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172930
作者 : 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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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我不是戏神 陈伶 , 简长生
标签 简伶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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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
24
2024-9-5 11:25
- 导读
- ▷主简伶,有微量黄昏社塑料友情
▷基本上是以小简为主视角 虽然看上去像是小简的单相思但是我写的真的真的是双箭头——!
▷原著向 全文1.1w
▷很矫揉造作且ooc的流水账
Summary:退一步讲。退几步讲。退一万步讲。……他简长生还离不了那红心6了不是?!
简长生很少用女鬼评价一个人。真的。他觉得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不管是碎成肉泥烧成灰渣都能秒满血复活,还是生命不息惹事不止——他在说红心6,也可以叫他陈伶,反正是一个时不时一身大红像个惨死的女鬼还阴魂不散的家伙。这人平日里还能装成个正常人模样,疯起来就平等地创死身边所有人。纯纯报复世界。
简长生慧眼如炬,第一次接触下来就觉得陈伶是个疯子。没什么技术含量,就纯疯。
兵道古藏开启在即,明眼人——哪怕是从七大区来的人——都知道阎喜才家大业大,招惹不起也得躲起来,毕竟这少爷虽然进取心是没有的,但报复心却是十成十的。偏偏陈伶这人执法者制服身上穿,心底却是一边直往篡火者内冲一边猛得转弯抵达黄昏社,不仅主动引火烧身,那火都快小火转大火了他还在不要命地扇。
不是哥们,你哪的人啊?什么背景啊?你是极光君朋友还红尘君是你朋友啊,敢这么干?胆子是和桃子一块批发来的吗?
简长生看不下去了。这样下去那人不死也得残。受阎喜才迫害的人恐再加一。他心底焦灼,兄弟你悠着点吧,说白了这里全是阎喜才的人,你非得这时候逞能,到时候出来了还不是老样子?你再神通广大你总不至于把全兵道古藏里的人都杀了吧?
可惜,简长生最开始还没洞悉这位活爹的表里不一。准确来说,他是当时不折不扣的受害者。棕色的衣襟飘扬在船上,风暴中心的人不露表情,柔和的眉眼弱弱地垂下,甚至显得有些无助。
惨啊。简长生不忍地在心底叹气。
他被这幅模样骗了十成十,甚至于当他随着同事们举起枪口时,简长生其实是一万个不愿意的。阎喜才那家伙为数不多都脑子都长在为非作歹上,睡大姨的是他,偏偏带头羞辱的也是他。船上的气氛凝重。简长生没由来得惧怕。他举枪的手颤抖,风很冷,让他的腿隐隐作痛。
简长生从小生活在极光城。这里的阶级观念或多或少影响着他。这时候的陈伶在他眼里和无数个可怜人一个样。不服权贵又如何,不屈利诱又怎么?说真的,简长生这人倒霉催,人善被人欺,简长生自认为自己这么惨,怎么着也是一等一的大善人了。可那又有什么用?人大人物要财要权要色,至于善良啊尊严啊?那种东西早就被踢到地下室了。
可怜这么一个人,年纪轻轻敢和权贵斗争。也可怜他年纪轻轻恐怕就要年纪轻轻了……
他叹了口气。陈伶在他摇晃的枪口前。简长生眯起眼,他能看清那人生得好看的面容。哥,你别疯了。退一步会不会海阔天空我不知道,但你前一步可他妈得是禁忌之海鬼嘲深渊了啊!
事情发展得很快。毫不留情的扳机扣动的声音紧随着阎喜才的惊恐大叫,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好消息,那枪膛中没有子弹。
坏消息,那枪膛中没有子弹。
奇耻大辱。
简长生不喜欢阎喜才,也不想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但从陈伶的视角来看……太爽了。太他妈爽了。杀伤力不强但是羞辱极强。这人真是疯也疯得有才。
他直觉阎喜才要狂怒,却没想到先来的却是陈伶和自己同伴的争论。这又是哪出戏?虽然简长生大大咧咧惯了,但不难听出里面夹枪带棒。恐怕只有阎喜才听不懂。在事态愈演愈烈然后执法官前来阻拦的这段时间,简长生的脑子成了团浆糊。
我以为你在和极光城对着干,没想到你其实在七大区也混不下去?合着你是报复世界来的?何必呢,你都执法者了,总不能摇身一变跳槽篡火者融合派黄昏社吧?
“篡天道,夺乾坤。”
“以终焉盗神【白银之王】的名义……”
“你们,都将死在这里。”
……还真行啊?!
简长生眼中的同情和怜悯还没来得及收走,就被迫观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自杀和念白。陈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抬起右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眉心。像是一位虔诚无比的信徒,在子弹穿透他喉咙的瞬间,那面容如雾般化去,朦胧着,深深烙印在简长生的脑海里。
称不上虔诚。但足够戏谑。
玩味着。又好像在期许着什么。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简长生第一次见这阵仗。好你个小子,我以为你是疯子但你他妈的别真是疯子啊?!你这脸是用来发疯的吗?!
他和身边的一众人齐齐傻眼。
篡火者的入侵拉开了恐惧的帷幕。蒲文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恐慌起来。事态开始不对劲了。骤然爆发的一战和紧随其后的分散闹得人心惶惶,简长生拖着疼痛的腿不自知成了众矢之的,锋利的刀割开了他的脸也撕裂了他千疮百孔的心。他不甘又不敢,陈伶的脸阴魂不散,他在心底骂了千百句,阎喜才的嘴脸更是被他啐了几万次,简长生咬了咬牙,跟上了大部队。
操蛋的世界。他想,长得好看的是个疯子就算了,这天底下的钱和权怎么沦落到阎喜才这种人渣手里?
彼时的他存在感不强。为数不多被意识到时也不过平白挨了几次白眼和辱骂。他痛苦着,恨不得陈伶那把枪里应该有子弹。他愤恨着,恨不得由自己替刚刚的陈伶杀了阎喜才。
然后他拥有了机会。
那时他并不知道陈伶的计划和所作所为,但当阎喜才狼狈的模样在他眼前时,他只能感觉厌恶和活该。铺天盖地的谩骂砸在他的身上,他曾经受过的屈辱,他父亲曾经受过的屈辱,过往的一切闪回在他的脑海,看着那张狰狞丑恶的表情,简长生不由得回忆起不久前听闻的一句话。
“极光城的这帮人,不过是命好,都是一群投了好胎的酒囊饭袋……”
那人声音浅浅,好似在说什么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却毫无疑问践踏了无数权贵引以为傲的颜面。
“……”
简长生想着,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恶狠狠地说:“我打你了,怎样?”
“投胎投的好了不起吗?!”
拳头如风般打在阎喜才身上,好似要把所有的绝望和愤怒都发泄出来。简长生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杀伐之气仿佛汇聚在他的每一招。手起刀落之前,森森然的冷意在他的瞳孔中愈发明显。
他承认疯子的话有疯子的道理。总比某些败类嘴里狗屁不懂的阶级金钱至上要来的好听。简长生啧了一声,大仇得报的同时也不由得惋惜,那人死得可真不值。
简长生想,我至少要拿点什么祭拜一下他。
至少要是残暴的权贵者的血。
再次见面称不上是痛哭流涕——毕竟他俩压根不熟,充其量是简长生觉得他脸不错胆子很大和陈伶看他像下一个死人的互动关系,总之,至少得是血雨腥风。给简长生两个脑子他都觉得这人的所作所为难以理解。
你挑衅阎喜才,我理解,可能你生性看不惯他们,也可能你就是单纯想杀他。你都篡火者了。反正你疯子你有理。
你当众自杀,行,你疯子我也让让你。
可你不是篡火者吗???咋的,发起疯不分敌我不分善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哥们你精神状态没事吗???退一万步讲,有人该死随你杀,篡火者就是内部霸凌你也爱杀就杀……但你他妈怎么谁都杀啊?
喂?我和你没仇吧?我活着碍着你了?
如果说这人原先在简长生印象里还是最朴素最刻板印象上的疯子,那么等到真正交手时,他才意识到,这玩意简直就是怪物cos疯子——装你妈啊装。兵神道戏神道盗神道等等各种能力不要钱一样在他手上乱窜,如果神道的使用有各自的颜色,那这人恐怕可以凭借稀奇古怪的招数荣登LED灯。
直到那枪贯穿他的头颅,简长生至死还在头脑风暴。自杀死的人怨气这么大正常吗???
陈伶红衣如血披,似鬼非人,四周昏暗的景色,衬的那白皙的脸庞毫无血色。朱红色肆意地占据简长生的瞳孔,他死死地盯着这个仿佛是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好像是好把这脸都刻在骨髓和灵魂上。
……混蛋。混蛋。
妈的。
这张我见犹怜的脸都能被你拿去当疯子兼杀人犯,你他妈的给我赔点钱吧你。
简长生偶尔会觉得陈伶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原本他的人生起起落落,总归逃不过社会的底层,该挨的骂该挨的打一次也少不了,偏偏时来运转没有,也做不到一死了之。他原以为自己会窝囊一辈子,偏偏陈伶替他否决了惨淡的人生。
……别误会。简长生面无表情地呸了一声,这人何止是否决了我的悲惨,这人在兵道古藏反手就把我的命都否决了!
最开始,【修罗】眷顾了简长生,他以为自己要平步青云了,结果陈伶慢悠悠地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嘎达里跑出来,轻飘飘地对他就是一句审判。侥幸活着走出兵道古藏了,转眼就被拖进群星商会,几番大记忆恢复术下来,陈伶的所作所为他几乎倒背如流。等他好不容易逃出监牢,复仇路上又被这人骗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地就自报家门。哪怕是加入黄昏社后,陈伶依旧用着他那张假脸给他本就跌宕起伏的生活挖出无数个坑,就等着哪天他不小心摔下去好在一旁故作惊讶。
他的人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绕不开这道名为“陈伶”的这道坎。讨厌、忌惮、信任,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几乎要化作密密麻麻的细线把他死死缠住,喘不过气,于是他永远对陈伶怀有复杂的感情。
哪怕是极光界域濒死之时。
位居高位者操纵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对于他们而言,那恐怕就和市场一般可控。拼命活着的平凡人却要为了一点煤炭而争抢哭喊祈求。简长生忍无可忍,他劫了车,痛痛快快地展示了“黑桃6”的牌面,本想着吸引点注意,偏偏又是倒霉,那群人仿佛对他的实力有着比他自己还强的自信,一下子就派出两位神道强者。
简长生破防了。
他几乎要把滴血陀当成平a使,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意识到要是被抓住恐怕必死无疑。黄昏社的前辈们无法联系,红心6更是一个在极光基底卖了他不知所踪的混蛋,他几乎是孤立无援。
“你知道世纪塔楼吗?就是城里那个最高的建筑,要是我们谁要找对方,就去塔楼的楼顶放起一只红色的风筝,怎么样?”
“……”
混蛋红心6。
简长生暗骂着,一头冲入世纪塔楼中,片刻后悬挂起一只红色的风筝。风筝无声飞翔在空洞灰暗的天空之下,不由得让简长生想起兵道古藏时那飘扬的红衣,再然后,他脑海又浮现出一张张印着血红红心的卡牌。他恨得直咬牙。
你红心6要和陈伶认识了简直就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不敢相信你俩能把人逼得多疯……好在后者已经死了,就是怨念难消也得乖乖去地底报道,简长生想,而红心6……
哈。你要是不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喂……我问你。”
“你把我们黄昏社的【黑桃6】……怎么样了?”
简长生踉跄着走向天台,只见远处的街道上空,那漫天飞舞的【红心6】之中,高高坐在风筝之下的身影漫不经心地把玩一张【黑桃6】。简长生神色复杂。眼前的身影仿佛和他记忆中的梦魇重叠,一人给予他死亡,一人却助他死里逃生。……同样是红不拉几的疯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简长生瘫坐在天台上。
“谢啦,兄弟。”
——在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生死关头,红心6救了他一命。
……妈的。他怎么这么帅?
简长生嘲弄着喘着气,忽然间觉得这人其实不错。信得过,靠得住。是值得托付一些的人。
——而距离简长生发现红心6和陈伶是同一个人还有不到72小时。
人这一辈子果然是越过越迷惑。彼时极光界域刚刚覆灭,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拉到一单生意的黄昏社圆满归来,呼哧呼哧地就往下一位预备客户那里行进。红心6从刚刚开始就躺在那里,好不容易醒了,免遭红心9的花和方块10的棺材的毒害了,转眼又去时代存档里浪。简长生愤愤不平,他凭什么这么清闲啊?
黄昏社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天塌下来有后辈顶着。简长生直到最近才看清了他们的嘴脸,身为牌面最小加入最晚的,他当之无愧是这架伟大的拖拉机的严选驾驶者。红心9这么说,他一通夸夸加威胁,简长生压根没可能拒绝。
于是现在他看似平静地坐在驾驶座,其实早就疯了。他一边顶着颠簸的路段,一边时不时回头瞄一眼红心6。这家伙闲不下来,活像是身后有什么洪荒巨兽撵着他干这干那。此时此刻难得的平静,简长生就这么审视着他。
红心6应当是长得很好看的。简长生自幼在群星商会生活,衣着华丽的小姐和身姿妖艳的歌女见得多了,审美观也不由得提了起来。他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简长生想,他都长这么好看,偏偏又能疯又能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简长生琢磨着。哦。不对。他是戏神道。没准这张脸是他的假脸?没准他其实是一个魁梧的双开门冰箱?简长生想象了一下,一阵恶寒。他一点都不想喊“好一个能让我依偎的宽大肩膀”,太抽象了。
……如果说。如果说这张脸真的是假的,那红心6应该长什么样呢?俊朗的?妖冶的?……不知道为什么,简长生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场残酷的争斗后,如执念般烙印在他脑海里的脸。那张极美的冷漠的脸。
……不能吧。简长生打着哈哈,红心6人这么好,怎么会和陈伶那魔鬼扯上关系?有没有天理了还?说白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红心6是陈伶,就他杀了自己这件事,黄昏社怎么着也得管管吧?总不能社员不团结自相残杀是什么习以为常的事情吧?他这么做都不被罚,总不能还和黄昏社高层关系密切吧?
简长生很自信。
那个索命的鬼都无了,他干什么这么惦记他?等红心6醒了,我一定要和讲这个笑话……
很巧,正在简长生神游之际,陈伶那边也有了动静。只见他踉跄着直起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
爆了。
……
简长生的脑子被问号和感叹号攻占了。他想大喊询问红心6有没有事,他想呼叫黑桃7前辈救救。但当他的担忧形于色,话语都喊到嘴边前,一个名字穿过骚乱的众人,直直坠入他的耳朵。
“陈伶?!!”
在白也前辈下意识喊出“陈伶”两个字的时候,一切的声音仿佛都消散了。噩梦追上他了。简长生如坠深渊。
红心6是谁?
谁是陈伶?
红心6和陈伶是什么关系?
…………同一个人啊??!!
简长生不可思议。他的理性已然将陈伶和红心6画上等号——同样的行事作风,同样的性格,同样晃得人心颤的夺目的红,更不用提他变脸的能力。但他的感性却还在垂死挣扎。天大的误会。天开的玩笑。拉他出死亡阴影的人,却是曾经予他死亡的人。感受到楚牧云和白也投来的目光,简长生后知后觉:他们两个一直在陪着他演戏。——和陈伶一样。
陈伶。
陈伶。
陈伶。
简长生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好似要把梦魇嚼碎,好似要把什么萌芽的情感也粉碎。那细细的丝原本缠绕在他的心结,痒痒的,不痛,倒也无关紧要。他过多了这种遗憾的生活。但现在不一样了。真相远比谎言刺目。他感到寒冷。像是禁忌之海的风依旧阴魂不散。
你他妈为什么既是陈伶又是红心6啊?!
红心9拍了拍他的肩。
“要我说,都一条贼船上的人。你杀杀你我杀杀我的在正常不过了。那黑桃9那阴暗男不也成天念叨着要杀我。……额,好吧。虽然他没干成。”红心9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溅了血的脸,无不惋惜道,“好吧好吧。你如果非要杀他的话记得通知一下我,我好躲远点。”
方块10仔细分析着:“其实,要是在界域问题上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关门放灭世灾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梅花8凉凉说:“那恐怕不止要给九君入殓了。黄昏社的业务没道理内销。”
红心9险些就要拍案而起:“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居然比黑桃9那阴暗批还要狠!”
“你有病。我不想和你说话。”
“好好好。”白也出来打圆场了,虽然他似乎也是造成眼前这番局面的罪魁祸首之一吧,“我们本次讨论的问题不是‘拯救陷入情感危机的可怜后辈’吗?你们扯哪去了?”
简长生大喊:“谁情感危机了?谁啊?!”
盗圣前辈啧啧称奇,摆着手指就开始数证据:“你没发现吗?光是我认识你来,你要么挂念红心6要么念叨陈伶,活像是把人的名字当标点符号用一样。一天没见着红心6就急,一听到有关陈伶的好话就骂。干什么选什么眼睛都首先往红色上瞟。”
红心Q给出建设性意见:“实在不行你让我偷走记忆好了。总是念念不忘也不是办法。”
红心9深以为然,故作高深地又重重拍他。
“就是说啊,新人。你不能傻子一样就给别人真心啊,更何况那人还是红心6。他没有心的啊。”
楚牧云严谨纠正:“准确来说,红心6是没有心脏。”
“我去。”红心9兴趣上来了,他拍拍手就往后面走,说是要研究研究人体构造,转身就蹲在那摊血泥旁边摆弄着。
方块10忍不住问:“真的不需要棺材吗?”
简长生:“……”
简长生发出灵魂质问:“你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想帮忙的吗?”
“瞧你说的……”
简长生闻声看去,红心9又开始高深地摇头,“我们黄昏社哪来的真心啊?”
简长生不说话了。
和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扯东扯西不如用宝贵时间痛骂陈伶。他默然地开着拖拉机,脑内一幕幕画面闪过。他看到死亡的血红。他触碰希望的朱红。他和他对峙在兵道古藏一隅。他和他并肩在极光基地深处。陈伶。红心6。简长生愈想愈烦躁,连同车速也时快时慢,直让后座的人颠簸不断。
”……碎尸楚,这团肉块快碎了吧?”
“不会。”
“……”
简长生干咳一声,在梅花K的视线投来之前,他火速正了神色。人善被人欺。什么时候我受害者还要顾及一个凶手兼疯子的感受了?……窝囊。简长生念念有词,退一步来说……算了。……看你要死了先让让你。迟早……简长生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要给你打趴下。
要不是你身体里有灭世灾厄。
……谁让你这混蛋是红心6的啊???
……啧。碰上我这么个心善的冤大头你就感恩戴德吧你。
后来抵达城镇,简长生在一堆人或好奇或期待的目光里,忙不迭地搭乘界域列车逃了。他承认这个样子是很怂,但那他妈可是陈伶!!!
简长生就这么怀揣着混乱的心抵达了天枢界域。一阵子的单方面的念念不忘和纠缠活脱脱给他的摇摇欲坠心层层包裹。不管,疼。管了,更疼。
要说红心6这一套组合技下来,对小简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恐怕就连远在天枢界域的黑桃9都有目共睹。
彗星饭店里,简长生对着一桌的山珍海味,难得陷入了沉默。黑桃9看着这位平日里闹腾的后辈顿时沉默寡言来,只觉得也许是因为对方没有吃到想吃的帝王蟹,遂决定主动挑起话题:“小简。你心里有事。”
“……”
简长生坐正了:“我没有在想红心6那家伙。”
黑桃9:“……?”
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打自招,简长生咳了几声,正常了:“额。那个,啥,服务员!来几份心脏,鸡心鸭心都行。”
“……你没事吧?小简?”
“没事啊。我很好啊。前辈你吃啊。这心脏干净得很呢。”
“……不了。你喜欢吃就好。”
黑桃9婉拒了好意,又有些奇怪,简长生的举动不像是单纯的愤恨,非要说的话……像是暗恋许久忽然发现自己被骗了感情的纯情男大。天啊。黑桃9吃不下饭了,他有更加紧急的事情,他现在恨不得去红尘界域找某人问个清楚:你们红心又怎么迫害我们黑桃了?
领命抵达红尘界域时,简长生除了对于未来的跃跃欲试之外,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他有段时间没见过红心6了,那些记忆逐渐被潜意识添油加醋,连带着他对于对方的情感更加复杂。
好在这人应该是死在戏道古藏了,短时间不至于给红尘界域的覆灭添砖加瓦。简长生沾沾自喜,自己不久前才晋升了三阶,也积累了不少的作战经验,不说反杀陈伶,至少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咳咳,最起码也足够他在红尘界域大展拳脚了。
美好的畅想才刚刚起步。简长生还没有在脑子里打趴红心6,另一位红心就为给他熄了精神上的火,爆了现实里的火。这位前辈行事作风又莽撞又细致,和黑桃9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简长生叫苦连天,就连和对方窝在阴暗角落也怨声连连。
“你们红心怎么没一个好东西……”
“呦。小子还爱呢?”
“哈?!谁、谁爱了?红心6那混蛋除了有张好脸之外还有什么好的吗?!万一他连这张脸都是假的呢?!”
红心9顿了顿,问出来心中的疑问:“我还没说是他呢?”
简长生:“……”
简长生垂死挣扎:“你说了。”
红心9毫不留情:“没说。”
“说了。”
“和你说个秘密,我的耳朵改装过。”
“没。”
“我的耳朵就是尺。”
“好吧好吧好吧,我就是受虐狂。”简长生自暴自弃,“那咋了。是楚前辈能救我还是红心6能帮我啊?”
“我觉得都不大行。你要不摇个搜救队吧,我觉得你快溺死在单相思的河流里了。”
“我讨厌你们红心。”
“你们黑桃也是真麻烦。”
这番谈论就这么被撂下了。简长生走一天是一天,他劝说自己不值得不应该,这应该是心理问题。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直觉真正的爱绝对不是这样。所以,这算是什么呢?
它苦涩得像是极光界域的难吃的蛋糕。可它应该是甜的。它乱七八糟,没有缘由所以也没个结果,和那人一样缥缈,只能在旁观时,若隐若现地感受到难言的、短暂的幸福。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了。”
“……什么?”
不久之前,扮演黄金会八阶特使的陈伶费了点力气和两位陷入通缉风波的同事会和。他笑眯眯地看着两位从不可置信到麻木,饶有兴趣地玩弄那面古老的黄金面具。复仇是没辙了,这家伙手握自己未来的工资和如今的安危,简长生就是恨得直咬牙也动不了手。他愤愤地吃着牛排,还是觉得不平。
“你。对、我就是说你。”简长生面色狠厉,好像下一秒就要痛骂。陈伶无辜地挑起眉,看向他。
“……你……”
陈伶点头:“我。好。我怎么了?”
简长生直直地盯着他,欲言又止。
“行了行了,我是看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有点心啊?!”
两道声音同事响起。看不下去的红心9瞪大眼睛,好像是恨铁不成钢。陈伶疑惑地看着他装模作样捂住绞痛的心口,没理他,偏头问:“怎么了?”
简长生噎住了:“没。我就骂骂你。”
红心9这下子气得几口吃完了牛排。他神色复杂地站起身,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陈伶的肩,在简长生危险的目光下,大声说:“新人,你不能只管撩不管后续啊,你这和管杀不管埋有什么区别?”
陈伶:“……啊?”
简单的头脑风暴后,陈伶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简长生,似乎还有些委屈:“我没管吗?”
简长生一愣,不可思议:“你管了什么啊你管?不是、你还委屈上了?你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可怜巴巴的???”
红心9煽风点火:“就是说啊,新人。你是不知道这些天简长生是茶不思饭不想啊……”
“?你造谣成本怎么这么低啊喂?!”
稀里糊涂的谈话以稀里糊涂做结。简长生甚至不清楚陈伶究竟有没有听出什么端倪,还是纯粹的在陪他们胡闹。老实说,简长生觉得喜欢上疯子的自己已经足够可怜。与其让对方拒绝,给红心9平添上乐子,他还不如把这份该死的心动藏起来。他陈伶凭什么啊?简长生的眼前数不尽的灯光晕开,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醉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浑浑噩噩的活着,拥有着贫苦的喜怒哀乐的记忆,只是在灰色的世界里偶尔有了些五彩,但稍纵即逝。他回忆起了兵道古藏,那里有一道夺目的红色,在灰暗的世界里长存。简长生应该知道的,所有颜色都会褪去,但这抹红色早已因为萌动的心而不朽。像血一样。所幸他的生命里,血是他赖以生存的。不能离开。无法离开。
“……这就够了吧。”
简长生昏昏沉沉地倒在酒店的地毯上,心口闷闷地,他想,他应该习惯了。他好像的的确确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搞得爱不纯粹,恨不彻底。偏偏他这人活像是没见过好的一样,对这一切都甘之如饴。
意识已经朦胧,简长生没法再想什么了。只是眼角酸涩,好似有什么将要划落。
这边好整以暇的陈伶缓缓放下酒杯。红心9闲不住,早就自发去外面逛一逛了。陈伶面无表情地走向简长生,后者眼睛还睁着,好像在竭力辨清他的面孔。
于是陈伶俯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擦去那点眼泪,他的眼底好似在翻涌什么,自觉好笑,但仍然耐着性子,语气有些生硬,轻轻地说:
“……我知道。”
“晚安。”
陈伶离开红尘界域了。风风光光地来,风风光光地走。总而言之,他离开时带回去了黄昏社的工资,给简长生留下了一间赌坊。红心9连连感叹这真是三好社友,简长生却有些闷闷不乐。
他实在记不清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几次三番想要从陈伶嘴里撬出些什么,结果当然是惨败。连带着他连单恋情结都不好使,他现在很苦恼。他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红心6那个逼应该也没对我怎么样吧?
好在简长生这人和红心9待久了,一时间思索不出来也就甩在脑后。可能偶尔会拿出来伤感一下,但早说了,“偶尔”嘛。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好陈伶给他留下的产业。这下子可真是翻身做主人。简长生满怀壮志,决定在经济领域上大展拳脚。
红心9说:“你像是妻子远走后被托付孩子的丈夫。”
简长生说:“那咋了?”
“前面可是深渊啊,新人。”
“那咋了?”
红心9摇着头走了。
红尘界域变天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当失了神的白也浑身是血公然出现在大众时,事情就隐隐有些不对劲了。好消息,简长生和红心9费九牛二虎之力救出了白也。坏消息,白也昏迷不醒,而赌场被盯上了。简长生想要咬手帕,这附近这么多店偏偏盯死我们这是吧?
难不成他这一辈子要一直倒霉下去?这种事情不要啊——!简长生想不明白了,这种完美开局怎么还有玩崩的道理?作为他人生中不知道多少次的“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简长生感到命运对他的鞭挞。
一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好运多次来自陈伶,简长生现在更加欲哭无泪,恨不得连夜跑去戏道古藏找陈伶救救。
“我们被包围了。”红心9深沉地说。
前来支援的梅花J无语:“我们都知道了。”
“哎。你不是来支援的吗?能不能出点法子?再不想办法,咱黄昏社的蘑菇就要焦虑死了。”
“?我是来支援的没错。不过我的任务是带你们逃命的。还有,黑桃6知道你给他取绰号吗?”
“现在他知道了。”红心9耸肩,怼了怼思维游走的简长生,“咋?你老相好还没来?”
简长生瞪了他一样。
“不准你胡说八道了。……我是给他写信了,但他没道理来找我啊?戏道古藏不好吗?”简长生念叨着,“而且我跟他的关系又没那么好……一封信而已,也许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你想太多了吧。”
简长生眼底的落寞做不了假,但红心9不信:“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号外号外!!”
“昨日【浮生绘】大破黄昏社!!”
“黄昏社在红尘主城的据点被连根拔起!!黄昏社员【黑桃6】【红心9】走投无路,双双暴毙!!界域通缉犯【红心6】横死当场!!”
“……??!”
简长生一边匆忙擦拭飞溅到自己身上的茶水,一边就差把头撞进那篇惊骇世俗的报道中。
虽然大清早听到自己的死讯带来的惊吓程度丝毫不亚于大中午和大晚上听到自己死讯带来的惊讶,但简长生秉持着良好的黄昏社社员的美好品质,还是透过现象看出了本质。
……
这个套路!这个手法!!太熟悉了,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个世界上,能做出这种事,把整个红尘玩的团团转的……他妈的不是陈伶就是红心6啊!!!
他简长生的好运回来了。因为陈伶回来了。这天早晨,简长生双手叉腰,这几天的疲惫和劳苦仿佛一扫而空,就连眼神也愈发熠熠生辉,他感到油然而生的喜悦,无比自信地宣布:“【红心6】回来了!”
“……”
红心9悄悄扯方块10的衣服:“……他快死在爱河里了。救救啊。”
虽然依旧不知道红心6人在何方,但简长生的气势已经提上来了。就连受邀前往戏楼都精神百倍,再次踏足外界,他胸口的阴霾一扫而空。时间模糊了记忆,什么爱而不得什么相爱相杀,简长生索性把这些丢在脑后。
他现在,迫切地,急切地,想要见到陈伶。
待他坐到戏台前,无数嘈杂的人声几乎要淹没他,简长生没由来地想,也许……也许红心6那家伙也来听戏了?他忙活了这么久,他这么累……对吧?他都戏神道了,他来听戏不过分吧?没准他就坐在我的身后?简长生抑制住转头的冲动,冷静,小简,红心9他们就在这,不能给他当乐子了。
思绪混乱之际,戏楼内的灯光逐个熄灭,昏暗笼罩整个观众席,嘈杂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淡淡的月光从镂空屋顶间洒落,像是给戏台镀上一层银白,如梦如幻。
下一刻,悠扬的戏腔从戏台后方响起,好似银瓶乍破,直击人心。在众人好奇期待的目光中,一袭戏袍脚踏月光,从昏暗中缓步上台……
看清那人面孔的瞬间,简长生愣住了。
“别绣阁似龙雀凌空展翼,杏枝头春意闹杨柳依依……”
台上那人唱着,视线与他相碰。简长生清晰看到对方弯起眼睛,就和每一次他感到喜悦一样。他呆愣愣地看向台上如谪仙般的人,而后者浅笑着看着他。
……好你个红心6。
心脏疯狂跳动着,简长生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这人好像是他的噩梦,却在此时此刻如美梦般轻盈灵动。那身姿极出彩,精致的妆容衬得他惊艳翩跹。一袭红衣似血,却美得惊心动魄。
表演结束,观众的掌声如雷鸣般不绝。简长生或许不是他们当中最动容的,但绝对是最激动最欣喜的。压抑的情感如火山喷发一般,让他溃不成军。这场相逢远比他设想的要来的动人。心脏处格外明显地传来鼓声,震得他胸口颤抖。
陈伶领着他们三个往后台走时,红心9不断向简长生投来怪异的眼神,好似下一秒就要凑上来问个清楚,但简长生懒得管他,他因为激动就连呼吸都不大平稳,强迫性地深吸几口气后,简长生勉强按耐住一切的疑惑和雀跃,默然跟在陈伶身边,又忍不住时不时打量对方几眼。
妈的。简长生又要说了。他一个大男人干什么长这么好看?这脸干什么不好?
“……”
就在这时,陈伶止步,短暂地停顿后,伸手边摸向下巴,用力一撕,一张脸皮飘散在空中。简长生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就这样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依旧精致的面容含着好看的笑,眼底似乎带了些作弄人的狡黠。
陈伶含笑着靠近他:“怎么?看呆了?……我的某位绯闻男友?”
简长生:“……………………?!!!”
前面说到哪了?
哦。陈伶是个阴魂不散的女鬼。
好像有点太前了?算了,简长生无所谓摆摆手,就当做前情提要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个在生死边界疯狂试探家伙就这么不讲边界地闯入了他的世界,然后一边让他的生活从某些方面更加千疮百孔。简长生气得想把世界给爆了。最纯恨的时候,他恨不得让嘲把自己变成一张红纸,最起码终于不用和这家伙待在一个次元了。
后来他放弃了。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倒霉催的世界有什么留恋亦或是黄昏社有什么温存——扯淡,他就是不想要自己都要死了死法还得给那谁过目一遍。人不能。太窝囊了。他堂堂兵神道天才还离不开那人了不是?
他陈伶不就是救了他几次命陪他出了几次任务帮了他几次忙吗?没了他简长生不就是前期和芸芸大众一块死禁忌之海海风里后期灰界寸步难行吗?他陈伶重要吗?
妈的,不就是全新人生到处都是这家伙的身影吗?没了他还活不了了不是?
……好吧。行吧。退一亿步讲,就算他真的离不了陈伶有怎么样了?那咋了?
那咋了?!
碎魂搜证的痛苦堪称生不如死,他在一众人的盘问里反复诉说兵道古藏的前因后果,一遍又一遍重新描摹陈伶的言与行,直到那人真真正正被熔铸于他拼凑的灵魂里。
恨和爱就这么可笑的连同他的魂灵一起被揉碎又聚合。直到两者不分彼此。
他是恨的。那人蛮不讲理,一声不吭就闯入别人的人生,留下一地的血与火,死亡的阴影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要更加深邃。
但他是爱的。
尽管不情不愿,甚至竭力否定,但他没法遗忘自己那伴随着耀眼夺目的红迎来的新生。他记得极光界域塔楼上戏谑的身影。他记得红尘界域戏台上舞动的身姿。他记得清楚。
他的人生是旷野上毫无目的的奔驰列车,本碌碌无为,如每一个仅仅活着就足够努力的普通人。然后,陈伶来了。他不为简长生而来,却阴差阳错捣碎了铁轨的桎梏。自此他的人生好像逃不开如墨的黑和如血的红。
是缘分?简长生嗤笑,上辈子毁灭世界了才会喜欢上这种不分敌我的疯子。
在红心9的一声声调侃和“缘分来了甩也甩不了”“请红心6无偿归还同事的心”“求黑桃6恋爱脑离体教程”的大喊大叫里,简长生甩了甩头发,顶着红通通的脸,板着脸纠正:
“这玩意退一万步也得是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