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015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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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哈利波特系列 哈利·波特,德拉科·马尔福
标签 Dra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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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20 20:40
- 导读
- 是私设哦(LOFTER搬过来的,因为它又把我屏蔽了)
失意钢琴家德拉科和女装调酒师(?)哈利
我也不知道我想写什么,反正就是写出来了....
第一次搞这么长(?)轻点骂轻点骂
我卡车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1)
午后的阳光,窗帘被微风吹起。房间里充斥着温暖的光线,微微的栀子花甜香在空气中散发着柔和,衬得这件琴房里无端暖了好些。
那一点阳光中的金色落在了男人的发丝上,柔柔的,又暖又亮。可男人灰调的眼中却只是冰冷和不满。苍白的指尖在琴键上飞舞游走,《梦中的婚礼》自指尖流淌出来,每一个音符都称得上是完美动听——直到他的手毫无征兆地颤抖了一下。那乐谱音符汇聚而成的小溪仿佛遇上了极大的石块,从行云流水变得凝滞迟缓,最后落得个草草收尾,狼狈至极。
不行,他还是做不到。
他就是个废物。
曾经辉煌的过往如今烟消云散,只剩下接连不断的嘲讽。
德拉科怨恨地看向自己的双手,他想要将双手砸在琴键上,带着他所有的骄傲和毕生的信仰一起毁灭算了。然而就在他的手将要落下的那千钧一发,德拉科却又放弃了,他颓废地抱住了头,然后起身,狠狠踹在了椅子上,又将花瓶之类的瓷器摔了个粉碎。偌大的房间里,他徒劳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就连医生都说只要能够认真复健,他迟早能够回到从前的状态,然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总在最关键的地方出现了差池。
凭什么。
他跪坐在一地狼藉中,痛苦地问着所谓的上帝。往日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天才钢琴家,此刻却只能在这一方狭小天地痛哭流涕。多日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都回不去了。
怎么可能回得去?
待到哭声将息,门外才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德拉科,你、你没事吧?”
这声音是母亲纳西莎和潘西的。不出意外的话,布雷斯那家伙也应该在。只要有帕金森小姐在的地方,扎比尼先生总是无处不在。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出现了布雷斯的声音:“马尔福,你在里面发什么疯?”
德拉科拉开门,红着眼睛,铂金色的发丝凌乱,不似往常整齐规整,依然是失了阳光的模样。他似乎有些生气,话语间都透露着他的不满和无处安放的怒火:“要您多管闲事吗?我疯与不疯,又有什么区别?”
纳西莎眸中忧伤悲情齐现,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泪光闪现间,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你、你一定要走吗?就不能留下来?”
“什么?!德拉科——你想要去哪儿?!”潘西几乎是立刻就尖叫了起来,布雷斯也是一脸震惊,然而他反应慢,想要说的话潘西早就已经说完了。欲言又止下,布雷斯·扎比尼先生选择了闭嘴。
德拉科试图让因为用力过猛脱力了的手停止颤抖,这不容易控制,不是吗。他近乎神经质地去抠着墙壁,脸色苍白,低垂着眸子。
“我要走,”他忽然抬起了头,在一阵沉默过后,“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彻底疯掉。我需要放松,需要安静,需要跟现在这种生活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可是......可是你的手......”
德拉科闭上眼,缓了缓之后推开他们,抬腿走上了楼梯。过了一会,他拎了一个大箱子缓缓下了楼梯。他托人在所谓的贫民窟——也是这座城市的“红灯区”——那个被称作淘金大街的地方寻了栋小房子。不高,二层,老旧的装修风格,在一众破落的房子里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虽然德拉科打心底想要摆脱现有的生活状态,奈何那早就刻在骨血中的高傲却早就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他的心性。多年的习惯,要一朝改掉,真的很难。
上了车,德拉科抓着行李箱,头靠车窗,目光在窗外景色上流连片刻后,刚才在门口时母亲的哀求和两位好友的阻拦又在眼前重映。
对,他的确像是疯掉了,抛下了所有一切,自甘沉沦堕落。
在他们眼中。
夕阳的余晖在身后映照,老旧的巴士闯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昏黄的阳光。街道愈来愈破落。像是忽然闯进了旧时光。他与这些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巴士缓缓停靠在街边,因为过于老旧停车时车厢还晃动了好几下。德拉科勉强站稳,拎了箱子,装作看不见司机那探究的目光,面无表情地下了车。这儿,的确是他所未曾见过的另外一种生活。
孩子们追逐打闹,衣服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补丁什么的。他们要么光着脚,要么穿了破着洞的鞋子在街道边打闹,木匠废弃掉了的木块长条也能够玩上好半天,嘻嘻哈哈的,无忧且无虑。女人们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不是在那儿三五成群择菜闲聊,便是抱了个孩子,旁若无人地在那儿奶孩子。脏兮兮的流浪狗耷拉着耳朵,懒洋洋地趴在电线杆子底下,见有人经过也不过微抬一下眼皮,然后又没精打采地垂下了眼帘。麻雀在电线上蹦蹦跳跳。远处的如火夕阳,近在眼前的荒芜贫穷,德拉科有点不能接受。
道路上永远有一层扫不掉的尘土,不知是谁家的脏水倾倒在路边,在路面上四处横流。即便德拉科尽量避着走,却仍旧难免被弄脏了鞋子。
这儿的一切都像是泛黄的旧照片。
德拉科叹了口气,他第一次来这儿,不太清楚自己的房子在哪儿。正欲找人问路时,那群孩子便围了上来,不说话,只是嘻嘻哈哈笑着。德拉科往前走,他们也跟着走。
“你们......”
孩子们忽然作了鸟雀散,一名老太太大约是看不下去了,便丢了手中的菜,拄着拐杖颤颤呦呦地走了过来。她包着一块老旧的头巾,衣衫有几分褴褛,瘦骨嶙峋,干巴巴的皮肤紧紧绷在骨头上,一对浑浊的眼珠就那样盯住了德拉科。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她的声音暗哑尖锐,听上去犹如老鸦的聒噪,“或许我这不中用的老婆子能帮上点什么。”
德拉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写着地址的字条,随手抓了一把零钱交与老太婆:“别嫌弃,婆婆。我要去这儿。”
老太婆费劲地看了看手中的字条,又看了看手里的钱币,感激地冲德拉科笑笑,只拿了几枚,剩下的全部还了回去。
“太多啦,太多啦......”老太皮领着德拉科往前走,一面又絮絮叨叨个不停,“您这样金贵的人怎么会来这儿?我们这儿这么乱,环境又脏又差,您哪儿能受得了啊。晚上您就尽量少出来吧,我们这儿啊,到了晚上那可真就太乱了,醉鬼扎堆,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也就都出来了。您可千万小心,别沾染上他们啊......还有啊,这门啊窗户啊,都可要锁好咯。小毛孩子们手脚多少都有点不干净,丢了东西您可没处说去.......”
德拉科没忍住问道:“警察也不管吗?”
老太婆听了这话先是古怪地看了德拉科一眼,然后只得苦笑:“哎呦,他们哪里管事呦?不跟着那些人一块儿折腾您就不错了.....唉,到了,您多加小心吧,淘金大街上,哪里有什么好人呦。”
德拉科垂了眸,轻声道了谢,说罢之后取了钥匙,打开了大门,开始了自己的独居生活。
这房子很有些年头了,他住进来之前找人给这房子重新装缮了一番,不过因为时间紧促,只来得及打扫以及部分的装修。墙上陈旧的痕迹被极富乡土气息的小野花贴纸遮掩住了,窗帘只换好了一层的,二层的依旧如从前,丝毫不曾改变。
德拉科的钢琴很早就在这儿候着德拉科了。他将它锁进一间不常用的房间里,拉开窗帘,看着漫天星辉,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繁星之下,德拉科勉强入睡。
(2)
淘金大街上搬来了一位脾气古怪的钢琴家。
他日复一日的演奏着曲子,其中有一曲的频率是最高的,然而每每演奏至高潮部分,琴声却又戛然而止。
他不跟任何人来往,只是在下午弹着琴,上午就静静坐在阳台前,孤独又高傲地俯视着这里的一切。至于夜晚......据说他会在某一天夜晚出来游荡,但是谁都没有见过。
德拉科合上琴盖,虔诚落下一吻。他眉间似有忧伤,然而灰色的眸子里已经是近乎死寂的平静。大约是我不配,德拉科这样想着,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头一次打算在这里找一家酒吧喝两杯。
来了这儿这么久,他都没有出去转过几次。
他锁了门,随性自然地向外面走着。
不远处的街道,头顶的夜空。
路灯下站着几个女人,化着浓艳的妆容,几乎是看不出原来的相貌。廉价的吊带衣物,点缀着亮片,穿着磨损严重的高跟鞋。她们尽力摆出最风情的姿势,昏暗发黄的灯光下,这群女人用身体在夹缝当中努力生存。
因为并不知道这里是否有酒吧,德拉科在原地踟躇了一会,硬着头皮向其中一个女人走去。他刚过去,旁边几位便窃窃笑了起来,似乎在感叹女人的好运气。德拉科缓了缓,她们身上低劣的香水味熏得别人脑袋发昏。
“这里有什么地方有酒吧?”德拉科微微皱着眉,他在极力忍耐刺鼻的香味。
那女人堆起的媚笑瞬间就垮了下去,她冷冷道:“往前走,有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有家叫‘蓝调’的酒吧,是这儿唯一的一家酒吧。”说完她白了德拉科一眼,嗤笑道,“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赶紧滚,别打扰老娘做生意。”
德拉科憋红了脸,摸出几张钞票递给女人:“我这就走。”
女人愣了愣,过了一会对德拉科的背影淡淡道:“这竟是个人傻钱多的.....”
德拉科飞快地离开了那里,按照女人给的信息走进了那条小巷。小巷里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醉鬼,也不乏出来寻欢作乐的。他尽量避开这些人,还算体面的进了酒吧。
其实酒吧里更乱,只不过德拉科乐意装作视而不见。吧台处围了三四个男人,也都醉的差不多了。德拉科坐在吧台一角,然后余光中便出现了一抹倩丽的微笑。他抬头,不偏不倚,跟一名调酒师对上了视线。
那是个女孩子,年纪很轻,看起来至多二十一二岁。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发尾精致的打了几个卷儿,长相不算太出众,比起潘西和那一众贵小姐来也可以说是很普通,然而却很吸引人。她的额头上有一条疤痕,很特殊,闪电的形状。这条疤痕并没有遮掩住她的容貌,反而起到了一些奇妙的作用。那双眼睛像是成色上等的翡翠,如此与众不同。她的眼睛不算太大,形状却十分优美,笑起来还带了几分稚气。眼尾处轻描淡写勾勒出的一抹红,更衬得这双眼睛温柔漂亮。
她个子相较一般女孩子要高一些,白衬衫,黑色背带半身裙,一条黑色的宽丝带系在了脖颈处。
德拉科顿时呆住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先生,喝什么呢?”
女孩子的音色微凉且薄,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含娇带俏,顺道还来个大有三日绕梁之势的柔媚。
德拉科这才回神,他有点慌乱,那么盯着别人实在是很失礼的事情。他想要点酒来掩饰一下,然而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他尴尬地捏着小手指,有点勉强:“我......我第一次来这儿......”
女孩子愣了一下,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德拉科,片刻后浅淡一笑:“的确,那我给您选一杯?”
“好,谢谢。”
吧台里的调酒师除了这个女孩子,还有三个跟她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女生,两个金发,剩下的那个大约是染发了,她扎着一条深灰色的长马尾。不得不说,即便是跟这三个女孩子相比较,那个黑发的女生也是稍稍逊色了一点。可不知怎么的,德拉科却独独只将目光落在了黑发女孩的身上。
好吧,他承认,他可能喜欢她。
德拉科没忍住,问了问身旁的男人:“那个黑发的女生叫什么?”
那男人嘿嘿笑了几声以后,有点神秘:“他啊,伊莉娅。蓝调.....蓝调的招牌调酒师呢。”
女孩子却在这时回来了,她只是浅浅笑着:“你自己问我不好吗?”
德拉科“噌”的一下红透了脸,不知所措。
伊莉娅把酒杯推了过来,目光落在了那男人身上,片刻后又转回到德拉科身上,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杯中的酒液自下而上颜色逐渐加深,自深秋的枯黄转变为盛夏的火热,晶莹剔透的红樱桃,优美的色调,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德拉科抿了一口,愣了愣,咽下去后张嘴问道:“这......这是什么?”
“琥珀之梦。”伊莉娅淡淡道,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想您应该会喜欢,就给您调了这个。”
的确,他很喜欢。德拉科低头笑笑,眸色里多了几分生气。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似乎灵活了几分。他将吧台假想成琴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在别人而终不过是一点足以被喧嚣掩盖过去的声响,然而在德拉科耳中,这却是一片音乐的海洋。
他仿佛又找回了意外没有发生以前的自己。
伊莉娅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你弹得真好。”
德拉科从臆想中回神,手指再次变得有些僵硬,带着诧异的询问目光,德拉科同伊莉娅对视。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
“知道,”伊莉娅把耳畔的发丝撩至耳后,浮现出几分思念的神往,笑容中也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悲伤,“我的母亲,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钢琴家,在她的教导下,我也对钢琴略懂一些。”
说完后,伊莉娅叹了口气,有点疲惫:“这就算我请您的吧,您该回去了,这里到了晚上不安全。”
的确很晚了。德拉科喝完了那杯酒之后,轻声道了谢,随后便离开了蓝调。
晚风袭来,半夜凉初透。
伊莉娅.......大约真的很吸引人吧?德拉科无奈笑笑,他游走在大街上,抬头去看被电线分割出的夜空,看着那片镶满了浩瀚星海的夜,德拉科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对伊莉娅,是一见钟情了。
德拉科过去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他也不相信什么日久生情。在过去的二十五年的时光里,他谈过三四个女朋友。她们都是比伊莉娅要漂亮得多的女人,娇小可人,个个拿出来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她们懂得散发女性的魅力,懂得去打扮自己,知道她们自己身上的每一处优缺点,并且加以迎合和掩饰。
但德拉科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她们从未走进过自己的心,给不了自己心动的感觉。那个时候谈的恋爱,德拉科从未说过“我爱你”,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未曾说过。为什么要谈恋爱?他问过自己,不是因为心动,更像是......一时兴起?别人说他们般配或者是说其他啥的,他就会真的跟那个女孩子谈恋爱。
但是德拉科没把心交给任何人。
可伊莉娅不一样。
即便才见过这么一面,德拉科也爱上了她。
(3)
淘金大街的钢琴家开始走出家门了。
有些多嘴的婆娘们会神情激动的调笑着,夸赞这位钢琴家的英俊相貌。这位钢琴家有一头浅淡的金发,铂金色的。那柔软的发丝上落满了阳光,犹如雨后沂蒙天空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德拉科高大挺拔,又是英俊的,自然走到哪儿都会引起一阵轰动。
只不过德拉科向来只去蓝调。
不止一个嘴碎的女人笑着说过,钢琴家看上了蓝调的调酒师。有人说是金发的邦妮,有人说是棕色眼睛的卡莉,还有人说是深灰色头发的黛安娜小姐。但没人去猜伊莉娅。
几乎所有淘金大街上的人都知道伊莉娅是男生,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但是经历过很多苦难。伊莉娅十七岁来到这里,那是他还很笨拙,什么都不会,眼看着这个瘦弱的男孩子就要饿死在淘金大街,“蓝调”的老板罗恩·韦斯莱收留了他,并且给了他一份足以维持生活的工作。伊莉娅大概是营养不良,头发又有点长,不止一个人误会他是个女孩子。罗恩开玩笑说不如伊莉娅穿女装算了,结果心思单纯的伊莉娅还真就穿了。
他骨架单薄,换上倒也没什么违和感,效果还出奇的好。经过伊莉娅自己的意见,同意了让伊莉娅以女性身份示人的做法。自此,蓝调多了一位黑发绿眸的调酒师。
这名字是罗恩的女朋友格兰杰小姐起的,格兰杰小姐是名校的大学生,她跟韦斯莱先生是中学同学,后来成绩优异的格兰杰考进了顶级学府,罗恩以自己不是念书的料为借口,开了这家酒吧,按月给格兰杰寄去生活费。
格兰杰性子古怪,但是她心地十分善良,在伊莉娅流落街头的时候便是她将伊莉娅带了回来,又给了伊莉娅全新的身份,让他能够摆脱过去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
伊莉娅·伯休斯,真名哈利·波特。
十岁那年,哈利的父母在去表演的路上遭遇了重大车祸。那场车祸夺去了莉莉和詹姆的生命,也让哈利自此对音乐产生了恐惧。从医院出来后,他被送到母亲姐姐的家庭里生活,也就是德思礼一家。佩妮姨妈根本不管哈利死活,她与妹妹本就不算太合,结果莉莉死后还留给她这么一个“累赘”。德思礼一家将哈利视作多余的人,即使哈利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遗产。
这笔钱被用来填补弗农·德思礼的赌债,然而,那是一个无地洞,即便所有的钱全部丢了进去,也仍旧有很大一部分的空缺无法补上。
哈利到了十六岁的时候,还是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除了家务活,什么谋生的技能都没有。
弗农在一次醉酒后,无意中看见了哈利的脸。
哈利十六岁,不错的年龄,长相虽然不算出众,也有些瘦弱,可还算一件不错的货色。就是,偏偏是个男孩。果然没有一件能让他顺心的!
他将哈利关了起来,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买家。果然,有不少人都愿意出钱买下他,还是很可惜,如果这是个女孩子,能可能够卖到现有最高价格的两到三倍。有了这样的一笔钱,他们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也不用东躲西藏,日日担心债主的催命债。
佩妮只是看着丈夫在那里又喜又怒,神情木然,哪怕他要卖掉那个自己妹妹留下来的唯一的儿子。
哈利害怕极了,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就像十岁那年他被从车祸现场送往医院,而自己的父母却早已倒在血泊里毫无气息。那场车祸,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也曾以为这是上帝留给自己的一份安慰,后来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疏忽。
还是一剂毒药。
加速自己走向悲惨命运的毒药。
大约是在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头一天晚上,弗农喝醉了,不省人事。而一向只是木然的佩妮姨妈却将哈利放了出来,终日对哈利只有严厉的打骂的女人,在这一晚却少有的流露出了几分温情。她把哈利送上列车,给他塞了几张钞票,然后告诉哈利,别回头,往前跑,越远越好。
“我做这些,只是不想莉莉对我失望。我也曾经想要去当一名钢琴家,可是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家里把这个机会留给了莉莉.......罢了,多说无益,你走吧。”
那个女人头一次红了眼圈,随后列车离开站台,所有的过往都该随风而散了。哈利乘着那辆列车,最后,来到了这里。
接纳所有失意的人的淘金大街。
在这里,他用伊莉娅的身份掩埋过去,他只是一名调酒师,不问其他,工作时只看着手中的那一杯酒。他不是媒体大肆宣扬的在车祸中幸存下来的“大难不死的男孩”,也不是不被当成人的哈利·波特。
他只是伊莉娅。
“伊莉娅,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女孩?”
那位有着铂金色头发的钢琴家每天都回来,今天大概是有些醉意了,灰色的眸子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他抓住了哈利,手指冰凉,那点凉意却让哈利的心彻底烧了起来。
“我喜欢你,伊莉娅。”
虽然早就猜到了钢琴家的心意,可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哈利还是不可抑制地心跳漏跳了一拍。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会调“琥珀之梦”给他,如果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任由这个男人亲吻着自己。
然而在大脑当机之后不久,哈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是个男人,而钢琴家却爱着“伊莉娅”。
“不早了,先生。”哈利推开了德拉科,有些冷淡,却还是狠不下心去伤了德拉科的心。于是他又缓和了语气:“你不该来这儿。”
德拉科一愣:“为什么?”
哈利伸手,帮着理顺这人的凌乱发丝,然后看着德拉科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你本该万众瞩目。”
说完哈利转身离去,走进了一个房间,狠心落了锁。
坐在原处的德拉科却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放下钱币之后便离开了。他走的那样决然,出来的哈利眼中却浮现了失望的神色。
有点疼,就是心脏那儿。他兀自垂了眸,又开始了工作。
那一天,淘金大街的钢琴家又开始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那几天,钢琴曲的声音不绝于耳。
(4)
那是一场冲天烈焰。
火舌舔舐着音乐大厅里的每一处的金色帷幕,看啊,多么令人害怕的场景。雕刻精美的大理石柱被浓烟熏黑,又倾倒在大厅里。宾客们惊慌失措,只能四处逃窜。
石块不断掉落,被火烧成灰烬的丝织品幻化成了浓烟滚滚中的黑烟,不经意间便迷了旁人的眼睛。
德拉科看见当时正在独奏的自己神色平常地安坐在那儿,执拗地要弹完最后一段。一曲终了后,他也失去了最佳的逃离时间。他奔跑在火场里,身上火辣辣地疼,崩坏的大理石落下,随着巨大的吊灯一起完成了火场里最后壮丽的一幕。这一场谢幕幕落,德拉科昏迷在火海中,生死不明。
在那样的灾难里,德拉科还能活下来实属不易。医生们保住了他的命,却无法修复受伤损毁的神经。曾经的天才的钢琴家,如今却连手指都无法自如控制。
他曾经万众瞩目。
他本该万众瞩目。
他.......永远不会万众瞩目。
德拉科坐在床边掩面哭泣。
德拉科醒来泪染窗幔。
钢琴声再一次回荡在这座古老破旧的房子里。
这一次,没有中断。
“伊莉娅,要不你休息一会,交给我来吧。”褐发的格兰杰小姐换上了服务生的制服,不肯贴服的卷发被一根丝带束在脑后,“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哦。”
正在调酒的哈利手一抖,摇酒器“砰”的一声落了地。这是他练熟练了之后第一次脱手,暗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哈利连忙弯下腰去收拾,不知怎么的,眼泪直接就落了下来:“格兰杰小姐,对不起,您、你扣我工资吧......”
“傻孩子,哭什么?邦妮,你再调一份。”说完赫敏拉了哈利到一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哈利,“你最近,怎么了?谈恋爱了,还是遇到了喜欢的人?”
哈利摇摇头,非常诚恳:“我没有谈。”
但是他的确遇上了喜欢的人。
“伊莉娅......也罢,他人怎么样?也喜欢你吗?”赫敏停顿了一下,“他......知道你是男生吗?”
哈利神情有些落寞:“他不是这条大街上的人,他是一名很出色的钢琴家,他.......他爱的人是‘伊莉娅’。”
赫敏怔了怔:“他爱上了‘伊莉娅’?可是‘伊莉娅’她......”根本就不存在呀。
“格兰杰小姐,我想我该离开了。”
“为什么?”
哈利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觉得,我也该去追寻我的梦了。虽然,虽然他并不喜欢我,但是他让我,重新有勇气去面对过去了。我也该去把儿时中断的梦想延续起来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调酒师,当了那么多年的“保姆”,都快忘记了,自己的手曾经是放在乐器上的了。
“好吧。罗恩————”赫敏冲里面叫了一声,几乎是立刻,红发的韦斯莱先生就出现了。他挠了挠头,红发一团糟:“赫敏?什么事?”
“给伊莉娅放假。”
罗恩点点头,又压低了音量:“缺钱就说,有事找我跟赫敏。”
哈利笑了笑,道了谢,离开了蓝调。
德拉科最后又去了蓝调一趟,他想,他想带伊莉娅一起走。如果伊莉娅答应了,那么他们可以一起生活一辈子,即便她的父母会反对。如果伊莉娅拒绝,那么也好,他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伊莉娅面前。
他将永远离开淘金大街,他将四处游荡,四海为家,而这里,会是他一生念念不忘却再也不敢踏足的地方。
只是,他没能见到伊莉娅。
调酒师里多了一个女孩,却少了伊莉娅。
“你找伊莉娅、”女孩眼中是狐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德拉科,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不是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吗?您的伤好了吗?”
德拉科一愣,继而想起了那个还未摘下去的身份。他苦笑道:“不,你认错人了。伊莉娅她?”
“她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赫敏笑了笑,“她从不说自己去了哪里。您想喝点什么?”
德拉科眼中的光熄灭了,失魂落魄:“琥珀之梦。”
女孩怔了怔,叫了另一个女孩调好送了过来。
那味道,彻彻底底变了。
直到这时德拉科才意识到,也许他以后连怀念伊莉娅的机会都没有了。伊莉娅离开以后,谁也调不出她调出的味道。
伊莉娅就像那位杯酒一样,含蓄深情,将爱意深埋。就像是游走在冰与火边界处的风,矛盾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的伯休斯小姐,先他一步迈开了四海为家的步伐。
早晨的太阳撕开了半边天,从地平线处做起了撑杆跳,不过片刻便露出了全部样貌。云霞被染上彩色,拨云见日,晨风微凉却依旧。
淘金大街的钢琴家在旭日东升中离开了这里。
在伊莉娅·伯休斯离开的一周后。
半年后,德拉科·马尔福宣布复出,并且正式参演。
他的琴声不似过去那般有股藏不住的傲气了,如今的琴声沉稳细腻,声声入耳,还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他演奏时灯光似星海倾泻而下,落了他满身,那种优雅却忧郁的气质在他身上久久不去。
他是失去了爱情的俄尔普斯,即使有着世间无人可比的琴声,他也找不回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笑意的伊莉娅了。
有些人,一旦错过,便会错过终生吧。
一曲终了,德拉科谢幕,谢绝了所有向他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欢呼和掌声,默默离开了音乐大厅。
凛冬已至。
而他的内心也早已是冰天雪地。
(5)
伊莉娅没回过淘金大街。
蓝调的老板和那个女孩也在深秋销声匿迹。
淘金大街开了新酒吧,伊莉娅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在盛夏乘长风而去,自此再无音信。
在一次应某音乐大学邀请进行表演之后,德拉科照例是离开会堂边走边思考,因为走神,他撞上了一个学生。学生摔倒在雪地里,手里的书本落了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德拉科帮忙把书捡起来,又仔细拂去雪花后递给了那个学生,然后愣在了那里。
这个学生包着围巾,帽子有些歪了,凌乱的黑色发丝贴在脸上,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如同翡翠一样漂亮的绿色眼眸。他倒是没注意,接过书本之后心疼的看了看,抱着书又准备离开。
“伊莉娅?”
男孩子身形一顿,继而加快了步伐。然而没走几步却被德拉科抓住了手腕,书本再一次落了满地,而他也不挣扎,只是沉默着。
“你是伊莉娅吗?或者,你是伊莉娅的什么人?伊莉娅·伯休斯,你认识她吗?”德拉科急切地追问着,得到的却只是沉默。
片刻后,男孩子垂了眸子:“我是哈利,哈利·波特。伊莉娅......是我,是我用来逃避的身份。”
他等待着德拉科的暴怒,等待着德拉科因为自己欺骗了他而生气。然而没有,他得到的是一个吻,以及一个足以温暖他以后日子的拥抱。
寒风吹开了雪地里的书籍,每一页的页眉上都写着Draco Malfoy。哈利知道他的名字,从第一次在蓝调里相遇开始。
他怎么会忘记?
他可是他童年一直憧憬着的人啊。
可惜时过境迁,再次相遇时他们的人生处境早已大相庭径。一个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调酒师,一个是音乐殿堂的天之骄子。哈利本能的想要远离德拉科,却总是越走越近,刚见面时借那杯“琥珀之梦”表明心意,他知道德拉科不懂,才敢那样做。
一日又一日,痛苦和挣扎生出了荆棘,生生将那颗脆弱的心扎得鲜血淋漓。伤口上撒盐,却又混合了一丝苦中带甜,只因为那个人是德拉科。
“伊莉娅,哦不,哈利,”德拉科轻柔地吻着哈利的眸子,“我喜欢你,我爱你,不论你是男是女,只要是你就好。我依旧爱你如当初。”
我依旧爱你如当初。即便走过冬夏,顺带一个深秋。我们在春天相遇,夏日离别,秋日深深思念,又在这一年的冬天重逢。一年四季,悲欢离合,到最后都只剩眼下的光景。
这时间看起来不很长,不是吗?可对于德拉科来说,他就像度过了一辈子那样漫长。
哈利红了脸,露在外面的耳朵尖红了个透。
他伸手,回抱了德拉科。
此亦绝念之穷冬,此亦多丽之阳春。
今晚的音乐展会,也有哈利的身影。
令德拉科没想到的是,哈利是小提琴手。他之前听到哈利提起哈利的母亲,一直以为哈利会是钢琴家,却没料到,哈利竟然是小提琴手。
对此,哈利的解释是,他继承了父亲对于小提琴的天赋,不敢说是全部,六七分还是有的。然而对于钢琴,对于钢琴,他确实不太精通。他只能听出别人的好坏高低,自己却做不到。
哈利穿了西装,原本有些乱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那条疤痕被垂下的发丝遮住,整张脸都是德拉科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没有了妆容。不得不说,很帅气,看得德拉科觉得自己真的是喜欢了个宝藏。
灯光骤然熄灭,会场里漆黑一片。
然后,一点小小的光从顶上洒落,不偏不倚落在了哈利的肩头。周围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像是夏夜的萤火虫,也像是一抬头就能看见的漫天星海。然后又忽然变成了雨滴缓缓自天际坠落。
哈利的姿势优美,不急不缓,音乐声像是云雾自山间缭绕一样,从那里缓缓流淌了出来。他的神情专注,微微垂着眸子,聆听着来自音乐的呼唤,将自己沉浸在这片海洋当中。
下雨的时候。
在下雨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你。
大厅外的雪仍在下,纷纷扬扬地落下,像圣灵在人间播种希望,干净轻盈中又带这晶莹湿润。
德拉科在台下静静地聆听着。
他听明白了。
哈利就是这样,习惯将所有的情感全部融进别的事物,含蓄又深情,不愿意说出口,却总是都在无言中。
不需要点破,他也明白哈利的心意了。
琥珀之梦,尘封在记忆里的梦,永恒的爱。可遇不可求,深埋心底,不愿宣之于口。这是哈利的方式,这是哈利爱他的方式。
多年前的记忆渐渐回笼。
他第一次站在舞台上表演时,一鸣惊人,台下都是掌声的海洋。然而,小小的哈利就站在台下,眼睛里带着光亮和憧憬,怀抱着小提琴,像一个追随着自己信仰的使徒一样。
德拉科把音乐当成毕生信仰,哈利就把他当做毕生信仰。
一次又一次的在人海当中的擦肩而过,一次又一次的午夜梦后惊醒,一次又一次的谈笑相视,都是他们重逢的助力。
谁能想到,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就变成了永恒。
那一晚,哈利赢得了满堂喝彩。
德拉科在哈利谢完幕下台后,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哈利。哈利被抱得一惊,差点把手里的小提琴给丢了。
“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把小提琴放到了一边,凑上去给了哈利一个吻。
“叫我德拉科。”
哈利被压在墙壁上,德拉科在他唇齿间肆意攻城略地。是粗暴的,也是温柔的,当然,也是甜的。哈利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平时闻着觉得很舒服,现在这种情况下却像是导火索。
一点一点烧掉德拉科的理智。
微凉的手指探进了衣料里,顺着哈利精瘦的后背慢慢向上。哈利演奏时太过专注,这时又被亲到脑袋直接当机,哪里还明白什么,就只是一片空白罢了。德拉科摸到了哈利后背上薄薄的一层细汗,又看着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一时心软,便松了手。
“忘了你累了。”德拉科搂住了腿脚发软的哈利,下巴轻轻轻蹭了蹭哈利的头发,看着他因为害羞把脸埋在自己胸前,没忍住笑了笑,“哈利,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爱?”
哈利更不敢抬头了,只是快速的摇了摇头,然后磕磕绊绊地说:“没、没有。除开我父母以外,你、你是、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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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依旧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