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079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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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东京卍复仇者 羽宫一虎 , 场地圭介 , 松野千冬
标签 东京卍复仇者乙女向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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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
18
2023-2-14 13:45
你×虎/场/千
私设,场地没死。
有名字→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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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选择爸爸还是妈妈?”
当母亲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由纪没有回答,所有的话语化作了粘稠的污泥堵在喉间,泛着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她躲在一虎背后,拼命抑制住呕吐的欲望,指尖死死拽着一虎的衣摆。
一虎和她同样不喜欢这个话题,但他们其实没什么选择。
夏季总是炙热到恶心的存在,蝉鸣的刺耳贯穿脑域,自心底升起的暴躁和阴郁浑浑噩噩的支撑着活下去的信念——或许度过这个夏天就好了。无数人抱着这个想法强撑过一个又一个夏天。
但总有人无法撑过夏天。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爱是需要被选择的吗?”
由纪躺在一虎腿上,闷闷的问道。
家里的空调坏掉了,一虎拿着扇子慢慢扇着,手腕挥舞间带起习习凉风解救了炎夏脱水濒死的鱼。由纪赤啦啦的躺在他腿上,汗水凝结成小水珠从额头滑落,一路流下至光滑细腻的脖颈,黏合住后颈皮和一虎大腿的皮肤。
一虎并不讨厌这黏糊糊的触感,指尖拨开由纪额头的碎发,轻轻给她扇风。
“如果不选择呢?一虎也会一直陪着我吗?”
一虎的大拇指摩挲她的额头,拭去点点汗珠。稍稍用力点,带起一片红,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他却像是还不满足,更加用力的摁上柔软的肌肤,指尖陷入热乎乎的皮肉里。直到由纪吃痛的蹙眉,那张樱红的小嘴咿呀咿呀的呼痛,他才减轻力度。
“当然,我会一直在由纪身边的。”他轻轻的揉着那块凹陷的地方,低下头来,往由纪的额头吹气。呼出的热气再一次升温了炎夏的温度,两人直觉得胸口闷的喘不过气。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额头的凹陷处渐渐回弹了,他皱着眉看着那块恢复完好都地方,不满的又伸手摁回去。
由纪躺在他腿上,炎夏的高温简直要把她热晕了,连看眼前的一虎都变得模模糊糊的。她像只小狗伸出舌头吐息,希望能通过这种行为凉快点。
她没有再次出声制止一虎的行为,得到满意答案后咧起嘴傻乎乎的笑起来。
一虎不知怎么觉得更热了。这扇子实在没用的紧,他索性丢了扇子,闲下的手指揪住由纪的舌尖。她呜呜咽咽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到嘴里的话却因为舌头被控制什么也说不出来,涎液顺着嘴角流出。
“呜呜呜……一、一虎……”
一虎垂下眼帘,认真的盯着由纪的牙齿。手指灵活的绕过舌头,细细摩挲着牙床,凹凸不平的牙床咯着指尖,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向更深处探索。
“别说话,嘴再张得大点。”他幽黑的瞳孔外圈是金黄色的轮环,暗暗的一点光都没有。大大的瞳仁挤轧眼白的空间,从瞳心散发的暗色扩散到整个眼眶。
“我都答应由纪了……由纪也要听哥哥的话吧?”
躺在腿上的女孩没了动作,听话的乖乖张大嘴巴,涎液不受控制的流到脖颈。她眨巴眨巴眼睛,不好意思的抹去,黏糊糊的沾了一手。
一虎的手指还在口腔里摩挲,她含含糊糊的回应:“由纪会乖乖听话的。”
这个夏日许下的诺言没有实现。
就像蝉再怎么努力也活不过这个夏天一样。
他没有撑过这个夏天。
在炎夏的末尾,在知了嘶鸣着死去的葬礼上,他将接受审判。
02
一虎又进少年院了。
由纪抬头看向母亲,她红肿的双眼像两只大红灯笼,挂在泛着死气的僵白着那张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
她的泪似乎是流干了,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来。只是怔怔愣愣的呆坐在被告席上,一句话不说,听着法官的审判。
“高桥美惠女士,考虑到少年犯羽宫一虎的经历,法院不认为你能够继续抚养羽宫由纪。现在将羽宫由纪的抚养权转接到她父亲手中,你是否有异议?”
母亲木楞着,直到法官敲桌警告,再次询问。
“高桥美惠女士,你是否有异议?”
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般瑟缩起来,哭丧着脸,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艰难的回答:“没有、没有异议。”
散席了。
原告席上的父亲激动的冲过来抱住由纪,他就像个爱护孩子的好父亲一样,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哭泣着。
由纪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父亲了,上次见他还是一虎第一次进少年院的时候。
那时父亲怒气冲冲指着母亲的鼻子骂,他把母亲贬得一无是处,她害怕的躲在母亲身后无助的哭泣。
或许两年过去了,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由纪这样想着,伸出细白的手臂,轻轻回抱住他。
他牵着由纪的手走出法庭时,由纪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她还在呆愣,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白,佝偻着身子。
平常由纪总离她很近,很少这样远距离看她的身影。由纪这才发觉,她看上去已经是个老妇人了,整个人几乎要低到尘埃里。
“由纪!你在看什么!”父亲突如其来的高音量吓了她一跳。
由纪迅速回头,低下头怯怯的解释:“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
父亲似乎像是意识到了不妥,他立马放缓语气:“那就好,我以为你在看她。那个女人教不好你的,一虎就是例子,他已经进两次少年院了。”
父亲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会教好她,绝不会重复一虎的下场,年纪轻轻就进了两次少年院。
他牵着由纪的手,大步跨出法院的大门,她几乎要跟不上他的步伐,跌跌撞撞被他牵引着走出去。
这是个很冷很冷的冬天,迎面而来的冷气扑在由纪脸上,像刀子般冷硬,刮过她的脸,连带着血肉一起。措不及防吸了一大口冷气,她冷的直发抖。
但父亲没注意到,他只是激动的向由纪描绘那不可见的美好未来、还有数落他前妻的教育是多么的失败、痛斥一虎丢尽了他的脸。
由纪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嘴唇怯怯的蠕动着,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想一虎了。
在这个孤寂又寒冷的冬季,思念像蔓藤般在由纪心中生根发芽,挣破厚重的冰层,顺着心脏向全身蔓延,裹住眼睛和耳朵。
她看不见一虎,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03
其实谁都知道,父亲是个骗子。
但大人们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从前的事,就连母亲都放弃了。
由纪被母亲放弃了。
当她乘着月色奔跑在涩谷的街道上,披星戴月敲响母亲的门时,来开门的母亲脸上洋溢着由纪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她看上去年轻了很多,至少比由纪最后一次在法院见她时年轻了十岁不止。
屋后的暖光灯沿着她的身体打了圈金光,她挺着大肚子,手忙脚乱的来开门。
见了由纪的脸,母亲惊讶的瞪大眼,呼吸一瞬间错乱,这时屋子里传来男人的声音:“美惠——是认识的人吗?”
她一下子慌乱的合上门,由纪听见她强装淡定的说:“哎呀,是不认识的小孩子乱敲门,没事的。”
由纪的心一瞬间掉到冰窟窿里,密密麻麻的苦涩海水涌上来,直想痛苦的咳嗽。咸涩的海水刺痛了她的手臂,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伤口像蜈蚣一样爬满全身,是苦痛与不幸的证明。
母亲放弃由纪了,她组成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人生。只有由纪还在不幸的泥沼里挣扎求生。
“以后……没事别来找我。”母亲只是偷偷塞给由纪一沓钱,就像完成了自己的全部使命。她揉了揉由纪的头,对她做最后的告别。
由纪远远看着她回去的背影,却不知怎么地想起几年前她和父亲离婚的那个晚上。那时母亲牵着她和一虎的手,笑着说我们会迎来美好的新生活。
可最后,走向新生活的只有她一个人。
明明给出选择是她,最后放手的也是她。
如果结果是这样,那一开始就不要作出选择啊。
04
什么是爱呢?
爱是苦痛、是诅咒、是放弃。
父亲的爱叫她遍体鳞伤,母亲的爱令她害怕胆怯。
爱为何一定要做出选择?如果都是只有痛苦的爱,那她才不想要。
当还装有酒的玻璃瓶砸到由纪头上时,她还是愣怔的。劣质酒瓶的质量不好,一下子碎开来,破碎的玻璃渣掉在她脚上,平白扎出几个伤口。刺鼻的辛辣味浇了由纪满头,她狼狈极了,几乎睁不开眼睛。
头发被拽住,她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只能任凭父亲拖着一路滑行。小腿、大腿的肌肤与地上的玻璃渣亲密接触,她疼得直抽气,甚至忽略了被拽住头发的痛苦。
父亲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白皙的脸马上高高肿起,脑袋里尽是嗡嗡的轰鸣声,直到温热的液体从耳道里潺潺流出,由纪才发觉被打出血了。
直到这场单方面的殴打结束后,由纪痛苦的捂住肚子,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能带给她温暖,以一种在母亲肚子里的姿态,一瞬间似乎回到了温暖的母体里。
好痛苦啊
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由纪痛苦的想要大叫,可嘶哑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耳边环绕的尽是巨大的轰鸣声,声音大到要将脑子炸掉。
她叫不出一虎的名字,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她好想念一虎。
05
由纪成了聋子。
父亲看上去有些愧疚,他又重新批上虚伪的假面,对由纪嘘寒问暖了几天。但好景不长,他又固态萌发,甚至比之前更过分。
“一个残废!你这个废物!丢尽了我的脸!要不是……要不是你偷跑出去,我怎么会打你!”
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由纪身上。
神说人来这世间需要赎罪,需要受苦受难,需要感受苦痛的滋味,需要变得伤痕累累。
可人犯了什么错,为什么需要赎罪呢?
由纪总是懵懵懂懂的,不明白为何她要遭受如此多的苦难。也因此格外怀念曾经短暂的幸福时光,她把泛白的回忆一遍遍吞咽进肚子里反复品味。
她只能想起一虎。他们会在深夜里抱住伤痕累累的彼此互相取暖,会偷偷翻进游乐场乘着旋转木马欢快大笑。
可她就连一虎的样子都快忘记了。
意识到这一点,由纪终于后知后觉的觉得恐慌,她不想连最后的回忆都失去。胃很痛,痛得全身都在叫唤,痉挛着抽搐着,它在告诉她要新的食物新的回忆。
所以在父亲几乎打死她时,心中不知怎么地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勇气来,平生第一次学会反抗,举起玻璃瓶狠狠砸在他头上。
直至他倒在地上,后知后觉的恐惧这才涌上来,由纪害怕的直发抖,害怕他醒过来后会杀了她。
要逃走。
她踩着一地碎玻璃渣跑出门,朝着随便选的方向一路狂奔。
由纪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脚底被碎石瓦砾咯出了多少伤口来。摔倒了很多次,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来继续跑。冷风割开她的血肉撕破她的皮囊,她像个疯子一样奔跑,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要跑到哪里去呢?
她几乎要睁不开眼,但泪水也从夹缝中钻出来流个不停。
要跑到哪里去呢?
啊…………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啊。
意识到这一点,苦痛将她绊倒,她重重的摔倒在地,溅起一地新雪。
苦痛的血液沸腾在四肢百骸,由纪想发出哀鸣来,但长久未发声的嗓子也坏掉了,再不能运作。
她爬不起来了,也没有力气再跑了。
一虎……一虎…………
她怔怔的凝视着天空,雪花静静的飘落在她的脸上、睫毛上,飘进眼睛里化作泪水流淌出来。
由纪好想见你啊。
明明……说好了一直要陪着由纪的。
大骗子。
06
场地圭介认得羽宫由纪,也曾远远的见过她两次,两次都让他印象深刻。
第一次是国中一年级。那年他才认识一虎不久,两人整日胡作非为做些混账事——不是烧了大人的车、就是一起冲进不良暴走族的阵营以一挑多。
糊涂又快乐。
那是个很炎热的下午,连空气都热得扭曲。一虎买了根棒冰却没立即打开,等到走到他家楼下的时候,场地已经快吃完。
场地将最后一口冰块咬碎,舌尖扫过尖尖的虎牙,眼神一瞥,看到一虎手里握着的棒冰袋子已经有糖水漏出来了:“你怎么还不吃?”
“这不是买给我自己的。”一虎只回应场地一句,没有多做解释。“我家到了,我先回去了,再见。”他跑上台阶,向场地挥手告别。
还真着急啊……场地看着一虎的背影,热的脑子都不清醒了,迷迷糊糊想起一虎的话。
一根棒冰而已,还是快要化掉的……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带回来吗?
他望向羽宫家所在的楼层,毒辣的太阳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他眯眼盯着那扇门,突然想起来自家钥匙还在一虎的口袋里。
不行啊,这么热的天……没有钥匙被锁在家门外会死掉的吧。
得去找一虎把钥匙拿回来。
场地无奈叹气,上楼敲响羽宫家的门。来开门的是一虎,他皱着眉,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
“我钥匙还放在你这。”
一虎闻言在口袋里摩挲一番,果真掏出一把钥匙。场地接过钥匙,却发现触感黏糊糊的:“怎么搞得?好黏啊。”
刚才没注意,他这才发现一虎的手上和脖子上都泛着亮晶晶糖渍的光,一看就知道是刚才那根棒冰融化的糖水。
“还说不是你吃。”场地食指勾起钥匙,指着一虎的脖子,“你怎么搞得,吃相也未免太差了吧。”
“确实不是一虎吃的。”回答场地的不是一虎,他身后冒出了个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道:“是给由纪吃的。”
屋子里明明有空调,场地仅仅是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气,舒服的连毛孔都张开。但是一虎背后的女孩脸蛋绯红,傻乎乎的笑着,嘴角的糖渍也泛着光,看上去亮晶晶的。
一虎面无表情的把由纪摁回去,再次向场地告别:“再见。”说完就毫不留情的关上门。
场地圭介呆呆的站在门口,和木质门板大眼瞪小眼。
刚才那个……是一虎的妹妹吗?
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嘛……他小声的嘟囔着,踏上回家的路。
但还是有个疑问萦绕在心头:一虎和他妹妹到底是怎么吃的那根棒冰的?怎么糖渍流的到处都是?
这个问题等第二次见到由纪时才被解开。
他第二次见由纪已经是两年后了。
一虎才从少年院出来不久,场地提了一篮子水果去他家上门拜访——事后场地自己回想起自己的行为,也觉得莫名其妙,他大可不必这么做。
但他还是去了。
羽宫家的门没有锁,场地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就开了。他在门口叫一虎的名字,没有回应。
场地嘴上说着失礼了,面上动作却没一点不好意思,直接推门而入。羽宫家的装饰空荡荡的,光看客厅感觉没什么人烟气。他隐约看见一扇门虚虚掩着,猜到那可能就是一虎的房间,刺啦啦的直接打开房门。
耀眼的天光倾泻而出,场地似乎打开的不是房门而是什么异次元空间。这间房采光好得惊人,有两扇相连着的窗户。入目的即是大片大片的豹纹床单和窗帘。
“……一虎?”场地犹豫的出声,那床上鼓起一个包探出头来,是一虎。
一虎皱着眉:“场地?你怎么闯进我家了?”
场地自觉失礼,放下水果篮:“门没关,我在门口叫了你的,没人应。”
这时被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来,吓了场地一跳:“唔……一虎…是谁呀?”
羽宫一虎连忙伸出手把被子里另一处隆起给摁了下去,那声音呜呜叫了几声就安静下来。
“你先出去,我穿个衣服。”
一虎面无表情的赶客。信息量太大,场地不敢多想,迅速退出房间顺带着关上门。
不一会儿,一虎穿好衣服出来。眉眼还带着不耐的倦意,大且无光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场地:“你最好是有要事说。”
“啊……”场地一瞬间心虚的冒汗,连忙找了个话题,“是芭流霸罗……”
一虎闻言脸色好了点,给场地倒了杯茶坐在沙发上,两人顺势就谈起了芭流霸罗的事。
“一虎,是谁呀?”
刚刚被子里的那个声音又冒出来了,场地这才回想起曾经他似乎也听过这个声音。
是一虎的妹妹……
女孩小心翼翼的从房间探出头来,她衣服穿得不太规整,一看就是匆忙间套上的。女孩小跑到一虎身边,那双和一虎一样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场地。
“你是哥哥的朋友?”
场地圭介已经不敢细想下去了。这确实是一虎的妹妹……那他刚才他见到的是什么?
他慌慌张张站起身来就要告辞,由纪盯着场地眼睛里满是迷惑,不懂怎么她来了就要走。
一虎也盯着他,那双瞳仁占据了过大空间的眼睛里幽深幽深的,场地被盯的发毛。
“那我送送你。”
场地想出口拒绝,但看到一虎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一虎让由纪留在家,自己送场地出门。等合上那扇门,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站在门外停下。
“一虎……你和你妹妹……”
一虎歪了歪头,耳尾上挂着的铃铛耳坠发出清脆的铃铛声:“这不是你该管的,场地。”
阳光正好,夏季的尾巴正在散发余热,这是场盛大的葬礼。
场地圭介突然觉得喘不过气,连忙找个理由告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就送到这里吧,我回去了。”
面对好友的这段病态关系,他可耻的选择了逃避。
但他不知道的是——作为知情者,他注定也要被这病态的关系缠上。
07
场地是在雪地里捡到由纪的。
只是看到那张脸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他就明白自己没法坐视不管。他抱起由纪冲向医院,经历了各种繁琐的流程和一次次的缴费,最终他拿着医院的体检单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是没法坐视不管的。
由纪出院后,他带着她回到自己的住所——现在他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自己租了个小房子。但只有一间卧室,场地毫不犹豫的把床让给还是病人的由纪,表示自己可以睡沙发。
但由纪常常会做噩梦,她似乎还沉浸在过去可怕的回忆里,半夜里常常会从睡梦里惊醒,总觉得现在被场地捡回来的日子是场梦境。
会不会只是临死前的一场梦呢?
由纪每天都觉得不真实,反反复复咀嚼这个另她恐惧的可能性。偷偷跑到客厅里,场地圭介就蜷缩在狭小的沙发上,直到看到他的脸她才安下心来。
每天每天都是这样,场地头痛的表示要怎样她才能睡好觉。
“陪……陪着由纪……”
由纪自从被场地捡回来第一次开口说话,艰难的发出声音,他显然吃了一惊。
她握住场地的手,很温暖。她把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场地一下子想起了那不可明说的回忆,马上红了脸,眼睛不知道看向哪儿。
“圭介……陪着由纪……睡觉”
女孩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一开始场地还严词拒绝,但最终还是在那眼神中败下阵来。
场地圭介无奈的揉揉由纪的头,答应她会在床边打地铺。
唉……
他看着羽宫由纪熟睡的脸庞,小心翼翼替她撵了撵被子。她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一双好看的眉毛皱做一团。场地圭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她没醒,但眉毛舒展开来,像只小猫无意识回蹭他的手。
至少在一虎出狱前,由他来替一虎照顾由纪吧。
他想。
08
“场地哥!”
门唰的一声被打开,松野千冬拿着黑色书包走进来,他看上去很熟悉场地圭介的家,换了鞋就轻车熟路的走到客厅。
“给你的书包带过来了!啊……真是的,你到底在里面装了什么啊?重死了!”
场地圭介从厨房探出头,他身上还系着围裙,忙不迭的擦干手迎接千冬。
“等等……”松野千冬顿住了。他看到了什么?一个陌生女孩正坐在柔软的沙发里乖巧的看着他。
“场地哥!你做了什么啊?!”他痛心疾首的劝告场地,“她看上去还没成年吧?你这样做是犯罪啊!”
场地圭介额头冒出青筋,接过千冬手里的书包,给陷入自己世界的千冬后脑瓜一记响亮的巴掌。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头痛的扶额,和千冬解释道:“她是一虎的妹妹,我现在是暂时照顾她!”
是场地的朋友吗?
看着他们之间熟络亲密的互动,由纪疑惑的歪歪头。
他们关系看上去真好……
心里流淌着陌生的情感,由纪突然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她立马表达了自己的不安,可怜巴巴的望着场地,还伸出一只手牵住他的衣摆。
场地停下和千冬的打闹,注意到由纪可怜巴巴的眼神,叹了口气,像个老父亲般的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真是的,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也未免太让人难过了吧?”
由纪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疑惑的看着他。他却烦恼的一拍脑门,扯住惊恐的千冬,“够了!千冬,我给你解释下情况。”
场地和千冬讲着捡到由纪的前因后果,听到最后,千冬咬牙切齿的站起身来,他气愤的用手用力的锤了下茶几。由纪被吓了一跳,瑟缩着抓紧场地的袖子,他瞪了千冬一眼,安抚的握住她的手。
“冷静点千冬,我也很生气、很愤怒,但是由纪还没成年,监护权还在她父亲手里,我们不能去找他算账。至少在她成年前……不,至少在一虎回来之前,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千冬低着头,黑色的发丝垂下来盖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加我一个吧,场地哥,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千冬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抬起头看着由纪,眼中满是闪耀到刺目的坚决之意。拿起茶几上的本子和笔奋笔疾书,然后把本子举到她面前。
上面写着——由纪小姐,请让我照顾你吧!
他的字很好看,和场地圭介歪歪扭扭还满是错误的字不一样,也和千冬柔和的面庞不一样,是很有笔锋的字,仿佛要穿透薄薄的纸张。
场地忍无可忍,又是一巴掌呼在千冬头上。
“千冬……你这家伙给我看清楚状况啊!别搞的和求婚一样!”
“疼疼疼……”千冬吃痛的捂住脑袋,也明白自己似乎整了个乌龙出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他又在本子上写道:「抱歉,由纪小姐。我的意思是——我会照顾你的!」
“你这解释等于没有啊!”
是这样吗……由纪眨巴着眼睛盯着千冬看,她似乎没有害羞的意识,盯到千冬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抱歉,由纪小姐,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由纪这才粲然一笑,她用力的摇头,突然上前一把抱住千冬。
“……由纪小姐?!”千冬被吓到失声。
她埋进千冬的脖颈处,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香气,由纪鼻尖凑得很近,几乎要亲上去了。千冬整个人都僵硬了,求助的看向场地圭介,但场地没来解救他,心虚的把目光移开。
“约定好的,不许反悔。”
由纪依然抱着他,她的声音就在耳边,顺着耳道直直灌入心脏。心脏就像个皮球一下子涨大,皮肉鼓起连神经脉络都清晰可见。
……该怎么办?
脑子一热许下承诺的千冬其实完全没有应对女孩子的经验,他的大脑几乎都要运转不过来。听到由纪的话下意识的想回应,但又想起由纪听不见。
……该怎么办?
笨手笨脚的千冬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对待失聪人群。所以他像刚才一样,又是脑子一热,凭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决心,伸手回抱住由纪。
「好」
他用行动告诉由纪他的答案。
09
「由纪小姐真的和一虎君好像啊」
武道在本子写上这句话,对面的少女见了便不自觉的笑起来。
「能和我说说一虎的事吗?我想听」她把本子举到武道面前,祈求的看着他。
武道显得有些为难,避开由纪的眼神,躲躲闪闪不肯看她。但由纪的眼神是那么的热切,武道还是敌不过她的祈求,慢慢的在本子上写字。
时间都变得慢了起来,那是段不长的经历,真要算起来满打满算也才两个月左右——要是更严格一点,那甚至是在一天之内发生的事。
武道在心里拼命呼叫他的搭档千冬,但千冬早早的出门了——他显然不可能原地召唤千冬出来。不管再怎么磨磨蹭蹭的写着,他也没能等到千冬和场地回来。
宠物店里,小猫小狗们在甜甜的梦乡里畅游,个个睡的四脚朝天。屋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悠悠的坠下、与伞面触碰的瞬间发出啪嗒声响。大风刮起雨水,它们倾斜着飞翔,歪歪曲曲的被扑朔朔打在玻璃窗上。
那雨水仿佛穿透了玻璃窗,直直的扑到在由纪的眼睛里,打的她眼睛通红,再顺着白皙的面庞落下。
武道一下子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余的事呢?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有人会怪罪谁,他们都已经解开了心结向前看——但是
但是由纪显然不这么想。
少女的泪水像窗外的雨下个不停,她的嘴唇都在发颤——“你是说……一虎是因为捅了圭介一刀才进的少年院吗?”
由纪很少开口说话,她听不见声音便也不爱发出声音了。至少武道这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话。
原来她不知道吗……武道顺着由纪的话点头,却看见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不再发问了,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撑起一把伞离开了店里。
武道追上前拦住由纪,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脸,缓缓的摇头。
完蛋了……武道知道自己拦不住由纪,心想这回肯定会被千冬和场地混合双打。他哭丧着脸,连忙给搭档千冬打了个电话,对面的千冬果不其然怒骂了武道一顿。
“武道你干了什么啊?!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只是离开了一下你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武道迎风流泪,他一边悄悄跟在由纪背后,一边接受着电话那头千冬的轰炸。
今天是花垣武道的受难日,他就不该在今天出门、不该来找千冬、不该在千冬出门后多嘴和由纪说起往事。
都是他的错!
10
最终千冬是在废弃公园里找到由纪的。
由纪小时候最喜欢来这里荡秋千,一虎就在背后轻轻推着。她坐在秋千椅上,晚霞沉醉于落日余晖中,乘着风在半空低低飞行,一虎就在地上仰视她的身影。
在升到高点时,由纪会突然跳下秋千,张开双臂落入一虎的怀里,强大的冲击力撞的他们晕头转向,直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扬起一地沙尘,新伤盖过旧痛。他们抱着彼此哈哈大笑,痛的呲牙咧嘴也不在意。
现在由纪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一虎给她荡秋千了,她只能用脚点地,轻轻划过慢慢的飞起。
千冬握住生锈的锁链,破旧的链条连着椅子发出刺耳嘎吱声,秋千停下了。
由纪回头看他,眼里噙着泪,脸上满是水迹,千冬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从背后抱住由纪,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他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打湿身体。他能感受到怀里的由纪冰冷的温度、能清楚的感觉到由纪瘦骨嶙峋的躯体——那背上的骨失去了肉体的遮挡,自由的爬上他的身体,紧紧锁住了心脏。
失去了供血来源,心脏发出求救的声音,咚咚的不满震动着。由纪的耳朵贴在千冬心脏的位置,她听不见声音,但却能感受到心脏在震动、跳动。
“千冬……千冬……”
由纪小声的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她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生怕雨水淹没了千冬的名字,仰起头凑到千冬耳边。
“别丢下由纪。”
湿漉漉的嘴唇划过千冬的脸,贴在他耳边,一张一合间吐出热气顺着耳道灌进身体里,不断涨大。
没有带本子和笔,千冬给由纪的回答是一个炙热绵长的吻。她实在太冷了,在千冬怀里微微发颤,他顺着这个吻将自己的温度递给她。
由纪颤抖着活过来,她笨拙的回应着千冬。雨水落在后仰的脸上,再从下颌角滑落进衣领里,它们一路穿行不停歇的奔走,仿佛也沾染上千冬炙热的体温变得滚烫。
不够、还不够……
不要离开由纪
……别丢下由纪
思念的钝痛又开始在心脏里蔓延伸展,他的名字在唇舌间轻轻划过,流进饥饿的胃里,但还是无法满足愈发涨大的饥渴感官。欲望像氢气球一样膨胀,疯狂蔓延,直至全身都被它填满撑破。
你在哪里呢?一虎?
11
由纪生病了。
她倦倦的躺在被子里,露出红彤彤的脸。场地拧干毛巾,叠好敷在由纪的额头上。
由纪睁大眼睛注视着他的身影,眼睛也不眨的目不转睛,突然伸出一只手揪住场地的衣角,另一只手撑在榻榻米上坐起来。
场地连忙扶住她的双臂,她顺势靠在场地身上。少女带着清甜橙子味的香气扑了场地满怀,他的呼吸剎那间变得更加粗重,忙不迭的想要抽身离开。
由纪拉住了他。
少女嫩白圆润的指节轻轻按住场地的腰间,灵活的从下摆探进去,随着衣物摩挲声,柔软的游走在他的肌肤上。
场地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能任由少女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少女抬头看他,泫然欲泣的脸蛋上挂着泪,她不安的咬着下唇,发白的嘴唇还带着裂纹。
她太瘦了,瘦的场地能一手握住她的上臂还虚虚多了一圈出来,看来是这段时间的营养补充还不够——场地愣愣的想着。
对了,再去买个润唇膏吧,由纪的嘴唇也有些干,或许是春季干燥,也或许是她病了。但女孩子总归是喜欢美的,就像那些商业街里光鲜亮丽的女高中生,不总是将嘴唇涂的亮晶晶?
他漫无边际的想着,由纪看出他走神了,不满的亲上他的唇角。
场地吓了一跳,想要脱离这缱绻暧昧的氛围,但由纪的手恰着他的后腰,一时间酥麻的电流感遍布全身,他竟没了动作。
“痛吗?”由纪的头靠在他颈边,吐出的热气吹到喉结处,像是被小猫踩奶似的隐隐发痒,他喉结滚动,将那莫名的情感咽下去。
由纪的手放在他后腰的刀伤上,微微摩挲着。场地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一时间心脏隐隐钝痛。他摇头,抱住了由纪。
她病了。场地这样想着,由纪病了——他得照顾她。
他松开由纪,找来纸笔,刷刷写着——「一虎的事,我很自责。抱歉由纪,是我没有看住一虎,让他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如果一虎没进少年院,你也不会……」
由纪握住他的手让他停笔,金黄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场地的身影,抿着嘴微微笑了起来。
“要是觉得抱歉的话”
“那就不要离开我……圭介”
由纪确实是病了,但场地找不到感冒药。
外面的雨的更大了,浴室里是正在洗浴的千冬,淅淅沥沥哗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一切。
场地找不到药放在哪里,所以他只能抱住由纪,环住她冰冷的身体,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好。”
12
武道终于看到千冬的身影,他没有打伞,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你走吧,我会处理好由纪的事。”千冬皱着眉说,“怪我没提醒你,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以前的事。”
说完,千冬转身向废弃公园里走去。武道心里总是有股隐隐的不安,他看着千冬的背影,终究是放不下心来,找了个草丛蹲着。
雨下的很大,几乎要糊住武道的眼睛,他只感觉全身都湿漉漉的,难受的紧,但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由纪那边。
这样偷窥是不是不太好啊……
正当他这么想着,千冬已经从背后抱住了由纪。
千冬抱住由纪、千冬亲了由纪、由纪回应千冬……
!
原来千冬和由纪是、是这种关系吗?!
武道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吃惊的捂住嘴。
天啊……
他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那边的千冬和由纪说了些什么,已经牵着手离开了。
武道甩甩头,把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想甩出脑袋。起身时因为蹲久了脚一阵发麻。
他浑浑噩噩的走回家,洗了个热水澡。但脑中在不停的回放千冬亲吻由纪的场景。
不行,要不还是去看看他们吧……
他记得由纪住在场地家里来着。想到刚才千冬和由纪都没打伞,武道还顺手拿了一袋柜子上的感冒药。
咚咚咚……
开门的是场地。
场地皱着眉头,看起来很是不耐烦。武道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了,干巴巴的打了个招呼,把那盒感冒药递给场地。
“……那个!我想着千冬和由纪都淋雨了,就带了一盒感冒药,预防、预防一下……”武道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场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盯着武道手里的那盒感冒药,不知道在想什么,武道直觉得后背发毛。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由纪不需要这个。”
说完,场地毫不留情关上门,徒留武道一个人站在门口发愣。
好无情啊场地君……武道的眼泪像两条面条似的流下,场地君绝对是生气了吧……他垂头丧气的打道回府,电光火石间突然注意到刚才的一个细节。
说起来,刚刚场地的嘴角……是不是有点肿来着?
13
场地和千冬带着由纪去探视一虎了。
他看起来与由纪印象中的样子有了很大的不同。头发没有染色,新生出的黑发乖巧的耷拉在头上,看起来毛茸茸的。
一虎似乎对于由纪和场地千冬的三人组合很是惊讶,想不通为何他们会凑到一起。
由纪只贪婪的看着他的脸,像是要把每一寸都牢牢的刻画在心里,烙在灵魂里。她几乎要忘记了他的样子。
现在单只是看着他的脸,心中就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痉挛着的胃也发出满足的慰叹来。
一虎开口说了些什么,由纪听不见,转头求助身边的场地圭介。
场地的手语还不太熟练,他笨拙艰难的笔画了几下就放弃了。挫败的叹了口气。
玻璃窗那头的羽宫一虎却白了脸。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由纪怎么了?”
场地圭介不忍的别开头,闷闷的给一虎解释:“由纪她……失聪了。”
他艰难的向一虎说明由纪的情况:“两个月前,我在大街上捡到了由纪。一虎,她在你入狱后被判给了父亲,之后……之后……”
场地圭介说不出话了。因为对面的羽宫一虎已经明白了一切。
一虎低着头没说话,沉默了很久。这死寂般的沉默蔓延在整个房间内,一直到探视时间快要结束,狱警准备押送一虎回去的时候,他才抬头看向由纪。
「等我」
即使是不懂唇语,由纪也能轻松读懂这句话的意思。她的脸上漾起笑来,用力的点头。
一虎又看向场地和千冬。
“由纪就拜托你们了……她是个很敏感的孩子,有时……”一虎顿了顿,继续说道:“需要一些特殊的办法来安抚她。”
场地圭介一瞬间心脏跳得砰砰响,他知道一虎指的是什么。
就连千冬也心虚的撇开目光。
两人的反应被一虎尽收眼底,他没再多言。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由纪,转身向房内走去。
14
探视过一虎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但细细想起来,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以前的夜晚是场地打地铺陪着由纪,现在变成了场地和千冬轮流陪着由纪睡觉。
“场地哥,要不还是换个大点的床吧。”
“闭嘴。”
“但由纪说两个人挤一张床真的很挤。”
“……知道了”
这事被武道知道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千冬,磕磕绊绊的开口:“那个……千冬啊,我记得由纪也快成年了吧……你们这样晚上还在一个房间里是不是不太好啊……”
千冬想着还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呢,但他才不会和武道说,怕自己的搭档心脏承受不住。
他抱着猫咪,温柔的替它梳理毛发,怀里的三花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他垂着眼,仔细的一下下划着梳子:“武道……我答应过由纪会一直照顾她的,你明白吧?”
“场地哥也是。”
武道想起曾经看到的那个吻,甚至莫名的想起那天场地微微红肿的嘴角……
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也许是劝告、也许是斥责……但他的话最终被千冬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
千冬说,“一虎君也这样拜托了我和场地哥啊,都到这个地步了,果然没办法拒绝吧。”
他还是专注的看着怀里的猫咪,头也没抬:“毕竟由纪她……生病了嘛。”
“生病的人,就是会有些任性啊。”
15
由纪生病了,没有爱意的浇灌就会死亡。她只能扭曲的缠绕住一切她能得到的东西,汲取着爱意,那血肉化作土壤成为养分,名为欲望的根深深扎进躯体里迅速蔓延扩张,连身体里的血液都被掏空。
她总会想起一虎,而现在……她不止有一虎,还有场地和千冬。她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因此格外喜欢把耳朵贴在他们的胸口上,用肌肤去感受那震动,去听心脏跃动的声音。
她还爱亲吻他们的嘴角,笨拙的、仔细的一遍遍细细啄着,直到他们忍不住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她就会呜呜咽咽着挣扎起来——她不喜欢这种窒息的感觉。
“明明是由纪先开始的吧” 这是一虎,他歪着头不满道,“……真是坏心眼的妹妹。”
由纪这时就会变得乖乖听话,她一遍遍呼唤着一虎的名字,又小心翼翼的吻回去。
千冬靠在门口,看不过眼了:“真是的……一虎君别捉弄由纪啊,哪有做哥哥的样子?”
羽宫一虎沉溺于这个吻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由纪,她张着樱桃般红润的小嘴,急急的喘着气。一虎的大拇指按上她唇角,微微用力摩挲,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涎液又不受控制的留下,黏糊糊沾了一虎满手。
“所以我不是拜托了你和场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