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剥夺……
这个概念被直接扔进了我的意识。
于是我被这个概念占据。
被剥夺一切。
我不能说话,不能思考,不能看见,不能恐惧,不能有所有。
祂“剥夺”了我的神性,
从此我再也不能忍受任何光明,那是可怖的、刺目的、烧灼着的恶意。
于是我躲进了全新的黑暗时间里,这里是空间的裂缝,能够容纳纯粹的暗,我蜷缩在这里,眼前只有永远在变换的阴影。
我身上只有肮脏邪恶的兽性和卑劣得彻底的人性,它们组成的灵魂奄奄一息地缩在最暗的一角。
我被从内到外地摧毁,我听到我身体里灵魂的湮灭,听到层层叠叠浪潮的声音,听到群星的聒噪和尖叫,我疼痛难忍,我战栗颤抖欢愉恐惧,我尖叫嘶吼呻吟喘息。
裂缝越来越狭窄,我在下坠,我周身冰冷潮湿,黑色的液体爬上脚踝,拉拽着我沉重地下坠,可我在混乱的光影中上升,我好像在一切可能性中拉长,又好像在绝望中坍缩成绝望本身。我被捆绑被囚禁被禁锢被杀死又重生,但又极端自由,但我不再对这个贫乏的世界一无所知,我可以拥有一切,同时又被剥夺。
我一直堕落到无边的疯狂黑暗里,脚下是癫狂混乱的挣扎着的群星死寂充满了我的身体我的意识我的思想我的梦境……
祂“剥夺”了我的梦境。
我窥看到了一只眼睛,不,是上百个眼睛,不不不不不,那是……那是什么?
谁在呼唤?
祂在呼唤我。
天上倒灌而来的冥河将我整个淹没,脚下的群星变成网将我裹缠 我窒息着,我没有呼吸。我疼痛,我没有知觉。我臆想,我没有梦境。
我在发疯,我很清醒。
我在恐惧,我感受到静谧与安全。
我还醒着么?或者我是否还活着?
我不知道,我将沉睡,我将死亡,我将看到一切,在群星都死去的时候,我将……
我是谁?
“Luke。”
我听到无数群星尖叫着我的名字。
把我包裹的海潮声叠成同一个发音,轰鸣着。
群星震悚着逃开我身边,海浪瞬间凝固成雕像。
有什么东西要升起来了。
那是……什么……
那是……
月亮。
“陆恪。”
世界突然晃荡起来,
世界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