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9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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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咒术回战 七海建人 , 虎杖悠仁
标签 虎七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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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9
2021-9-5 13:16
- 导读
- 平行世界的日常恋爱
高中生兼地下拳手虎x上班族七
1、地下拳击场
七海建人与虎杖悠仁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阴雨天。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那个中二的名号——Fire tiger。
七海不讨厌下雨,他只是不喜欢下雨前的酝酿。晴与雨之间总会有一截漫长的空白,水汽与云层一起堆积,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正如现在。
密集交叉的路口隐隐有风,黏腻的空气裹挟着他与一起跌撞走在路边的同期。远方高楼间垒起的阴云如同烦闷,虽然累积,不能倾泻。
他刚结束一段恼人的工作,好不容易与多事的对接伙伴微笑告别,却在回家躺着的途中被同期拉走,说要去酒馆庆祝他完成工作。站在公司电梯口的七海看看脖子上的胳膊,只得默念,社交也是社畜的工作。
他不算喜欢喝酒。比起会品鉴的人,他只是一个借酒麻痹现实,偶尔扮演酒鬼的无聊大人。
七海瞪开沉重的眼皮,尽可能不在大街上失态,眼底环过人们或惊愕或嫌弃的眼神。没有人会接近麻烦的酒鬼,不过这也正好。
突然,一个同期扯扯他的胳膊,露出神秘的笑容。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他没吭声,只心想如果是风俗店,就得尽快找理由回家。然而不是。
他们绕过挤满人的街道,又拐过几个巷子,最终来到一橦黑漆漆的废弃建筑前。
本能的警戒硬是让七海头脑清醒一半,他眯起眼看同期醉红着脸与黑衣守卫交谈,又得意洋洋地攥着三个手环回来。七海架着另一个醉到神智不清的同期,意识到他现在是三人里最清醒的一个。
黑衣人领他们走进狭窄破旧的电梯。老化的绳索响了两次,电梯门的缝隙里自下而上填满狭窄的光,然后他们走出去。
是地下拳击场。
七海一扛一拽带着两个醉鬼,终于找到一块塞得进三个人的空间。
赶上休息日,场馆内人声鼎沸。阴雨天潮闷的空气在地下更加凝滞,混杂着烟味、酒味、汗味、香精味和一些莫名味道,怪异到让他难受。
他被皮肉间的热度烤着,懒得去听周围人的讨论,逼仄的空间却把响亮到吵闹的对话搅在一起,塞得他头脑发疼,连已经消退的酒劲都将将重返。他安置好两侧同期,低头揉搓鼻梁眼窝,想他为什么没有一起醉倒。
忽然,声音都沉寂,只剩下一些窸窣的呼吸。他还没抬头弄清原因,就听见四周聚起欢呼声。地下拳击场也会有偶像。
七海直起身子,却发现走上台的并不是常规的魁梧大汉——台上人裸着上身,不高的身量上有结实的肌肉,但脸上略带稚嫩的线条还是表明,这不过是个孩子。
可能是察觉到七海的目光,也可能是感受到这一侧观众的热情,拳击手侧身绽开笑容,挥拳向他们致意,回应拳击手的则是更为响亮的欢呼。
七海心中生出不合时宜的恼火。地下拳击场可以是部分成年人的解压,但怎么能消费一个明显是未成年的孩子。
然而比赛并不因他的不满而取消。另一个出场者出场,一个更符合人们狭义认知的拳击手。在喇叭传来的刺耳介绍下,比赛开始了。
七海几乎不忍看台上的情况,但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台上的少年。出乎七海意料,少年并没有被对手来势汹汹的第一拳打飞。
少年敏捷地后闪,同时扭身甩腿,鞭向对手脸侧,又在对手拽住他脚踝的一刻借力挥出拳头,实打实砸向对方腹部。七海听到皮肉间的闷响,伴随身边的山呼海啸,震得他发麻。
相较对手的健壮却迟钝,少年敏捷到几乎狡黠。他熟练地矮身,闪过一记勾拳,又在反击一刻绷紧肌肉,以免被对手的防御摔到地上。他鼓起的肌肉随动作而起伏,力量如有生命,游走过他的小腿、大腿、腰腹、肩背和手臂,最终由握紧的拳头施给对手。
像一出演在他身体上的舞剧,野性中伴有神秘的优雅,而这优雅不是训练后的技巧,是来自天然的强大生命力。
七海不自觉地被这力量与野性吸引,和周围人一样沉浸在比赛中。
他们一同为少年的进攻而激动,又一同为少年的防御而紧张。野蛮对抗勾出他前所未有的兴奋,他牢牢盯住台上的少年,身上依旧不住地微微颤栗。
少年反而比他们沉稳得多。
他像是天生的战斗者,又像享受与猎物缠斗的狩猎者。他不因对手的反击而惊慌,甚至再次露出灿烂笑容,等待急躁的猎物出现破绽。
终于,他双手拽住打偏的一拳,探身抬肘出腿,将对手砸到自己身后。不等对方从冲击中反应过来,少年就钳制在他身上,补出最后两拳,随后朝七海所在的区域挥拳示意。
欢呼声、尖叫声、口哨声。
七海听着身边人齐声高喊“Fire tiger——”“Fire tiger——”,脑中炸起阵阵轰鸣。他想,或许是下雨了。
(大家好,打拳是我瞎写的,我也没去过地下拳击场看比赛…
2、便利店
七海建人不记得他是如何到的家。
他仰躺在床上,眼前是白得有些晃眼的天花板,一个小时前看的比赛就像是一场梦。他抬起手腕,上面还有红色的纸手环。一枚图腾似的黑色老虎印在上面,线条就像火焰纹章。
Fire tiger。
脑海中回响起被高呼的名字,他低声念了几遍,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野蛮比赛所带来的细密刺激还奔涌在他的血管里,他摘下手环夹进笔记本,然后扯开衬衫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让他从漂浮感中脱离,他吹干头发,躺进柔软的被子里。
直到同期再次勾住他的脖子问要不要再去看比赛,并保证自己绝不会再醉到不省人事时,七海才意识到,距离那场比赛已经过去六天。
他想起少年的笑容,那种钳制对手时露出的、肆意又满足的笑容,神经末端再次出现细密的刺激。但他还是拒绝了邀请。伴有自然野蛮的刺激会给人脱离现实的诱惑,也始终有使人上瘾的风险。
应付走同期“七海对自己太严肃了”的感叹,七海再一次投身于电脑屏幕上曲折起伏的折线和一串串数字。
直到周五晚上,仰躺在扶椅靠背的他发现,哪怕他想去也不行了,因为还要加班。
关电脑、锁门、下电梯、走出公司、又一次错过末班电车,七海刚准备抬手拦出租车,心上的念头却又浮现——去看看,没什么。
等七海想起比赛大概已经结束,去也看不到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离废弃大楼只差两个街区。
加班加太多,脑子不清醒了吗?他无意识长叹一声,走进不远处的便利店,决定顺道买些宵夜回家。
七海径直走去下酒菜的货架,决定今晚按往常的休息习惯,喝点酒再睡到明天下午。他刚转过弯,就看见眼熟的身影。Fire tiger。
七海站在常买的货架前,眼睛却忍不住偏移方向。粉色头发,眼下细小的疤痕,还有卷起的衣袖下一截健壮小臂,七海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少年身上穿着黑色制服,纽扣规规矩矩系着,手里还提着书包,使人难以相信他会每周五晚上按时出现在地下拳击场。
于是,七海建人与虎杖悠仁的第二次相遇是在深夜的便利店。
“啊!金发先生,你好!”少年忽然转头看向自己,露出灿烂笑容。
难以言喻的尴尬顿住七海,他意识到自己又在直勾勾盯着对方,“你好,Fire tiger。”七海立时想钻进冷藏柜冷静,这名字叫得好像他才是高中生,还是痴迷虚拟英雄的中二高中生。
少年也有些害羞,摸摸鼻子回应,“不用叫我这个,叫我虎杖就可以了。我不是一直在那儿工作。”
“不好意思,我叫七海,你刚刚结束,呃,刚刚下班吗?”七海想虎杖怪不得叫这个名号,他确实与虎相配,是拳击场高贵又野蛮的狩猎者。
虎杖点头,拎起购物篮晃晃,“是的,我准备买点夜宵和早餐。”
“说起来,虎杖君是在读高中吗?”七海看这制服规制,像是上班途中见过的高中校服。
“对的,今天社团活动加值日,没有来得及回家拿换洗衣服,只好穿着校服回去了。”
原来虎杖还真是未成年。七海忍不住蹙眉,但见对方一切正常的样子,也不好多问什么。
转头挑选完酒菜,七海正准备按常理与他告别,却又听见虎杖问,“可以问下七海先生为什么没来看今天的比赛吗?我以为你很享受上周那场。”
七海再次语塞。他不能像敷衍同期一样,只说句不去了,也不能说是不想去,于是只好坦诚相告,“临时通知加班,没办法。不过你为什么会记得我?”拳击场虽然不大,但也有小几百人,而他并不是一个能让人在人海中一眼认出的角色。
“加班到现在吗?七海先生辛苦了!”虎杖的眼睛很圆,里面闪的光彩使他的话更加真挚,“最开始是因为七海先生的长相,像外国人,所以我就多看了一眼。然后发现七海先生看比赛时很入神,让我还挺自豪的。毕竟这说明比赛很精彩嘛,也说明我很厉害。”
看见虎杖咧嘴笑得开心,七海的心情像一瓶摇晃的碳酸饮料,噼啪作响的气泡向上滑动,聚出一层泡沫,“下周我会去的。”
“好!但七海先生还是先休息好,工作太辛苦了。”虎杖欠欠身,“那我就先回家了,七海先生再见。”
虎杖走得很快,店员的欢迎下次光临刚刚说完,他就已经消失在街角。
七海停在店门口站了一会,打开手机核对了眼日程表,想或许下周少加点班也没关系。
3、后街
虽然想着少加班,但等周五做完分析图表,也已经过了九点。七海收好敷眼用的热毛巾,拎起西装外套和留下的几个同事告别。
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七海加快脚步朝车站赶去。等他走到拳击场门口时,比赛已经将要开始。
他又来到上次坐的区域,穿过人群找到靠前的位置,听着喇叭里播放的暖场音乐和主持人的激情介绍,仔细观察地下拳击场的设施。第一次来时坐得靠后,加上有些酒劲,所以连这里面究竟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橦楼是有年头的建筑,墙漆的裂缝在明亮的灯下更加明显。两层楼之间的地板被打通,使场地不像普通拳击场,反而像是阶梯剧院。
第一场比赛由两名新来的拳击手开始,这场比赛比起技巧更重力量,单对单直打直,既提高了存在感,又炒热了气氛。这使七海想起古罗马的斗兽场。观众一层层环坐,俯视脚下的肉搏,像是在看人与人的斗争,也像是看人回归兽的野蛮。
比赛确实痛快,但又看得七海忍不住皱眉,他想自己还是虚伪的文明人,没法直面青黑变形的脸和渗血的皮肉。
又过两轮,终于轮到虎杖出场。他依旧是灿烂的笑容,穿着黑色无袖帽衫,黑色的拳击绷带结实缠在手上。周围有关Fire tiger的尖叫不曾停歇,其中还掺有怂恿他脱掉上衣的呼声和口哨。
尽管虎杖的笑容转为害羞,但七海还是被带得有些坏心眼,心中暗自期待起来。
终于,虎杖拉开拉链,露出上身整齐漂亮的肌肉,汗水在灯下显出金属般的光泽。他向前两步走进观众席,预备将外套投出去。四周一下沸腾,尖叫声更加汹涌,许多人向前招手倾身,试图吸引这位年轻拳击手的注意。
而七海依旧坐在位置,勾起嘴角猜测,这件礼物会落在哪支招摇的胳膊上。
虎杖举起的手臂稍向后收,然后用力投掷,黑色外套像俯冲的猛禽,在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使七海眼前一黑。
略有潮湿感的温热外套砸在七海脸上,然后才落下去。七海手里攥着外套,看见虎杖不好意思地大笑道歉,“抱歉抱歉,下次会注意的。”
这场比赛,七海看得更加飘忽。中途有几个人凑过来问他转不转手,甚至抛出不低的价格,但七海还是摇头拒绝。
“砰——!”、“砰——!”
不知道是正进行反击的虎杖的拳击声,还是他鼓噪的心跳声。
他想虎杖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会记住偶然遇到的陌生人,也会对刚结识的人热情真诚。
而他,七海试图深呼吸,连胸腔和肩膀都鼓起来,以舒缓自己反常的心速。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和这样的人接触,还是因为受到比赛的煽动,这一系列动作收效甚微。
直至比赛结束,观众差不多都离场,七海才从座位站起来。原本就是应约前来,结果比赛被他就这么迷迷糊糊捱了过去。他手里拿着自己和虎杖的外套,疲惫感较下班时有增无减,心中莫名的愧怍也越发滋长。
刚走过一个拐弯,七海就听见一声呼喊,回过头发现是站在巷口的虎杖。
“啊虎杖,晚上好,”七海想起听说的一些关于地下偶像的不成文约定,想这外套或许也是私下见面的信物,于是抬手把东西还回去。
虎杖连连摆手,“不是的,这就是给观众的,是我们的定时回礼。”
七海回忆起周围人的热情,只得把外套收回去,“虎杖怎么在这?”
“这是我们的后街,我刚从这出来,没想到就碰见七海先生了,”虎杖指向不远处黑暗中的一扇小门,“今晚的比赛怎么样?看得开心吗?”
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的第三次相遇,在拳击场的后街,而他此时正撒出对虎杖的第一个谎,“很好看,你表现很好。”
虎杖听完连笑容都又笑开几分,“谢谢七海先生,我们一起回去吧。”
本来就是深夜,加上地方偏僻、观众又散去,几乎看不到行人。七海低头看给同学回消息的虎杖,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你晚上来这里打工,家人不会有意见吗?”这么阳光的性格,应该是在家人的爱中长出的,但普通家长又应该不会让孩子来这种地方。
虎杖关上手机,抬头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
不该这么问的。七海一阵后悔与难过,干巴巴地开解,“没关系的……”
“爸爸妈妈和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所以我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虎杖这次没有等七海说完,而是笑着挠挠头,熟练地解释说,“爷爷去年在医院去世了,不过还好,没什么痛苦。所以就像七海先生说的,没关系的。”
虎杖说着话,头却已经转回前方,以便缓解些七海面对他人悲惨经历时的尴尬。生长期的少年体格结实,但还有些未覆盖的纤细感,从宽大的短袖衫里钻出来,像一棵挺拔的小树。
“虎杖很厉害,已经坚强得快像个大人了,”七海轻拍身侧毛茸茸的脑袋,语调缓慢又坚定地说,“但有时候还是可以稍微不那么坚强的。你还是个孩子。不用这么着急走进大人的世界。”
察觉到手底的身子一顿,七海也跟着停下脚步,继续补充刚才的话,“不要害怕不懂事或者任性,成长是慢慢来的,在彻底长成一个优秀的大人之前,难过也没关系,哭也没关系,这些都是人会经历的。”
虎杖低头呼吸时像一只虚张声势的猛禽幼崽,在短暂的沉默后才闷声说,“七海先生是个奇怪的大人。”
七海不禁失笑,又揉揉手感极佳的短发,“抱歉,我就是这样的大人。不过如果虎杖有不想当大人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毕竟和我相比,你还是孩子。”
4、校园
街角告别时,七海要了虎杖的联系方式。尽管不该过分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但他还是不能把那天晚上当作闲谈。
有需要的时候联系我,我看到了就会及时回复。七海在存好联系方式后这般说。虽然平时活泼了点,但他知道虎杖不是个胡闹的孩子。
然而事与愿违,给出邮箱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虎杖的求助信息。
「七海海,求助求助!虽然打扰你十分抱歉,但是你这周有时间吗?我们老师说想要和我家长沟通,但是我除了七海海只能找拳击场老板了,那会把老师吓到的。」
七海放下手上的工作揉揉眉心,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七海海,也想不到自己还没有家室,就要提前感受因孩子挨训的情景。
「没关系虎杖,周三下午可以吗?另外,是有人欺负你吗?」
回忆虎杖在拳击场上勇猛的样子,七海其实不相信这种预设,但虎杖实在不像是会做出霸凌举动的孩子,而且太强壮的人被排挤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没有,同学都很好的,我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找我。我等会去和老师联系,辛苦你了!」
七海倒没觉得辛苦,他想象虎杖因为这件事着急的样子,脑海里突然冒出小狗绕腿打转的场景,不禁笑了出来。虽然老虎是猫科动物,但虎杖果然好像一只小狗。
再次确认好和客户的外勤见面时间,七海关闭工作页面,搜起见老师的注意事项来。毕竟要作一天虎杖信赖的家长,不能从自己身上出差错。而且至少最近的单子到了收尾阶段,让他不会因为紧急情况爽约。
在此前的二十年学生生涯中,七海建人一直是最受老师欢迎的学生。他成绩优秀学习踏实,不在校内校外招惹是非,和同学的关系也算融洽,因此他并不会因为自己要见老师而紧张。
只是当七海建人按地图走到虎杖的校园门口时,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领带花色太过严肃起来。他应该在包里留一条备选的。
七海站在校门大理石的反光处,颇为不悦地审视了会自己的领带。
“请问是七海先生吗?”一位年轻女教师从学校里走出来,“我是悠仁的老师。”
七海连忙打直肩膀,换上工作时的商业微笑,“是的,老师您好。”
很常规的校园,赶上上课时间,路上几乎没人。教学楼偶尔传来读书声,路两旁的树正是茂盛,他与老师一起穿过树影,瞥见在操场和同学踢球的虎杖。
虎杖带球左奔右突,绕过几层防守,随后一脚挑射,射门成功。这似乎是关键一球,队友们兴奋地围过来,将他高高抛起又接住。七海停下脚步看着被人群簇拥的虎杖,下意识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霸凌。
而且,如果说拳击场上的虎杖是勇猛的捕猎者,那此时的他更像在草原上畅快奔跑的领袖。
坐在同学交叠支撑的胳膊上的虎杖看见了他,挥手大喊,“七海海——!!”七海忍不住也笑着抬手向他回应。
这是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的第四次相遇,有灿烂的阳光和灿烂的笑容。
“听说您是悠仁的表哥?”等他们找完招呼,老师才领着七海穿过走廊走进职员室,“我和悠仁提了好多次和家长沟通,他都说没时间。哪怕您工作再忙,也该抽空陪陪他,尤其在这种时候。”
七海连忙点头认错,随老师一起拉开椅子坐下,“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公司太忙,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就立马过来了。请问虎…悠仁,他发生了什么事?”好险,差点在称呼上出破绽。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七海先生有和悠仁聊过未来规划吗?”老师从桌上档案袋中抽出一张意向表,“强调过要认真写,但悠仁还是交了张空白的上来,而且哪怕被叫去沟通,也不是很配合。”
比起别的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事。七海看着单子上工整但略带稚嫩的虎杖悠仁四个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始问询。
老师察觉出他缺少这方面经验,就继续谈了些关于成绩、人际关系和青少年心理上的事。七海认真听着,甚至想要掏出兜里的记事本。养孩子实在是门学问,而他之前从没想过。
等到下课铃响起,老师才站起来送别七海,“不耽误您时间了,悠仁还在外面等您,希望您耐心和他谈一谈。”
七海听完回头一看,果然看见贴在玻璃上眼巴巴的虎杖。
5、家庭拜访
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的第五次相遇是在放学后的下午,还顺便一起做了扫除。
走出职员室的七海还没脱离家长身份,见虎杖手上已经提了书包,就关怀道,“悠仁。是要回家了吗?”
虎杖点头,神色却有些不安,“七海海等会有工作吗?”
“没有,今天是外出和客户对接,结束了就可以下班了。”其实应该回去再补充确认一下资料,但比起准备虎杖的事情,可以回家做的工作还是先放在后面,“你呢?没有社团或者打工吗?”
虎杖摇摇头,“和社团那边说了过了,和七海海一起回家比较重要。”
于是,提前下班的七海与提前放学的虎杖一起穿过走廊,他们走到鞋柜又走出校门,一路上有不少人和虎杖打招呼。
“悠仁很受欢迎,”或许是青春的气息太充盈,七海的笑容也轻松起来,“等会有什么安排吗?”
虎杖的脸被路过的同学盯红许多,“当然是和七海海一起回家啊。”
“嗯,我到前面的车站就行,”七海见他紧张,又拍拍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安慰说,“老师没说什么大事,还夸了你,说你是个很棒的学生。”
七海话刚说完,就见虎杖越发结巴起来,“唉?不是!七海海是我的家长,当然要和我一起回家啊?”
“嗯,好,那我们要去超市买点食材吗?还是先去吃点东西?我不太会做饭。”还没犹豫三秒,七海就坦然接受了“家长”的加时服务。
虎杖摆摆手,又比出大拇指,“没关系,冰箱里还有储粮,而且我料理超级棒!”
讲完忌口和喜好,七海开始听虎杖说学校里的事。刚刚的球赛、班级和社团的同学、有意思的老师、天台上的校园传说、器械室里钻进来的野猫一家,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七海几乎把虎杖学校每个角落的大小事悉数了解。
直至走到院门前,虎杖还红着脸说个不停。七海点头回应几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不过悠仁,为什么感觉你今天有点紧张,或者说激动?”
他知道虎杖本身性格活泼,而且有些小孩踢石子都能玩半天,但是虎杖今天未免兴奋过头,完全不能解释为因老师谈话而紧张。
七海的话像张聚光镜,照得虎杖的脸愈发升温,只好小声解释说,“因为七海海叫我悠仁。”
“你也叫我七海海啊。”七海笑了出来,心想青春期的小孩真是奇怪。
“而且很久没人和我一起回家吃饭了。我家住得有点偏,从小学就很少有同学和我顺路,自从爷爷住院,也没人陪我一起吃饭了。”虎杖低头把一粒石子踢到路边,音调越来越低,“虽然最开始只是想感谢七海海,请你尝尝我的料理,但一起走回家的时候,我真的挺高兴的。”
好吧,青春期小孩的心思,也并不是那么单纯和奇怪。七海理解小孩子的孤独,但又不知是该表示关心还是感谢,最后只好闷声和虎杖一起穿过院子走进玄关。
“我回来了!”
正在换鞋的七海顿了下,抬头看见两张黑白遗像,便合手拜了拜回应说,“欢迎回来。”
这次轮到虎杖顿住了。他错愕转头,双眼圆圆瞪着,眼泪不受阻拦地落了下来。七海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虎杖快步冲进里屋,边在木地板上踏出咚咚声边大声喊,“我先去洗个脸,七海海你自己随便看一下。”
七海缓慢点头,仔细打量屋内的设施。
一楼是客厅厨房,二楼应该是卧室洗手间,房子其实不大,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空荡了些。
屋里的家具明显是老一代的喜好,卫生也还算整洁,只是相较客厅的茶几,餐厅的餐桌却落了层薄薄的灰。七海走进厨房,找了块疑似清洁用具的抹布,浸水后拿出来。
厨房收拾得很好,看来虎杖确实喜欢做饭。七海叠起袖口,露出半截小臂,仔仔细细把桌面擦了一遍,正准备蹲下擦椅子的时候,听见虎杖惊诧的声音。
“七海海!你这是在干什么?”
七海懒得转头,继续使劲擦椅背旮旯里攒的灰尘,“我看厨房里还有块抹布,你拿来把另一边的两个椅子擦了。”
虎杖跑过来站在一旁,语速不自觉加快,“可是不用擦的,我平时都是在客厅吃饭,顺便还可以看电视,用不到餐桌。”
“不是要一起吃饭吗?我会来吃的。”擦餐桌并没有消解七海心中憋出的复杂心情,他干脆拉着虎杖做了次扫除,连带那些“不需要”和“用不到”的花瓶、桌椅、柜子一起。可能是和孩子在一起久了,他也久违地赌了一次莫名其妙的气。
等吃上虎杖做的饭,已经到了晚上。
悠仁说得没错,他的料理水平很高,只是从擦桌子开始,话就少了很多。七海见样子也开始后悔,他刚刚做的太冲动,没有考虑悠仁的心情。
七海酝酿着道歉,却听见面前人磕磕绊绊地说,“我其实基本不哭的,连上次在拳击场,遇到很厉害的对手,我也没哭。而且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也没哭,因为他不痛苦。”
“嗯,我知道,悠仁很勇敢。”七海放下筷子,发现说自己基本哭的人又流下泪来。
虎杖不停地用手背手心擦拭,眼泪却停不下来,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抽噎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七海海说话就想哭。”
七海翘起嘴角,轻声附和说,“没事,是我的问题。”
“不怪你。”
“好。没事的悠仁,我还会来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