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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假面骑士build 桐生战兔 , 万丈龙我
标签 兔龙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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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31 02:02
“桐生战兔醒于新世界的初夏,被害于醒来后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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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战兔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天气不错,睁眼后能感受到的唯二样东西是青草汁呛鼻的香气和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的阳光——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至少这种金灿灿的不掺红光的太阳光线是未曾存在的……不,或许存在过,但记忆自顾自地在他脑海里流淌了十年,天才的头脑也记不住是不是有一杯咖啡搭配了被暖阳包裹全身的下午。旧世界的阳光多数情况下是冷的,苍白却掺着妖冶的猩红,植物靠着那点来自火星的莫名能量苟延残喘,勉强够那个星球上的生物吃和用,人类可靠不得火星取暖,连牵在一起的手都冷的发抖。
而这里正逢初夏,气温正舒服到让人安心地放开毛孔享受和煦的夏风的抚摸——并且也不至于汗流浃背。桐生战兔张开五指掌心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见有什么东西从指缝间大摇大摆地穿过,是风或是阳光,是微微潮湿的空气或是嘈杂的人声,是回忆与激情,是时间与生命。他认为他活过,至少在几个月前他有一个还能被喊出的名字,以及一颗跳动的心脏,但现在,胸腔里鲜红的压力泵还在卖力地跳动着,他却觉得全身都血液已然不再流动,失去温度,慢慢凝固。葛城巧这个名字被自己的主人找回了,而桐生战兔这个名字也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叫了。他诞生于未知的某时某刻,在悄无声息间创造了全人类的未来,做了旧世界最大的英雄和新世界崇高的创世神,却又在一瞬间凋谢,成了玻璃瓶里萎蔫泛黄的玫瑰花,在下一秒钟被风吹散。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桐生战兔总是需要点酒精,即使很久很久前因为物理学家和假面骑士的双重身份他很少碰这种同时麻痹大脑与身体的物什,但他现在需要了,清醒使他痛苦,麻痹帮他逃避,逃避让他快乐。意识模糊间身体脱离大脑的掌控,这滋味危险也不可控,是精密的物理学家避之不及的东西,可他现在是个没名字的外来物种,他没有身份,他只属于自己。桐生战兔很庆幸身上装着的几张银行卡没有在自己和它们的主人打斗时丢在未知的角落——或许这要归功于骑士的四次元口袋——总之evolto有点积蓄,这点钱让英雄没沦落到露宿荒野的地步。他租了个小仓库作住处,门外是一大片草坪,他去草坪上坐着,通常搭配夜晚和罐装啤酒,酒精气泡在他大脑里先后爆裂,桐生战兔透过朦胧的双眼去仰望晴朗的星空,数着深蓝色幕布上发光的小点,一边笑自己像个小孩子一边下意识地默念一二三。
他数着,也臆想着会不会有一颗小行星坠落下来,外壳和大气层摩擦起火,亮的超过所有星星的总和,在夜空留下一道笔直的痕迹,很快就消失不见。如果真的发生了,桐生战兔是希望有人能和他共享的,这个人是谁他不知道,或许内心深处有个模糊却有指向性的轮廓可他不敢碰,因为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人肯定把他忘了,即使他现在出现在那个人面前把他扯过来告诉他曾经旧世界里的一切,可能那个人也只会觉得他是个怪人,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桐生战兔的心早就是冷的了,他觉得有人将他心脏上的脉络一点点解剖下来,凌乱地摊开在他眼前任他触摸和观看,他伸手抚摸过每一根还在自顾自地颤抖的血管,感受着内心深处的钝痛,从而分明这一根刻上了哪位的名姓。他去过nascita,被曾收留他的父女错认成乐队主唱,连记忆中难喝的要命的咖啡都有了质的飞越;他去过首相府,首相秘书在有条不紊地处理国家事务,旁边跟着依旧美貌的记者小姐;他甚至步行几天几夜去了北都的猿渡农场,地主正收下长好的农产品,和他的农民朋友们笑作一团。这不得不让他承认,这些脉络离了他也能活的很好,不如说它们本就是独立的个体,长在他心上只不过是桐生战兔的一厢情愿。他伸手抚摸过最后一根鲜红,品尝着宛如被扼住喉咙般窒息的疼痛——他痛的几乎要流泪了,痛的连手心都在颤抖,他不必思考也能想到,这是哪个名字的化身,曾经盘根错节地缠绕在他的心上。
万丈龙我。
万丈龙我本应是桐生战兔最后的希冀与渴求,可命运偏偏让他成了第一个见到桐生战兔的新世界居民,于是最后的希望早早地就破灭成了空虚的绝望,英雄已死的残忍真相被撕开一角。他见到黑色头发的格斗家牵着女朋友走在桥上商量着去那边吃冰激凌,盯着他的眼睛依旧是清澈而纯真,胡乱地在衣襟擦手准备和“粉丝”握手。
可他凭什么忘记我,桐生战兔总是想,明明救了越狱的万丈龙我的是我,为万丈龙我洗刷冤屈的是我,和万丈龙我并肩作战的也是我,他又有什么理由忘记我。英雄一遍遍想,一遍遍问,又一次次地吞下委屈痛苦和眼泪。他想到遍体鳞伤也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的万丈龙我,想到在咖啡屋的地下室和他吵架斗嘴的肌肉笨蛋,想到即使被人占了身体也不愿伤害到他的best match。他怒吼,他流泪,他品尝到失去才知珍贵的滋味,原来新世界的桐生战兔其实早就走向了死亡,在他和万丈龙我第一次见面之时。
可他应该忘了我,桐生战兔又想。他才是不该出现在万丈生命里的变数,是他夺走了万丈的一切逼着万丈和他一起做救世主,他应该放手,应该成全,应该自顾自地死去,而他不愿意,一想到要放弃万丈龙我,桐生战兔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痛苦地哀鸣。他想要万丈龙我,不管是战斗或者生存,他想和他在一起,他要万丈龙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记着桐生战兔的存在。这是他的欲望,是和理智产生冲突的囚犯,是折磨他的牢笼,是把他困在原地的爱。
他忽然就清醒了,起身去收拾起散落在脚边的啤酒瓶,铝材质的易拉罐相互碰撞的声音叮当响,呼唤着离窍的灵魂,酒精和夜晚使人沉溺,让人醉于远离现实的虚拟。桐生战兔觉得自己不能再懦弱下去了,人总是要醒的,或许他就应该在这一秒承认他在人类心中的故去与不具名的爱。
“啊,真是糟糕透了。”
他低语着,摇摇晃晃地迈步走回那一隅安身之地,准备迎接下一个日出。
英雄桐生战兔死于一场盛大的谋杀,凶手是新世界的所有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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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龙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或许和他醒于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有关,他一个人在小巷里趴着,无知无觉地被雨淋了个湿透也没人把他扶起来,直到他哆嗦着被冻醒才勉强挪到别人的屋檐下,抱着膝熬到天明。后来他发起了烧,被一对好心的小夫妻救助,高温快要杀掉他的意识,他觉得自己在咖啡屋的地下室,睁开眼就能看到有人趴在床边看着他,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于是他真这么做了,只是眼前的人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小夫妻没多问他的来历,是把他当成了翘家小少爷也说不定,万丈龙我在床上躺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呆到身体差不多好起来再走——换作以前说不定他一睁眼就逃跑了。他来这个世界的头几天过的浑浑噩噩,整天都趴在床上想些有的没的,大部分关于桐生战兔,比如桐生战兔到底有没有来这个世界,或者他有没有死在时间的裂缝里——要是桐生战兔真的留在了从前,不管还有没有呼吸,那这个新世界对万丈龙我来说也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让这场高热带走他。
万丈龙我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被烫的浑身一抖。很讽刺吧,世界的救世主一个下落不明,另一个也不太想活,他把头扎进被子里暗想,他不太绝望,起码不像当初从监狱里逃出来那么慌张和急于自证,他不在乎有没有人记着他甚至有没有人把他当做救世主,他只是不想呆在没有桐生战兔的世界而已。
他没能如愿死去,evolto的基因不允许它的宿主死于一场简单的着凉发热。万丈龙我察觉到四肢不再疲软的一瞬间就决定翻窗逃跑,从旧世界里穿来的衣服沾染了新世界洗衣液的香味,整齐地码在枕头边上。他留了些钱在房间的枕头下,他不知道够不够抵消新婚小夫妻照顾他的开支,但这已经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的八成了。他从窗口翻出去,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再次开始了他的流浪。
到底是十几岁就出来打拼养活自己的孩子,混社会的基本门路不会因为在监狱里住了些日子和当了当假面骑士而被忘却。他也不是没想过重操旧业,但格斗家的身份对于一个黑户来说过分奢侈,更别提新世界里根本不允许同时出现两个格斗家万丈龙我。那个黑发的自己似乎是他曾渴望活成的样子,可现在他丝毫没感到羡慕甚至觉得有点可怜那个自己——新世界的万丈龙我错过了太多太多,他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像一个只有万丈空壳的木偶。旧世界的万丈龙我说不清自己哪来的优越感,他的脑子不支持他理清这其中复杂的逻辑关系,只能归功于目前还没出现的主角桐生战兔。
万丈龙我找了个小工厂干些体力活,厂长看起来是个很狡猾的人。他拿比别人低一倍的薪水换了一个十几平米的小住处和不查证件的便利,日子慢慢地流动起来了,很累又有那么点意义。他常在没工作的时候出门走走,似乎东都的每个角落都撒着点零散的记忆碎片,他和战兔在这里跟敌人战斗,在那里俩人打了一架,在这边万丈龙我救了桐生战兔,在那边又反过来。他猛然发现自己在如此深地思念一个人,程度甚至不亚于当时思念小仓香澄,或许更甚。思念死人和失踪的人是不一样的,他的心拴在生死未卜的人身上,一直在向无际深渊坠落。
他从没认真思考过自己和桐生战兔的关系,甚至不在意对方有没有想自己思念他一样思念自己,单方面的感情付出是早就习惯了的事情。best match嘛,谁都离不了谁,比单纯的友情高出去好几个level,爱情拍着马都追不上的地步。总之他离不了桐生战兔,身边没有自恋又自大的英雄,连活着这件事都变得索然无味。
万丈龙我从前是个一根直肠通大脑的单细胞生物,这情况现在也没好转,只不过多了个爱胡思乱想的坏习惯。他在搬重物的时候走了神,被落下的钢管砸了肩膀,看起来很像坏人的厂长其实是个好人,给他放了几天假,不过薪水减半。万丈龙我在出租屋的床上用左手给右肩膀上药上到差点左肩膀也光荣负伤时忽然红了眼眶——他又想到桐生战兔了,跟桐生战兔一起搭档的时候他可从没受过这种委屈。他给自己上完药面朝左边倒在床上防止压倒肿胀的伤处。他看起来像是学会照顾自己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学着减少吃泡面的次数,去楼下买负担的起的、看起来也很均衡的便当,有时也买点新鲜菜去公共厨房自己做顿简单的晚饭,说不上好吃,但起码能吃;他学着买不同厚度的衣服,看着天气预报选明天穿什么;他学着把本就不多的薪水攒起来,留出一部分备用突发事件,剩下的将在不久之后会变成去北都找阿海的资金。
他的出租屋里有个小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日落,在晚上晴朗时能看到星星,他常躺在床上,跷着腿透过窗口边数星星边胡思乱想。前面说过,万丈龙我的大脑不支持多线程工作,他曾创下过一晚上没有数出两位数星星的辉煌战绩,连续的自然数在达到十之前就被打断,伴随着脑海里另一件突然蹦出来的事情从一重新开始。他从未放弃思念桐生战兔也从未停止寻找,同时也努力把自己照顾好——他可不想让桐生战兔看到狼狈得快活不下去的自己。单细胞生物是不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在爱的,所以他不知道爱一个人是让自己学会好好生活,当然他也不知道,能持续如此长时间的挂念,只有爱。
万丈龙我失去过两次爱人,第一次让他学会爱别人,第二次让他学会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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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他们最后是不是各自孤独终老,我只能回答他们没有孤独,而且也不会老。
他们相遇在人声鼎沸的公园喷泉前,是万丈龙我喊住的桐生战兔,他们的目光越过熙攘的人群,目光从脚尖一直扫到头顶,几个月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恰好够它偷走点什么,譬如对方的形象在重逢的一刻溶解消亡,然后换成了新的样子。
啊,怎么回事,怎么还是那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啊?是不是又瘦了点?还有,那什么眼神啊?见到我不应该立刻跑过来抱我吗?万丈龙我想。
啊,怎么回事,怎么又瘦了?本来就养不胖,这才几个月啊又瘦回去了,不会是吃不饱饭吧?脖子上又有伤,真是笨蛋。桐生战兔想。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对方奔去,边跑边慌乱地跟撞到的人说对不起。桐生战兔和万丈龙我,他们抱在一起,他们说不出话,只是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打湿对方肩膀上的布料,于是他们愈发抱得紧,像是要把对方按进自己的血里骨里,身体里灵魂里,没人想再一次失去对方,即使他们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时光。拥抱过后是亲吻,他们的泪越流越凶,连带着紧贴的唇角都有了几分苦涩。桐生战兔捧着万丈龙我的脸,而后者被动地闭着眼承受着,双手揉皱了桐生战兔背后的衣物,这一刻的情感爆发得如此强烈,甚至不需要言语,凭借着对望都能感到炽热的爱意。而人们像是没注意到这两个跨越时空重逢的男人,人潮依然自顾自地向前奔涌而去。
也只有桐生战兔和万丈龙我才明白,故去的英雄复活于这一刻,他从旧世界而来,突然就乐意当新世界的守护神了。
很久很久后,物理研究所的主要研究人员桐生战兔给在nascita当了一天服务人员的万丈龙我拆棕色头发编成的小辫子。石动美空被即使失去记忆也依旧对她一见钟情的猿渡一海死缠烂打地追到手,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首相冰室泰山前几年故去了,接任人是个资历很老的政府官员,冰室幻德还当他的首相秘书,只不过身边多了个美貌的记者小姐兼老婆大人,一切都在朝更好的地方发展着。而桐生战兔和万丈龙我,他们很少说爱,很少亲吻,甚至有时候还因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吵架,但他们依旧成双入对地出现,手也总是牵着,比热恋小情侣还黏糊,他们知道这像是得了分离PTSD,毕竟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人都不愿意再过没有对方的日子了。
“老板今天又因为自己多了条皱纹嚎了半个小时。”万丈龙我说。
“这很正常,毕竟是人类。”桐生战兔答道,手还在万丈头发间忙活着,“很好,今天的万丈也没有长一根白头发呢~”
万丈龙我翻了个白眼心里默念你不也是,这么多年了连个皱纹都不长。有evolto遗传基因的他和危险等级突破人类极限的桐生战兔早就不能算是人类了,也正因如此他们有了可以比肩这个星球的漫长寿命。“evolto那个家伙不也活了那么久,我们怎么也得比他久吧。”还是一副少年模样,天才物理学家如是说。
“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活着,等到朋友们都死掉,我们就换一个地方住,交新的朋友,等他们死掉后再换个城市。”桐生战兔说,“如果这颗星球湮灭得比我们早,那我们就换个星球住,就像evolto那样做个宇宙旅行者——只不过我们是正义的,不惹事的假面骑士而已。”
“白头偕老啊……”万丈龙我点点头,“听起来挺不错的。”
然后他就挨了一记毫不客气的暴栗:“笨蛋,你根本就不会白头!我也不会老!”
“怎么这样!我这肌肉,至少也是个肌肉笨蛋吧!!!”
至此之后将没人能将他们从对方身边夺走,万丈龙我和桐生战兔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做很多事情。两位英雄会一直活下去,活很久很久,久到星辰垂暮,久到宇宙毁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