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地面的第一声爆炸响起，留在乌鲁星球的星革联地面设施纷纷开启了自我毁灭程序。伊万快步跟在那名狱医后面，他问：“你们会怎么样对他？”

“就像先前所说的那样。”他们来到一艘合众地球的太空船前，“王耀很能忍，恐怕他得多吃些苦头了。”他把王耀交给其中一艘太空船，然后让伊万上了另外一艘。

就这样，主脑所预测的星革联第三代领导人集团的第一、第二把手，也终于抓齐了。大功告成。

想象着合众地球的授勋、奖赏。他的脸上自然地浮现得意的微笑。



星革联制定的作战计划是优先掩护旅行船撤退，因此在击退了合众地球的第一波攻击后，没有追击。而合众地球也没有过多地派出太空部队，甚至在一开始就往下投放了地面部队，很明显另有所图。

卡巴尔收到了基尔伯特的呼叫求援，他看向空中——一艘小型太空拖拽船正遭到合众地球地面部队的袭击。他带领一支攻击小队，顶着地面的火力成功接到了那艘太空拖拽船。

舱门打开，基尔伯特从飞船里把一个老头背出来，随队医护则围上来为他们检查身体。基尔伯特摆了摆手，“我没事，王耀他……我把他弄丢了。”

“什么！别模棱两可的，把详细过程和我说说！”

基尔伯特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和他报告了全部事件，卡巴尔揉着额头，良久，只吐出一声叹息。“合众地球千里迢迢地过来，用闪击战只为了带走王耀……看来阮氏玲得到的’坊间传闻’是真的。”

“什么坊间传闻？”基尔伯特抬起头，“你从没和我说过这个。”

“主脑的预言。没想到那帮资本集团竟然会相信这个。我会告诉阮氏玲，让她在合众地球继续周旋，你不用自责，也不必太过担心。”

“阮局长……去合众地球了！”基尔伯特惊讶地站起来，“为了联络合众地球的组织？”

“对……事关重大，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二动又查出了叛徒。”

思想动摇的人一多起来，事业会有可能遭受严重挫折。卡巴尔的头又疼了，“当务之急只能是先追上欧亚支部的坐标，至于营救，基尔伯特，你不要多想。”

好友生死未卜，基尔伯特心里过意不去，他低下头默不作声。他的弟弟还在临近的飞行船上，他真不知道如何把这一噩耗告知他俩。



舰队负伤人数众多，而且护卫舰也急需修理。星革联没走了多久，就在一个小行星带附近停下。

太空基地船打开了临时修理坞，同时，国有矿业也派出拖拽船，去行星带上搜集能源物资。星革联修整时，召开了临时大会，卡巴尔发表了《振奋讲话》，并向革联代表们报告了这一周的作战情况。每一个人都明白，在这种时候，只能互相守望。

那些被迫离开家园的人们没有怨言，他们望向卡巴尔，望向红旗。黄皮肤的人握住了身边白皮肤的人的手，黑皮肤的人搭着旁边白皮肤的人的肩膀。

“出发吧！”

人群里有人喊。

“去找欧亚支部！”

“对！去找他们，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兄弟姐妹！”

“联合起来！”







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走廊。

意识半醉半醒间，他看见两个人从尽头相互搀扶着逃跑，他们穿过自己半透明的身体。那是两个面黄肌瘦的人，高一点的是伊利亚，矮一点的是自己。伊利亚的腿受了伤，再走不动了。

“走不了多远的，你自己去吧。”他说。“营养剂……这里还有一罐营养剂，卡巴尔他们会来接你。”

王耀咬着牙齿，“你要是不走，我就背你走！”说着，他非要用他那窄瘦的肩膀把他拖起来。可是试了两次，都没成功，被囚禁的这些年，肌肉大幅萎缩，王耀瘦得好像风一吹就倒。伊利亚深吸了一口气，“走吧！王耀，别逞能！在学校里的时候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你忘了吗？营养剂拿着，要不然你走不了多远的。”

他的肩膀瘦得硌人，脚踝也是，伊利亚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压塌了。王耀根本不听他的，还要往前继续挪。“王耀！王耀！你不是最讨厌我吗？！我听到脚步声了！王耀！”

王耀置若罔闻，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伊利亚推了他一把，从他的身上掉下来。他把那支营养剂给自己扎了。瞬间起效的营养剂令他整个人血液沸腾，通红的脸上涨起了青筋。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把腰带抽出来，捆住了王耀的双手。

“我靠！”

“不许动，再动我就打晕你！你还是这么固执！为什么就不能听一次我的话！你真是个......坏学生！”

王耀黑色的眼睛装满了怒意，但没有时间同他讲道理了。伊利亚转身背起他，这回王耀很配合地没有乱动。

他一路小跑，本想在下一个分叉口把王耀放下，奈何两边都来了手持武器的追兵，就在千钧一发之刻，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爆炸，两个人从通风管道滚了下来——卡巴尔和基尔伯特犹如神兵天降！卡巴尔替他背起王耀，基尔伯特则举起了最新缴获的合众地球V—5603型防爆盾。

两面夹兵的重武器同时开火，狭窄的通道都被打得快要稀巴烂了。基尔伯特举着防爆盾慢慢往前顶，巨大的爆震让他的手臂发麻，以至于基尔伯特不得不咬着牙用上两只手才能撑稳这一面盾牌。

“顶不了多久，前面有个复杂的分流中心，我们在那里坐货物运输车分兵！”伊利亚喊道。

“分流中心……还有多远？！”

“他妈的。”卡巴尔把枪递给伊利亚，“老师，你负责后面！”

伊利亚很久没用过这种新型的枪支，大概是星革联的发明，他扣下后方的按键，巨大的后坐力让他几乎手肘脱臼，卡巴尔还没来得及说出“别”，就被爆炸的冲击波弹了出去，四人四散开来，差点飞进敌人的包围圈。

伊利亚和基尔伯特最先爬起来，随后是卡巴尔，卡巴尔顶着盾牌，撞飞一个敌方士兵，夺下他的武器，又转身干掉了几个。王耀身体最弱，没有他们好运，他被震飞到墙上，还吐了血。敌方的士兵立刻一拥而上，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因为伤得太重，没能精准躲开子弹扫射，左手臂膀中了数枪。

听到王耀的惨叫，伊利亚立刻飞奔过去拔枪干掉了几个人，但是王耀靠在墙角，苍白的嘴唇明示着他的失血过多。伊利亚又把皮带缠在他的手臂上止血。“离分流中心只差几步了！坚持住！”

卡巴尔举着盾牌，一边为他们抵挡攻击一边为两人开路，这回基尔伯特在前面打头阵，卡巴尔在后面防御，四人靠着那个防爆盾，乌龟一样慢慢挪进分流中心。

运送履带一刻不停地忙碌着，这里是垃圾的分流场，他们来不及多想，伊利亚让卡巴尔带着王耀先走，他和基尔伯特分流断后，可是卡巴尔刚跳进垃圾车里，追兵就朝他们开枪射击了，

伊利亚往后开枪，他把站在等候台的基尔伯特往后一推，学生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卡巴尔和王耀坐着的车里。

“老师！”

王耀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盾牌挡住了敌人的攻击，也遮住了老师的身影，学生们没想到，他们看见伊利亚的最后一面竟是背影。

“没必要两个人一辆车。”他说，“我上另外一辆引开他们，你们千万别告诉他——”

伊利亚最后的话语湮没在机器的转轴声之中。

伊利亚按下启动键，车辆即刻运作起来，载着学生的车辆高速移动不见。他躲进后一辆车，此时，履带却被人为操作停下。伊利亚见状，只得下车面对敌人，直至剩下最后一枚子弹。

他把枪对着自己，想送给自己永恒的守口如瓶，但扣下了扳机之后，却没迎来想象中的死亡。谁能想到主脑这样的人工决策塔，还会杀人诛心这一招呢？



“王耀，R193号。醒了吗？”

“生命体征基本正常，可以开始拆除机械臂了。”

钢铁器械在耳边叮叮当当地响起，王耀只觉得手臂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意识半醉半醒，大概是因为被打了麻药。

“……看看这个构造，很精良，兼具军用功能。”

“嗯，是个好东西。”

合众地球的研究人员互相交谈着，器械碰撞的声音，电流的滋呀声，嘈杂的声音令他头疼不已。

“他在挣扎。”研究人员不带感情地说，“再加一个镇静剂，拆除义肢连接的神经会很疼。”

囚犯的意识已经无法凝聚，注意力在捕捉到的每一样东西来回停留。王耀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有什么动作。

“呼，真不可思议。”合众地球的白大褂擦了擦汗水，“他长得不高，也不壮，竟然是主脑评估的第一顺位威胁。”

“赶快工作吧汤姆！不要再好奇了，那些个’小红帽’*没什么好看的，要我说，他们也不过是地球人罢了。”

“你说地球人……为什么要打地球人呢？”

“天呐，你是想当主脑吗？继续工作吧！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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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帽”：合众地球人给GCD取的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