不挤着身子去看后面那位绅士放在行李架上的提包的话,根本不会让衣服被挂住。
即使这样,也为难了果戈理,毕竟在陌生女士前还是要保持风度的,而那上帝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香水的味道令果戈理恨不得立刻跳出窗外。
“没办法啊,忍不了那样的事情,又能怎样呢?。”
果戈理索行看向窗外,在像迷雾一般的细雨中,褶皱的像老者枯黄的皮肤一样的旷野上,突兀,破旧而敦实的农舍隐于其间。
3.5.
陀思妥耶,似乎被降下了诅咒。
他生了一种怪病,至少医生们是这样认为的:厌食,呕吐,咳血,外加高烧不退。似乎什么疗法药物都没有明显效果,可怜的陀思只能勉强吞咽稀粥。
“真是可怜的孩子,真希望他的病情能好转。”
每一个过往的护士和来探望的老师在离开前都这样说着。少年格外单薄的身形和床边殷红的纸团,被覆在透过玻璃后闪着光彩的阳光下,很温暖,但有点像石膏的雕像。
他们低声的祈祷,好像是有用的。
也有可能是病毒的自陷性,三天后陀思就退了烧,后来回学校上课了。这是个好消息,毕竟是送来寄宿的学生,安全应得到学校的保护。
“是气温变化的缘故吗?最近感冒的学生有些多了。”
“我也建议给几个班停几天课。”
“看他们每次吃饭,吃一半,扔一半,肯定是要生病的!”
果戈理保证,在早上,他经过医务室听到的交谈还是这样的。
直到一个生病的老师开始剧烈咳嗽,渐渐地,血丝从肺叶中,咽道中溢出,绽放在雪白的手帕上,像雪地上的夕阳。
学校成了一个巨大的隔离病房,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病情好转的时候。
为什么呢,因为这是瘟疫的前序。
学生和老师被陆陆续续地送走,看起来体格强壮的人并不能在这场博弈中安身,他们苍白的,脱形的身体,和古老的钟漏一样,一滴一滴地,流逝着所剩无几的时光。
但是呢,还有一个学生没有生病。各位都能猜到,是那只活蹦乱跳的果子狸。
虽然他现在并不活泼。也许这病缺实难以医治,院方专门派来一个“全副武装”的护士来监管果戈理的行动。要求是:不能离开学校。
“怎么可能是因为我躲不开她呢,我只是…”
好吧,他只是对同学们歇斯底里的哭喊的样子,集体自杀和老师们的书信感兴趣罢了。
但还有一个人更重要一些,陀思是怎么做到的。
哦,看来果戈理的消息并不灵通,他都不知道陀思同学已经被关起来了!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地方,有什么事是绅士做不出来的呢?
当果戈理好不容易在一间小办公室里找到陀思的时候,正是夜半三更。
他看起来,还不如濒死的人像样。脆弱的身上满是淤青红肿,一层叠着一层,在凉风中微颤,然后再微弱地起伏。
没有窗的小房间内,只有门缝透入的微光,和浅淡的呼吸。
果戈理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银色的眼眸透着光。
“你好,果戈理,虽然是在这不太合适的地方。”
紫罗兰的眼睛比他记得的颜色更深,像熟透的浆果…声音里,像是有他无法理解的温柔。
“我…可以叫你费佳吗……”心里一惊,果戈理差点咬到舌头,自己这是在说什么话啊!
“想先问这个吗……嗯,可以的”
好吧,果戈理还在做心理斗争,但陀思没有那么多时间。
“你知道你的同学们有多少是死于疾病的吗?”
“……”
“咳,嗯…基础病?不,那也是疾病……”
“十分之一”清澄的眸子闪闪亮亮的,又像一小片星空。
“麻烦你了,请今晚收拾好东西,在校长室写字台左边第二个抽屉靠右侧拿一份假条,随便找个章子盖上,离开学校,越远越好。”
“费佳这是在用心帮我吗,好感动!” 行吧,语言系统加载完毕了。
“谢谢,五天之后你再回来就好,如果你有外地户籍另论。”
“可是费佳,你看起来快要死掉了……”
“是的,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如果教士能上天堂的话,我希望亲爱的费佳不要去那里!”
白色头发的孩子钻入金光,什么都没有留下。
“如你所愿。”
丝丝缕缕的气息飘落在地上,又翻起一个小波浪。
4‘
出乎意料的,果戈理在校长室里找到了一些现金,想了想,还是带走了。
“虽然我不清楚如何祭奠,但烧黑的纸钱的时候非常不怎么样啊!”
果戈理坐在市郊一个小旅馆里嘟囔着。
不,不对。这样的叙述会产生歧义。
虽然果戈理只是跳过了前台而直接“进入”了一间空房间。
“不用担心啦,就这地方的客流量,按层数雇的保洁,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清一下这里的灰都不好说。”
“别遇到来办事的人就行……”
搭块垫子就能睡着,熟是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