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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铳】五浔之下

作者 : _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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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drb 催眠麦克风 入间铳兔 , 毒岛梅森理莺

标签 理铳

150 2 2022-7-18 20:53




他听到潮湿的枯叶被踩在脚下的声音。啪的一声,在寂静之中,有着葬列般肃穆虚无的气息。毒岛梅森理莺栖息的所在本就不似为生者所设,如果他在这里死去,也许就会为野兽吞食殆尽,无声无息地自世上消失。士兵们于战场倒下时大抵如此,如一棵树倒在树林里。而此刻竟有活着的人为了他到这里来了——他循着响动侧首,一个幽灵般的影子自斑驳树影中出现,苍白而疲倦;宛如方自坟墓中走出来似的,入间铳兔怔怔地望着他,不言不语。

“铳兔。”理莺呼唤着他的名字,站了起来。他走到他面前,铳兔也抬起头来看他,碧绿的双眼潮湿明亮,流露出一种近似无辜的天真。他问他:“阁下到这里来做什么?”
铳兔眨了眨眼,不一会默默地笑起来。“我也不知道,理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起来像一缕在海上游荡已久的孤魂;在黑暗中看来他这样单薄,好似蝴蝶在暴雨中勉力展翅,那包裹在黑衣下的纤细骨骼将要尽数折断了。理莺怜爱地牵起他覆着皮革的双手,将他带到篝火旁边。那手套摸起来冷极了,他身上的每一寸都这样冷,他取过毛毯披在他肩上,让铳兔坐到自己身侧,又小心地捧起他的双手。

如同每一次一样,他认真地询问:“可以吗?”

铳兔忍不住又想要笑,点头应允了。理莺用指尖勾开搭扣,依次褪下那没有温度的织物。藏在其下的皮肤果然也是冰冷的,衬得他的吐息分外滚烫。他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那猩红的皮革自他指间剥离,夜色里宛如红海退潮,露出洁白的骨与肉。淡蓝的静脉宛如浮冰漂流的长河,一路蜿蜒到袖口的深处。他顺着它向上望去,看见铳兔眼底有着病态的淤青,容貌憔悴而艳丽。他或许已劳累了数个通宵,却仍然来到这里,哪怕不明白自己为何前来。想到这,他的心便为海风般的爱意所充盈。

理莺的手掌比他宽大许多,掌纹如海洋那广袤的脉络那样代替手套包裹着他。铳兔歪着头,对他说:“每次都是从左手开始啊。”
“这只手是阁下的惯用手。”他轻笑着低头,近乎虔诚地吻上了无名指的指节。他的唇畔传来轻微的颤动,像兔子抖动尾巴那样单纯撩人。“它也离铳兔的心脏更近一些。”
第一次为他脱手套时,他也只脱下了这一边。

铳兔深深地看着他。那时,他也像这样看着他,用这样明灭不定的眼神在看他。那眼神让他明白自身欲求的可笑,是傲慢而自大的荒谬;可当他也看向铳兔时,那种荒谬的渴求仍不可抑止地在他心底涨潮。

理莺抬起眼,与他四目相对。当他凝视这如太阳与死一般不可直视的美丽时,他便原谅自己爱上他。荒谬的并非爱情本身——他折服于那种美,可以为之而死,却对远在爱情之前到来的另外一种渴望感到讽刺:他竟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开始渴望保护他。毒岛梅森理莺和所有军人一样,起誓为理想献身,要去守护弱者、捍卫荣誉,可如今他想保护的既不弱小也不在乎荣耀;入间铳兔是永远忠于且属于自身的鲜红理想,但他毕竟和他一般,是凡人之躯,并非无所不能,也并非全无恐惧。理莺想要保护他,因为他不仅是敌人眼中的入间铳兔,也是映在他眼中的,既非海妖也非狰狞的怪物,有时,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只不够亲人的兔子而已。

他对他的爱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怜悯的色彩。对于爱来说,那是强大的,驱使着理莺义无反顾地去爱他,爱他的所有,无论他的荒芜或丰裕;可对铳兔来说,那样的爱也同样不可避免地,将要成为对他的折辱。

所以那时,他被那样残忍地拒绝了。

理莺在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他的眉眼一时间变得很柔和,铳兔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第一次为阁下脱手套的事。”他回答,“还有被拒绝了的事。”
警官的神色一下复杂起来,他还在纠结着,军人却率先回答:“那时铳兔没有错。”

和那个夜晚一样,铳兔赤裸的左手被握在他的掌中。它单薄,瘦削,伤痕累累;它久不见光,不为世人所知。这一刻它在他掌心里,指尖刮过理莺的手腕,仿佛野兔毛茸茸的尾巴,叫人觉得心脏都为之发痒。而那时,那时他无法不沉痛地看着他手背上深浅不一的伤痕。

所以他僭越地开口,请求他别再独自奔赴这样危险的境地。他叫他的名字,如同满心不忍地读出一句诗,彼时两人相识还不算久,称呼名字时还带着几分疏离的生涩,却让他不管不顾地相信自己的倾慕也不是草率的,足以去请求他的信任。他对铳兔说,他知道铳兔将自己置于怎样崇高的梦想里,却不能忍受他所握着的这双手遭受任何摧折;他们是队友,是可以交付后背与性命的关系,如他可为他立于千军万马,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前。理莺还想继续说下去,而铳兔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说,理莺,停下。

鲜红的指尖点在他的唇上,铳兔平静而漠然地凝视着那双灰蓝的眼睛。他的虹膜就像月亮悬挂于明亮的海面上,他用目光审视着这片海,它寡言、危险而温驯,五浔深处的水下埋葬着他的父辈、他的过去,却宛如托起一盏月色般地为他捧来一掬凡人的血肉之躯所能承载的最为深厚的爱意。在那份爱意中,他窥见暴风雨般将至未至的阴翳。

他知道理莺十分认真。铳兔自己也向来如此。他缓慢地,坚定地对他说:“我不是你需要守护的城池,也不是允诺你荣耀的国土。”
“我不是,也从来不曾是你说的那种理想主义者。在我的目标中没有崇高可言。那是目标,而不是梦想;我告诉过你我要做的事了,而我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去做,也一定会做到。”

皮革的触感自嘴唇缓缓划向喉结,最后停在他的肩上。铳兔搭着他的肩,宛如骑士受封时横陈在颈侧的一柄剑,他分明毫无优势,却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理莺熟悉这种方式,这是弱小的猎食者的做法,那些没有天生的利爪或獠牙的捕食动物,为了生存而借助迷惑性的外表,以自身为饵,诱惑着使猎物走进陷阱里。

入间铳兔当然不弱小。他故意这样露骨地展示着自己的命脉,傲慢地将最脆弱的部分暴露给他。不知怎的,在理莺的眼中,竟显得更加可爱起来。他高昂着那漂亮的头颅,恍若对着船只上的士兵唱起哀歌的海妖。铳兔说着拒人于外的话,却又用着诱惑般的口吻要求他:“别站在我身前。你要站在我身边。”
“可以为我做到吗?理莺。”

——他别无选择,也心甘情愿地为之俯首。

啪的一声,他解开了另一个搭扣,铳兔的双手皆被完完整整地自手套中解放。眼下世界静默如谜,让布料摩擦过皮肤的响动异常煽情。温度还未散去,远看着形同十指交握,理莺在他手心感知到一点潮湿的暖意。

这双誓要折下世上所有罂粟的手,时至今日,他依旧难以忍受目睹它受到哪怕一点伤害。可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而铳兔远比他想的更加贪得无厌;他不要梦想,也不要一位骑士、盔甲和盾或一支禁军,毒岛梅森理莺可以成为那一切,可那终究不是他所需要的。

“破晓之后,铳兔打算让自己身陷险境吧。”他温和地开口。
“你看出来了?”他无奈地笑笑,“对方有违法麦克风,还有我查了足足半年也抓不到马脚的斑猫组的核心信息,一整片码头区域的毒网……风险大,收获也大,很公平。”

理莺将他的手套仔细地重叠起来,小心地放好了。他看向他,询问道:“可铳兔今夜过来,也并非是想要向下官求助。”
“不是。”铳兔摇摇头,“我只是想见你而已。”

明天我或许会死的。而今夜我想要见你。

理莺,铳兔这么叫他,如今他们叫对方的名字时再没有半点生涩了。他在他名字的第一个音节顿出一个重音,尾调却如他歌唱时一般升起,从那个夜晚开始,铳兔一直这样叫他,将这短促的名姓念得缠绵莫名。那时理莺默默记下这语调,想着,如果有一天,那些丧钟般的音韵攻防最终带来他命定的因果报应,摧毁他的躯壳与记忆,让他忘记自己、也忘记曾宣誓过的所有忠诚或名誉,即便如此,他也一定能够记得这个声音。世上若真有什么足够刻骨铭心,那便必然是落在他眼中的碧绿与鲜红,还有属于眼前这个人那比血与火都更加明亮的苍白;只要入间铳兔仍然这样呼唤他,这呼唤就会如海潮一般为他带回他所拥有过的一切。从今以后,这声音就是他的誓言。

于是理莺说,我明白了。

他环住他的腰肢,将他拉入自己的怀中。前海军身上萦绕着苔藓与海盐那泥土般腥苦而浅淡的气息,惊浪般磅礴地倾覆于他的身躯。他吻他时铳兔感到舌尖宛如绽开一朵盐花,他好似逐渐沉没于浮光流溢的海面下那深不见底的暗流。可海上的明月始终注视着他,在变幻莫测中,透出一种亘古不变的深情。

它将他放入眼眶里,也放进灵魂里,在这双眼的深处,他的骨骼已化为珊瑚,他的眼瞳是耀眼的磷石,入间铳兔与他生命的一切都是同在的。理莺宽慰地,又强硬地将他拥入双臂之间,像要使他溺毙那样地吻着他。

他们本可以怎样依偎着相爱啊。他愿意作他的守护者,为他抵御所有怒吼的风雨,可铳兔却说那样如何够尽兴,不承担风险就一无所获,不沾染罪恶也不够欢愉。

军人终于让他喘了口气,他转而亲昵地吻了他的鼻尖与眼睫,说:“若阁下要奔赴战场,别忘了带上你的剑。”

理莺看着他的眼睛,说得十分郑重,和那夜一样,一字一顿。“下官那时起誓,要成为阁下的剑。直到阁下的目的实现为止,下官会一直是铳兔的利刃。”

“——我会使你战无不胜。”

铳兔笑起来,餍足而愉快。他俯下身,慢慢地靠近他,赤裸的双手捧起自己收获的冷锋。他跨坐在他身上,在这隐约可以嗅到海水那带着阴暗绿意的湿冷味道的野地中与他亲密无间地结合在一起,淬毒般的碧眼中无所畏惧,身躯宛如剑鞘,毫无保留地包容了他。他是这样满心欢悦地看着他。他的爱如同海啸,要摧毁他、将他埋于五浔之下,可他一点也不在乎了。

然后,仿佛毫不在意会被刺伤似的,入间铳兔将一个吻落在他的利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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