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 马里布

Tony醒来的时候，宿醉伴随着的头痛也随之苏醒。

“Jarvis，现在几点？”Tony的嗓子都哑了，都是伏特加的功劳。

“Sir，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分。”

又一个中午才起床的美好周末，与往常一样，他的助理小姐把昨晚带回家的女伴送走，不落一点痕迹。

正当这样想着，Tony下床时脚踩到一张小纸条，他捡起来，是一张宣传单张。

“什么东西？yes on prop 8 …restore marriage…”Tony想起最近加州闹得沸沸扬扬的8号法案，记得这法案是否定异性婚姻以外的婚姻关系。听说许多教会花了不少钱来投广告宣传，守护他们的教义，想必制作这张传单的人亦是如此。

Tony翻开纸条后面，上面用蓝色笔写着一组电话号码。他笑了笑，如果教会的人知道自己辛苦制作的传单被乱搞男女关系的人用来当便条用，不知道会怎样想。Tony好奇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和同性婚姻相比，那个的罪孽更深重。

中午的小插曲并没有被Tony记在心上，反正他是妥妥的异性恋，也没有兴趣干预陌生人的婚姻，无论法案是否通过也影响不了他的军火生意，对这场几乎波及整个州分的投票他一直保留置身事外的态度。

与其操心婚姻法，不如留心道琼斯指数，Tony是这样想的。所以晚上他换上骚包的酒红色衬衫，准备在出发阿富汗工作前，尽兴一番。

他的司机Happy原本说十分钟后来接，结果好像遇上游行，十五分钟都还未到。Tony有些不耐烦，决定自己开车去。Tony的车开到路口，却见到一个人蹲在路边哭得撕心裂肺，本来以Tony的性格应该当作没看见，但哭成泪人的少年和当年被父亲送去寄宿学校的自己的身影重叠。几经挣扎，他最后还是选择停车。

“坐在马路旁是很危险的。”Tony没有携带手帕的习惯，也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手脚有点不知道往那里去放。

那人抬起头，一双眼哭到通红。

“噢！我挡到你的路了？”他赶紧站起来。

Tony目测这人大概19-20岁，从衣着打扮能看出是富有人家的孩子。

“你是海峡那幢大别墅的主人！”对方看着Tony的脸大喊。

“Oops，我差点忘了自己有多出名了。”Tony打趣道：“要签名吗？”

“不用不用…先生，你是一个人住的吗？在那间那么大的房子。”

“如果不把我的人工智能管家算在内的话，是。”

“真好啊…”

“你看起来很羡慕的样子。”Tony理解青少年想拥有私人空间的心情，“难道你就是为了搬出去而和家人吵架，所以才大晚上在马路上哭？”

“不是！不是这样的！”对方极力否认，“其实…其实是因为这个。”他从口袋掏出一叠纸，是支持8号法案通过的传单。

Tony想，巧了，又是这个鬼法案。

“我的双亲…他们都是虔诚的摩门教教徒，今天我爸从教会拿了这些，想让我拿回学校发给同学…”

“这样啊.…”Tony摸摸自己的下巴，“你爸大概不明白，这样的做法在同辈中看起来多另类，我教你一个做法，把传单掉到垃圾桶，回家告诉老爸都发完了。要学会变通知道吗？”

他教着自己年少时常用的小招数，可对方听了依然眉头紧皱，手捏紧传单，他才恍然大悟。

“啊，你是…”

眼前人低下头，好像随时准备接受羞辱。

Tony 鲜有地陷入尴尬中，他挠了挠自己的眉毛，说：“呃、对了，我到现在都还未知道你的名字。”

“Glenn，全名是 Glenn  Walker，是我祖父取的名字。”Glenn说。

“Glenn，听着，我是无神论者。”Tony摊开手，“我相信只有科学才能解释宇宙万物起源，你父母的那一套，成为神的仆人、听从神的教诲，对我来讲是无意义的。有无聊人去定义什么是爱什么不是，再把这种自行创立的教条强行套用到每一个人身上，连我这种傲慢至极的人听了都想翻白眼，更别说神了。”

Glenn人生第一次这般离经叛道的发言，一下子被震住了。

“可是、可是老妈说，家庭必须是一男一女组成才是正常的.…”

“你告诉你老妈，住在海峡那幢大别墅的主人干过不正常的事，比她的见过的人还要多。”Tony用鼻子哼气，把Glenn手中的传单抢走，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告诉你父母，神托梦给你，让你把传单丢掉的。”

“可是、可是…”Glenn有点踌躇，表情却比刚才明朗许多。

“那来这么多可是，网上不是常有人说烤吐司时，上面的纹路像耶稣显灵吗？他老人家就是爱到处跑，会跑来你梦中一点都不奇怪。”

Glenn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会笑就是没事了。”Tony拿出卡片，“这是我助理的卡片，有需要可以联络她，我想她不介意多擦一个人的屁股。”

Glenn虽然收下卡片，却没从未向Tony求助。

在出发阿富汗之前，Tony前往票站，投出自已的一票。

被绑架的Tony回国后才知道8号法案大比数通过。同年，全美大量民众提出抗议上诉，要求推翻8号法案。Tony看到新闻报道片段里请愿上诉的游行队伍中，发现熟悉的身影。

 2010年 ，美国联邦地方法院法官以违反美国宪法中第14条修正案为由，宣布8号法案无效。



//

“Mr stark，你又看着结婚证书发呆了。”Peter是在工作室找到他的丈夫，他习惯下班先回家一趟，先一起吃完晚饭才去夜巡。

“欢迎回来。”Tony把结婚证放回架子上，“今晚吃什么？烤银鳕鱼排如何？队长给我寄了一条。”他的老朋友退休后爱上钓鱼，有时会给队友们寄一些他的收获。

“你忘记了吗？你昨天弄杂菜锅时把烤箱弄坏了。”Peter无奈道。他先生是个天才，就是不会修家电。

“那只能叫外卖了。”

“叫披萨吧。”Peter打开Uber Eats操作了几下，“你还没回答我结婚证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有时候就感觉很不真实。”

“可是就是真实的啊！”Peter挤到男人的怀里，他知道丈夫容易感到不安，甚至有时会做恶梦，梦见他在泰坦星消失的一幕，Peter努力消除爱人的不安，“证书是真实的，我也是真实的。”

“放心，这次不是你想的那样。”Tony揉揉怀里人的卷毛，“我只是在感慨，这张结婚证就像是…一封12年前寄出的信。”

完

--------------------

8号法案是真实事件，有纪录片，感兴趣可以找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