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393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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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标签 盗墓笔记 黑邪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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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4
13
2020-11-23 14:30
内容:短篇,轮回时空设定。在每一个时空,吴邪都碰见了跟自己原来世界所不一样的黑瞎子,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
BY吹灰不起
似醒非醒 正文——
1、
“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特别香,你知道吗?我们正在沙漠里,沙漠里没有青椒炒饭,这怎么怎么活。所以你们要感谢我,因为我给你们带来炒饭,虽然现在只有两盒半,但是总比没有的强。来来来来来,我们就是青椒炒饭帮。来来来来来来,我们就爱吃青椒炒饭。来来来来来,你听到吗?虽然你们也是绿色,却没有青椒和我亲……”
黑瞎子伏在沙丘上唱着歌调整望远镜的焦距,沙哑粗粝的声音已经传不了多远。他欢快的小调一点点慢下来,一点点停了,微不可闻,最后哑火了。
因为他的胸口隐隐传来一阵刺痛。他于是停下来等着,等这缓缓来袭的莫名其妙的痛楚过去,最后心脏处像被一根针又快又狠地戳了一下,在血渗出来前疼痛就已经退去。他有些不明所以,放下望远镜往远处呆望片刻。
片刻后,沙漠里再度响起他四六不着调的曲子:
“没有青椒和我亲。啦啦啦,所以青椒炒饭给你们吃,给你们吃,给你们吃。我们是青椒炒饭帮,我们青椒的好朋友,当然也爱白米饭,但是混在一起最好了。哦,忘了还有肉丝,忘了还有肉丝,YOU JUMP, I JUMP, YOU JUMP, I JUMP,啦啦啦啦……”
他的歌并没能传出多远,也没人明白他那么唱的意义——至少传不到吴老板的耳朵里。
吴邪从山崖上坠落,掉下去的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息,他眼看着血珠子跟断线似的从喉咙处冒出来,飞上去,因为血液落下来的动能远远比不上他的跌落所产生的动能。血散在空中连点成线,仿佛绘出一副只有死者才可看懂的亡命迷宫,种种血海深仇、恩恩怨怨和熹微企盼,纷至沓来的眼前事、过去事和未来事,如同凛风呼啸不留痕迹,将随着他的死被带入坟冢。
吴邪听说人在死前的一刻,眼前会像播放幻灯片一样走过一幕幕往事,甚至会想起自己遗忘已久的事物。他以为自己会想到很多人,闷油瓶王胖子小花三叔黎簇和枉死的潘子,至少也要不甘心地想一想汪藏海和沙海计划。可是除了那个此时在远处放哨的黑瞎子,他发现自己早已想不起任何人。
在他的头触到地面之前,他就已经陷入墨镜般的层层迷雾里。
---你以为这是一篇很严肃的文吗哈哈哈你错了作者早已黄暴弃疗浪到飞起---
他在做一个很逼真的梦。
吴邪坐在干涸的河道边上,一边摸着脸一边抽烟。沙漠的雨比金子还贵,却在饥渴已久的魔鬼城上挥霍如土。吴邪想起来,也是这场雨,救了他和阿宁的命。
这本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却偏偏在一刻钟前又重新发生了一遍。不同的是,这次是黑瞎子前来找他,碰见他和阿宁四肢交缠着倒在岩石下等死。那一场雨润泽了吴邪的嘴唇,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黑瞎子掐住了他的脖子。
黑瞎子恨铁不成钢似的把吴邪摁在泥泞般的沙地里,脸凑了上去,直到吴邪终于第一次看清他墨镜后黑漆漆的眼睛。黑瞎子瞪着吴邪,吻了他。
吴邪的意识清醒无比,脑海里一片车祸现场般的鸣笛声和歇斯底里的喊叫,但他的身体却真真正正是历经了魔鬼城中无头苍蝇一样的煎熬,虚弱无力,抗争不得。黑瞎子一直一直一直看着他,离开了他的嘴唇,拿起身边水壶灌了满满一口水,再度吻上去,把水渡给他。
原来他只是给我灌水。吴邪松了一口气,不敢细想。然而在他艰辛地一点点吞咽完所有的水后,黑瞎子舔了舔他的嘴唇,慢慢把舌头伸了进去,很缠绵地、老夫老妻般地吻着。
吴邪心中大骇,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究竟这样的梦是现实,还是现实为梦,黑瞎子只是把答案用嘴唇传递给他。燥热的,温柔的,失而复得的,恼恨的,欢喜的,都一股脑传递给了他。
妈的个狗人渣,夺老子初吻,你给我等着。吴邪说不出话,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吻了个遍,直到黑瞎子笑嘻嘻地掀开他的上衣摸来摸去,嫌弃他三天没洗澡。
阿宁被黑瞎子推到一旁,双眼紧闭,安静如鸡,不知是真昏迷还是纯粹怕风大闪了眼睛。
好不容易回到营地,吴邪左看右看也没见着他三叔。
“不怕,这只是个梦,跟现实有点不一样是很正常的。”他自我安慰道。
吴邪背对营地面对广袤荒凉的岩石戈壁,手贱摸了摸脖子,确认它光滑一如往常。他只好又点着根烟,脚下抖落的烟灰像个小沙丘,想不出要怎样的独门绝技才能自个儿把自个儿叫醒。
黑瞎子忙活完了便吊儿郎当的走过来,吴邪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呛鼻的烟味。如果有人每天吸吸烟就能果腹,那么一日三餐地吸,连续几天地吸,不要命不要停地吸,他的身上也会留有这样的味道。
黑瞎子从背后抱住吴邪,一手无比自然地滑下,把攥住他的命根子,咬牙笑道:“小三爷,这几天我找你找得要死要活的,以为你肯定完蛋了,你却跟女人抱着睡到一起。操,今晚给我洗干净了,我要验货验它个一整晚。”
“你他妈做什么呢!手放哪儿的!”吴邪汗毛倒竖,甩开黑瞎子的手。
黑瞎子不笑了,冷冷地看着他。
吴邪心里莫名发虚,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倒是察觉到这幅身体似乎有些异样,比现实中的自己年轻是正常的,但黑瞎子的手甫一放上去,他就感到一股热流穿胸而过直抵下腹,像排演过无数次一般,那里就很没有道理地蠢蠢欲动,比看着毛片撸还要兴奋。
就连这种心虚也不是他自己的。
好得很,这还是个人格分裂的梦。吴邪把头转回去,心里混乱不已,听见黑瞎子在他背后哗啦一下站起来,钥匙扣子钉子工具撞在一起叮叮当当地响个一气。然后声音渐弱渐小,黑瞎子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当晚是黑瞎子生的火,大家围在篝火旁听定主卓玛讲接下来的行程,吴邪远远地坐在一旁并没有参与。横竖就是个梦,他催眠自己很多遍了。现实没可能是不科学的。他的世界观坚不可摧,他的性取向笔直而且牢固,任何偏离了科学和现实的东西都必须得归咎于梦。
讲完之后大家又随便聊了一会儿,味同嚼蜡,便各自钻入各自的帐篷睡了。吴邪左顾右盼也没见到自己的帐篷,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黑瞎子拉开他的帐篷,站到门帘旁边远远地瞅了吴邪一眼。吴邪揣摩那肢体语言大概是“赶紧钻进来睡”的意思,然后他结合白天跟黑瞎子的对话,得出这肯定是在说“赶紧钻进来挨操”,于是赶紧摇头摆手,表示自己死活不要被验货。
周围没有一个人对吴邪和黑瞎子睡一个帐篷这事表现出任何疑惑。张起灵全程闷声不响地和阿宁收拾残局,是倒数几个回帐篷的。阿宁和吴邪对视一眼,笑着对张起灵说了些话。
风可能把她的话打了个结绕了个大弯才传进吴邪的耳朵里,因为吴邪听到她说:“魔鬼城……迷路……吃醋……吵架……”
这时黑瞎子要笑不笑地走近了,吴邪想了想决定死也要死个明白,便问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黑瞎子愣了一下,神情复杂地看着吴邪。随后他不知想明白了什么,眉头柔和了些许,把吴邪拉起来揽进怀里,还顺手拍了拍吴邪裤子上沾到的沙粒。
然后手就放在吴邪的屁股上不动了。吴邪打死也想不到黑瞎子又爷又糙的声带还能发出这么细腻温柔的声音,“你现在还要担心这个吗?”
然后他把吴邪的脸按倒自己肩膀上,说:“是不是我让你太闲了,还有精力胡思乱想?”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此时此刻,吴邪很想挣扎着醒过来,一巴掌把秀秀扇到太平洋去。为什么她要在他家的沙发上放了本言情小说?而且为什么他还好奇地拿过来翻了看?!原来这些东西不是唾弃完了便算了,它还会换个马甲闯进你梦里啊!
吴邪破罐子破摔道:“我没有在质疑你对我的……这样吧,瞎子,你听着,我知道这听起来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不是这里的人。你醒醒,我根本不是……”
黑瞎子没让他说下去,他粗喘着亲了吴邪,牢笼般强硬的手臂和呼吸声无不让吴邪这个死直男感到毛骨悚然。好半晌过去,吴邪早忘了自己想说什么,黑瞎子舔了舔嘴唇,把吴邪拖进帐篷里。
“你太累了,今晚就先让你休息。”黑瞎子把膝盖插进吴邪双腿间无不可惜地对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被子裹住两人。
“你大爷……”吴邪几乎要气笑了,但说来也怪,他的脑袋一挨上枕头,便感到一阵难以抵抗的汹涌的睡意卷席而来。朦胧间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托起,放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上面。
他心里又骇了一下,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无奈他的手就是要背叛意识,自动握住了那话。他听见黑瞎子喘了一声,满意地低笑道:“睡吧,你最喜欢握着我这个睡了。”
夜色缓缓侵袭进他的梦境,伴随黑瞎子的絮絮叨叨。
“这几晚没有它,你是不是都没睡好?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我就不管你和阿宁是怎么回事儿了,但别糊弄我。”
“小三爷……帮个忙,我硬得睡不着觉。”
“吴邪……”
下一次,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狭小温暖、散发着沙子腥味的帐篷里了。
2、
吴邪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打量四周。他有些不认识这个房间,但似乎在脑海里依稀有个这样的存在,而此次是填补了房中的每一寸细节。房间带独立卫浴,看上去有些年头,但该有的现代设施一个不少。手机和充电线胡乱放在地上,插头似乎被人不小心踢松开了。窗帘厚重得很没有必要,严实地遮住了每一寸光,分不清这是一天中的什么时候。靠近地板的白墙有些斑驳,白漆剥落,露出土红砖块,显然屋主人对此毫不在意。
他头有些晕。照理,在繁重而残酷的训练后,他已能在陌生环境中保持高度警惕,这个卧室却让他莫名放松。这里处处都有另一个人的痕迹,另一个人的气息,而吴邪的身体仿佛一根琴弦,对此出现了欢迎的和鸣。
床是双人床,吴邪侧躺在一边,不甚清醒。另一边有个浅浅的凹陷,摸上去还有余温。吴邪在被窝里鼓捣两下,掏出一条明显不属于他自己的黑色工字背心,上面有一股很淡的隔夜汗味。
吴邪盯着那背心看了两眼,随后把它丢到地上。他认得这个背心,黑瞎子喜欢穿着它,下身大裤衩,人五人六地坐在栽了葡萄藤的后院撩着背心纳凉,一边嘲笑他连条狗都跑不过。黑瞎子那时候不知从哪找了条恶狗,叫声贼响亮,跑得巨快,爱吴邪爱得要死,天天追着他跑。可惜后来被人毒死了。
他怎么想不起这个房间了呢?黑瞎子有时从里面洗完澡出来,就在腰间围了条浴巾,挨在门边使唤他做这做那的,恨不得把徒弟的价值给榨干似的。有时吴邪的训练任务完成得大体让他满意,他便大发慈悲地让吴邪歇一会儿,去“找个房间午个睡”。
吴邪就等这句话,跟死猪一样歪在沙发上一下子就睡着了,然后没几分钟又被黑瞎子咬牙切齿地整醒,继续苦巴巴的训练。
吴邪翻身下床。没人能正常地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确确实实在千里之外。万花筒里的内容瞬息万变,唯独一端的孔眼不变,他隐隐有个直觉——黑瞎子就是那个孔眼。
吴邪,那不是黑瞎子。别被迷惑了,找到他观察他,寻到缝隙然后摧毁他。
不知汪家的人耍了什么把戏,这不是梦,是相当高级的鬼打墙了。
他转出卧室,四下打量,不由懊丧起来。他此前从未仔细观察过黑瞎子住的小四合院,天花板上那裂痕是原本就在那儿的吗?玻璃板上那一块顽固的污渍似曾相识,但他并不能肯定……以前,黑瞎子的家就不是一个他会费心打量琢磨警惕的地方,因为,不得不承认,有黑瞎子在的地方哪里还需要他吴邪来警戒。而现在的吴邪哪怕再心存疑虑,也难以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揣测。屋子里每一处都是原来的样子,与记忆中别无二致,但哪里又有些不对劲,怕别是他多心……
厨房里传来碗筷磕磕绊绊的声响。过了一会儿,黑瞎子叼了支烟若无其事地从厨房走出来,看了吴邪一眼,拿了扫把和抹布又进去了。他上半身一丝不挂,下身大裤衩,步履拖拉,脚蹬一双唧唧叫的拖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惬意的懒洋洋的味道,看上去竟然差不多像个居家好男人了。
吴邪:“……”这不是他认识的黑瞎子师傅。
那只黑瞎子肯定不会防着他。吴邪走到客房把睡衣换下,拉开衣橱,一水儿骚包的长风衣黑皮衣紧身黑T,那是黑瞎子在主卧里放不下然后堆到客房的;不过也有不少基础款的衬衫和牛仔裤,是吴邪喜欢的样式,还比他记忆里的多了不少。有时候吴邪训练完后懒得回去,就留在这里过夜,挑黑瞎子的衣服穿。后来黑瞎子嫌麻烦,把吴邪拉到商场里添置了不少衣物。
吴邪不喜欢逛商场。黑瞎子也会自己给吴邪买,衣橱里吴邪口味的衣服日渐增多。
吴邪回忆着装内裤的抽屉,好像是第一层,打开后发现里面还有不少不该出现的东西。
十几二十包安全套和几瓶人体润滑液。拆过没拆过的都有。
吴邪砰地把抽屉关上,定了定神,拉开第二层抽屉。
抽屉里有一些夹子、橡皮圈、手铐、鞭子和很细很细的硅胶管。吴邪面无表情地拿起一个夹子端详了下,总觉得它长得有点奇怪,让他产生种不太好的感觉。
这个世界跟他的那个相比简直面目全非,匪夷所思。吴邪好奇心爆棚,打开第三层抽屉。
好几个不同尺寸的按摩棒,黑色紫色玫红色,有棒球棒那么粗的,前端的球体大得瘆人;有牙刷那么细的,头部淫荡地上翘,一看就知道是拿来刺激……不对,他又不是女人哪来的G点。
吴邪嘴角抽搐,结合昨天经历和今早在黑瞎子床上醒来的情况,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都是给他……给这个时空的他自己用的。
不想这个还好,一想起来他就觉得后门有些胀,而且越想越疼,是那种感觉里面还插了个东西的疼。
“小三爷,早餐给你煮了粥。”厨房里传来黑瞎子带着笑意的声音。
吴邪差点跳起来,嘴里胡乱应着,匆忙套上衣服,不敢经过正厅,直接跳窗而逃。
结果好死不死忙中有错,再加上身体不适,他踩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香蕉皮,脑袋重重撞到水管,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他隐约想起,自己有几次在客房里吃香蕉,直接把香蕉皮丢到窗外。真是报应不爽,在另一个世界里应验了。
3、
第三天,吴邪总算降落到了比较正常的地点。
他在古董店里的躺椅上醒来,不知是感染了店里清净的气氛还是怎的,他总觉昏昏欲睡。
这是下午的早些时候,大街小巷连条狗都没有,日光壮烈慷慨,炙烤大地。店里又是空调又是风扇,嗡嗡的机械声与王盟的呼噜声相和。
吴邪静静地躺着,心想一二三,我就起来。
一二三。
他没动,看着头顶的风扇。
好一阵自我唾弃,吴邪总算爬了起来,滚进卫生间用冷水冲脸。
这一次要在黑瞎子这搅局的出现之前,摸清楚他到底是穿越时空了,鬼打墙了,入了汪家的套了,还是纯粹在做白日梦。吴邪把镜子擦干净,里面的人比原来的自己要年轻些,皮肤更白,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但眉眼间那股无忧无虑、不计生死的好奇心已经淡去,眼神在隐隐衰老,又夹带几分警戒多疑。
他看了又看,说不清这是具体的什么时候,不过摧毁汪家的计划应该已经启动。
但谁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前两回他都能和黑瞎子凑一对儿了。没准在这个世界,张起灵还没进去,三叔没有失踪,潘子没死,他也没有拜黑瞎子为师……
吴邪对着镜中人的眼睛不断打量,忍不住叹气一声。这个身体昨晚肯定又没睡好,他已经习惯了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眼睛下面一圈淡青色了,估计和黑瞎子又是对狗男男。
前两次都是在他昏睡过后就换了个世界,这次应该也不例外。他要是想调查清楚,就得和瞌睡虫赛跑,撑着不能入睡。吴邪打了个呵欠,大中午的,这个世界存心为难他。
吴邪走回正厅,懒得避开自己的傻子员工,直接拨号给胖子。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拨通,“天真,又要麻烦你胖爷啦?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你当啊。”
故人的问候是如此亲切而温和,吴邪深受感染,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暖流,不禁笑骂:“操,死胖子滚你丫的,那钱我就不还你了!”
胖子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疑惑道:“你最近没欠我钱啊?”
吴邪自知失言,只得忽悠道:“可能是欠太多人的,搞混了。”
胖子很感动,说吴邪是中国好朋友,钱都不好意思找他这老伙计借的,为朋友卸去心头大患,从此友谊更加牢固,山高水深,生死契阔——只要不借钱,一切都好说。
“屁咧,”吴邪打断他,“问你件事,时空穿越听过没?”
胖子说:“你还不如问我喝到断片是什么体验,问我穿越是几个意思?”
吴邪直觉这一趟问不出个所以然,但仍继续解释:“就是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但这个过去跟你原来的过去是有偏差的。”
胖子抠了抠脚,“比如咧?”
“比如……”吴邪突然一惊,总不能把他跟黑瞎子搞基这事抖出来,只得胡诌,“比如,比如在那个时空里,潘子和三叔在一起了。”
怎么这俩人名就这么顺顺当当地滑出来了?难道他潜意识里就觉得他们是一对吗?!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天真,我看你真是睡傻了,他俩早搞到一块儿去了。”
五雷轰顶!!
胖子语重心长,话语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份与他的体重相辅相成的厚重感,“你脑袋可能被门夹坏了,正在做梦,缓一会儿就会好的,很快就过去了。喝断片而已,胖爷根本不拿它当一回事。我知道你对他们凑日子凑到一块儿去这事还心存芥蒂,不过呢俗话说那什么,天要下雨……”背景忽然出现小孩哭声,“这样吧,我先挂了,我娃儿吵着喝奶,云彩还在外面买菜,我他妈还得给这讨债鬼调奶粉呢。”
吴邪说不出话来,下一秒电话就挂断了,传来一阵忙音。
操……
“他怎么连孩子都有了!”吴邪抓狂道,愤愤不平。王盟被吴邪吵醒,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那崽子的满月酒我们也去了啊。”王盟说,“模样随他爹,长得很是富贵逼人。”
话音未落,王盟接了个电话,语气甜甜蜜蜜,随后欢天喜地就出去了。
吴邪:“……”
这个世界的王盟,为谈个恋爱连工资都不要了么。
他想了想,在通讯录里翻找张起灵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其实吴邪几乎不抱希望,因为要说这里面会有谁像个地标一样一成不变的话,那人必定是张起灵,而他必定还是进了青铜门。
果不其然,无人接通。
他又拨给解雨臣,电话很快就通了,里面传来一阵嘈杂。
“生了生了!秀秀生了!”解雨臣撕心裂肺地喊着,又哭又笑,“是个女孩儿!我要做父亲了!!”
“啊,恭喜恭喜。”
吴邪挂了电话,呆立片刻。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搞什么,迷茫的情绪卷席而来,忍不住异想天开,怀疑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要不还是睡一觉吧……反正也不会变得更荒唐了,大概。
他干脆起身走进藏书库,翻看陈旧的书籍资料。这里的藏书内容及数量和他自己的古董铺有一点微妙的不同,不管是高价入手的、坑蒙拐骗的还是下地带上来的,总是有新东西。吴邪在里面待了一下午,用脑子强记了一些先前不知道的琐碎,因为这个世界显然不会让他把实物带走。
就这么沙里淘金般地看下来,吴邪忽然整个人一激灵。与此同时,门边响起黑瞎子的沉声一笑。
“小三爷,我就说怎么哪儿都找不着你,原来是躲这偷闲来了。”
吴邪镇静自若地把书归回原位,心里不知怎的直发憷,悄悄地炸起了毛。
黑瞎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从背后将吴邪抱了个瓷实,双手环到吴邪腰间,轻轻摩挲着。他懒懒地呼了口气,吹到吴邪敏感的颈后,惹得人一缩。
颇有些耳鬓厮磨的味道在里头。
吴邪脸上发热,侧过身扒拉下黑瞎子的手,心道果真又是一对,嘴上说:“别动手动脚,我不是你那个吴邪。”
那一瞬黑瞎子敛了面上笑意,犀利的目光几乎能从墨镜里透出来。他顿了顿,又慢慢咧开几分笑意,道:“你不想做我的小三爷,还想做谁的吴邪?”
吴邪直面黑瞎子,“少装傻。”然后把来龙去脉都讲述一遍。
4、
书库里很是静谧,一缕夕阳斜斜穿过纱窗,空气中的尘屑浮浮沉沉,清晰可见。
吴邪说完后长舒一口气,撇开头微眯起眼睛,看向某一粒有幸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尘埃。感觉自己好像戳破了不知是谁精心编织的一场幻梦,现实摇摇欲坠,行将坍塌。他等待着自己所熟悉的震动,那种在墓室里时常发生的诡谲的、预示着未知的震动,他会掉入另一个梦境吗?眼前的一切会分崩离析吗?这个黑瞎子呢,是会随着这个世界崩溃,还是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然后……
扼杀了自己?
吴邪心跳得厉害,有些后怕,又有几分期待和兴奋——这一行干久了总是难免有些赌徒心理,更何况他的好奇心又冒出头来,跟犯了瘾似的,抓心挠肝的痒。
过了好一会儿却没什么反应,吴邪感受到血流速度过快而带来的一点晕眩,到底是有些怂。他把视线撤回来,却刚好迎上黑瞎子的眼睛。
……说是眼睛也不太准确,黑瞎子被一副墨镜遮挡得太好,种种神色都被粉饰成了云淡风轻和似笑非笑。吴邪固然深知他这德性,又恨不得抓着他的领子摇晃,质问他能不能正常点。
沉默了太久,吴邪一时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咽了咽,喉结微微一动。
他的脖子有着相当漂亮的曲线,喉结亦不甚明显,侧面更是显得修长而柔弱。黑瞎子曾调侃过这一点,戏谑间眼睛又流连着,简直恨不得要蹭出火。两人靠得那么近,吴邪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黑瞎子的眼睛。他于是凑过去,慢慢将嘴唇覆上吴邪的脖子与肩膀的中间地带,下巴正好顶着一弯深陷的锁骨。
吴邪动了动嘴唇,声音哑了火。
黑瞎子低声道:“想什么呢,小三爷?你不做我的小三爷,那我就做你的黑瞎子好啦。”
他的声音里仿佛还带着几分低声下气,但又似乎只是吴邪的幻觉一场。吴邪瞠目结舌,有一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任由黑瞎子坚实的双臂像蛇一样盘绕在自己身上,勒紧了。
吴邪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轻轻一带而过,像好不容易出洞的耗子最后又贴着墙呲溜一下跑走,然后变得更加警惕,更难以追踪。
黑色又慢慢覆了下来,视野好像蒙了纱。吴邪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梦魇住,否则他怎会动弹不得,任由黑瞎子解开他上衣的扣子?
黑瞎子渴极了似的把头埋到吴邪胸前,叼着他因突然受寒而微微挺立的乳尖,好一阵吮吸逗弄。吴邪下意识仰起头,享受得直抽气,随后猛地清醒,眼神往下瞥着,发现被爱抚着的那处乳尖翘得厉害,嫩生生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伤风败俗;另一边则是孤零零被冷落的样子。
其实乳头不是吴邪的敏感处,他感受到的惊吓远比舒服要多,但此情此景委实刺激到他了。他浑身一颤,难耐地咬住唇,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居然看到这一幕就被唤起了。
耳边是黑瞎子低低的笑声,吴邪的脸烧得厉害。
“这么诚实。”黑瞎子意味深长道,轻轻弹了弹那处翘起来的乳尖,在吴邪下意识皱眉躲闪时迅速以两指掐住它。
“我操……”吴邪挣扎着低骂,黑瞎子的手臂像铁索一样冷硬地禁锢他,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大腿贴着大腿。黑瞎子好像对他那儿有仇似的又掐又揉,吴邪终于被弄疼了,挣扎叫骂间挥拳打中黑瞎子额角。
其实他没想过这一拳可以打中,毕竟师傅和徒弟的差距就摆在那里;可是黑瞎子对他却是不设防的。黑瞎子嘶地一声捂住淤青处,饶是如此也没放开吴邪——而窗外天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书房顷刻间被黑暗吞没。
吴邪到最后也没能挣开,炸了满脑子的疑问和异样感,直挺挺地在黑瞎子怀里进入下一个幻境。
5、
吴邪又闻到了夏日时分葡萄藤下的干燥的土味儿,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巨大的悲戚感。
然而这份悲伤并不属于他自己,而属于这副躯体。悲伤过于浓重,以至于魂魄和记忆都不知散落到哪儿去了,身体里还保留着不能碰也不许提的悲恸。
吴邪好一会儿才从这莫名其妙的伤感里挣出来。他睁开眼睛时,两行积蓄已久的泪流了下来。他皱眉把手一抹,心里道:“娘儿们兮兮的。”
吴邪曾放声痛哭过也曾咬牙憋回泪水,却不曾体会过这种眼泪在眼眶打转愣是落不下来的哭无可哭之感。
这里是黑瞎子的铺子。他起身离开后院喊人,没人应他。
吴邪理顺了上一个幻境中的怪异感,黑瞎子那副举重避轻的态度实在无法不令人起疑。
讲道理,既然他吴邪都能被弄过来,那黑瞎子为什么不能?
只是黑瞎子显然一副不愿多说的姿态。吴邪越想越火大,索性一脚踢翻了小木凳子。这些年的折磨使他脾气越发反复。
哐当一声越发显得客厅空旷,凳子上的薄灰纷纷扬扬,似乎许久都没人来过。吴邪身形一滞,打量四周。
“老板。”王盟听声匆匆进门。
吴邪微微一哂:“你怎么在这里?刚我喊的时候怎么都没人应?”
“二叔让我看着你。况且你刚不是……又不是在喊我。”王盟讪讪地笑,吴邪狐疑地看着他。
“黑瞎子人呢?我有话问他。”
“他……他……他啊……兴许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吧。”王盟张口结舌,顿了许久才开口,后面一句说得很含混,眼睛也不知在看哪里。吴邪分明从他眼里看到几分惊惧。
吴邪问道:“他死了,是不是?”
“嗯……”王盟一开始好像想撒谎,但犹疑着犹疑着自己也觉得不像话了,索性就说,“对,他因眼疾死的,骨灰都埋了。”
他看着吴邪,索性又道:“死了好几天了,老板你也看开点,这几天就算了,但也不能老这么伤心下去啊,吴家现在也指望着你呢。”
“行了,你走吧。”吴邪幽幽道,“我没事,早醒过来了,不用看着我。”
“老板,真没事?”王盟又怕他寻短见。
“你快滚,让我一个人待着。”
王盟确实不能被好声好气地对待,让他走他腻腻歪歪,一让他滚,他就立马圆溜去了。
吴邪又摸索回葡萄藤架下,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疲惫至极。
他早就觉得这些幻境都很可笑,现在尤其这么觉得。他和黑瞎子怎么可能成为情侣,黑瞎子怎么可能那样肆无忌惮、臭不要脸,黑瞎子又怎么可能死得这么容易。他觉得很累了,可能还有一点伤心,因为这个幻境里的黑瞎子确实死了,那个吴邪肯定很伤心,伤心到影响了他这个外来者。
他把手肘撑在膝盖上发呆,从艳阳天一直坐到黄昏后,脑子里弯弯绕绕的转了不知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忽然他噗嗤一笑,心道:“黑瞎子啊黑瞎子,看你平时拽得那二百五样肯定不知道自己的骨灰罐长什么样,我且去瞧瞧,回来再取笑你。”
墙外一直有蝉鸣,他坐着没动也出了一身薄汗,衬衫贴在后背很是难受。他提了铲走到墙角,那里有新挖开的痕迹。他一铲子下去,一下又一下,挖开的泥土越发松软,终于隐约看见里面一个青白的罐子。
吴邪挖不下去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凄怆摧垮了他。他大叫一声,意识到回去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因为自己已经入戏得太深太久。不能自抑,铲子从他手里掉下,砸到新鲜湿润的泥土上。
他有些站不稳,踉跄着靠上墙边与自己的意识作斗争,可是现实与幻境的界限已经模糊,他有些想不起自己昏迷前都做了什么。
他抬起头看见攀爬缠绕在墙头的葡萄藤叶依旧郁郁葱葱。他想起黑瞎子逃租时的怂样,上一秒还在夸夸其谈,下一刻就利索地踩上藤条,三两下翻过墙头就不见踪影。
他问黑瞎子:“你那么拮据的吗,怎么落魄到连房租都交不起?”
黑瞎子嘴里叼着烟,很痛苦的样子,“徒弟他妈的就是个赔钱货,我有什么办法。”
“哈!”吴邪差点就信了。
青色的小葡萄随着他拽拉的动作跌落。吴邪拾起一枚吃了,妈的又酸又苦,怪不得黑瞎子从来不提收葡萄的事。他蹲在地上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儿,差点把循声赶来的王盟吓疯了。
6、
床非常热,几乎是滚烫的。吴邪翻来覆去,痛苦地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面前一扇空落落的窗,暗紫的天幕下一轮肿胀发红的月亮。他微微撑起上身,心脏跳得紊乱而猛烈,恍惚间好像跳到了天上。那窗外伶仃高挂的,不正是他不停跳动的暗红色的心吗?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拖得又长又哑的喟叹,有人在他身后伸懒腰,鼻息炙热。吴邪没有回头,一条坚实的手臂环过他的腰身,黑瞎子贴了上来,慵懒地说:“疼得睡不着?”
半是气声,低沉沙哑,有种翻云覆雨过后的餍足的性感。吴邪有那么一瞬觉得耳边的声音很是陌生,身体却一点警戒都没有,反而因为身后人的按摩而慢慢柔软下来。
吴邪垂下眼帘,感到胸腔里好像失了一个部位,头脑昏沉,竟觉得失去的东西全是无关紧要。一句话自动涌到舌尖,他低声道:“刚做噩梦了,瘆得慌。”
“记得是什么梦吗?”
吴邪摇摇头,面色迷茫。他翻了个身,鼻尖堪堪抵着黑瞎子的鼻尖,床变得更加热烫。
“……好像梦到你死了。”吴邪说。
黑瞎子沉声闷笑。两人都闭着眼睛,慢慢热出一身汗来。
黑瞎子放在他腰间的手慢慢移动,摸到后背轻轻拍了拍。
“我不会死。”黑瞎子说,“你不想我死,我就不会死。”
吴邪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抱了过去,半边的手臂和腿都横在黑瞎子身上,霸道地压着。黑瞎子揽住他整个人,像在哄一个习惯被溺爱的孩子。吴邪语气迫切,“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觉得梦里面的才——”
“嘘……”黑瞎子一低头堵上他的嘴唇,两人吻了好一会儿,黑瞎子方懒洋洋地说,“不要怕,我就在这儿。一直都在。”
吴邪似乎奇怪地被安抚了。他点了点头,又躺了下去。可是一颗心仍然高悬在天空,不安地冲撞着。天空低迷地压下来,那一轮月亮,又红、又大,仿佛在稀稀落落地淌血。
那种强烈的幻觉再度涌现,几乎破体而出。心脏在胸腔里跳动,每跳动一次,身体就极其细微地颤一下。这种颤动无比真实,他几乎相信自己是存在的。
但事实是,眼前的一切可能都不是真的。
黑瞎子突然“唔”了一声,伸手盖住吴邪的左胸。
“你的心跳声好吵。”他说。
“……所以呢?”吴邪缓慢地说,“扎一刀也许能让它停下。”
黑瞎子笑了,“你困傻了,睡吧。”
吴邪没有说话,在心底的最深处,那个真正的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也许这样就能摆脱了。所有疲于奔命的轮回,怪诞不经的关系,还有……还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绵绵地在夜色底下流动着。
是真是假,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7、
眼睛再度睁开,被灼人的日光刺得生疼。
吴邪感到自己飘浮在空气里,像一缕游魂,一粒无处不在的尘埃,俯视这片熟悉的院落。他把自己延展出去,转瞬就到了昏幽的室内,在里面,一切都是模糊而动荡的,仿佛隔着一层缥缈的白雾。
朦胧中他看到有两个站着的人影,走近了才发现一个是黑瞎子,另一个……是他自己。
吴邪顿觉头皮发麻。忽然意识到他被这个幻境给震荡出去了,灵肉剥离,无法融入也无法离开。他焦躁地在厅里打转,稍微远一点的空间都被尽数扭曲,只有凑近了才发现一切都是记忆里的陈设。人声打着转儿钻入他的耳朵,含糊不清,像潜伏在深水中倾听岸边人的絮语。
是黑瞎子在说话。
“……拿眼睛去看,你就死定了。”他的声音忽近忽远,“不要依赖你的视觉,调动全身的感官,最少也要在看见之前就能够做出反应。大白狗腿拿稳了,我们再来。”
黑瞎子身前的人猛地翻转手臂,刀刃从背后平平削去,速度不算快,刀尖却非常稳。黑瞎子很轻易地躲了过去,在年轻的吴邪转头去看之前,又非常迅速地出现在他背后,弹了个脆生生的脑瓜崩。
吴邪痛呼一声差点摔出去,又被黑瞎子从背后绞住双臂,脚步趔趄着一个没站稳半跪下来。
黑瞎子跟提棵大胡萝卜似的提着他,骂道:“又错了,怎么老是教不听?但这次手还挺稳,好歹算一个进步,至少你到死都是拿着刀的。”
青年挣了挣手臂,面色不忿,“你这跟小孩子玩游戏有什么区别?正常人不会这么袭击另一个人的吧。”
一旁游魂状态的吴邪觉得挺有意思,他以前可没这顶嘴的胆子。
“你的敌人是正常人?”黑瞎子把青年压在地板上,轻松钳制住后者所有的挣扎怒骂。黑瞎子自言自语似的笑,“都说烂泥扶不上墙……嘿,我还真就不信了,偏要扶一个看看。徒弟,你可得给我争口气啊。”
“我又不是你的脸面!”青年动弹不得,回头怒目而视,“你有脸那玩意吗?还有,教点真本事行不行?这砍刀你还没教我用呢!”
“这刀你用得挺好,该奖励。不过呢,你也确实没能成功躲闪。”黑瞎子把这家伙翻过来,慢条斯理地抽掉自己的皮带,扯下裤链。“这样吧,师傅我就赏罚分明一次,一边奖励你一边惩罚你好了。”
吴邪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边奖励一边惩罚。他眼睁睁地看着黑瞎子把肿胀的器物塞进更年轻的自己的嘴里,然后调转过身子,含住青年的下身又吸又舔。身下的人“唔唔”叫着挣扎了一会儿,很快也跟着勃发起来。疯狗刀哐当落地,青年不由自主地摆动起下身,同时熟练地取悦黑瞎子。
那时候的吴邪年轻大胆,沉浸在情欲里的脸颊浮泛出大片彤云般的绯色,每一次撩拨和回击都体现出一种随心而动的恣肆。
吴邪贴在墙角恨不得钻进去,他可没兴趣旁观自己的活春宫。
那边的吴邪发出不成声的呜咽,调子忽地拔高,腰胯挺起。吴邪下意识抬头一望,正好看见黑瞎子的唇角溢出一缕白浊,顺着青年的柱身滑下。
吴邪霎时移开目光,脑子里如雷鸣作响,嗡声一片。他游离的躯体陡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吸力,如缀千钧,整个人瞬间就沉了下去,眼前一黑落入漩涡般的幻境里。
他狠狠地一个激灵,醒过来时感到嗓子又疼又肿,不由咳了起来。随即身体一松,口腔里的腥咸玩意撤了出去,黑瞎子凑过来扶着他的肩膀。
吴邪骇然震悚,一边咳嗽一边努力挤出气音,“到底、怎么回事……我他妈……你干了什么?”
黑瞎子先是一愣,随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小三爷,还不明白吗?”黑瞎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即盯着他,“你一直都在我的梦里。”
吴邪抬眼看他,恍悟过来时一下子僵住了。
那些诡诞的情节和错乱的举止……
他一时间心乱如麻,可又蓦地从中升起一丝“果真如此”的念头。原来所有的爱情都不过热病一场,症状出现的时候没来得及在意,接着就迷迷瞪瞪地烧起来,周身滚烫,脑子里如岩浆爆发最后冲刷得荒芜空荡。他们稀里糊涂地赴了死。
“明白了吗?”黑瞎子微微撇过头,忽然勾起一点自嘲的神色,“可惜,还是留不住你。”
吴邪摇头。他想说话,可还没来得及发声,眼前又忽然飘忽起来,伴随着怪异的滴滴答答的机器声响。意识慢慢从这具身体里抽离出去,他慌起来,竟舍不得离去。想不管不顾伸手抓住黑瞎子,手却从那躯体里径直穿过。
“瞎子……”吴邪颤抖着,喊着,“瞎子!我明白了,我已经明白了……”
“瞎子!!”
他徒劳地捞了个空,原来水底下不过是月亮的幻影。涟漪渐渐从这幻界的中心浮泛开来,淹没了整个世界,也淹没了这个世界里的人。
其实他明白了又能怎样?一个是濒死的,一个是虚幻的。谁都想留,可谁都留不下。
8、
吴邪猛地痉挛一下,生命监护仪发出一阵阵尖锐的报响。
那道几乎横贯过整个喉管的刀伤没能要了他的命,只留下一道凶残的刀疤。他的心脏重又跳动,曾经远走的时间逐渐回流,弥补似的。他的心一点点越跳越快,血色出现在苍白的两颊。
吴邪张开眼睛,恍惚瞥见天花板仿佛和窗户重叠在一起,随后逐渐分开,一切都清晰下来。
他微微侧过头。黑瞎子站在病床前,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浑身都带着疯跑过后的热量,显是刚刚才赶到病房。
黑瞎子看着他,有一点疲惫,然后很慢很慢地在嘴角出现一个微笑。
如果是以前,吴邪只会觉得黑瞎子的表情意味深长,与往常没有分别。然而此刻,除了那些个弯弯绕绕的深意,他还从那点笑意里看出些微的腼腆和紧张。
黑瞎子就带着这样的表情,跟他说:“我刚才……听到你叫了我的名字。”
吴邪现在连点头都做不到,所以他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黑瞎子眼睛酸涩,如释重负。他隔着一层被铺,把手轻放在吴邪的手上。
“……总算是留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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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醒非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