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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玛/卡卡西] 如烟

作者 : Tosh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火影忍者 阿斯玛,卡卡西,旗木卡卡西

标签 阿卡 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

状态 已完结

260 2 2021-3-31 12:05
-1-


没有人知道如何定义这段关系。
双方中的一方偶尔因此疑惑,另一方却从不关心。

没有人再去追忆这段关系的开始,似乎他们滚上床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阿斯玛隐约记得,他是在和卡卡西上床之后染上的烟瘾。每当他们在上忍宿舍那张不算牢固的床上做完爱后,阿斯玛都会习惯性地点上一根烟。灰白的烟雾拧成一股细线,在拉上窗帘的昏暗房间内缓缓上升,直至触到灰白色的天花板。卡卡西偶尔会伸过手从他嘴里摘下那根细长的小东西,深深地吸一口再缓缓吐出。他们沉默着,不曾言语。那时候他觉得卡卡西就像一根快要燃尽的烟,挂着半截烟灰摇摇欲坠。那是他对死亡未曾言说的病态的迷恋。而阿斯玛永远无法穿透萦绕在他身边的层层烟雾,一旦伸出手去便只能碰到一片虚空。

他曾无数次试过戒烟,或者戒掉卡卡西,无一成功。
他的冷静与疯狂,他的禁欲与放荡。

他是他的瘾。


-阿斯玛-


他始终记得那一天,浑身裹着血腥味的卡卡西从窗外闯进来,一把把他推到那张不够宽敞的小床上,双手颤抖着,却带着不由分说的坚决。
做吧,他说。
那是宇智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第二天。

“你有想过退出暗部吗?”
在第不知多少次触碰到那身体上的疤痕时,阿斯玛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卡卡西嗤笑了一声,那张冷漠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月光隐隐地从窗帘后透出来,在他闭着的左眼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想死在那里。”
他突然开口。
“一片茂密的森林,密到阳光透不进来。在最后关头和敌人同归于尽。”
“任务完成。”
阿斯玛沉默着,香烟尽头的火星随着他胸腔起伏而闪烁。两种频率的呼吸在黑暗中慢慢地融为一体。
  
他知道他拉不住他。
就好像你捉不住振翅的飞鸟,触不到海中的游鱼,拉不回断线的风筝。
于是他沉默着翻过那具布满疤痕地身体,再用力地进入。他紧紧地抱着卡卡西,却又有种下一秒怀中就会落空的预感。他在性的浪潮中祈求真实,却又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从心底升起的悲凉和绝望。
  
卡卡西。
这个名字从唇边滑落,就好像一声叹息。

“喝一杯。”
他们掀开居酒屋的门帘,沉默地对饮。
卡卡西仍然穿着暗部的护甲,面具调转了方向,歪歪斜斜地挂在左脸那一侧。他们没有在谈论些什么,也没有什么值得谈论的。暗部的任务阿斯玛无权过问,而阿斯玛和一群懵懂下忍相处的经验卡卡西也没有兴趣。
于是他们只是沉默着,一杯接着一杯。直到门帘外地天空被染成深蓝,街灯的暖黄一团团投射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归家的人们说笑或争吵,人间的一切喧嚣扰不乱这十厘米内无声的寂静。
他们一起踏上回宿舍的路。
没有言语,也没有肢体的接触。月亮挂在半空,照着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路。
   
他们做爱,一切的无法诉说深深地藏在交缠的肢体中。


-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和所有的同期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猿飞阿斯玛作为三代目之子,在那一年也算得上是引人注目。他很强,但在当年自傲的卡卡西看来算不得什么。白发的忍者年纪轻轻就加入暗部,自此之后他的世界只充斥着秘密、鲜血与死亡。那时候他偶尔望见阿斯玛站在隔壁的阳台上抽烟,摇摇晃晃的烟雾飘散在木叶的青天烈阳下,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了阳光触在皮肤上的灼热。
他在向着阴冷的黑暗之地走去之时,也无时无刻不渴望着求而不得的暖阳。
多矛盾啊。
如今他沉浸于这种心照不宣的隐秘之中,带着与另一人共享秘密的快乐,行走在明亮的大道上也好似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安全感。

阿斯玛实在看不下去他如此粗暴地对待生存所需的一切生理问题,时不时在宿舍里开开火,那火光亮起的瞬间将毫无生气的房子染上了烟火味。火带来了温度,就好像这个男人一样。他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黑发男人笨拙地煮着面条和鸡蛋,恍惚间竟然生出某种错觉。
那是他不愿想亦不敢想的东西。尽管它在这个世界上随处可见,普通而廉价,却从来与他这种人无关。
他几乎快忘了,在那个人死去之前他也曾经拥有过。

他其实并非热衷于性的快感。却不知为何沉溺于这项神赋予人类的权利之中。呼吸,汗水,肢体,似乎全部与黑暗融为一体。在某个瞬间他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世界的一切被烟雾覆盖,摇晃着,飘荡着。朦胧中闪烁着点点火星。
然后那火熄灭了,烟雾也散去了。月光照进来,一切清晰得令人无端有些悲哀。

他曾无数次与死亡面贴面。
那是他梦寐以求,却又不敢奢望的东西。
就好像沙漠中跋涉数日的旅人终于望见了一瓶毒药,液体在瓶中流动的声音激荡着他的心神。
而在那茂密得连阳光都透不进的密林里,他背靠着树,身边是死去多时的敌人。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抬起头,突然在高耸入云的巨树尽头发现了点点阳光的影子,像极了那根香烟另一端的火星。

就在昏迷的前一刻,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阿斯玛的脸。


-2-

没有谁预言过旗木卡卡西会退出暗部,甚至猿飞阿斯玛也不曾奢望过这一可能的成真。
就好像没有人能想到如今的卡卡西偶尔脸上也会浮现出笑容。
但有人想过分离。
却没想到是在活着的时候。


-卡卡西-

“就这样吧。”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轻飘飘地落在两人之间。
阿斯玛愣了一愣,却在一瞬间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他沉默地点燃了一根烟,烟雾飘散在昏暗的房间里,两人望着熟悉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说旗木卡卡西在暗部时心中还有些许碰不得的执念的话,脱下一身护甲的他似乎打定了主意抛下一切。他不再向往死亡,只是随遇而安。与其说他抛弃了一切,倒不如说他对一切都已没有了所谓。
但阿斯玛不是。
卡卡西知道阿斯玛不是。
那条月光照耀着的小路,他们并肩而行,但终将走向不同的结局。
而分别就在此刻。

离开了阿斯玛的生活似乎并无不同。他们仍是同事,仍保有同坐在居酒屋台前的权利。阿斯玛偶尔会来找他喝酒,当着众人的面,他们寒暄闲谈,好似一对多年的老友。那熟悉的沉默却再也不曾出现过了,他们会关心对方的生活起居,谈论阿斯玛顽劣调皮的,或是卡卡西至今不知身在何处的学生。
只是当他望着那曲折的烟雾缓缓飘散在空中之时,偶尔会有片刻的恍惚。
他好像醉了,但其实没有。

他以为这一辈子他们就可以这样过去了。他做他的老友,在他的婚礼上送出诚挚的祝福,在他的子女诞生之际送去精心挑选的礼物。而他也会成为他的故人,帮他指导颇有天赋的学生,那学生碰巧同他一样有着风系的查克拉,时而凌冽,时而温柔。
他是这样以为的。


-阿斯玛-

他曾经以为他会一辈子和卡卡西纠缠不清。
经历过战争的人们不屑于谈论爱与永恒,他只是在自己望见的一切未来里放入了卡卡西的影子。
他不曾想过分别。但当分别到来之时他发现这竟然并非无法忍受。
因为那是卡卡西啊。

他不曾否认过自己对夕日红的感情。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内心总有一块空缺,无人能填。那是某个在生死罅隙之间来过却又离开的人,只留下一个模糊如烟雾的雪白影子。
他在黑暗中抚摸着身边女性的躯体,熟悉的沉默又涌入房间,将人环抱。
“我知道的。”
黑暗之中有人轻声开口。
“没有人能不爱他,不是吗?”
他用双臂拥住这具全新的躯体,寂静中隐约听见水滴与皮肤相触的声音。

他打定主意让一切成为过去,却并非遗忘。他在人声喧嚣的酒屋中遇见卡卡西,挂着温和的笑容,不复当年的冷淡。他笑着与同事们点头寒暄,氤氲的蒸汽模糊了他的轮廓,透过水汽看过去,白发的上忍如同一个雪白的影子。
他以为他们的一生就会这样过去了。
只是意外到来的永远比死亡更快。他亲手为自己的父亲收了尸,葬礼的那天下着大雨,他偶然回首望见卡卡西在雨中低垂着头。
这场景和数年前何其相似,他想。

平静的生活就此打破。甚至他原本以为的平静不过是被刻意营造出的假象。
混乱到来的如此之快,在一瞬间打破了所有人的生活,以及对未来的一切幻想。他从没想过宇智波鼬还活着,但当他被那把凶恶的大刀割伤之后,他也无心去思考其中的恩怨了。查克拉汩汩地流出体外,虽然不是鲜红的血液,却比那更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但旗木卡卡西来了。
阿斯玛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卡卡西这般狼狈的样子了。他的查克拉还在不断流失,似要到尽头。意识随着查克拉缓缓流走,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陷入幻术的卡卡西,如同一个白色的幻影。

他忽然希望他们一起死在这一刻。

-3-


死亡在忍者的世界里几乎不值一提。经历过三战的木叶忍者们早已习惯了没有预告的死亡和没有道别的分离。只是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中就有些差别,而差别就在于谁有着滚烫的体温而谁有着停止跳动的心脏。谁在墓前放下一束花而谁又在无声中接受爱过的人的哀悼。
  
谁选择了沉默,而谁被迫聆听。


-阿斯玛-


没有告别。
他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跟门口的侍卫开了几句玩笑。

人的一生将会有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忍者尤甚。疼痛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伤痕不过是生命的一部分。他不曾轻敌,但终究是缺少了情报,只能慢慢在打斗中落了下风。那邪神狂妄地笑着,以血为饵引诱他进入死亡的圈套。但他不肯认输,一次次地跌倒再爬起,四肢仿佛都已麻木而感受不到撕裂般的疼痛。
直到最后这一刻。  
在面临死亡的瞬间他听见鹿丸隐隐绰绰的悲怆呼喊,但慢慢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他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十班,想起了夕日红,想起了那个素未蒙面的孩子。

他想起了卡卡西。

那是某个春日的午后,他们把窗户打开,并不畏惧隐秘的暴露。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屋里,微暖的风吹起雪白的窗帘。木叶的樱花开了一片,被风吹起又轻轻地飘进这一方小天地。
卡卡西的手慵懒地搭在他的腰上,他燃起一根烟,烟雾被风吹散。而这幅画面似乎在一瞬间成为永恒,在他临死前将时间无限拉长,把他带回那段遥远的时光。
他在此生的最后一刻又看见了那根烟,尽头闪着红色的火星,灰白色的烟雾拧成一股细线,向上生长,直到再也看不见。

意识如潮水般退去。
  

-卡卡西-


阿斯玛死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仍躺在医院,面罩下的表情不甚清晰,却微微睁大了眼。
他曾经以为他可以冷静地面对所有故人的离去,但就在那一刻,他突然间听见一块重石从高空落下再狠狠地砸到地上的声音,然后只剩一片寂静。
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耳鸣。

阿斯玛临走的时候并没有特意赶来告别,所有人都把这次任务视若往常——至多只是难缠一些。木叶优秀上忍集结,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中会有人身死他乡。
或许是和平使人放松了警惕。
卡卡西没有去参加阿斯玛的葬礼。他坐在高高的火影岩上,望着远处那静默的人群。死亡并非总是惊天动地,一个忍者的死去,有时甚至激不起一朵水花。他能看见夕日红一身黑衣,鬓戴素绢,和第十班的三人站在墓前。没有风,夕阳在天际缓缓落下,月亮从另一头升起。
真好啊,他想。
你是否得到了安宁呢?

“只要是四个人就可以了吧。”
他靠在门上,双手插着兜。
“那么就由我作为第十班的队长出发吧。”

他在看见那两个黑底红云身影的瞬间就肯定了他们是同类人。世上的人类千千万,偏偏情爱如此相似。他无法不去想象那把红色的镰刀是如何穿透那具曾经无数次拥住他的躯体,将灼热的温度就此带离。荒野上的阳光正当空,穿过枯树的枝杈把土地晒得发烫,那热度从脚底蜿蜒向上,似要将人融化。
在雷切穿透心脏的瞬间,他猛然发现自己带着一种畅快的恨意。
就让你爱人的血为他送葬吧。

当角都的触手刺入胸口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死亡曾经是求而不得的奢侈品,如今他却很久没有渴望过它的亲睐。他不曾真正与死亡相拥,昔日为的是任务,如今却为的是生命。
究竟是谁在无形之中改变了他呢。他想他知道答案。

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露宿,多亏了天藏。那夜他听见敲门声,门外站着的是那人最得意的弟子,继承了父亲的智慧和他的意志。鹿丸和他面对面盘腿而坐,月光隔着窗框投下一片阴影。火星与烟雾复现,他在面罩后微笑起来。
卡卡西突然明白鹿丸知道些什么。像他这样聪明的人,叫他一无所知简直是为难。那在爆炸后有些破旧的打火机在鹿丸手中反复开关,噼啪作响,却无端地令人安心。
没有人开口,沉默是一种纪念。

夕日红与阿斯玛同住的地方离他家不远,那日汇报完任务他不知怎么地走到了门前。敲门的手还未抬起,门便开了。黑发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门后,微笑着。
没有什么能瞒得住女人,他总是明白这一点的。
在玄关就能望见桌上那张黑白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咧开嘴笑着,那是他熟悉的表情之一。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照片前的三根香静静地燃着,烟雾蜿蜒向上,火星闪烁。在这寂静的无声中他们竟然同时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夕阳的余晖在墙上移动着,慢慢把照片笼在一片温柔的光芒之中。
“和她打个招呼吧。”
红抚摸着肚子向他微笑。
于是他低下头,一个吻隔着衣服轻轻地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叫什么名字?”
“未来。她叫未来。”

他终于去了阿斯玛的墓前。带了一包烟和一瓶酒。
那青石台上已堆了太多花圈,祭品整齐地放在草地上。
他叼着一根烟,低头将它点燃。他想起多久以前的某天,在他还不曾戒烟时,黑发的男人右手曾抚上他的脖颈,低头将烟与他对燃。那明亮的火星直直地烧过来,在视网膜上留下消失不去的光斑。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夕阳缓缓落下,光线从大陆抽离。
他一直站在那里,直到燃尽一根烟。
烟雾飘散在夜空中,有微风拂过他的后颈。


-4-

如果说命运真的存在,那它必定是不可预测的。一个人的一生究竟能经历多少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有人知道。我们甚至无法明了这一生的长短。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多少往事如烟。
泥沙被时间的长河淘尽,没人知道会留下些什么。
  
但未来总是要来的。


-阿斯玛-


他再次看见阳光。
死前的画面历历在目,那时他得意的弟子仍是个少年,如今也早已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望着那三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他向来坚韧的神经也被触动。他欣慰地看见孩子们的成长。转眼间多年过去,旧事已被埋葬,而新的希望总在不断地破土而出。
“来不及叙旧了。”他笑着面对曾经的学生。
“这次就由你们打败我吧。”

鹿丸为他点上了最后一支烟,那打火机被掌心的纹路打磨得光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烟雾飘向森林尽头的天空。刚刚清醒没多久的大脑尚有些混乱,他望着透不进阳光的密林,隐隐约约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鹿丸跪坐在他身边,也抬起头望着繁茂的枝叶间露出的一小片高远的蓝天。
“红老师很好,未来也很好。”
“卡卡西老师也很好。”
他的嘴角带着笑,感慨这孩子的心思总是这般澄澈。

“她叫什么名字?”
“未来,她叫未来。”
  

-卡卡西-


他从没想过自己一生能经历两次忍界大战。他的人生尽管只有短短数十载,却好像有过无数次的分裂,回忆往事往往恍如隔世。偶尔他和同期笑闹,感慨人生易老,新的世代带着顽强的生命力和横冲直撞的勇猛一股脑地向前,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但等到战争再次来临,他还是与无数人一起并肩作战。

在战场上遇见故人却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桃地再不斩仍然是多年前那副嚣张的模样,而他身边的少年也再也不会长大了。
卡卡西就是在这时生出些感慨,兜兜转转,曾以为会在青年时就死去的自己竟然活到了现在,而不少本以为能子孙满堂的人却中途退场。故事还在继续,只是那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位置。
他捡起那把大刀时听见了一句轻声呢喃。从数十年前跨越种种物是人非落入他的耳中。
“谢谢你,卡卡西先生。”                                                                                                               
那日晚上在战术指挥的帐篷里,鹿丸向他说起被猪鹿蝶三人打败的恩师,言语淡然却不失坚定。旗木卡卡西笑了笑,低头整理腰上沾了灰尘的绷带。

“谢谢。但那已经不是属于我的故事了。”


-5-


多少故事还没到完满的结局就断了,只留下一段令人悲伤的尾巴。多少人还没等到结局就离开了,又或者这就是结局。
但是那些故事已经旧了,有的被写进史书,有的被封藏进宗祠,还有的化为春泥,嫩芽从里面钻出。
  
这是未来。


-未来-

儿时的她偶尔调皮捣蛋,时常让害怕麻烦的鹿丸头疼。于是他把她带在身边,在六代目的办公室为她留了一个小小的位置。奇怪的是,活泼好动的她在看到六代目的时候颇为亲近,甚至让向来沉稳的鹿丸偶尔嫉妒,而卡卡西只是微笑着,眯起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六岁的时候她成为下忍,在和平年代却依然选择了和父亲同样的道路。她对历史表现出了超过一般孩童的热情,偶尔鹿丸会感叹是否天命如此。在听闻六代目十二岁成为上忍的天才事迹之后,她在心底暗暗发誓要以此为榜样。毕业那年她请求六代目做自己的导师,被温柔地拒绝,而鹿丸在背后恨得咬牙切齿。

时间就这么过去,战争似乎已经成为了遥远的往事,孩童们在街道上嬉戏打闹,家长们坐在一旁,脸上是欣慰的微笑。忍者们开始从事不同的行业,不再每日面对鲜血和死亡。这是多少年前人们想象不到的未来,多少人为之付出鲜血和生命的未来,多少故事断了却无法续上的未来,多少种子重新萌发的未来。

她五岁的时候知道了自己名字的由来。带着亡父和所有旧时代人们的希望。她那素未谋面的父亲在她还未出生之时就撒手人寰,但她很少感到孤单。她有慈爱的母亲,亦师亦友的导师,一直向往的榜样与目标。
那是她十七岁的夏天,她成为了一直尊敬的六代目温泉之旅的护卫。
她是未来。


-卡卡西-


初见那个女孩时,她还裹在襁褓中,安静地躺在母亲的怀里。没有人能想象她会带来多少希望与欢乐。
等到她慢慢长大,白皙的脸庞褪去了婴儿肥,眉眼间清晰地藏着父亲的影子和母亲的神彩,却又带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坚定。
这是未来啊。他想。

卡卡西没料到这孩子会这般喜欢他,还未满十岁就像一根小尾巴,紧紧地黏在他的身后,这总是让鹿丸心生妒忌,连资料拍在桌上的力道都大了几分。他只觉得有趣,说到底这些都是他的后辈,论年龄该与自己的孩子相当——如果有的话。他从不曾想过要有一个孩子,他不认为自己适合做父亲,这或许是他没能遗传到的地方。
他偶尔会在深夜翻墙回到旗木老宅,如今那里已经做了木叶的资料室。绕过一间又一间堆满卷籍的房间,他坐在后院的游廊上,独自对着那多年如一日的月亮。
父亲,他抬头望着幽深的夜空,轻轻抿着杯中清冽的酒。
无论如何我这一生也算过得辉煌。

他偶尔会想起阿斯玛,尤其是在当年的同窗再度聚首之时。有些人已经结婚生子,谢了顶或是发了福,不复年轻模样。有些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他们的故事断在遥远的某日某时某刻。他们时常调侃时光在旗木卡卡西身上停驻,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眼角只出现了些细纹。或许如此吧,他想,也许他的时间早就停止在了多年前的某天。
那时他只是一心在生死之间摇摆不定,向前迈出一步又期待着有人将他拉回。那段日子在记忆中只剩下明媚的阳光和温暖的微风,温热的躯体带着烟草味并肩躺在床上。时间似乎停止了,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瞬间即是永恒。那时的他们绝不会想到在那之后无数波澜壮阔的情节,比死亡更甚。
如今他的女学生修复了他满身的伤病,他的躯体甚至比年轻时少了些疤痕。只是他明白这具躯体的内部堆叠着层层往事的灰烬,是它们支撑着他走到今天。

未来请求他做她的导师时,卡卡西有些惊讶。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总有种对旧时代的执念,他想这或许是她父亲留给她的某种印记。只是未来应该是属于未来的,容不得他这个旧时代的老人继续呼来喝去。于是他温声拒绝,余光瞥见了鹿丸强忍着的如释重负的表情。

和阿凯的温泉旅行不是突发奇想,他对故人旧事的执念稍微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尽管大部分时候去到的地方都已经物是人非,但他却在平静中带着些满足。这些都是未来,是有些人为之奋斗却无法望见的未来。
女孩一路上忙前忙后,成熟得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卡卡西时常感到欣慰,在面对新世代的时候他总是如此。直到远远地再次望见木叶熟悉的大门,他好似终于了却了一桩夙愿。

故人故事已成秘史,就连他自己也快成为这史书的一部分。新的世代总会有新的故事,但那已经不再与他有关。

“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临别时他微笑着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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