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那由汰发布了和珂波汰逛时尚百货的最新动态，字里行间的愉快和骄傲满溢而出、肉眼可见。周四，应粉丝强烈呼声，珂波汰账号上更新了有关周二之行的他拍照片，极具日常氛围感的私服穿搭引起热议。

「救命，这也太有男友感了吧。池面…」

「不觉得这张照片很像女友视角吗？太好梦了。」

「想看那由汰穿……」

「明明唱歌那么凶，私底下竟然这么乖，我喜欢反差感小凶猫…」

「珂波汰当我男朋友吧！」

「他真有梦女啊，十句话九句离不开那由汰，怎么梦起来的，笑死了。」

「关心自己亲弟弟怎么了，有问题吗？」

如火如荼的帖子里，一个账号名为“NANATAN”的用户一句话改变了讨论走向：
“不觉得他超级爱揽着那由汰吗？”

「是啊，虽然是亲兄弟，但肢体接触未免太频繁了。」

「珂波汰该不会在和那由汰谈恋爱吧。www」

「你们雷到我了，他们可是亲兄弟啊，cp可不能乱磕。他们要是真谈了我第一个脱粉。」

「笑死了，谁问你了？他们是rapper，又不是偶像，你管人家谈没谈呢？」

「别玷污我们cozmez纯洁美好的亲情啊！」

「不是我说，那么大个人了，谁家亲兄弟还抱成那样拍照，看过cozmez现场的都知道，那眼神暧昧的哟，隔着屏幕都被秀死了。我支持cozmez在一起，真爱万岁！cozmez 99！」

「我服了，你们能不能别带着组合名磕cp。」

顺带一提，话题导向的始作俑者“NANATAN”此时正饶有兴致地静观各个派系吵得不可开交，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事虽关己，却依旧高高挂起。手边的咖啡端上来快有半个小时，已经凉透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该回家的点，家里面还有个兄弟等着一起吃饭呢。

“NANATAN”干完最后一口咖啡，临走前还不忘在帖子里追加一句：
“你们说，这么好的照片是谁拍的？”

不出两分钟就弹出了上十条回复：“是那由汰哦。”“这肯定是那由汰拍的啊。”“一看就是新粉，那由汰前几天才预告过。”“还能是谁，珂波汰会跟那由汰以外的人出门逛街？”

透过几条消息提醒的关键词，“NANATAN”很满意可能会收到的回复内容，计划后头逐条欣赏，可惜刚回到家没打开回复框，人在玄关处还没来得及放好鞋，就被快步冲过来的哥哥揪住了耳朵：“那由汰—，你又用小号乱给heads们回复了些什么啊！”

被抓住的那由汰像漏了气的气球，身子蔫的一下就软下去了，可怜巴巴的声音委屈得不得了：“啊疼疼疼疼疼，不要揪了珂波汰，耳朵要断掉了！”

“什么啊，我压根就没使劲…”珂波汰被那由汰意料之外的大动静吓了一大跳，连忙收回了手。那由汰还煞有其事地揉着耳朵，眼角却憋不出一滴眼泪，移开手一看，好家伙，耳廓都没红。

“那由汰，以后去碰瓷吧。玩hiphop的赏金都捐出去，以后就靠碰瓷来养活自己和哥哥吧。”

那由汰不屑地甩甩下巴，自顾自放好了鞋，心里纳闷珂波汰今天的网速怎么这么快，前十分钟发的消息，这就被抓包了。迈出第一步才想起，上一次用小号“NANATAN”给珂波汰分享了网红甜品店之后，“NANATAN”第一时间就成了珂波汰的特别关心，自此每一条动态和评论都会大摇大摆地炸到珂波汰手机屏幕顶端，想不看到都难。

可是那由汰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啊，珂波汰明明是个粘人精，洗澡出来总是要像吸猫一样往那由汰脖颈里猛吸一口，不抱着那由汰的话还要嚷嚷着睡不着觉，连吃口蛋糕都要那由汰亲手喂的，只是说个“揽着”都保守了，大家可绝对想不到，这家伙在看不到的地方要比照片上过分得多啊！

那由汰一点儿都不在意，嘟囔着嘴说，珂波汰是大坏蛋，竟然想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赚钱，heads们知道了会伤心的。

珂波汰也不示弱，学着那由汰嘟囔着嘴说，那由汰才是大坏蛋，竟然偷偷开小号带帖子节奏，heads们知道了才要伤心吧。顺便，“卑劣的手段”是指“碰瓷”还是“让那由汰去碰瓷”？

珂波汰倒并不想干涉那由汰想怎么使用自己的账号，也懒得在乎heads们怎么猜测他和那由汰的关系，他只是爱和那由汰贴在一起而已，喜欢听那由汰轻轻呼唤他的声音，喜欢怀里抱着那由汰的充实感，喜欢亲吻时那由汰暖乎乎的气息、喜欢被轻轻推开后，那由汰就会像小猫一样用拳头揉揉软软的脸颊肉，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

世人眼里，这些事情在兄弟之间很正常，还是只有恋人才能做这样的事？珂波汰没兴趣探究这其中的分界线，他的脑子里只装着那由汰和hiphop，已经够满足了，任何新的邂逅与那由汰放在一起，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珂波汰显然是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可演出活动主办方才不会放过任何能登上八卦杂志头条的机会，上一次被麻烦问题折腾得进退两难的糟糕记忆还历历在目，拜托，这种一不小心就会影响cozmez活动的话题，能不能避免一下啊？

“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该有点分寸了？”珂波汰双手抱胸，眨起一只眼睛。

那由汰脸上的眉毛撇成了八字：“干嘛，珂波汰别把我当小孩子，我自有分寸。”那由汰没了耐心，扭头就往屋里面走，“又没人会发现…”小声嘟囔完还要回头冲珂波汰补充一句，“顺便，都有，但最卑劣的还是让亲弟弟撞向别人的坏哥哥！”

什么啊，那个总是把组合采访和账号营业都扔给那由汰做、只有唱hiphop的时候才认真起来的珂波汰，什么时候开始在乎heads们的看法了？该说人多少逃不过环境的影响，珂波汰终究是适应了粉丝数如洪水般增长后的当下，连那由汰用小号说的话都要管了。

那由汰很生气，吃饭的时候还在闹别扭，一边扒饭一边怀念小时候那个看他把难得捡到的玩具拆的稀碎、还要拍着弟弟的后背称赞道“那由汰做的好”的珂波汰。

珂波汰坐在对面，眼睛睁的大大的，看扒了十分钟的饭都没抬头看他一眼的那由汰。

珂波汰觉得好笑，眼睛这么直勾勾地死盯着饭，一点儿都不自然，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生气了似的。笨蛋那由汰，就差把“我生气了”四个字写脸上了。

以珂波汰和那由汰相处了快二十年的经验来看，那由汰真正生气的时候，得把心剖开用放大镜把乱成毛线的情绪捋齐也不一定能窥见事实的一角。像这样别扭得人尽皆知的情况，脸上写着的字其实是“快来哄我”。

不就是想要哥哥哄吗。珂波汰捧起半边脸，笑眯眯地看向那由汰，饭都没兴趣吃了，却用着不像是打算哄人的腔调甩出了第一句话：“哟，那由汰。这就生气了啊。”

那由汰不理会他，眉毛皱的更紧了，闷声连塞了两大勺米饭。

珂波汰并不打算作罢：“啊，脸蛋变成两个小包子了，好可爱—”

那由汰猛地深吸一口气，紧皱的眉毛重重地抽动了一下，干脆闭上眼睛专心嚼嘴里的饭，企图屏蔽掉旁边聒噪的声音。

“好，太可爱了，我要马上拍下来。”珂波汰刚举起手机，半条手肘就连带着被一下子弹跳而起的那由汰按倒在了桌上。

米饭满满地塞满一嘴，那由汰分了好几次才把满嘴的米饭吞进肚子里，总算是腾出了一张嘴说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啊。”

“没有，我一直都只和那由汰在一起。”珂波汰抬起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无辜得真诚。

真诚果然是一切的必杀技。那由汰招架不住珂波汰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我只和你”，直接了当。小时候，幸福的理由很纯粹，珂波汰总是会把食物最好吃的那一口留给那由汰。再长大一点，不分青红皂白的全方位偏心就成了幸福的底气。

那由汰不会仗着哥哥的偏爱胡作非为，反而到真出什么事的时候，总是充当着那个及时拉住珂波汰的角色，以免珂波汰护弟心切的劲头惹出更大的事。

扪心自问，被无条件选择的感觉真的很爽。珂波汰最爱的人就是那由汰，这一概念从懂事开始就扎根在那由汰心底，是组成了那由汰的一部分。那由汰最爱的人也是哥哥，有爱着的人很幸福，那由汰和珂波汰从小就互相分享着最纯粹的喜欢和爱，哪怕很穷，拿到手的东西总是很少很少，但一点点糖果加上衷心为彼此祈愿着幸福的心情，已经足够照亮两个孩子小小的世界了。

所以，那由汰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小孩，明明只要待在珂波汰的身边，幸福的味道就会充盈整个大脑，满到脑壳子都装不下了，飘得满世界都是。

两人的梦初步发芽结果，名气越来越大的当下，珂波汰也染上了更多的色彩。那由汰看着越来越生动的哥哥很高兴，会捧着脸认真听珂波汰从外面带回家的故事，却也无可避免地从那双五彩缤纷的光芒里尝到了酸酸的滋味。

小时候，珂波汰只有那由汰一个弟弟；长大了，珂波汰也只有那由汰一个弟弟，但还认识了好多阿猫阿狗。那由汰知道，珂波汰最爱的人当然还是那由汰。只是哥哥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更多东西分享掉了，留给那由汰的那份爱还是独一无二的吗？

每次轮到这种关头，那由汰的腮帮子都要气乎乎地鼓起来，等珂波汰笑着把他的脑袋揽进怀里一顿揉，揉得气乎乎的脸颊像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蔫下去，自己整个人也顺势倒在哥哥怀里。

什么时候，自己的情绪已经像撒娇一样，变成索求偏爱的工具了。

幼稚死了，那由汰很烦。烦面前总是很耀眼的哥哥，轻易地就牵动了他幸福与难过的丝线。烦笃定着珂波汰一定会温柔又坚定地选择自己的内心。

“我只和你”，真好。只和你才能做的事，只和你才会展开的故事。

当心底累积多年的爱重新被语言的魔法激活后，甜蜜的味道从耳根开始，流到心田上开满了鲜花。就像那随便就能尝到的酸味一样，空荡的世界被心尖涌上的欣喜填满也是轻而易举。

灵动的眼睛开始向四周飘忽，是那由汰已经被哄好了一半的证明。珂波汰放心吃完饭，捞起衣服准备去洗澡，浴室的门合上时发出了“吱呀”的一声。

那由汰抱着毛绒玩具，抽出一只手握手机，大拇指在上面滑啊滑。眼睛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失神，脑袋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十万八千里。

那由汰想起刚刚赌气倔着头抬都不抬一下的自己，被幼稚得全身发麻，把怀里的玩偶揽得更紧了。但珂波汰也很过分，管的宽就算了还乱开玩笑，但真的生气得把他的手按下去时，应该看那副偷着乐的样子很烦才对，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珂波汰笑起来的时候，长长的眼睫毛真漂亮啊。

心脏很无辜地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下去的地雷炸得漏了一拍，所以更讨厌哥哥了。真是的，从出生开始就和这个人待在一起了，怎么还没看够。反而越长大，喜欢的地方还更多了一些。

那由汰忽然好想珂波汰，想见他，想捧着他的脸看他笑，想把眼睛埋进肩头和他说话。心情从未如此迫切过，哪怕两人正待在同一间屋子里。

那由汰抄起一旁的衣服，一个快步冲过去就推开了浴室的门：“珂波汰，我们一起洗吧！”

氤氲的雾气里，只听得见花洒“咚”的一声掉进水池的声音。

“干嘛啊，不要！”

“就当是省点水费！”

“没必要，快给我出去啊！”

“怕什么，又…”

珂波汰没兴趣听那由汰掰扯的任何理由，不等他说完，就把那由汰连人带衣服整个扔到了门外，一套动作雷厉风行不带一丝犹豫。这回浴室大门“吱呀”一声合上后，门锁也跟着无情地旋转了一圈。

那由汰气急败坏，站在浴室外大声补充后半句话：“又不是没看过！！！”

好，那由汰刚回温的心情又降到了冰点。珂波汰一洗完澡走出来，那由汰就紧接着从一旁窜进了浴室，一言不发，像仅剩利益关系的合租室友。

格外刻意的动作是那由汰面对哥哥表达“抗议”的方式，珂波汰已经见怪不怪，靠在床上看着手机傻笑，直到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的那由汰踹了一脚才转回身，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珂波汰一把揽过那由汰，眼睛笑得弯弯的：“怎么了，哪个王八蛋又惹我们那由汰生气了？”

那由汰曲起食指，往那张不是因那由汰而绽放的笑容上一敲，幽怨地挤出几个字：“王八蛋…”

珂波汰屋里屋外的气温差很大，面对那由汰就像猫咪对付小孩，耐心指数拉到了满级。额头被毫不留情地一敲，可能都要红了吧，却还是笑眯眯地连声应道：“嗯嗯，我在。”

那由汰被轻轻揽着，面朝珂波汰，两只手无处安放，只好分别抓住哥哥两边的衣角，又皱起了两条眉毛：“还是很不爽。”

珂波汰作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睁大双眼：“不是吧，舞台上沉着冷静的那由汰在家怎么这么幼稚，heads们知道吗？”

“多嘴。”那由汰冷笑。珂波汰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饭桌上也是这样，每一句好像都在戏弄那由汰，真的不想再跟哥哥说话了。掰开腰间的双手就想要起身离开，没想到一个不注意，手腕就被一个劲拉回去，整个人都倒在了珂波汰身上，腰间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被狠狠捏了一把，痒得那由汰打了一个巨大的寒颤。

“不要，再抱一会儿。”埋在脖子里的脑袋底下飞出了软糯糯的声音。

那由汰还在因为那个寒颤全身发麻，却还是无奈地给珂波汰回以一个温柔的抱抱。看吧，这家伙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真的要过分得多啊！

逗那由汰玩会上瘾。珂波汰在小时候就发现了那由汰特别有趣的地方—生气像撒娇。好吧，珂波汰承认这种想法并不好，也并不想要轻视那由汰的情绪，可每当看到那双有些小幽怨的眼睛泛着水光，嘴里还要哥哥长哥哥短地呼唤着他的时候，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拳。

那是小时候一不留神就会太宠着那由汰的原因之一。现在？现在也会“一不留神”，只是先于“一不留神”的，是一开口就会让那由汰更生气的嘴。

有一次和六岁的那由汰躺在草坪上数星星，扯到天上会不会有一个香喷喷的星球，装满面包和甜点。珂波汰说，可以把那由汰绑在风筝上，飞得高高的，飞到那颗星球上。

那由汰问，那珂波汰呢？

珂波汰像看笨蛋一样看那由汰，回答道，风筝要飞起来，当然需要放风筝的人啦，珂波汰就在底下牵着那由汰，送那由汰飞上星星。

那由汰看着有点生气，说，那样不好，地球上有坏人，那由汰不在的话，珂波汰会被大人抓去垃圾桶里丢掉的。

珂波汰努努嘴，嘟囔道，就算那由汰在，大人也会来抓他的。

那由汰不理珂波汰了，背过身去缩成了球球，任凭珂波汰怎么叫都不应，珂波汰跑到他面前，那由汰就再背过去。直到啜泣声忍不住传出来，珂波汰的声音越来越着急，那由汰才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蛋，很难过地说道，
不要啊，垃圾桶里很黑很臭，里面一定很可怕，那由汰不要一个人飞到星星上，一定要选的话，就和珂波汰一起被扔进垃圾桶吧，以后都吃垃圾也没有关系。
小小的那由汰，一想到要吃垃圾，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天，珂波汰哄了那由汰好久，后背拍得手都酸了，那由汰总算是止住了泪水。珂波汰和那由汰拉钩，以后绝对不住在垃圾桶里面，大人把他们扔进去，他们就再爬出来，一起去找香喷喷的星星。

肩头沐浴露的味道和洗衣粉的香气混在一起，吸得珂波汰晕乎乎的。抬起脸，看到那由汰白白净净的脸蛋上，特别漂亮的眼睛注意到了他，把他装进亮亮的瞳孔里。

珂波汰忍不住扬起了嘴角：“那由汰，好可爱啊。”

“哈…？”那由汰很困扰地歪了歪头，却没有松开手上的怀抱，“我是男生，说成‘帅气’会更好一点。”

“可爱死了，那由汰。”珂波汰左耳进右耳出，凑上去贴了贴那由汰额头。

“不要说我可爱。”

“那由汰就是很可爱啊。”珂波汰笑出了声，温柔得让耳根发痒。那由汰的脸蛋好像要融化在一声声“可爱”里，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头埋得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面对着珂波汰。

“啊……真是的！家里就算了，在外面可要注意措辞哦，我会很尴尬的。”

珂波汰连声答应着，努起嘴唇，索要亲亲。那由汰无奈地抱怨，却还是乖乖把脸颊撞了上去。珂波汰好像还是不满足，捧起那由汰的脸，对着嘴唇飞快地点上了一个亲亲。

“这么可爱的反应，才舍不得让别人看呢。”珂波汰舔舔嘴角，入迷地盯着那由汰，眼睛笑得弯弯的，装满了喜欢。

好像自己做什么表情都会被珂波汰归到“可爱”的行列去，那由汰对着珂波汰那副游刃有余般的表情就是洗脸似的一顿揉，嘴里苦恼地嚷道：“珂波汰…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嗯…那样或许也好。”珂波汰的回复竟在意料之外，那由汰愣了0.01秒，又立马判断这家伙一定打着什么别的算盘，珂波汰才舍不得不跟那由汰说话呢。

果不其然，自己那只被珂波汰紧握的右手，下一秒就被牵引着轻轻向前探去，直到食指抵上了珂波汰的下唇。

珂波汰牙齿咬上那由汰指尖，抬起眼睛看他，漫不经心的语调沉淀了下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投下炸弹：“万一不小心做过头了怎么办—”

意图明显的表情、暧昧危险的动作、认真冷静的语气。

那由汰猛吸一口气，整张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热气蔓延上耳根，烫得那由汰抄起旁边的枕头就砸到了珂波汰脸上。

“又在乱说些什么啊！”

虽然那由汰并没打算使多大劲，可在滚烫热气的加持下，一个枕头差点就把珂波汰送走了。

那由汰双手紧紧抓着枕头，五根手指深深陷了下去，还在轻轻颤抖着。想用枕头挡住脱离把控的面庞，却又似乎显得太过矫揉做作。挡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更加别扭地把头撇过了一边，气若游丝：
“我还…没做好准备…”

“诶？—”珂波汰又回到了那副很欠打的样子，“现在又说没做好准备了，刚刚是谁站在我浴室门口大喊‘又不是没看过’的了。”

那由汰愣了几秒，后知后觉，脸上烧得更厉害了。皮肤变成了微波炉，光是把手放到旁边，都能感受到从那由汰身上烘出来的热气。要不是那双眼睛瞪得似乎比平时还要有神十倍，珂波汰差点就要怀疑那由汰是不是发烧了。

“原来…是出于这种考虑吗。”那由汰的脑袋缓缓倒在了珂波汰胸口，发出闷闷的声音，“我说长大后，珂波汰怎么都不和我一起洗澡了…”

珂波汰佯装叹气，四根手指插进头发里，像小猫一样一下又一下地帮那由汰顺毛，那副样子像无声说着，“哥哥会考虑的东西可是很多的”。

顺着顺着，那由汰突然抓住了珂波汰的手腕，猛地一抬头，认真说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会做好准备的！现在的话—”

那由汰学着珂波汰的样子，往嘴唇上啄了一下，心底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甜蜜：“现在的话，光是kiss，已经要让脑袋幸福得炸掉了—”

窗户外面，一轮明月普通地悬挂在黑夜之上，撒下一层又一层银白色的月光，数十年如一日，亘古不变，像至始流淌在血液里，温柔又坚决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