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这篇炸了搬来这里
又名：虚情假意
塑料银博（？）
深情（？）银灰x屑博
已婚前提，巴别塔博未失忆前提
博士杀银灰警告！银灰死亡警告！
真·屑博警告！！！！
没啥内涵的瞎写短打，心态爆炸产物，一发完
ooc预警
私设如山
cp银博不逆不拆

博士没有很明显的性别感（）
有喀兰三兄妹亲情向内容
涉及法律与金融知识全都是憨憨瞎几把写的，憨憨已经没有余力翻书了
但医学内容请了外援 @阿绯绯是搬砖工 ，我爱医学百科阿绯呜呜呜【是什么让我发刀，是阿绯绯（确信）】
请牢记，此博最大的特点就是谢特。

可以就开始：
————————


【一】

  假如银灰死了会怎么样？
  假如？
  不，不用假设，不用假设，那是真的。


【二】

  博士兴高采烈地抱着他数十亿合法资产欢呼——连罗德岛下几个季度的航行燃料费都有着落了，他们可以把办事处开遍全泰拉，在各国首都遍地开花！
  感谢夫妻账户，感谢家庭财产制，感谢首个制定这条法律的炎国人，感谢覆灭谢拉格的天灾，感谢希瓦艾什合并夫妻个人财产的家族传统！
  只有一点令博士扼腕——喀兰贸易的股份，是挂在希瓦艾什家族名下的，在法律上由下一任银灰家主继承，而不是由前希瓦艾什家主的配偶继承。
嘁。


【三】

  崖心眼圈红红地来找他。
  她现在是希瓦艾什的新家主了。
  来自谢拉格的菲林女孩披上了一身纯黑斗篷，但与她哥哥不同，她斗篷颈边的毛领是雪白的，白得反光，白得刺眼，白得像那只高大雄性菲林月色下镶嵌银边的白发。
  哦，她已经不用崖心作为代号了。他想。
  她是新的银灰。
  新任银灰家主用与她的活泼个性截然不同的沉重语调说：“喀兰贸易与罗德岛的合作仍未终止，但在下一次协议变更中，我司将更换与您方的指定对接人，请博士做好交接准备。”
  “我能冒昧问一句。”博士躲在厚重的防护服与面罩之下喜上眉梢，声音却压得很沉很哑，就像他真的很伤心似的，“喀兰贸易有候选名单了么？”
  “不需要名单，老哥……前任家主本就是因私心指定了您，原本双方合作的对接人应是双方领袖。”新的银灰小姐以与她往日大不相同的平稳语调说：“罗德岛的领袖是一个令人钦佩、值得信赖的合作对象。请您准备好同阿米娅小姐的事物交接，同时，我本人希望我的主治医师仍是贵司医疗部负责人凯尔希医生。”

  真聪明，没空子钻。博士撇嘴。声音仍是低沉悲伤的：“如您所愿，崖……银灰小姐。”


【四】

  因停留于罗德岛而幸存的圣女自发为谢拉格人民绝食祈祷七天七夜，这会儿刚走出她挂满白绸与铃铛的房间。
  脚腕上用来跳安魂舞的铃链仍叮当作响，喀兰圣女披了一身与她妹妹相似的斗篷，而非她平时那件。她的斗篷边上没有毛领，而取代以她自己柔顺茂密的长长银发。初雪难得没有编织发辫，倾泻至小腿的银白长发在漆黑布料映衬下、在萦绕的冰霜雾气中，像一抔倾落的月光实质。
  真像她哥哥。博士想，尤其是发动源石技艺的时候。
  喀兰圣女扶着门框亦步亦趋地出来，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将脊背挺得笔直，用那种稳重的、神圣而正式的语调，不急不缓地问：“敢问博士有何贵干？”
  他朝只剩个圣女的“喀兰圣山的荣光”双手合十欠身。
  “我向您祈祷我丈夫的平安。”
  “……您的丈夫已经安息了，博士。”
  “我向您祈祷他灵魂永恒的安宁。”
  这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圣山的光辉庇佑它的所有子民。”喀兰圣女说。

  博士面罩下的嘴角咧到耳根，虔诚躬身，“感谢您，圣女阁下。”


【五】

  安息，永远安息最好。和那座山体坍塌的喀兰圣山一起安息吧，永远都别再出现了。

  喀兰贸易损失惨重，他们的本部位于最繁华的谢拉格都城——就在天灾正中。
  谢拉格缺乏观测与紧急躲避天灾的条件。
  终年风雪覆盖了天空，他们完全没能预测到这场风暴——实际上，作为喀兰贸易的可靠同盟，罗德岛在谢拉格是设有观测站的，但那个观测站，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温度过低，年久失修。维修人员判断道。
  当然啦，一颗源石冰晶混着雪尘嵌在那上头，观测站怎么能不被冻结呢？
  啊，感谢，感谢银灰——前任银灰那昂贵又浪漫的定情信物，什么“永不融化的爱”——博士必须收回他对于这枚定情信物“毫不实用”的评价——这可真是——绝妙！
  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
  博士走路带风，衣摆都曳着愉快的弧度。“阿米娅！”他一时忘了掩盖自己的愉悦，“阿米娅！”
  不远处甲板上，腰间圈着钩爪与长链的新银灰家主不太适应地比着象征希瓦艾什族长身份的手杖，正和长高了许多的罗德岛公开领导人说着什么。
  阿米娅惊讶地回头。新任银灰小姐惊讶地回头。

  丹增自高空俯冲而下，迎面扑向他被厚重兜帽包裹的脑壳。这只希瓦艾什家的猎鹰身经百战，利爪牢牢嵌入臂膀，锋利的喙隔着一层凯夫拉纤维*兜帽往他两边太阳穴上啄。
  博士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阿米娅——阿米娅救我——”
  救了他的不是阿米娅，是恩希亚·希瓦艾什。
  继承了她哥哥位置的希瓦艾什二小姐收敛了脸上些微的笑意，她招招手，丹增就轻盈地落在她单薄的臂膀上。
  坚韧的凯夫拉纤维没能被破开，巨大且集中的动能仍然作用在他脑侧脆弱的翼点。毫无悬念地，博士当场昏死过去。
  视线模糊陷入黑暗前，博士想：该死的，以前银灰在的时候这只鸟可不敢这么猖狂。


【六】
  “为什么你的鸟不喜欢我？”博士盘在大雪豹怀里揪着他的尾巴毛玩，“它上次差点对着我的头啄下来。”
  “丹增很难信任别人，大概是不习惯罢。”银灰低笑，手臂圈着博士的腰，胸腔的颤抖震得他耳朵酥酥麻麻的，他毫不客气往后一靠，在银灰坚硬的胸肌上蹭了蹭脑袋。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硌着了他的尾椎。
  身后的菲林顺势用尾巴圈了他的手腕，腰间那双壮实有力的臂膀收紧了，银灰舔着他耳廓吐息，“不过，我的另一个……倒是对你很感兴趣。”
  博士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容易起反应？”
  “对你，我随时可以。”
  “……”

  好恶心的情话，他想吐。
博士挤出一个假笑，笑眯眯地问：“银老板打算付多少嫖资啊？”
银灰愉悦地弯着唇角低头亲他，“一个吻够不够？”
  啧。
  博士皮笑肉不笑扯掉环在他腰上的手，“那免谈，你再摸我就告你强奸。”


【七】

  回头银灰就跟他求了婚，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声势浩大，而他没能抵住那颗鸽子蛋钻戒的诱惑，点了头。
  他很想找个空当把这戒指变现来着。但银灰老是在他身边缠着。
  烦。

  等他们结婚当晚，银灰就说：“现在我们的性行为合法了。”
  博士瞪着眼睛：“你和我结婚就是为了合法地和我上床？”
  银灰：“不，我和你结婚是因为我爱你。”
  爱？那是什么可笑的东西？哪有到手的利益实在？
  和毫无油水可捞的罗德岛联姻，因为爱，这可真是……他不知道罗德岛是个半公益性质的医药公司吗？
  博士：“哦，我当然也爱你。”
  然后他们接吻。


【八】

  医疗部负责人随手将病历挂在床头，“您应该管好您哥哥的宠物，银灰小姐。”
  恩希亚·希瓦艾什正抱着她哥哥留下的宠物兼伙伴顺毛——谢拉格天灾降临之际，只有丹增负着一身可怖伤口逃出生天。
  那天，她见到它的时候，鹰隼羽翼上部分表皮已开始结晶化了。它盘旋，嘶声，凄厉地哀鸣。它的血掉在罗德岛舰船的甲板上，淅淅沥沥地，播撒下一地血雨。它爪上牢牢抓着一截很细的编绳*，断裂的，两头都散了开来，三股彩绳被枯褐血液浸成了干树皮的颜色。
  恩希亚·希瓦艾什怎么忍心罚它呢？——丹增是她哥哥最后的遗物了——连同那些堆积成山的文件与事务一起——

  “一周后，我将带丹增回到谢拉格。”喀兰圣女从门外走来，姿态娴雅地颔首，“不必担忧，医生。丹增不会对博士再造成什么威胁——博士怎么样了？”
  恩雅·希瓦艾什走到她妹妹身边，扬手接过那只鹰隼。丹增展翅落在她手里，避开锐利的喙，温驯地用覆着一层细绒的脑袋歪头蹭她的手指。
  “姐——”恩希亚及时抿住嘴唇，规规矩矩地合掌颔首。
  喀兰圣女颔首微微俯身回礼，“喀兰的光辉照耀在你身上，希瓦艾什族长。”

  “来得正好。”凯尔希例行公事地说，“既然他是你们兄长的合法配偶，你们就可算作他的家属。请容许我进行罗德岛医疗部知会患者家属的流程——”
  “丹增的袭击致使他大脑中动脉损伤，脑血管破裂，引起了颅内血肿和颅内高压，最终诱发脑疝。他的颞叶……”*
喀兰圣女和新上任的希瓦艾什族长面上浮现了一种刻意遏制后的轻微茫然。
  “什么？”年轻的希瓦艾什女家主下意识抱上她姐姐的手臂，满眼晕乎乎地问：“医生，您说……什么？”
   于是医疗部负责人顿了一下，语调平稳复述：“丹增攻击位置在翼点，是人脑最脆弱的部分。脑血管破裂形成血肿压迫颞叶同时引起颅内高压最终导致脑疝，可能引发听力、平衡和记忆障碍……失忆症状。”
  恩希亚·希瓦艾什小姐终于抓住了一个她能听懂的词：“失忆？您是说，博士会忘记……”
  她姐姐拍了拍她的手臂。丹增在圣女肩头高昂嘶鸣，并示威性地展开皮绒下已部分结晶的羽翼抖动，似乎就连“博士”这个词都令它感到不安。
  “最好不过。”喀兰圣女抬手安抚肩头的鹰隼，镇静颔首，“喀兰贸易将撤回所有驻扎于罗德岛的干员，但讯使仍会往返于两地之间，保证我们与罗德岛的正常通信。至于博士……尽管我和恩希亚十分敬重博士，但比起我们，我相信罗德岛更需要他。”
  “姐——姐姐。”希瓦艾什小姐顶着喀兰圣女不赞同的目光说，“我们的对接人将更换为阿米娅小姐。根据老哥的遗嘱，你会是喀兰贸易第二大股东……姐姐，你可以代我们驻扎……”
“我不可以，恩希亚。”恩雅·希瓦艾什说：“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恩希亚。但不是这种时候。”
  不是这种时候。不是这风雨飘摇之际。
  “你不能回去！他们会抨击你——他们会说是你的离位引发了——”
  “那就让他们抨击。”圣女大人平静地说，“我要回去问问神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九】

  博士醒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检测仪器在病床旁发出规律的嘀嘀声。
  我怎么了？他想，我又熬夜工作昏倒了？
  他摸摸脑袋上的纱布，感到头疼欲裂。
  磕到头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仍然感到某种极其不对劲的缺失感——缺什么了？
  哦，对了，银灰呢？

  结婚这些年来，无论因什么缘由住进医疗部，他都能在睁眼的第一时间看到那头支着两只毛绒绒雪豹耳朵的稍长银发，而雪豹尾巴十有八九会卷在他手上。
  银灰常常是趴在病床边上睡的，一米九二的高大身材与矮小的折叠椅极不相称。他会用手包裹着他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在他醒来后，他会俯身在他额上印上一个珍重的、温情的、毫无用处的吻。
  ——所以，银灰人呢？
  算了，不在就不在吧，他也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上次罗德岛因多次货物押送失利与因乌萨斯的经济制裁而欠下的天文数字——那对一家小企业而言简直是个灾难，何况罗德岛还是半公益性质的组织——凯尔希和龙门重新谈下来没有？炎和乌萨斯从前就有过争端，他们会愿意冒着风险在贸易上坑乌萨斯一把吗？如果炎国不肯，他们又该如何度过这次危机？

  喀兰贸易体量有限，光靠合约撑不了太久。毕竟，两家差不多先后成立的不同领域的新兴企业，在城邦话语权上能有什么大差别？无非是多方联络的罗德岛因本身的半公益性质和武装力量开支不怎么赚钱，而喀兰贸易背靠谢拉格，有稳定的商路，敛财更容易罢了。
  谢拉格，一个封闭落后、刚开放贸易渠道的小国家，与哥伦比亚、炎、乌萨斯这样的庞大国度毫无可比性。
  拿一个银灰的全部私人财产来填还差不多。

  咚咚咚。有人开了门。


【十】

  “凯尔希。”博士可怜巴巴地说，“我走不稳路。”
  “那就乖乖躺着，走什么走？”
  阿米娅将待处理的公务全堆在了床上餐桌上。
  “那个，博士，喀兰贸易的部分以后就由我负责了。”阿米娅说，“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啊？银灰换对接人了？”
  “……是的，希瓦艾什家主更换了对接人。”
  博士松了一大口气，“这部分本来就不该我负责嘛。”他抱怨，“商务合同一直都是你和凯尔希负责，银灰总算做了一回人，知道给我减轻工作量了……”
  阿米娅没出声，安安静静地听他讲喀兰贸易的对接事务。可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的悲伤光彩让他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太对。
  “别这么看我。”博士说，“阿米娅，你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我就要死了。”
  “没、没有，博士，就这些吗？”
  “啊，就这些。”
  “博士。”阿米娅突然问，“如果有一天，你要在罗德岛和银灰先生之间做出选择……”
  “肯定是罗德岛啊，这还用问？”博士毫不犹豫，抓着小兔子絮絮叨叨：“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和那家伙就是纯粹的利益合作，我对他没感情，他一头热喜欢我，不代表我也必须喜欢他。但是阿米娅，别学我，你以后必须和一个你喜欢的人结婚……”
  “……如果银灰先生死了，你也不会为他难过吗？”
  “开什么玩笑？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知道夫妻财产共有制吗？那么大一笔财产，够罗德岛上天了。”
  “……”阿米娅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脑袋。这表示她不赞同他的观点。

  当然，不赞同最好。罗德岛的领导人必须光明磊落。她必须是一个正确的人，才能将这片大地上饱受苦难的感染者引向正确的道路。

  ——他是说，正确的道路，和特蕾西娅一样正确——而不是被仇恨、愤怒和无休无止的死亡与战争铺满的道路。说来讽刺，他是个惯于利用人命与硝烟达到目的的战争贩子，却仍可笑的对特蕾西娅描述的一切抱有不切实际的企盼。
  特蕾西娅已不再，可她的继任者阿米娅——一只这么幼小的卡特斯——却从未让他失望过。
  她总能遵循本心，固守良知。哪怕面迎憎恶与刀剑，她也从未想要与他人为敌。这片大地上所有的恶意都不能磨灭她的善良，所有残忍的现实都不能撼动她的理想与信念，这很好。
  这很好。
  这片大地需要的是她这样的人，而不是他这样的人。

  凯尔希：“你不该跟她说这些。”
  博士：“她自己问的，关我什么事？”
  凯尔希：“你还能为罗德岛工作的唯一原因是你掌握了太多机密。”
  博士：“我还没有离开罗德岛的唯一原因是我还没找到更好的地方能打发我操蛋的余生。”
  凯尔希：“你丈夫给你留了信。”
  博士：“别，别什么丈夫不丈夫的，你直接拆吧，别念那些恶心的情话，每次听我都想吐。”
  理想主义的、罗曼蒂克的玩意儿。他对那些从来敬谢不敏。

  阿米娅是罗德岛的理想，凯尔希是罗德岛的中枢，他就是罗德岛肮脏血腥的现实。

  放眼泰拉，居然只有凯尔希与罗德岛能容得下他——卡兹戴尔的影子紧抓着他不放。他不想回卡兹戴尔，那里已经变了天，但他的确只适合那里——要知道——对他而言，天平上仅有性命与利益作为筹码，是件多么理所当然而赏心悦目的事啊。

  银灰的信是讯使在天灾发生前晚送来的，这段时间就被遗忘在信箱里吃灰，信封上仍携着一缕轻微异香。凯尔希撕开火漆，头一次没有跳过那些他们两人认定“毫无价值”的段落，完完整整地念了一遍：

吾爱：
  近日谢拉格总是天色灰暗，像维多利亚常年阴郁多云的天气，连雪也少下了。融雪在城市里淌开，渗进泥土，若非远处圣山主峰与它身后的连绵山脊还被白色覆盖，我几乎以为自己已不在雪境之内，这也许意味着不远的春天。此番远行时日长久，难定归期，我想念你，无论昼夜。愿我能在梦中与你相会。随信附上一枚香囊球，你近日总是失眠、焦躁。希望这谢拉格偏方能让你睡得安稳些。
  吻。
  爱你的，恩希欧迪斯。

  他撇撇嘴，“没什么实质内容嘛。”他伸手，“香囊球呢？”
  一枚精致小巧的绣球被抛在他的被子上。
  他伸手抓过来闻。那香味很淡，也很陌生，未知香料被密实织线包在里头，似乎真的有种令人镇静的力量，他就把它放在床头。不用白不用。
  博士：“对了凯尔希，那个……债，你和龙门谈下来没有？”
  凯尔希：“没有。”
  博士：“……我现在计划谋杀银灰可行吗？”
  凯尔希：“资金空缺已被填补，危机解除。”

  博士叹了口气，也没问钱是哪来的。事情解决了，任务完成，仅此而已。解决方法不重要，他是个唯结果论者。

  凯尔希：“你看起来很失望？”
  “我讨厌他。”博士说，“非常讨厌。”
  凯尔希：“……那你为什么答应他的求婚？”
  博士：“因为他有钱，罗德岛需要钱。”
  凯尔希：“罗德岛没穷到要战地指挥官卖身的地步。”
  博士：“哦，那我不知道了，我觉得我是看在那个钻戒的份上答应的。”
  凯尔希：“……”
  博士：“哦，对了，我钻戒呢？等他回来又要检查我把钻戒卖了没。”
  凯尔希：“你把那玩意随身带着？”
  博士：“这不是要应付检查嘛……我钻戒呢？”
  当然是卖了。凯尔希想，早就卖了。


【十一】

  银灰对罗德岛的债务危机束手无策。
  毕竟那只是合作伙伴，又不是喀兰贸易本身，他没有出钱帮忙的必要，并且这一举动显然会导致资金链的捉襟见肘。
  在国际与城邦之间，这个数额的确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喀兰贸易或罗德岛这样的私人企业而言，这就是一笔足以叫他们崩溃的天文数字——哪怕背靠谢拉格——何况谢拉格也不过是泰拉经济棋局上的新手玩家，本就举步维艰。
  眼看爱人成天在办公桌前焦虑万分。银灰能做的除了身为一个爱人能做的——安抚、拥抱、接吻，性——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罗德岛又不是博士的，罗德岛的公开领导人是阿米娅，他定没有赔本援助的道理——要是十八万一百八十万，给了也就给了，但面对如此庞大的数额。他必须对喀兰贸易负责。

  有一段时间，当博士看向他的时候，他会产生一种极其不妙的直觉。
  他猜博士在琢磨要怎么榨他的钱，但他不会让他得逞的。
  银灰深知博士的本性——他爱财爱得太明显了。可博士从四面八方敛来的财富却几乎不会用于他的个人生活，而是全数投入了罗德岛这个无底洞，再微小的收益也是如此。就像他整个人就是为罗德岛活着的。
  他能理解——喀兰贸易是他的理想，罗德岛是博士的理想，他完全理解。但这不代表着他会无视所有风险倾力相助。
  他是理性的，博士也是。这正是他爱上他的原因之一。

  博士很强大。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尽管身体孱弱，但他拥有极其强大的战术规划能力。指挥于他而言就像本能，如同战斗于银灰而言已是一种本能。博士具有一个棋手应有的冷酷与果断。诱敌、佯攻时毫不手软。
  干员砾多次深入敌方执行危险任务，出于人道主义与干员安全考虑，应当有人与她轮换的。但博士却说：砾部署成本低，是最理想的选择。*
  他从未真正在意那些干员的安危。他把他们当做需要养护的棋子。

  因好奇而追逐，是菲林的天性。
  ——他能够被感情柔化吗？他会因感情而产生任何动摇吗？

  他们如此相似，冷酷、果敢、决策时的魄力；他们如此相似，从不纵容感情影响判断，从不因任何人抛却利益，以至他几乎把博士当成了他在镜中的倒影，而他爱上了那个影子，并满心以为那影子定然与他一样了。
  ——如果我真心爱他，他会同样爱上我吗？

  答案是不能，与不会，以及不会。

  银灰从没想过他临行前，博士一改往日爱答不理，对他关怀备至会是——这个意思。
  天灾压顶之前，他从未想过。

  属于罗德岛的天灾观测站毫无动静。他想念他。他从未想过。


【十二】

  他的心肠是捂不化的顽石。


【十三】

  博士这天晚上嗅着那只香囊球睡得安稳。
  债务危机解除，罗德岛上下井井有条。现在什么日期了？那不重要，他忙起来没什么时间概念，也从没记过什么生日或结婚纪念日之类的玩意儿。事实上，也不需要他记，银灰总是会准备好一切。
  就是没有雪豹尾巴抱着薅有点不太习惯——他总是趴在办公桌上睡，如果他睡在床上，那银灰十有八九在他身边。
  但也只是一点点不习惯而已。他不知怎么感到疲倦……自从喝了那杯薄荷水后就很疲倦……也许凯尔希给他开了点助眠成分。
  好困。

  月光漫过舷窗。
  病房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检测仪器发出轻微的嘀嘀声响。
  地板无法反映来人的脚步声。修长美丽的雪豹尾巴在半空轻盈晃荡，就像潜进病房的一缕月光。
  阴影投在熟睡的青年身上。
  博士发觉有人站在床头，但是没能清醒，他抱着那个香囊球，只睁开一线眼皮去看来人。
  雪豹耳朵，银白色头发，毛绒绒的大尾巴。
  他几乎是条件发射地伸手去捞人家的尾巴，捞进怀里，抱紧了蹭了蹭，嘴里嘟哝着她兄长的名字。

  习惯？还是作秀？

  “如果阿米娅没有告诉我们……”她说，“我们就真的被你蒙进鼓里了……博士。”
  青年呼吸平稳，仍在熟睡。
  “恩希亚说，你把那个人送的花转手低价卖给花店……”
“恩希亚说，她看见你偷偷把婚戒卖掉了，把那颗值钱的宝石撬下来卖给珠宝商，戒托被你扔进垃圾桶里。”
  “我原本不相信的。”
  “阿米娅说……你派遣一支秘密小队执行了一起她无法查阅详细内容的任务……”
“任务地点在谢拉格天灾观测站附近。艾雅法拉说，她发出过谢拉格的天灾报告，又被博士您判为误报……她眼睛看不清楚，所以她相信了你……”
  “……”
  “……那个人，知道你的真实面目吗？”
  没有回答。病床上的青年把脸埋在她尾巴里，含糊地梦呓。
  “神明说……灾难面前，当不离不弃、永不背叛……生死与共。”

  睡梦中的人觉得周围有点冷，他抱紧了怀里的雪豹尾巴。
  “恩希欧迪斯……”他嘟哝着，“去关窗，冷死了。”

  “您去陪伴哥……那个人吧，这件事将与喀兰贸易毫无关系，就如他的死与罗德岛毫无关系。”喀兰圣女面无表情地抽回尾巴，举起手中圣铃，神情恍若神圣，“神是公平的，神是公正的，神是自然之理。”

  “神灵啊，愿您倾听我的声音。”*


【十四】

  好冷啊。
  好冷。
  冷……
  寒意沿着脊柱冻结骨髓，然后是那颗被评价为“麻木不仁”的心脏，接着是颈椎，最后是天才指挥官被鹰隼袭击而受创的大脑……
  在受损的脑实质与视神经都被彻底冻上之前，他在令人牙齿打战的僵硬困顿中睁了眼，漆黑瞳仁倒映一个银白色的高大影子。
  “我想念你。”那个影子用口型说，然后微笑。
  霜花蔓过他的眼球。

  完了，我好像没把钻戒带在身上。他想。


【十五】

  “奇怪……”初雪说，“你为什么笑，博士？”
  博士当然不能回答她，他连脚趾头也被冻上了。
  青年抓着一枚香囊球，睁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唇角扬起，勾成一个极其自然的微笑。
  “你这样的人，也会真心实意地笑么？”初雪低语。
  当然没人回答。
  “但那个人……哥哥死的时候……你一定得意地笑过吧？”
  谢拉格至高无上的宗教领袖、尊贵的喀兰圣女突然消失了、缩小了——痛失至亲的普通少女恩雅抬脚毫无风度地把那块人形冰雕狠狠踹翻到地上。
  重物坠地发出一声沉重闷响，但今晚没人会来查看病房。
  “敢动恩雅·希瓦艾什的哥哥——”她咬牙切齿、因愤怒而颤抖，眼眶里积聚了沉重的泪水，一滴滴地滚落成线，“——我要你的命！——混账！”
  希瓦艾什大小姐用力从牙齿间挤出一个她听过最脏的词，又狠狠踢了冰雕好几脚，直到她自己的脚趾疼得再也踢不动为止。她擦干眼泪，平复呼吸。然后，圣女举起圣铃请神明宽恕罪过。
  神明总是很轻易地原谅罪过。
  做完一系列祷告后，她转身离开，面无表情，没再回头看一眼。


  心脏堵得厉害，被一种撕裂的酸胀挤得咯吱咯吱响。她同死人和解，为他流泪，为他报仇，如当年他为他们父母报仇一样。
  可她——恩雅•希瓦艾什，连一声道歉都未等到过，竟就不得不原谅死者，还得独自揣着那份陈年郁结度过余生——荒唐！荒唐！
  为兄长复仇不能让她高兴。她不愿承认她仍很……悲痛。
  不承认悲痛并不能使悲痛消失。父母离世时她已是少女，她深知这悲痛将如何如影随形地纠缠人的一生。
  她和恩希亚都是。


  月光慢悠悠地，退潮一般翻出舷窗，将那具冰冷坚硬的人形独自留在黑暗之中——它将在明天早上，嘉维尔查房的时候被发现。也许嘉维尔也会趁机用她的法杖狠敲它几下发泄她此前被命令不许医治无价值人员的愤怒……但总之，它已经被留下了。月光颤巍巍地，在天灾肆虐过的废墟上，长久地、长长久久地飘荡，就像一枚钻戒折射的银白亮光。这是一个动人而宁静的终结——无论什么的终结。





【零】

  我讨厌他。
  他为什么能那么坦诚地对我说“我爱你？”

  我天生只配拥有一副冷酷心肠。我麻木不仁，我恶盈满贯。每个人都厌恶我，将我叫做“恶灵”或“机器”。每个人都防备我，他们恨我，抨击我，很久以前便是如此。
  连阿米娅也是。她不喜欢我。我知道。她厌恶我。因为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你分明和我是一样的东西。
  为什么你可以说“我爱你？”
  为什么你假装得就好像你完全出自真心？
  为什么阿米娅说你的爱是真的？*

  ——那怎么可以是真的？

  我讨厌他。也许我爱他。但肯定没有多少——就像我和阿米娅相处久了，偶尔会真的希望她别学我一样。
  ……我讨厌他的爱。
  我真的讨厌。

  这是我失眠的第七天。
  希望今晚能睡得安稳。



——END——


————————
*1 凯拉夫纤维，防弹衣材料
2 编绳，崖心信物：手工编织的绳环。三股长绳紧紧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私设象征三兄妹。
3 来自 @阿绯绯是搬砖工-执医考试停更中 的医学考据
丹增，身经百战，打人瞄着头最脆的位置打（丹增不喜欢博士……动物的本能？
颞叶与记忆有关，离太阳穴很近，颞叶受到血肿压迫，博士就忘了他整死银灰的全过程（）
【我：逆行性遗忘……】
【阿绯：短暂性，忘记几个小时而已】
【我：有没有办法让他忘掉几个月的？】
本来啄脑壳的，然后就这么变成啄太阳穴了
本来脑震荡的，然后就这么变成脑疝了
【惨 博士 惨】
4 砾姐姐，骗绑工具人（）
  棋子棋手比喻来自生于黑夜剧情伊内丝台词
5 初雪作战1语音：神灵啊，愿您倾听我的声音。
6 阿米娅有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或者读心？），来自官方剧情，所以阿米娅能知道银灰真的爱博士
  所以阿米娅真的不喜欢这个博士，因为屑博太屑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价值观严重不符
  但凯爹就比较无所谓了（屑不屑无所谓反正都为罗德岛服务√（大概是“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不会真正信任你，你也知道这一点”

另，新银灰小姐恩希亚的斗篷来自官方宣传pv，在喀兰贸易的镜头里，崖心肩上是披着一件白毛领斗篷的，恩希亚真可爱

大概就是博士为了给罗德岛还债把银灰弄死了，然后自己被初雪妹妹给银灰报仇冻死了（）
一报还一报（）
博士爱不爱银灰？是习惯还是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日久生情？没有记忆的博士是不是无辜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们在死后世界he了（确信）
根据双死he定理，我还是个小甜饼【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