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全站开放中
注册 / 登录
支持我们
浏览分区作品
原创 二创
登录
注册
Wid.8990222
愚人永浴爱河 EP.06

作者 : 最是蓝关风雪

前往作者新站主页

类型 常规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标签 狗血 , HE , 1v1 , 娱乐圈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愚人永浴爱河

428 0 2021-11-20 01:29
导读
前文见文集
  一夜北风紧,将蓟津艺术学院中形形色色的行道树吹到叶落凋零、枝丫枯褐,而连接美院与音乐学院的大道上却是另一番光景。栾树的叶子悉数掉光,枝头却坠着橙粉色的一团团。许识风背着长笛袋从摇曳的木栾下走过,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秋冬的栾树时,他自然地认为这垂下的、触感光滑柔软的灯笼包是盛放在枝头的花朵,而美院的施礼幸教授纠正他,那并非花朵,是栾树的果实。
  与那人的开端,也是在木栾这簇簇鲜妍如云霞的果实下。行道相交的拐角处,摆着一个自动售货机,许识风看见一个背着吉他包的身影在售货机前站了很久,瘦瘦高高的,看样子也是来参加艺考的高中生。蓟艺院这一年的校考略有提前,在一月上旬。
  他打量了那背影几秒,正准备走过,而就在许识风路过售货机时,面对着售货机的人忽然侧身,两道目光就这样交汇了。
  对迟良的第一印象,也就是他那双长而亮的、漆黑的眼睛。
  时至今日,许识风也没有想明白这究竟算不算一场一见钟情。他十七岁,既学长笛也学表演,见过的俊男靓女数不胜数,迟良虽然同样相貌优越,但也不是惊为天人的那一挂,至少说不上惊艳到了他。可许识风一直记得,当他对上那双眼睛,一份异样的温柔与奇妙的预感霎时涌上心头。他莫名觉得,自己与这个人之间,会有一些故事发生。

  不过那天的许识风,并未深思这种预感,只是单纯因面前的人那欲言又止的目光而好奇。他向来是一个很会满足自己好奇心的人,于是许识风停住脚步,抬眼对那个陌生少年说话。
  “……你是不是,想要找个人帮忙?”
  背着吉他包的少年微微一愣,似没想到许识风会主动问他,又像是未料许识风会问这么一句。
  他的目光从许识风的脸庞,移至他斜背着的长笛袋,并未回答,而是有些局促地反问。
  “你也是过来这边校考的吗?”
  “是啊。”
  许识风点了点头,看着少年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
  “那你知道音乐学院的路怎么走吗?”
  音乐学院大楼就在这一路粉橙木栾的尽头。许识风也笑了,笑得很轻快,说我带你去吧。两人并肩走在行道上,自然而然地说上了话。吉他包的宽带勒在少年墨绿色的冲锋衣上,他告诉许识风他叫迟良,学了十多年的吉他,这是他第一回来蓟津。然后迟良说,蓟津艺术学院实在是太大了,弯弯绕绕的像公园,虽然提前做了准备,但还是转得迷了路,不过幸好遇见你。

  将人送到了音乐学院门口,在迟良朝登记台前的老师出示准考证时,许识风站在他身后开口。
  “那我先走了,祝你考一个好成绩啊。”
  迟良闻言回头看他,表情很是困惑。许识风看出了他的疑问,解释道:“我不考音乐,待会儿去表演院那边考。”
  “那你这个……”迟良指了指许识风的长笛袋。
  得知不是顺路,他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声音都低了一个度:“……我还以为你要考长笛。”
  “只是感兴趣啦,就去学了,碰见你的时候刚好下课。”
  他送了迟良过来,自己的考试也快要开始了。许识风看了眼音院一楼大厅的石英钟,一贯悠然的心也生出几分紧迫。又说了一遍再见后,他没等迟良的回应,便匆匆离开。表演系校考的过程繁杂,一整个下午,许识风再没想起这一插曲。

  蓟艺院的校考面试差不多半天时间,许识风的考号偏后,结束已是日暮时分。他接过考前寄存好的长笛袋,走出了考场。路上有不少学生在给家长打电话,面容几家欢喜几家愁。许识风倒不用急着报告,他的家长这会儿正在美院的办公楼,等他考完一起吃晚饭。不过这会儿许识风一出教学楼,便见到了迟良,仍是背着那个吉他包,正两手揣兜,静静站在大楼前台阶的不远处。
  许识风愣在台阶上,颇为意外。迟良也看到了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在他的面前停住了。许识风这才注意到迟良手里拿着两瓶荔枝牛奶。
  “给你的。”他递了一杯给许识风。
  许识风还是没太反应过来,接过后干巴巴地说道:“你……在等我?”
  “不然呢?”
  迟良略一挑眉。他本比许识风高上几个厘米,不过踩在台阶上,许识风垂眼便能看到迟良整齐眉毛下的上目线。落日余晖笼在他的脸庞上,衬得眼眶愈发深邃。
  周遭的考生渐渐散去,大道重新恢复了清静。久久的不说话,令迟良也略显局促起来。许识风见他攥紧了手里的饮料瓶:“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啊?我随便买的……”
  十七岁的少年别过头,讪讪的面容上,那种干净而青涩的气质,令许识风心生好感。他从台阶上轻轻跳下,哭笑不得地想,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啊?
  “没有啊,我喜欢的,谢谢你。”
  说完他拧开瓶盖,咕隆了一大口。两人再度于蓟艺院的行道上并肩,不过这条路两侧栽的是悬铃木,已经被瑟瑟冬风摧残得七零八落。

  “是我还没和你说谢谢,”迟良目光注视着前路,“明明自己有考试,还给我带路。”他在下考后一路询问着找到表演院,才意识到这与音乐学院完完全全是两个方向。
  这样郑重的道谢,反而弄得许识风有些难以为情,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没关系,也没耽误什么事。”
  他意识到了什么:“就因为这个?你特地来表演院等我?”
  迟良没说话,只微勾嘴角,是默认了。这个方法笨得要命,但他确实没有别的门道,去偌大的蓟艺院找一个萍水相逢的同龄少年,只能通过只言片语碰碰运气。
  “这都让咱们又遇见了,”许识风感叹,“还真是怪巧的。”
  “运气还可以。”迟良点头认同。
  许识风有些啼笑皆非,他回忆起十几分前,在夕阳下那个属于他的、等待的身影,又被这种笨拙的较真感动了。

  先前确实赶时间,但眼下有着大把大把的空余。许识风将手机解锁,点开微信递到迟良面前。
  “我觉得是有缘,”他笑得眯起了眼睛,却在又一次对上迟良的目光时,无端心生忐忑,“要不加个微信?我觉得我这次发挥得挺不错的,说不定以后就是校友啦。”
  迟良眨了眨眼,也拿出手机扫上了许识风。许识风当即就点了通过,列表上出现他的新好友,“六十九坐轮椅弹吉他”。果然互联网激发人的第二人格吗?这个看上去俊朗沉稳的新朋友,居然会起这种搞怪网名,还挺有意思的。
  许识风抿唇忍笑:“这样以后找人就再也不用碰运气了。”说罢他邀请迟良:“正好一起吃个饭?这边二食堂还挺好吃的。”
  “不了,”迟良摇了摇头,抱歉地看向许识风,“我得直接走,买的一个小时之后的火车票。”
  这里离火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蓟津说不准的晚高峰,的确没空吃晚饭。许识风心生遗憾,随口问道:“你家住哪里啊?”
  “岭县。”这个一个许识风完全没听过的地名,见他一脸茫然,迟良补充道,“在南方那边去了。”
  “很远吗?”
  “……坐火车要两天左右吧。”
  许识风咋舌,这可有够远的。他关切说:“要是赶得及,就买点面包之类的垫垫肚子。”蓟津的晚高峰不是和人开玩笑的。
  “嗯。”迟良低低地应了。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许识风往左边一指,示意迟良转头,便能看到蓟艺院的西北门。“那里可以打车,去火车站大概三四十吧,别被宰了。”
  这认真的叮嘱,将迟良逗的微微一笑:“知道了,识风。”
  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去掉了姓,很亲近。许识风被他看得同样鼓着腮帮笑起来,有点想说那以后在蓟艺院见啊,但话在出口前却犹了豫,片刻迟疑间,迟良已经和他说了再见,转身离开。冬季的黄昏那么短暂,天色很快黯淡迷蒙下来,如一只手,将那个背着吉他包的背影从许识风的视线中抹去了。
  重新走到种满木栾的大道上,许识风才想起先前邀请迟良一起吃晚饭时,属实将等着自己的亲爹忘得一干二净。他一边走,一边不能免俗地低头点开迟良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没有设置时间限制,但发的很少很少,一直到最早的三年前,都不过十多条,全是没有人出镜的照片,也没有配文,连个表情符号都不带上。不用一分钟,许识风便看完了。有的是风景,有的是很梦幻的光影,迟良的吉他也出了镜。
  在其中一张,背景看着像某个演出场合的后台,电线与音响繁乱交错,吉他包闲闲靠音响,镜头聚焦在半开拉链下的一抹木柚色。
  许识风将这张照片放大,认出了这个吉他包就是迟良背着的那一个。
  脑海中浮现出迟良背着吉他包的模样,不是消失在道路尽头西北门的迟良,而是站在木栾粉橙的一束果实下,那个欲言又止的迟良。离他们初见到分别,仿佛过了好久,其实不过一个下午而已。
  屏幕自动熄灭,解锁后许识风再次看到了迟良的吉他包。
  心念倏忽间一动,许识风深吸一口气,将这张照片保存在自己的手机里。

  
*
*
*

  的士刹在了火车站前百米外的道路,迟良拽着吉他包的背带下车,从后备箱单手拎出自己的行李袋后,径直往车站大厅口跑去。老远就看见黄闫子正绕着行李箱急得跳脚。
  看到迟良往这边来,黄闫子一把扯出行李箱的拉杆,连话都顾不上说,从候车室到检票口,再经过月台冲上火车,两人在广播的机械提示音中,跑出了一额头的汗。
  黄闫子将行李箱塞进下铺床底,刚松口气坐下,火车长鸣一声,窗外的景色移动起来。
  他灌了一大口矿泉水,喘匀了气,才找迟良秋后算账:“不是早发消息说考完了?!怎么才来啊!”
  “路上堵了点。”迟良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吉他安置在窄小老旧的被褥上,这才回答。
  黄闫子更是火大:“那你一考完就应该赶紧打车过来啊!要是没赶上怎么办?今晚直接候车厅租张席子伺候?”
  迟良自知理亏。他当然不会告诉黄闫子,自己在蓟艺院等一个刚认识的男生近一个小时,还低估了蓟津晚高峰的车流量。见黄闫子心有余悸的一张脸,迟良服软道:“我的锅,别气了,我去帮你打开水泡面吃。”

  一起长大的男孩,彼此之间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两碗热气腾腾的桶面摆在车厢的小桌板上,迟良用叉子挑了挑:“还能让你睡候车厅?实在没赶上,你直接先走就是了。”
  “还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黄闫子吸溜一大口,睨眼含糊道,“说什么傻逼话,睡候车厅哥们也陪你。”
  迟良笑了一声,也吃了一口,车厢中飘着食物的香味。调料包撒得有点多,咸得他直皱眉。迟良将行李袋打开,最上面是上的士前胡乱塞进去的荔枝牛奶。
  还剩半瓶,被迟良拿出来,仰头几口喝完。他将瓶子随手搁在桌上,第一次买这种饮料,容量小小的塑料瓶也做得这么好看精致,难怪买得贵。
  黄闫子也看到了这个瓶子,奇道:“你不是从来不喝这种香精吗?还说是智商税。”他调侃:“怎么,进了城也要入乡随俗?”
  “想多了。”迟良白了黄闫子一眼,都说的什么不着调的。
  他顿了几秒,简单解释道:“是请别人喝的。考试之前没找到路,还好有人带我过去。”
  黄闫子两眼放光,八卦道:“美女?”
  “男的,”迟良说,“和我们差不多大,也是来艺考的学生。”
  黄闫子切了一声,立刻失去了兴趣,嘟囔说:“请人家喝这种软兮兮的饮料,还以为是女孩子呢。”
  迟良回以苦笑。他想起在栾树下回头,见到那个朝自己走来的、眉眼清隽的少年,那通身从容的气质,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家庭出身。虽然自己一件也没有,迟良也能认出许识风从头到脚的大牌logo。
  他摩挲着桌上的瓶子:“……还是请别人喝贵的吧。”
  “这样啊,”黄闫子明白了,他悠悠往背后一靠,“你别说,这趟进城,真是开了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人啊,生来就是骡马。”

  迟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继续低头吃面。火车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这时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有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他点开,没想到是刚刚认识的人。
  许识风:赶上火车了吗?
  后面还跟着一个探头探脑的小猫表情。猫咪那双葡萄一样圆而清澈的眼睛,让迟良想起了许识风对自己笑弯眼角的模样。
  还有他靠近时随之而来的,一抹很清新的桂花香。
  可这是在凛冽的冬天啊,冬天怎么会有桂花的味道?

  微信是在好几分钟前发来的,因为信号问题延迟了。迟良打字:赶上了,别担心。  
  想了想,迟良也学着许识风那样,找了一个可爱的表情,而刚摁下发送,火车再次呼啸着驶入一条隧道,对话框后跟着一个无休无止的转圈小标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出去。
  他盯着那个浅灰的图标出神,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了许识风的脸庞。迟良忆起自己在黄昏时分,见到许识风从表演院大楼走出来时,内心深深的愉悦。那时坐在火车上的迟良还不明白,如此频繁地想起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迟良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等待消息发出。车窗上倒映着他此刻的面容,迟良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唇边漾出明朗笑意。

  黄闫子向来神经大条,只是疑惑地扫了对面的好友一眼:“傻乐什么呢联考状元?是准备校考继续勇夺第一?”
  “少寒碜人。”对于没出来的结果,迟良倒从来不多谈。他转移话题,“你那鼓敲得怎么样?”
  “不知道啊,”黄闫子苦着脸控诉,“那老师严肃得要命,从我进去到出来,表情都不带动的,搞得我心里都没底了。”
  黄闫子考的是蓟津另外一所艺校,项目是架子鼓。鼓根本没法带来,都是去蓟津之后联系乐行租的,折腾得黄闫子苦不堪言。可喜欢也是真的喜欢,没一会儿,黄闫子咬着叉子,又恢复了兴致勃勃。
  “考完了也放松会儿呗?”他提议说,“回去就叫上小睦和肖哥,咱们’倒摆钟’整个庆祝演出!”
  “你是真的不怕累啊。”迟良调侃,“先把这两天车坐完吧。”他可没忘来蓟津的那趟车上,黄闫子嚷了一路这硬卧睡得人浑身难受。

  微信消息终于转了出去,看着那几个短短的对话框,迟良也想起了自己与许识风某一段短暂的对话。
  很远吗?要坐两天火车,是很远。
  他没有说完的是,岭县,这个很远的南方小县城,甚至是没有火车站的。
  在两天火车后,他还得坐上一个半小时的大巴,才能回到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
*
*

  艺考结束了,但高三的上学期还有一个尾声。蓟津国际高中每个月只开放一个双休供学生回家,何惬单手拎着书包,蹬蹬跑上六楼,去艺考集训教室找许识风。他大咧咧从后门绕进去,坏心眼地将冰凉的手往人家后颈一贴。
  “搞什么!”许识风冷不丁打个寒颤,回头剜了一眼,“吓我一跳。”
  何惬笑着横坐在他面前的空座位上,瞟许识风面前的练习卷:“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教室人走光了还在这用功,准备偷偷惊艳所有人?”
  不提还好,听何惬这么随口一说,许识风顿时嘴角下垂。
  “手机被收了……”他有些烦躁地摁着自动记号笔,啪嗒啪嗒,“忘了和你说,今天不搭你家车了,我舅被叫到学校,这会儿在办公室挨训呢。”
  国高的学生人手一部手机,老师也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惬不解道:“这也能收?谁啊还叫上家长了?”
  “还能有谁?”许识风没好气地反问。众所周知,蓟津国高最铁面无私的便是这届高三的年级主任,兼艺考班的数学老师,分班表出来的当天,曾让一众搞艺术的少男少女破防。

  不过许识风向来循规蹈矩安安分分,两年多还未被处罚过,这次马失前蹄,全怪……太激动。
  他不太想和何惬细说,何惬也不在意,问起了别的事:“那今天信达叔来接你,就是去和棠阿姨一起吃饭咯。”
  许识风点点头,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父母离婚多年,虽然他当初是被判给母亲,但其实一直是在舅舅许信达家中长大的。无论是清贫的美院教授施礼幸,还是许家长女人间富贵花许莞棠,都不如小舅与许识风亲近。但父母即使因为三观不契合而分开,对许识风的关心爱护却一点也不少。前段时间因为去蓟艺院校考,与施教授住了几天,令一直对前夫心怀不满的莞棠大小姐有点吃味,今晚许家聚餐,他得回去陪一陪母亲。
  何惬只是来关心一下打不通手机的朋友,见许识风有自己的安排,闲扯几句后,也就离开了。空荡荡的教室中,许识风将看到一半被打断的题干重读一遍,思绪却不可避免地飘远了。
  他想起了迟良,说起来今天会被叫家长,也是因为这个人。

  保存下来的朋友圈照片,虽然许识风并未将其设置为任何一个页面的背景,却总是会翻开图库,单纯地看一看。某一回,他发现右下角杂乱的电线里,好像藏着一个浅而模糊的水印。仔细辨认后他尝试在微博中搜索,发现这居然是一个乐队的微博号,叫作“倒摆钟”。
  置顶微博是乐队的一张舞台照,场地不大,看样子像是酒吧一类的场所。许识风只一眼便轻易认出,主唱身边那个穿着牛仔夹克的吉他手正是迟良。
  他和迟良的确加上了微信,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了艺考结束那天,他回复迟良说,“赶上就好啊”。
  之后他翻过几次聊天记录,每每看到没有后文的这一句,心中都有些落寞。
  迟良也的确不爱发朋友圈,两人便静静躺在对方的列表里,可有可无。当这个微博被许识风找到时,他莫名有一种发现宝藏的感觉。
  微博的粉丝只有四五千,运营很随意,除了一些自娱自乐的小型表演,也有乐队成员的十几秒左右的单人视频。许识风就是在这里,知道了键盘兼主唱肖啼、鼓手黄闫子、贝斯小睦……
  而他认识的关心的吉他手,仅仅只有一条单人视频。
  许识风用小号关注了倒摆钟乐队的微博号,收藏了这个视频。画面中,迟良坐在一张高脚凳上,抱着吉他的姿势悠闲潇洒。
  背景音嘈杂,但许识风还是听清了他的拨弦低唱:

  恍惚间 我看见 风筝在倒淌星河盘旋
  你在彼端 等风带来我的信件

  旋律轻缓、简单、且干净,而迟良只唱了这两句。许识风从未听过这首歌,也搜索未果。只怕是乐队自己的作品。
  他在这条微博下,留下了自己的评论:“真的好好听啊,请问这首歌有完整版吗?”

  数学课排在这天午休后的第一大节,手机在中午定了闹铃,而许识风忘了静音。这堂课是测讲结合,当许识风正托着下巴列公式时,桌兜里的手机猛地震动一下。他摸出来正准备静音,一眼瞥见通知栏提醒,他的评论被博主回复了。
  那一刻,许识风的心难抑地狂跳起来。
  其实事后想想,挺傻的,这是乐队的微博,自然不一定是迟良回复。但当时的他全然忘了自己在课堂上,急不可耐地点开了微博。
  也就没有留心不知何时绕到时候的铁面主任,页面还没加载出来,手机已经上缴。他还被叫到教室外的走廊上,挨了劈头盖脸一顿训不说,难得的月休,以叫家长开始。

  蓟津最近两天气温再度骤降至零度摇摆,国高的学生都套上了与内搭制服相配的毛呢校服长外套。许识风将衣领竖好,收拾完东西后关灯锁门,走到在窗外朝他挥手的小舅身边。
  在办公室受主任耳提面命了近一个小时,教学楼走廊上的吸顶灯已然亮起。许信达笑着揉外甥的头发,将从主任那里拿回来的手机给了识风。
  “小舅,”许识风有些窘迫地一躲,见许信达面上没有任何不悦,小声问,“老师和你说了什么啊?”
  许信达一面下楼梯,一面说道:“这个嘛,不但没怎么训你,还夸了你。”
  许识风意外地张了张嘴,继续听:“老师说你在回来的艺考生中状态算很好的,但是呢,今天竟然上课还玩上手机了。他担心这是放纵的苗头,就把我叫过来,说是在家也得多敲打敲打你,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小题大做,许识风扁了扁嘴,还是决定不多说,听过就听过了。走出教学楼,脚下的道路上飘着国高随处可见的银杏落叶。许信达好笑地看穿了少年的不忿,随口道:“上课玩什么呢?识风。”
  “没什么,一个乐队的号。”许识风咕咙着。

  他解锁手机,总算读到了那条罪魁祸首的评论。
  “谢谢喜欢,不过这首还没写完哦(´-ω-`)我们母胎solo的吉他手实在写不出情歌哈哈哈哈”

  许识风只扫了一遍,就将手机揣回了外套的衣兜。迈凯轮停在国高的停车场,今天是许信达亲自开车来接他。引擎发动,窗外的风景飘过国高的校门,变换作蓟津繁华的黄昏,远处的天空是大片大片的昏暗的朱红。
  “喜欢乐队吗识风?”许信达闲不住,拉着外甥说话,“小舅还以为你只喜欢看电影看剧。”
  “就是一个没签约的学生小乐队,偶然发现,就随便看看。”许识风说。
  许信达逗他:“你要是觉得他们有潜力,就推荐给明途?明途还没签过自己的乐队。”
  明途娱乐最大的股东是许家的禄聆集团。许识风也禁不住笑了笑,他知道许信达是在随口逗他玩。这种玩笑一样的学生乐队,多是业余水平的自我陶醉,对于倒摆钟,对于迟良,许识风其实一无所知。
  许识风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晚照的微光逐渐黯淡下去,最后一点霞光褪色之际,迈凯轮驶过蓟津艺术学院西北门前的道路,熟悉的景色,在此番途径,第一次令许识风心生悸动。他走过这里很多很多次,却只在这里见过一次迟良。
  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许识风也没想到,它会这样自然而笃定地化作自己心中对于此地的印象。别样的温柔,随着迟良背着吉他包的背影,满溢于许识风的心房。

  

  

  

  

  

  

  

  

  

  

  

  

  
收藏
文澜德Wland2.4.0 beta

Powered by kumame

hellowland.lofter.com

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帮助中心
服务条款
公告栏
创作辅助工具
浏览器推荐
Keep Writing,Keep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