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978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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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瓦尼塔斯的手记 诺艾·阿尔希温斯特, , 瓦尼塔斯
标签 瓦尼塔斯 诺艾瓦尼 VNC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瓦尼塔斯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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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3
7
2020-8-4 19:36
- 导读
- 正如第一次时同样,他们第二次的相遇也纯属偶然。
很自嗨的reincarnation。捏造很多的Post-Canon AU,活了一百多年的诺遇到瓦尼转世。等连载有新梗了或者我有继续瞎编的勇气了再接着写。
正如第一次时同样,他们第二次的相遇也纯属偶然。
诺艾已有很多年没再回过巴黎。瓦尼塔斯不在后,他独自一人留在那座城市生活了两三年,直到那些散落在大街小巷的回忆都变得不堪忍受。他给多米留下一封信,连夜打包好行李,和最初乘上游空艇来到巴黎时一样,除了几套换洗衣物和钱财外没带上更多东西,那部锁链缠绕的书籍和沙漏状的耳坠则被压在箱底。他的外套口袋里是一张车票和船票,带着他离开巴黎,离开法国。
他去伦敦、佛罗伦萨、维也纳,只是不再回巴黎。
一九零零年时他回去过一次,胆小鬼似地没有通知多米。因此直到现在她可能也不清楚,尽管诺艾之前屡次回信,婉拒了她一同去世博会上散心的邀约,他最终却一个人游荡在战神广场,盲目地捏着手里的导览册。他依然记得上次博览会的情景,瓦尼塔斯像在看管爱四处乱跑的大型犬般抓着他,一边眉飞色舞地对展品评头论足,像每名年轻人那样,他的意见在自己的世界中举足轻重。他想象瓦尼塔斯正走在他身旁,对着左岸“悲惨世界”般的展区大加嘲笑,冲吊在炮塔上的假人指指点点,然后猛然意识到那只纤细的幻象仍旧是十八岁的模样。
那时诺艾躯体上的时钟刚刚停滞,多米则要再早几年,外貌已经明显看上去比他年轻。瓦尼塔斯却比他们都更早凝固在永恒的瞬间,在他的脑海里永远年少。
这令他又没出息地匆匆逃离。
随后几乎整个二十世纪欧洲都被战火笼罩,经过二十余年,再燃起时势头更旺。大多数吸血鬼都返回了异界,多米不出所料地忧心忡忡,他却没能顺着她的好意在萨德家久留,反倒是住回人迹罕至的阿佛旺——老师把那栋大宅留给了他。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他终于完成了反复半途而废的回忆录。
等到九几年时,他才感到自己终于能真正放下那些回忆,这些年他开始以作家自居,写些面向儿童读者的冒险故事。多米听说他决定重新搬回巴黎时大吃一惊,毕竟大约在六十年代她就已经放弃说服他回心转意。实际上他也感到意外,如今诺艾能明白为何异界的风貌总显得更加老旧,世界对于长寿的存在总是改变太快,不过百年后的巴黎仍然是巴黎,变化得足够陌生,但也未必有太多不同。
他再次见到他时是在回到巴黎的一个月后,某个平凡无奇的下午,阳光也未必比其他几天更好。当时诺艾正坐在站台等车,一群刚放学的中学生打闹着从他面前陆续跑过,又过了片刻,其中一个孩子在他附近的位子上坐下。
黑头发——他依旧是黑头发,两侧的鬓发温顺地垂过下颚,但比起特意蓄长更像是疏于打理。他还是个男孩,正处于一个除却血液中的碎片外,诺艾从未相识的年纪,看上去大概是十三四岁——也说不准,毕竟他总显得比同龄人更瘦小些,肩膀也更单薄。他一只手抱着两本书,另一只手抓着塑料纸包里的三明治,脸颊连同紧扣在书皮的手指都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圆润线条。
他看得太久,令男孩转过头来奇怪地瞧着他,神情没有戒备,只是困惑。他的眼睛并不是那种化学试剂般的鲜艳蓝色,闪烁着磷火的光芒,而是两潭安静的深蓝。
诺艾头脑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只会冲对方机械地微笑。那孩子礼貌地回复以一抹细小的笑容。他仓皇逃跑般乘上了下一辆靠站的巴士,甚至没顾上确认路线。
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位于蒙马特的公寓,然而他回过神时正坐在书桌前,茫然地面对着摊开的纸笔,那抹略带稚气的微笑像一只鬼魂盘旋在他脑海深处。许多年来,诺艾始终企图为那本回忆录再添上些错漏的细节,月盈月亏,钢笔被替换成打字机,稿纸仍是一片空白。有时他认为这是因为他已经彻底走出了那段疯狂的冒险,又或是因为他的记忆依然鲜活,清楚地记录着每个片段。直到今天,当那个男孩随意地真正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竟是如何的大错特错。
他俯下身,仿佛终于被无形的重量压垮,额头沉重地贴上桌面。一些先前他看见却并未意识的细节正争先恐后地浮现至眼前,像气泡不断涌上记忆之泉的水面:那孩子侧过头的方式、抬起眼前会先飞快地朝下瞥去、无意识地把碎发甩到耳后的熟悉动作;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白净的小臂,虽然点缀着创可贴和淤青,但总算没了过去切割留下的痕迹;他的膝盖和脸上也有类似的擦伤,毕竟他肯定喜欢到处惹是生非、跟较他大一圈的孩子打架。
诺艾带着些笑意想象,双眼却酸涩胀痛。
他的形象如此鲜活,如此具体,过于真切以至于更像是虚幻——相比之下他的回忆有如一团迷雾般晦暗模糊,唯独蝴蝶鳞粉般的湛蓝光辉正失控地自每一处裂口迸发,最终浸透整个世界。
我真该死的老。他想道,忽然就痛哭出声,温热的泪水沿着鼻梁滑落,打湿了案上的白纸。
诺艾仰起头,看见那只沙漏正静静地立在架上,像是数多次夜空中的苍蓝满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他记得它曾是怎样在绸缎般的黑发间闪烁跳跃。
他感到他的心脏正在激烈地鼓动,仿佛回到一个世纪以前,遇到一名自称医生的男孩跳进游空艇时那般。就像那些东欧民间传说中的“祖先”,此刻他再度真正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