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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分》——《怒晴湘西》同人【拐楼】

作者 : 世人皆欲杀

《本分》(6)
回到湘阴,当然首先是要止痛疗伤,花玛拐自己身上的伤也不少,可还是擦了一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去向老把头汇报。

“拐子,你还是先去吃口东西,好好休息一晚,明儿早起再来吧。”陈玉楼一行还没到城门口,就已经有人来向老把头报告了。他在城垛上望了望,远远便瞧见陈玉楼他们满身尘烟、伤痕累累,队伍又所剩无几的样子,便知道此行怕是大败亏输,赔到家了,心下也觉不忍,故而没催陈玉楼,也没急着听花玛拐的汇报。

次日一大早,花玛拐把瓶山一役的前前后后都原原本本和老把头说了,一事未隐,说到动情之处,竟数度哽咽落泪,说完,老把头沉默良久,终究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把头,这次瓶山之役确实损失惨重,总把头他也确有不少失误的地方,可兄弟们是真的服他,谁都没怪过总把头!每次兄弟们遇险,总把头都身先士卒……”

老把头抬手阻止了花玛拐继续说下去,“这趟辛苦你了,拐子,先下去吧,我心里自然有数。”

当日上午,陈玉楼当着自家众多兄弟的面,坦陈了自己的过失,也承诺了论功行赏,照顾死难弟兄的家属,并将所得分与难民,一时间,帮众群情激昂,欢呼四起。

花玛拐远远地望见陈玉楼在老把头的屋前徘徊了好一阵,才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门,他低下头笑笑,心想,此行虽结果惨淡,可若是他们父子之间反而消除了隔阂,想来也是因祸得福的意外之喜。

果不其然,陈玉楼离开后,老把头又把花玛拐叫进屋里,嘱咐他要更加用心地辅佐陈玉楼,并说,以后不用再给自己当探子了……花玛拐心中狂喜,知道父子二人是真的已经消除了芥蒂,那么,陈玉楼应该也不会再与自己有什么嫌隙了。

陈玉楼确实没再和花玛拐闹别扭,其实此前那些也不过是陈玉楼自己的自尊心作祟,才多少有了些龃龉,花玛拐可从没有一时半刻记恨过这位总把头。

然而,花玛拐和陈玉楼之间也再没能恢复到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亲密有加的程度……原因无他,只因陈玉楼身边多了鹧鸪哨。

雮尘珠的线索断在瓶山,陈玉楼便留鹧鸪哨在湘阴稍作盘桓,从长计议。不过鹧鸪哨这一住下来,便从三五日,到十天半个月,再到数个月盈月缺……陈玉楼一开始还用各种理由留客,可很快,就再不需要什么理由了,一切都变得合该如此、理所应当。

每日里,陈玉楼要么与鹧鸪哨高谈阔论,要么互相切磋两派秘技,再要么干脆就游山玩水,消磨时间。和鹧鸪哨在一起的陈玉楼,比花玛拐记忆中童年里无忧无虑的他还要快乐、满足!花玛拐从没见过陈玉楼脸上有这么多笑容,完全发之于心,而非装腔作势、虚情假意,就好像所有的心愿都已实现,世间再无让他烦扰忧愁之事。

花玛拐当然替这位总把头高兴,只是这高兴之情里,终不免有些异样掺杂其中……

作为深得陈玉楼信任的人,又是总把头的管家,花玛拐自然比其他人都更早地发现两位魁首的秘密。自打不需要每天清早去老把头屋里请安示下,陈玉楼便起得一日迟过一日,有时竟连早饭都误掉了。鹧鸪哨在他私宅里住着,两人日间形影不离,晚间则……

其实,花玛拐也不是没眼色到故意要听人家墙根儿,而是两位魁首忘情之际折腾出的声音也嫌太大了些……至少,传到因为有事而来却不小心撞上的花玛拐耳朵里,差不多是“轰然作响”的。

对于这位总把头,花玛拐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这既源于他们一主一仆天差地别的身份,也源于他们两小无猜式的童年情谊。所以,根本想都不该去想,任何僭越的念头,都腌臜不堪、龌龊可鄙,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于是,花玛拐从一开始就扼杀了任何一点超出主仆伦常规范的心思,可直到那天从梦中惊醒,花玛拐才明白,有些念想是无论怎样都没法彻底被伦理纲常禁锢的……

那日晚间,辗转反侧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睡着的花玛拐,是惊恐万状地从睡梦中吓醒的!他没有梦到什么可怕的魑魅魍魉,他只是梦到了陈玉楼……

这当然不是花玛拐第一次梦到这位总把头,可过往的梦境里,总是童年时一起疯玩胡闹的记忆,让他想起那些最简单快乐的时光,而这一晚……花玛拐根本在梦里什么都还没做,就把自己吓醒了——他怎么能这么去……去玷辱那个人呢?哪怕不过是满心蠢动,身体依旧规规矩矩……如果完全忽略掉烦恼根那些目之可见的变化的话。

不期而至的僭越欲望,让花玛拐无比恐惧,他猛地睁开眼,喘息不已、冷汗涔涔,周遭,只有寂静而深黑的夜……还没到三更天。

陈玉楼的私宅里原本是有花玛拐一间厢房的,可自从发现花玛拐当了父亲的耳报神,陈玉楼就直接把那间厢房锁了,花玛拐只好又回陈家大宅中住着,后来也就一直如此了,除了花玛拐比过往起得更早,以便能一大清早就去总把头那边候着,生怕陈玉楼有任何吩咐。

实在躺不住了,花玛拐便披了衣服,走到屋外,夜风微凉,他在院子的角落里站了许久。刚好是个十五,是夜晴朗,万里无云,同一轮皎洁的圆月照着华丽壮美的陈氏祖宅,自然也照着陈玉楼小巧精致的私宅,只是会有闲暇在此刻看月亮的,就只有花玛拐自己罢了。

两位魁首并肩站在一起,便是一对璧人,那是何等的相得益彰啊!身份地位、眼界本事;待人接物、为人处世;人品性情、理想追求;乃至堂堂相貌、翩翩风度,哪有一处不相配呢?花玛拐自己看着,都觉得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天造地设才对!他满心欢喜,真情实意地替陈玉楼高兴!

是的,连一丝丝嫉妒都不会有,更不该有……

可又为什么,明明是完满无缺的圆月,但月色洒落于身,却比残月还凄凉了几分呢?

当日早间,花玛拐照例早早去候着,陈玉楼也照例起得很迟,花玛拐勉力遮掩着心态上的不自然,而陈玉楼却什么不妥都没有发现。洗漱完毕后,如常地处理了一些帮内事务,午后小憩醒来,忽然叫花玛拐去祖宅的库房里把他小时候玩过的一架洋人的照相机搬出来,明日晌午放在这边的院子里……

花玛拐不知陈玉楼怎么突然想起要摆弄那架老旧的相机,却也没有追问,只是在库房里翻找的时候,心下难免黯然——不是自己伪装得好,而是陈玉楼已经不会再有闲情逸致注意到自己有何异样了。

次日,陈玉楼指挥着花玛拐并排摆了两架太师椅在院子里,又摆弄了半晌照相机,调光、取景、对焦……直到确认一切都完美无缺了,才把花玛拐叫过来,又反复解说了多次,让他负责最后按快门的那一下。其实,这架相机他小时候就和陈玉楼玩过不止一次,虽然他搞不懂里面的原理,但摁下快门这么简单的事,他早就驾轻就熟,可陈玉楼还是三番五次地叮嘱,花玛拐便只能一直点头,反反复复地说着“总把头您放心”……

花玛拐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真的有笑容,因为他明明看到,被陈玉楼摁在太师椅上给他当标靶的鹧鸪哨嘴角一直上翘着,满眼都是宠溺的笑意……取景器里的人像是上下颠倒的,不容易看出人脸上的表情,可花玛拐还是在摁下快门的瞬间,看到他们的头不自觉地偏向了对方那边……

花玛拐知道得最多,可他从来一个字都没说过。

那年初冬,陈玉楼意外地生了一场病,高烧数日不退,过往总是日夜守在他身边的花玛拐,这次却只能默默地一个人站在屋外——有精通药理的搬山魁首在,又是亲自诊脉开方、配药熬制、衣不解带地守着陈玉楼,确实也没有什么花玛拐涉足的余地。

病愈后的陈玉楼终于想起了在冥殿墙壁上看到的线索,鹧鸪哨也终究是要继续去寻找雮尘珠的,二人的别离,纵然只是暂时,也叫他们依依不舍。

鹧鸪哨原定要出发的那天,直到晌午饭说话就都做得了,两人才起来,收拾停当后,饱餐一顿,午后,陈玉楼带了花玛拐和一些兄弟去送鹧鸪哨。这一送,便是一程接一程,总也不肯停下来,直到鹧鸪哨也不得不出言打趣说,是不是要一直把他送到黑水城才甘心……

两位魁首抱拳拱手,就此作别,依依之情,溢于言表,直到鹧鸪哨的身影已经在山道上渺不可见,陈玉楼依然兀自伫立了良久。花玛拐站在总把头身后,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催促的话,那天,等他们回到总舵,天早已全黑了下来。

陈玉楼本是有心等鹧鸪哨从黑水城回来,再一起共赴云南的,然而,不久后湘西一场大瘟疫过境,改变了他最初的计划。

连年战乱,民不聊生,湘西各地本就无数流离失所的难民,面对来势汹汹的瘟疫,根本无力抵抗,一时间尸横遍野,为了阻断疫病传播,病死的尸体也无法入土为安,只能烧掉。陈玉楼见不得这般人间惨剧,又一次开仓放赈、舍药施医,但终究也只是杯水车薪,反倒差不多耗空了陈家这么多年的家底……于是,云南滇王墓之行,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吸取了瓶山一役的教训,此次陈玉楼再带人去盗滇王墓,已然小心审慎得多,但凡有异,绝不蛮干。虽然云南地处偏僻,汉化未久,民风粗蛮,但陈玉楼最善收服人心,又兼凡事三思,行事谨慎,盗墓过程中倒也没出什么大麻烦。

滇王墓的藏品虽比想象的要少些,但在墓中又寻得了一份献王墓的人皮地图,背后的记述说明了这个一世而亡的小国种种奇诡传说,陈玉楼便又起了心思,准备回湘阴等鹧鸪哨归来后,再联手赴献王墓寻宝。

可谁都没想到,墓中未遇什么太大凶险的他们,却在撤出时遭遇了林间骤起的白色毒瘴,毒气从人七窍渗入,防无可防,又发作奇快,卸岭众位弟兄纷纷抽搐倒地,七窍流血,进而皮肉溃烂,死状惨不忍睹。

眼见着弟兄们一一个倒毙,就连花玛拐也渐渐跟不上自己飞奔的脚步,陈玉楼悲恸之下,觉得反正也逃不出去了,倒不如和这班兄弟同生共死,至少黄泉路上大家也不孤单。花玛拐看到陈玉楼眼中欲泣的泪水,忽然用力一手扣住陈玉楼的脖颈,一手死死捂住他口鼻,撑着最后一口气吼道,“总把头,您不是学了龟息功么?您能闭气跑出去的!”花玛拐一边吼一边大口喘着气,全然不顾毒瘴入体。

陈玉楼拼命摇头,却甩不开濒死的花玛拐,他手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大得不可理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眼中、耳中、鼻中、口中流出血来……陈玉楼口里呜呜着,似乎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眼中的泪水不断掉落在花玛拐面颊上。

花玛拐涌血的唇角忽然翘了翘,显出诡异却满足的笑容来,“您必须得活下去,家里还有那么多兄弟指望着您呢……”说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把陈玉楼向远处推去,直到看见那个他最熟悉的身影发力狂奔而去,这才彻底瘫倒在地上,心里回想着他到死也终究没能说出来的话——“您得活着,搬山魁首……还等着您呢!”

命若游丝的最后,花玛拐才真的明白,原来不曾探触的心底,多多少少总还是有些介意的……自己果然不是安守本分的人呐!

一直以来,花玛拐就认定,只要陈玉楼能活下去,他自己就会安心了,就能瞑目了,可在生命远离这具躯体的瞬间,花玛拐忽然觉得有些不满足起来,他真的很想再听陈玉楼叫他一声——

“拐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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