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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勒之梦

作者 : 兔子炸鸡

分级 少年 异性

原型 时空中的绘旅人 叶瑄,路辰

状态 连载中

1401 6 2021-7-23 01:29
大概是厌倦了吧,总之好像对路辰学长没什么感觉了。大学的时候,你对他一见钟情,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也有那样的情愫,所以你们就在一起了。后来毕业之后你们光速结了婚,你跑去做设计,他在研究所搞天文——事实上路辰正在攻读博士,一年到头很忙,而你正在工作。

公司说有个去欧洲进修的机会,想留给你,问你去不去。你说要和丈夫商量一下——毕竟结婚了,至少得通知一下他吧。

他并没有阻止你,甚至没有用美色诱惑你留下,而是非常贤惠地问你有什么要准备的。你想,说不定他也有些厌倦了,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什么姿势都用厌了,看黄片都不一定硬得起来。

你得承认,目前你们面临的确实是一个不尴不尬的消退期。你们亟需一些改变。

飞机降落在异国的机场时,你有些恍惚。你记得大约是高中的时候,为了从母亲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你和朋友到欧洲转了一圈,期间就曾路过这个国家。朋友带你去了一家咖啡店,据说与梵高有些渊源。

到达之后还有半天休息时间,你就去那家咖啡厅坐了一会。睹物思人,你发觉朋友的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你自嘲地笑了笑,想着自己记忆力已经消退至此,以至于确定记忆中朋友是否真实存在都有些困难。然后你点了一杯咖啡,自顾自地喝起来。

咖啡温度正合适,虽说倒时差有些难受,但是窗外正好的阳光让你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了,距离你不远的地方坐了一个白色长发的男子。看面孔像是亚裔。

那个发色让他看起来像是日本的视觉系青年,毕竟很少看到中国人染这种颜色的头发(顺便一提在中国,这种行为一般不会被称为视觉系)。你这样想着,没有贸然上前打招呼。

像是某种默契,他好像也看到了你,却也没有向你打招呼。他点了一杯咖啡,却没有急着喝,却拿起速写本画了些什么。你看着咖啡的白烟逐渐消散,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焦急。

咖啡要凉了。你想。应该快点喝,再不喝就不好喝了。

他只画了一会,窗外的风景被他画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你远远看了一下,浓艳,精致,大胆,是饱含技巧张力的一幅画——然后他撕掉了那张纸,这甚至引起了他背后一直看着的店员的一声悲呼:

“Emerald先生,您也不必每次都把画撕掉吧?”

你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扔掉:Emerald?那个画家Emerald,那个作品被炒到天价,现在在你所在的城市的一所大学任教的中国国籍的画家Emerald?

“我只是觉得它们不够好罢了。”Emerald对店员说,虽然笑容得体,但是神色似乎有些尴尬。

“会有人创造出更好的画。”他说,似乎意有所指。你看见他似乎朝你这里看了一眼,但是你看向他时,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然后你看见他端起了咖啡,听见他轻轻说了一句:

“温度正好。”

你怔然。

……
你的交流学习并不在Emerald所在的那所大学,但是你每天都出门去那家咖啡店,终于,你的诚心感动了——那个店员。他告诉你每天上午六点半,Emerald都会出门跑步,一个小时候他会回家,然后八点之后再次出门,这时候他会来店里喝一杯咖啡。

他告诉你这些时,还千叮呤万嘱咐,说你不要让他知道是你告诉他的。你一边答应他,一边心想要是Emerald知道你知道他的行踪,绝对会觉得是店员告诉你的。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生活中出现了新的刺激点。

如果只是见色起意到还好,令你感到莫名的是他举手投足间给你的熟悉感,好像你们很久之前就认识。

后来你和他在咖啡厅“偶遇”得多了,也开始有一些艺术上的交流。你本科读的是美术,虽然后来读硕士的时候转了其他专业,但是和艺术家交流的时候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你发现他好像对梵高的画中浓烈的情感感兴趣,但是更令你意外的是,他说他无法准确了解梵高所想要表达的东西。

“为什么?您也有搞不懂的东西吗?”

“其实你可以叫我叶瑄,我的名字。也不用称呼‘您’。按理来说,我们应该是同辈人。”

“不。”你摇了摇头,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拒绝。

尊师重道?四个字出现在你的脑海里。他是你的老师吗?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您像我的老师吧。在这段时间,您教了我很多东西。”

“这些并不足挂齿,我只是和你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而已,”他说,“无意冒犯,只是我还是有些好奇,你说你在读研的时候换了专业,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他在探听你的隐私,不过结合他坦荡的眼神和诚恳的语气,倒也不显得冒犯。

你放下手中的咖啡,沉默了一会,开了口:

你说,你在高中的时候是艺术生。当时,Emerald是你的偶像(Emerald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适时惊讶了一下),他的画作使得当时沉浸在亡母的悲伤中的你重新振作起来,并走上了绘画的道路。只是在进入大学之后,那种激情不知道为什么在日复一日的作画之中消失了——你不停地画画,得到的却是一幅幅逐渐丧失灵魂的画作。你开始参与极限运动,并试图从那些活动中找到新的灵感,但是那只是徒劳。你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

“我总感觉,缺失的那样东西是我的灵感源泉,”你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大三了,没法退学,所以我就着手准备在读研的时候换专业。”

“嗯,”他颔首,“确实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
艺术家的滤镜使得他在你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浪子”的色彩,但是他好像比你想象中传统得多。你卧薪尝胆一个月,自认为时机已经足够成熟,但是当你邀请他来你家里“喝一杯”的时候,他婉拒了。

他拒绝你之后,看着你控诉他“不解风情”的眼神,有些无奈地说:“你的想法很好猜,但是,请不要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那之后,你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这使得你有些后悔——好吧,玩脱了,结果是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天你又在原先那家咖啡厅从八点等到九点,先前的店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辞职了,据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要回老家一段时间。新来的店员只会无声对你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色牙齿,虽然她长得好看,笑容也令人身心愉悦,但是你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候你电话来了,是你丈夫的。路辰说,如果方便的话,他希望能和你视频通话。

“抱歉,我真的很想你……”他说,“我能看看你吗?”

你出了咖啡厅,留下一杯没有喝过的冷掉的咖啡,在大街上打开了视频通话的接受键。视频的那端,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他说是刚从台里出来(他现在在做博士论文,几乎每天都泡在天文台);你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天色,东八区正是下午,天空有些泛红,樟树的影子覆盖下来,他金色的发丝也因此黯淡了几分。

他说家里一切都好(事实上,这让你感觉你像是一个背着妻子外出偷荤的混蛋男人),你不用担心。他会在家里等你,如果需要的话,他也可以去机场接你。

你听他慢慢叙述着,同时良心发现也给他说了一下在这座城市的见闻——当然你没有说遇到Emerald的事情,你知道你丈夫的性格。

突然,你在左上角的分屏中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那个影子一闪而逝,不过因为这段时间的交流,你已经全然熟悉那个人的气质,身形,以及他的服装风格。

Emerald。你心想,你知道那是谁。你要去找他。

你在屏幕里看见了自己变换的瞳孔——那表明你的眼睛在变焦——还有瞬间扩张的鼻翼——那表明你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你知道你的丈夫注意到了,因为他从学校的长椅上站起来,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刚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是有个朋友让我去一趟学校。”

你说要现在得关视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他说不打紧,只是希望你能在这次行程结束后,可不可以和他一起去看极光,毕竟你们很久没有一起出门旅行了。

为什么是极光?你没有问出口,他已经先一步善解人意地把视频关掉了。

没有继续想下去,毕竟也没有时间。你开始穿过人群向那个白色影子消失的方向奔去。不出意外,几乎就像是他在等你一样,你在一个拐角处看见了Emerald。

他看见你,似乎有些惊讶,但是又因为他仿佛在等待你的行为显得有些伪饰。接着他的眼神稍微移开了些,最后在沉默里,他还是正视你,对你微笑了。

“好久不见,”他笑着说,那种笑容同时兼顾了从容和局促两种特征,你无法判断他此刻的心情,“我为我的失礼行为道歉,但是,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
在酒店的浴室里脱下所有衣物的时候你还有些愧疚,对你丈夫的愧疚,但是那种愧疚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冲淡了。你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你的脑子里混合着各种杂乱的,纷扰的信息,有几个瞬间你甚至在思考Emerald这样的行为算不算睡粉。但是如果他不是Emerald,或者他只是一个跑到这里来的流民——你知道这不可能,没有一个流民会有他这样的风度和气质,你的美术素养并没有丢得一干二净,不至于认不出一个骗子——或者他有性病,故意不带套,传染给你……总之很多值得恐惧的东西,而你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一口流利的中文,一个店员的一句“Emerald”,一张漂亮的脸蛋——以及保守派的思维。

“你也会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吗?”他脱衣服之前又问了一次——“又”?为什么说“又”?你搜寻了你的记忆,却没有找到他说过相关的话语。

“不,没有,”你说,扯下他浴袍上的系带,“仅仅是因为你。”

他又停住了:“因为是Emerald?或者,也许是因为在异国他乡,觉得母语的环境让你舒适。”

你抬头,咬住他胸前的红点,含糊不清地说:“你不是说让我喊你叶瑄吗?”

“对你来说,我仅仅是叶瑄吗?”

你看了他一眼,他的下巴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你可以仅仅是叶瑄,如果你想的话,还可以是其他身份——比如,我的情人——可以吗?”

你听到他轻笑了一声,然后你被他从抱起来放在床上。

“如果是你的要求。”

……
你第二天就没有再怀疑过,因为他邀请你去他所在的大学听课,而教学楼下的讲座海报上明晃晃印着他的大头照和艺名“Emerald”(这让你某种程度上感到羞耻,毕竟,当时你的母校请你返校做就业指导演讲的时候,也把你的名字和大头照明晃晃印在了海报上——不过你觉得你可以相信叶瑄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的讲座参加的人很多,但是因为他是邀请的发起人,他让助教事先给你留了个位置。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还是提前去了教室,并不出意外地在倒数第二排找到了他的助教和留给你的座位(据助教所说,现在坐在第一排的学生大部分是在教室坐了个通宵)。

你和助教嘀咕了一下这里的艺术氛围真好,有这么多美术系的学生。

但是助教——那是个华裔——很淡定地转过身,告诉你,坐第一排的其实都是隔壁商学院的学生,美术系虽然人多,但是都没有肝的习惯,所以都坐在走廊和后面几排。

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扭曲的表情表明你现在有很多疑问。

助教:他们是来学习商业炒作的,叶老师一般不会讲这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从这儿出去之后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是吧不是吧,他们听艺术哲学真的能学到怎么商业炒作吗?

……
和叶瑄渐渐熟悉之后,他邀请你去他家用晚餐,顺便做该做的事。

虽然他的画作被卖出天价,他的房子却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豪华——你以为得是富人小区之类的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比如毕加索那样的),结果只是郊外一栋小楼。那是一幢二层带小阁楼的红砖小楼,外砌的红砖在雨水的侵蚀下显现出寡淡的肉粉。屋顶是青黑色的瓦盖,烟囱直白地从房子的一角伸出,圆尖顶,没有烟熏过的痕迹,你想大概是因为他用抽油烟机。当街的门只开了一扇,侧边是弓顶的木窗,白色大理石从那里伸出来,那揭示了整栋房子的血肉。紫藤花从二楼的窗户上垂下来,遮住楼下的与之平行的窗户。白色门像是橡木的,一条石子路从门口延伸到乡村公路上,侧旁是白色栅栏围着的花园。

你问了给你搭便车的司机,他说不知道附近住着这样一位艺术家,他甚至不太清楚什么Emerald。

“附近会画画的人太多了。那所大学,”他说,嘴随意撅向一个方向,“好多来这里做客座教授的。我记得有好几个画家在这附近有房产,你说的那个,也许就是其中之一吧。”

你眨了眨眼睛,似乎对他的见解分外惊奇。你又想起那个八卦的咖啡店店员,那个孩子一副淳朴的,热爱艺术的样子,并因此渴求一个艺术家的生活,渴求他的一举一动,并试图解构他的灵魂。他偷窥他,视线如影随形地粘附着他,他羡慕另一个光鲜亮丽的生活。而这个司机和他截然不同:

他点了一根烟,送进嘴里,说了一句“我不太清楚”,然后抖了抖烟灰,继续说:“附近会画画的人太多了”。你丝毫不认为他是在傲慢,那是一个友善的中年男人,后座上还放着儿童安全座椅和迪士尼的公主玩偶,和你同行的是一个抱着孕妇的女人和一个花农。他所说的就是他认为的,甚至你觉得那是叶瑄认为的。不过你知道艺术家一向自视甚高,目中无人,那种想法只是你一厢情愿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和你有关吗?倒也没太大关系。这样想着,你敲开了他的门。

他开门的时候一只手扶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正在将围裙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他的长发被扎了起来,低低束在脑后。他的面容模糊不清,温和的声音落在你的耳朵里像是幻觉。你说不清那种感觉,只以为你好像在梦里见过这个场景。

“我猜你可能会喜欢白烩芦笋汤和覆盆子挞,所以做了一些,”他说,“进来坐吧,不过可能需要你稍微等我十几分钟。”

“我可以等的。”你说。

“我不希望你漫无目的地等待,”他说,把你引进门,顺便把门带上,你才发现木门的背后还有一道铁门,“所以,”他在桌上放了一个沙漏,“我会在它漏完之前把事情准备好。”

你在餐桌旁边坐下,侧脸贴在餐桌上,手指戳弄着那只沙漏,眼睛则看着叶瑄。

他开门的时候你恍惚了一下,因此没看清他今天的装束。现在你有空了,因此开始细细端详起他来: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配了一件鼠灰色的马甲,大臂上应该是戴了袖箍,因为做饭,他把长袖挽了起来,也没有戴领带,第一粒扣子甚至松散地解开。

忽略了什么?你的手指摆弄着沙漏。记忆提醒你,摆弄它只会使它流动得更慢。

你曾经梦见过他吗?你的手指停了下来,沙漏和桌面形成的杠杆消失,两者相碰,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你现在是在梦里吗?而你所忽略的是叶瑄一直在你身边的真实?你的过去和现在真的存在联系吗?

你莫名想起了博尔赫斯,想起了乌克巴尔所在的遥远的特隆,想起了唯心主义的胜利。那是一种梦境的重构。

“叶瑄,”你开口,把沙漏倒置,一切在那一瞬间逆转,“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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