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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限】琉璃人间

作者 : 问号先生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罗小黑战记 罗小黑,无限

标签 黑限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这条路要走很久

939 10 2021-8-1 11:18
这天白天的时候龙游还算热闹,天黑以后,街上的行人都脚步匆匆。没一会儿大小店铺不约而同关了门,只余下万家灯火,在寒冬中温暖着空气分子。
门铃响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早了,但是无限才刚围上围裙。他一边系着腰后的带子一边走到玄关,俯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鞋,这才打开门。
楼道里的光相比起家里显得昏沉了。小黑两手都拎着东西,一歪头,露出和小时候一样傻气的笑:“嗨,无限。”
无限极快地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随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他长高了些,也晒黑了些,这一身齐整显然是特意为此刻而收拾的,然而袖口裤脚都短了一截,可见平日里已经忙得顾不上了。
无限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侧过身让人进来,一手去帮他拎东西,一手递上拖鞋:“带了钥匙还摁什么门铃?”
小黑说:“想让师父给我开门。”
无限瞅他一眼,只说:“洗干净手,去厨房给我帮忙。”
说是帮忙,小黑看无限站在灶边自顾自地研究了好一会食谱,就知道到底是谁帮忙谁主厨了。他接过锅铲,脑袋凑到无限肩膀上往食谱上看——他比无限高小半个头,做这个动作毫不费力。“红烧鱼啊,”小黑看了看砧板上安详的死者,“这个简单啊——等等无限,你这鱼腌了吗?”
“我刚把鱼放下你就回来了。”无限咳了一声,“你来弄吧,我去洗菜。”
“……”小黑想了想说:“无限,枸杞叶记得先择叶子再洗,不要梗。”
“知道!”

两个人都饿了,两荤两素一汤,就这么凑合完了一整年最后的晚餐。小黑是能吃饱就行,无限也不太讲究普通人家那些繁琐的传统,图个寓意也行了。事实上,他从前大多数年夜饭都是凑合吃的,有时候被会馆拉去聚,更多是自己随便像平常那样弄点什么吃。
“小白上高中了,”小黑说,“我有时候会变回原形找她玩。不过暑假我们还是去爷爷家,也会去老君那里。”
“唔,”无限夹了块鱼肚肉,顺口问道:
“这次回来待几天?”
“所以你在龙游留到什么时候走?”
两个人都望着对方一愣。小黑低头猛扒了几口饭,才说:“之前接的一个任务提前了时间,不好耽搁。唔,明早就得赶回去。”
“……”无限语塞了一下,体会了一把加班的辛酸。他面色如常,说:“我正好在龙游有事,三月左右走吧。”
吃完饭,无限洗碗,小黑站在边上,一边和他滔滔不绝地讲这一年他遇到的人和事,一边接过无限洗好的碗,一个一个擦干水摆好。他在无限侧过身的时候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说:
“无限你这带子——”
“什么?”
无限本能地想转过来,被小黑在背上用手抵了一下,“别动,我给你重新系。”
他用手背把无限的头发撩到一边,解开了那个经过一番折腾松松垮垮的结,然后三两下把带子在手指上绕好,正准备交叉再拉紧,又松了劲,让那带子乱糟糟地垂下去,再理好,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基础结。
无限看不到他的动作,略不耐烦地:“好了没。”
小黑理了理已经打好的蝴蝶结,收回手,让无限束成一束的头发正好挡住它,一本正经地说:好了。
无限在他走开的瞬间,终于几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
在这猫崽子大胆又放肆、如影随形的注视下,他从不适到无视只花了做一顿饭加吃一顿饭的时间。但是比起小黑五指在他背上说不上是触碰还是轻抚的那一下,被他在后腰那块地方窸窸窣窣地动作——哪怕只是系个围裙带子——也让他无法抑制地紧绷。
小妖精长成大妖精了,他默默想,小黑面对敌人时具备这种压迫感是好事。

无限洗完澡的时候小黑正在春晚的背景音里和人视频通话。他身边的黑团子努力地跳起来够镜头,被小黑两根指头捏着丢向无限。
嘿咻立刻欢快地蹦进无限刚弄干的头发里。“我过阵子有空去看爷爷,”小黑说,“老君让你有空去君阁玩。”
视频那边的女孩说:“知道啦。新年快乐哦,小黑。”
小黑干脆地回道:“新年快乐!”
他挂了视频通话,回头冲无限笑道:“是小白。”
无限指尖挠挠嘿咻,丢回给他。“去洗澡吧,早点睡。”
他替小黑铺了床,又看了看小黑拿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其中一袋是各种吃食,另一袋鸡零狗碎什么都有,多是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小玩意。无限笑着想了想,没给他动。
他坐回沙发上,收到一众妖精的新年祝福信息,逐一简单回复了——老君自打成为广大冲浪者中的一员,逢年过节寂寞难耐的问候绝不放过无限。再加上会馆的妖精们也都互相发信息,无限索性入乡随俗,虽然他没事的时候几乎从不主动发就是了。
小黑正好洗好了,湿漉漉地走出来,一头乱毛还犹自滴着水。无限说:“吹干头发再睡。”
小黑嘟哝了声“麻烦”,接过吹风筒。电源插头在沙发旁边,他接通了,就这么站着开始吹。
半大少年的身体像是春盛时的新树,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以及青梅的青涩。舒展开时显出大自然才拥有的庞勃生命力。他背对着无限,动作自然而放松,无限却觉得那压迫感陡然袭来。他无声地挪了一挪,没过脑子便开口道:“——我帮你吹吧。”
小黑回头看着他:“啊?”
“水珠都溅到我身上了,”无限站起来,莫名显得不大自在,“坐下来,我给你吹,吹风筒给我。”
小黑乖顺地坐好,冲他展示半干的、鸟窝也似的后脑勺。
无限竟然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手法狂放地撸了两下,水珠飞溅。小黑凌乱中说了声“无限等等”,紧接着“砰”地变回了原形。
黑猫尾巴拍拍身侧,示意无限坐下来,随后轻车熟路地蹿上了无限的膝头。“可以吹了。”他惬意地说。
相比起给徒弟吹头发,给猫吹毛无限要熟练得多。小黑小时候是一只免不了俗的不喜欢洗澡的小猫,没有哪一次洗澡不是走“被无限抓去浴室——变成猫溜走——再被无限抓去浴室”这个流程。
“无限,”小黑忽然说。
“嗯?”
“你三月份才走的话,”小黑微微偏过头,眼睛黑乌乌亮晶晶地看他:“我做完了任务能回来吗?”他补充道:“我——我在家待几天再走。”
无限一愣:“想回就回,问我做什么。”
小黑再次仰起头来,眼睛再次黑乌乌亮晶晶地看他。两人对视半晌,无限终于一把薅住他后脑勺摁下去。他说:“你动什么!”
他顺着那油亮的毛,绵绵冬夜里像是身上心上都被人塞了只可人的好炉子,暖烘烘得叫人懒得挪动。
这炉子明天一大早就不是他的了。然而他想起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赶这麻烦东西出门去,烦闷愈烦闷,推了推快睡着的猫脑袋:“行了,去睡觉。”
小黑服帖地挂在他肩上,尾巴勾着无限头发,四爪不住扒拉无限松松垮垮的居家服,由着他把自己带回卧室里去。
无限说:“小黑。”
“干嘛?”
“你重了不少。”
小黑“嗷”的一声从左肩扒拉到右肩,险些把无限衣服领子蹬下肩膀。他晃晃尖爪子,张牙舞爪地说:“我现在是大猫了,比小时候重是应该的!绝对不是胖!绝——对——不——是!”
无限闷笑起来,拎起他爪子赶他到床上去。小黑打了个滚变回原形,趴在床上呈“大”字形,满足地吸了一口气。
他抱着被子说:“你三月才走,要等我回家。”
“是是是,”无限应和,转而想起什么,“记得拿钥匙,回来别翻窗。你听见没有?”
小黑缩进被子里满意地:“关灯吧无限。”

他们刚在龙游住下的那会儿,小黑没少叫无限操心。
小黑很快适应了新身份,新鲜的时候恨不得喊百回师父。后来发现成了师徒以后无限和抓他那会儿一样不客气,他立马回收了这个称呼,满口无限没大没小,只在有求于人时半撒娇半撒泼地叫师父。
小黑长得很快。有的妖精几百年都是小孩子,他却像恨不得长成棵树,三两年下来个头往天上顶。无限问他当小孩子不好吗,他看着无限给他在墙上标记身高,说你懂个屁。又说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
无限说是啊,长大了难养得很。
按人类的年纪算,十几岁人的心事左右不过那些。但小黑不过是只猫,他压根不懂得掩饰,也没想过掩饰。他也许甚至还没弄明白那些风月。所以某一天,当无限被变成原形的小黑扑上来,亲昵地送他一个亲吻的时候,无限拎着他后颈,哭笑不得地问:“你干什么?”
小黑觉得脸上热得很。好在猫的脸红除了自己无人知晓。他表白,青涩而坦荡。我爱你无限。
无限竟一时接不上话。
后来老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说:“小黑倒挺让我……惊喜的。难得有妖精敢这么跟你表白啊。”
“啊,”无限想了一想,“我没考虑过。”
老君乐不可支。“那后来呢?”
“这还得麻烦你一件事了。”无限说,“小黑以后怕是多有叨扰。”
“太不是人了!”老君急道,“扰我清静!你赶徒弟出门便罢了,撵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我很忙的。”
“给你找个伴。”无限放下茶盏,“好茶,多谢招待。这便走了。沉迷网络蚀人心智,多在君阁散散步。保重。”
铃声响。老君拿过电话:“谛听?”
“天明珠被盗。”
“……”

小黑刚开始接任务的第三年,生日那几天在小白那里休了个假。无限找过去的时候,差点被他的拥抱扑到地上。
他退了几步才站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感到小黑双臂锢着他偏过头,他的面贴着着他的面,无此思恋地蹭了蹭。
无限被这动作嗲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还未有动作,小黑已经放了手,颇乖巧地喊:“师父。”
无限皱眉:“动手动脚做什么。”
小黑说:“怎么变成猫可以,变成人就不行?无限,”他小声又委屈,“我好想你。”
这猫变坏了。无限想,他看不透他那点小心思?可他拿他毫无办法!妖精就把“我想要你”堂而皇之写在眼里,他手脚不老实,嘴上也没正经,却总是敬重又冒犯,礼貌而大胆。他放肆地沾便宜,还叫他无可斥责。
小黑根本没那么有胆子。他心虚呢,但拿准了无限没法子把他怎么样。蹭一蹭怎么了?蹭一蹭还能像小时候一样提起他用铁片揍一顿不成!他也就这点追求,无限真是冤枉他了,他万万没有那色胆包天的打算。
可见执行者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小黑从此确定了“少量多次、持久消耗”的作战方针,把握每个机会,擦界而过的亲昵无所不用其极,还回回让无限抓不住尾巴。
这种事情,与其矫枉过正,不如放任自流,等这货再大一点还这样,就找理由削他一顿,以后自己撒手不管,该干啥去干啥去,——无限如此打算。
然而无限也逐渐忙起来,小黑更是脚不沾地地为任务奔波。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太短了,分别的时间又太长了,曾经总是跟在身边咋咋呼呼的小孩子长成寡言少语、锋芒夺目的大男孩也不过寥寥数面。无限有次悄悄去看他,发现小黑原来在外人面前又凶又不爱说话,沉默时棱角初现的侧脸竟有些冷冽。
他这才意识到错过的东西是什么。
时间那样快,快得让他觉得他无时不刻都在失去。在小小的海岛上与他相遇的那只小小的猫,现在已经全变了样。然而小黑每一次见他,都像仍是好几年前那个坦荡说出我爱你的孩子。无限渐渐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动摇。
哪有人能真正参透这另一面如似琉璃的人间呢。
天将破晓时无限才有了睡意。窗外零星响起几声爆竹,一如往常的每一年。只有在这种时候,无限才会从漫长的生命中翻出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记忆,模糊得让人无法从中得到除了落寞以外的慰籍。
新年的凌晨很寒冷, 空气中细小微尘没有停止营业,兢兢业业地漂浮,翻腾,不知道曾是什么的一部分。
无限在卧室门把被人摁下的瞬间就清醒了。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纯粹懒得动,他仍保持着将入睡的姿势。
有好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有。接着身侧一重,无限估计那是原形的小黑。
熟悉的、暖烘烘的鼻息凑近,想确认他是否还没醒。小黑好像犹豫了一下,想要钻进他怀里。但是他没有,无限感到落在身体边的重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必睁眼也能感受到的阴影,几乎完全覆盖他的上半身,然后他的身体自觉地紧绷起来。
室内的温度好像因为妖精的到来而开始上升。少年站在床前,与他相离得很近、很近。
“我走啦。”他轻轻地说。
刹那间唇边的触碰仿佛是一个梦,柔软而温热,与他的猫那么相似。无限倏地放松下来,在这不合时宜、却纯粹热烈的情感中,竟感到些许慰籍。
待那温度冷却很久之后他才从床上起来,头疼地发现小黑果然没拿钥匙。
无限犹豫再三,还是拿出手机,发出了新一年第一、第二条短信。
-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不要翻窗。路上小心。
-新年快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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