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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涛|汛期

作者 : Erica Inexor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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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当我转入尖子班 姜凡 , 张涛

标签 当我转入尖子班 , 凡涛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尖子班同人

516 8 2023-3-10 11:00
导读
虐文但是he,姜凡第一人称视角,毕业后,结尾有惊喜
    周末在家,我少见的无事可做,无事可做的时候,就难免会想起张涛。我和他分别上了不同的大学,但是我们都不愿意因为距离而淡漠彼此之间的情谊,所以报考了同一座城市。现在我们毕业了,也在同一座城市工作,周末空闲的时候,总会去大学时常光顾的地方共进晚餐。

    只是最近因为工作原因,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他了。

    其实从中学时候开始,我和他就关系就十分要好。也许他单方面不觉得,可我却始终将他看作与我最亲的人。我盯着手机屏幕,在心里盘算着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打过去,让他意识到原来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屏幕突然亮了起来,跳出了来电显示,是张涛。我欣喜地接听,却听到了如下的话:

    “姜凡,姜凡?”

    “你听得到吗?”

    “我是张涛呀。”

    “听得到,怎么了?”平时都是他主动联系我,无论是因为什么事。但很多时候,我才是那个想要先联系他的人。只是小涛的热情好像永远也不会灭尽,而我有些在意的是,他对谁仿佛都带有同样的热情与关心。

    “想和你说一个事。”

    “下个星期我就要结婚了!”

    我的手一滞,手机差点从掌间滑落走。我小声吞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尽量装作轻松地回道:“是吗,那可要恭喜你啦。”

    “同桌,你好生分呀。”

    “你想我怎么说?”

    “起码也要……”张涛思考了几秒钟,“祝我和我的爱人幸福呀。”

    “好。”我笑着说,“祝你和你的爱人幸福,白头偕老,生生世世。”

    我想挂掉电话,尽管我依然渴望听见他的声音,可是我想挂掉电话。

    我说:“小涛,没什么事我就先——”

    “姜凡,我结婚了之后可能要搬走了,不住在这里,接下去的这个星期,你愿意陪我和我的爱人一起去逛逛吗?”

    搬走?

    我一边嘲笑自己无能,一边怨他残忍。

    你还想去哪里呢?

    就算你结婚了,我也可以时常过去看你,你那么好,又那么乐观而善良,一定很欢迎我经常去拜访。我可能会粗心大意的忘记带礼物,但你一定会邀请我进门,而且不用更换鞋子,不用注意茶几上酒水的摆放,离别前,还会记得叫我带上一支新摘的康乃馨,与我生病时向你建议的那种花一样。

    “姜凡?你不方便吗……我知道你很忙,不好意思。”

    “没问题,我可以陪你们走走。实验园搬地方了,我带你们去那里看看,鸟语花香。”

    “那太好了!”

    他先挂断了电话,若是往常,他一定会等我讲完所有的话,等我说应该没什么事情要说了,才会按下结束键。

    大脑放空了片刻,我坐下来开始思考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细节,或者说遗漏了什么张涛给我的暗示,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曾经有在交往一个对象?

    心一开始是平静的,但是很快就掀起了波涛,不过还好,我还算清醒。我既已知道他要结婚了,就绝不会无端惹出什么是非,唯二的念想,不过是确认他的另一半,是一个好姑娘。

    冷静下来之后,我打电话给薛珅。

    “张涛也跟我说了,怎么了吗?”

    “你之前就知道张涛在和别人交往?”我心急,追问的语气并不友善。

    “是啊。”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以为你知道啊。”

    “我上哪知道去?!”

    “姜凡——”薛珅语调一转,“小涛结婚,你不乐意吗?听说他们是两情相悦诶。”

    薛珅在情感问题上并不靠谱,我不想再跟他废话。我赶紧打了个电话给陈希,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小涛是有在交往啦。”

    “那个人怎么样?”

    我怕他跟我开玩笑,又补充了一句。

    “以你的经验来看,那个人怎么样?”

    “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优秀,而且体贴,和小涛很般配。”

    我没等他说完,就把手机移开耳边,挂断。

    我把手机推到一边,不想再接到任何来电,也不想再给任何人致电。起身前去冰箱拿东西,发现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瓶汽水,还是上次因为项目组一个月没回家张涛送来所剩下的。

    从前我埋头在家写研究报告和新的论文,每次打开冰箱柜门,总是有新鲜的蔬果,有些时候是盒装的意大利面,他从不要求我做出任何回馈——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过我家了。

    我和张涛从高中时期就很要好。我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他,至于喜欢了多久……喜欢到现在吧。

    我拍了拍脸,最后想了一个窝囊的办法,我要忘了他。不然谁知道哪一天发起疯来跑去叨扰人家小夫妻,那样的话就实在可恶。于是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鱼缸里的金鱼,开始学着它保持七秒的记忆。

    第一秒,我要忘记他的声音。

    我作弊地在心里把这个一秒延长到了一分钟,这对我来说应该不难,就像张涛觉得我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一样。我想我可以做到了。

    第二秒,我要忘记他的模样。

    我闭上眼睛,逐一删除他在我脑海中的所有样子,却不断有新的画面浮现出来,而且我遏制不住地会去回想。

    好吧,那我先忘记他的名字好了。

    第三秒,我要忘记他的名字。

    我要做什么来着?哦对了,我要忘了他的名字。

    可我的大脑好像在跟我的心智作对,我的心里全是小涛的名字。因为不管在我受伤的时候还是高兴的时候,能让我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都是小涛。

    有一个暑假,我参加国内的竞赛,那是前三争冠亚军的时候。对手实力并不如我,我确信自己可以拿到第一名。但是当天出了意外。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张涛很担心,神情也很紧张。我紧锁着眉头,额前都是冷汗,腹部跟绞痛一般。我在脑中检索了所有可能产生此类症状的药物,明白了——短期特效药,期间体温急速升高,两个小时之后就能恢复正常,而且任何药检也检查不出什么残留物。倒是很看得起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我捂着肚子跪在卫生间门口,张涛搀住我,蹲在边上搂住我的肩。我不愿意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只是一边慢慢地呼吸,一边咬着牙把头埋下去。

    还好他在我身边,不然我也许神志不清,都分不出现实与虚景。

    “姜凡,我叫救护车来吧,你坚持一下好吗?”

    “不要叫救护车……”我硬着头皮说。

    “那怎么行,你已经这样了。”张涛显然认为我在拿自己的命当儿戏。

    我抓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叫他相信我。只需要把我扶回比赛场地,我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我可以心算出结果,大致猜一猜,也能八九不离十。

    “张涛,你相信我,现在不能去医院。”

    张涛不是不相信我能力,他只是更在乎我的健康。

    他为难地看着我,最后冷静地询问他有什么可以帮我的。

    “扶我回去,还有十五分钟开始,比赛时长是两个小时,我只需要坚持一会,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我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

    “我去申请陪在你边上。”张涛把我送到工作人员手里,就跑了出去,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比赛的时候一直能看见他在下面给我坚定的眼神,中场休息时跑上台给我递水,并且替我挡住前面对手的视线。

    休息的时候我低着头艰难喘气,张涛就抚顺我的背,那一场比赛我比得极其安心,因为一扭头就能看见张涛的眼睛,一休息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那种被笼罩的感觉,让我一瞬间拼出一种无所顾忌的自信,结果不出意外,我拿到了第一名。

    人人都说那个尖子班的姜凡是个天才,可只有我知道,这个第一名本就有一半是小涛的。而那一场比赛因为对手下手太过阴险,我们调查出了事情原委,也递交了审核。

    事后我没有正式地道谢,只是口头上提过几句,私心以为彼此之间的关系本不需要多谢什么。现在想来,也许他不觉得。

    我信奉科学,偏爱理性,现在却有几分渴望天底下能有神灵。能够保全我前世的记忆,此生未能实现的愿景能来世践行。那时的小涛应该会是我一生的伴侣,我也能随时随地向他倾吐我心中的爱意。我随时都能见到他,他也能随时看见我,我要辞去这该死的工作,我的理想不需要靠工作本身来维系,有他在,至于理想,我随时都能去靠近。

    厨房水槽上方的水龙头开始漏水,我才有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很没出息的在脑子里空想了和小涛的前缘后世,我倒是学会了金鱼的七秒记忆,因为我忘了自己的那个窝囊决定。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已成了我的潜意识。这又该如何忘记?真是个难题。

    我在家中枯坐,暗夜如漆,等得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找他,叫他给我回来。

    终于,我要和他见面了。但却是在这座城市里所见到的最后一面了。

    天气很好,我手插口袋,若无其事的跟他打招呼,并像往常一样夸赞他准时准点的好习惯。我想带他去我的实验园看看,也好叫他走了之后依然能记得我在这里。但是张涛明显有别的目的,急着要去那些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

    我心里一酸,意识到这是追念旧的景致,应该要算诀别了。

    张涛不停地问我,他说:“姜凡,你觉得婚礼的花用什么颜色的比较好?”

    “什么颜色都好,只要是花,你的爱人一定会喜欢的。”

    张涛笑了,笑得那样好看。

    “那么,酒水呢?你觉得婚礼这种场合,请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喝点什么样的酒既有情调,又不失场面?”

    “既然是朋友亲人的聚会,而且是婚礼仪典,大家工作都忙,平时也不能太醉,柑橘洋酒还不错,与你很搭。小酌怡情,很合适。”

    “那你觉得,我穿什么款式的西装会比较帅呀?”

    我打量着他,眼睛还没有移开,就几乎脱口而出:“白色。”

    张涛很兴奋,也许是一直找不到一个人给他出谋划策吧。

    于是,他又接着问了我关于婚礼场所的看法,比如哪一种求婚方式会比较浪漫,手捧鲜花的时候应该说什么话,随行的车辆应该成什么队列排布比较符合数学美学……我不堪重负,打断了他。

    “你为什么一定要问我的意见呢?”

    他好像有点委屈。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考虑问题从来没有你周到。”

    “那好吧。”

    我跟着他一边走,一边聊。方向,是朝着我们大学时期去过的地方闲逛。

    市中地带有游乐场,就在大桥边上。这天的人流并不很多,摩天轮呆呆地立着,张涛害怕那个跳楼机,虽然我当时也有几分被吓着了,但大体还好。

    张涛嘀咕着,疑心跳楼机给人降了高度,当时明明没有这么矮。

    “我吓得要死,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姜凡,为什么你们都不怕这种东西。”

    “还好吧,失重的效果也是对比出来的,跳楼机上失重感并不高,没什么可怕的。”

    我还在强装镇定。

    张涛伸了个懒腰,向我建议:“我们再去坐一次吧?”

    “你不怕了?”

    “不怕了!”

    “那好。”我依从他,买了票。

    跳楼机升起来之后在半空停滞了好久,我还以为机器坏了,赶紧扭头看张涛,确认他没什么事。

    张涛紧闭着眼睛,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不怕的样子。分明是怕的,还要冲上来坐——他从来没有变过,和他以前一样。

    那难道是我变了?我终日研究的不过就是理论科学,周而复始,并无多少改变。

    “姜凡,这个跳楼机比之前的可轻松太多了。”他与我勾肩搭背,又嚷着说要去雪乡看看。

    游乐中心有一处雪乡,我们一起堆过雪人,还打过雪仗,但是现在是初夏,人工造雪机还在运作,雪的质感却并不佳。

    张涛走过去垒起了一堆雪,然后踢了一脚,朝我踢过来的。我下意识用胳膊遮挡住,没注意到张涛正朝我扑过来。

    我倒在了身后的雪堆里。我和张涛第一次来这里打雪仗的时候也是这样,南方人,没怎么见过雪,两个人兴奋的在雪地里打滚,然后一不小心,滚到了一起。

    我睁开眼睛,张涛正趴在我身上,他说话声音闷闷的。

    “哎呀,一不小心,没站稳。”

    “得了吧。”我没好气地说,“我看见你朝我冲过来了。”

    张涛嘿嘿一笑,还挺不好意思。天知道我有多希望他再来一出,对我来说算是惊喜。

    我们第一次打雪仗就是互相扔着散雪,扔着扔着,就扭打在一起,然后从雪坡上滚下去,滚落到地面之前我用手肘撑了一下,让他跌在了我的身上。虽然腰背有一些酸痛,但还好最后并无大碍。

    他拍拍手站起来,自顾自地说将来有孩子,一定要带来这个地方玩雪,当然还要去玩摩天轮等等一切有趣的活动,除了那个跳楼机。

    “你说小朋友应该会很喜欢这里的吧?对吗姜凡?”

    “你以后又不在这里,他喜不喜欢也没什么要紧。”我不客气地挖苦他,说完又担心他从此再也不跟我说话。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之后又拉着我说要去图书馆看一眼——那是我平时最爱去的地方。

    他找上找下,忙个没完,一会儿又说要去咖啡屋。

    “好啊,那去喝咖啡吧。”我对咖啡颇有几分了解,张涛喜欢加很多糖,而我喜欢喝苦的。

    有一回张涛手贱选了一瓶奇苦的咖啡,我的还有些微甜,他喝了一口就吐舌说难喝,于是两人换了喝,结果他大晚上睡不着,跑来跟我谈天。

    我们聊了一晚上对于将来的看法,要去哪些地方,陈希明明是在睡觉,也吵着要挤过来听。

    第二天我倒是没什么事,他又在物理课上睡着了。

    “张涛你起来回答一下问题。”几乎所有老师都喜欢叫他,就像所有我们喜欢教他一样。

    他窘迫地看着我,寻求我的帮助,我一眼看出答案,随口告诉他,下课后再给他解题思路。他虽然学得并不轻松,但好在努力而刻苦。他现在的成绩都是自己取得来的,我并没有他强调的那么大功劳。

    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被他需要。

    “姜凡,你到底是怎么喝下去这么苦的东西的,我很多时候真的搞不懂你。”张涛好奇地盯着我杯中的黑咖啡。

    “咖啡本来的味道就是这样的,你喝习惯了就会了。”我又喝了一口,这一回却真有几分苦。

    张涛说:“你会参加我的婚礼的对吧?虽然我们……很久没联系过了。”

    “我当然会来。”

    “那太好了,这份请柬,请你收下。”

    他从包中拿出了那本酒红色的请柬,烫金的小字用英文写着张涛的名字。我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默念着以下的这几行字:

    尊敬的姜凡先生:

    我将于20xx年7月21日,中午11点于与我爱人举行结婚典礼,地点xx饭店。诚挚希望您携家人参加,谢谢您的祝福。

                                                                                       张涛

    “同桌,原谅我这么叫你,我真希望你那一天能上台说上几句话,算作对我的祝福。”

    “你怎么不请薛珅和陈希他们?”

    “你知道我的心意。高中时期你就帮助过我很多,我也一直心存感激。”

    我最怕他跟我说谢,因为那些他眼中可以用来感激小半年的事,在我这里并没有那么难以做到。他太容易心怀感恩,以至于很多时候我都会迷失心智,以为自己真是他的唯一,无可代替。 

    “你要我说什么?”

    “就是简单讲讲,我们彼此之间的过往,比如我们两个之间有哪些难以忘怀的事。”

    我心说,我没有一刻忘得掉,嘴上却说:

    “我记不太清了,时间久远。”

    “那——”张涛显然有些焦急,怕我不愿意上去。

    “我会上台讲几句,但是内容得我自己想。”

    “谢谢同桌!”

    我知道自己很聪明,我还记得尖子班的一切。人人夸我们这样的人是天才。可是我的小涛啊,把你拱手让人,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那一天会是宾客如云,我们所有同学都会到场,薛珅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陈希可能写了一副对联,或者画了一副你们的婚照。主持人身着暗紫色燕尾服,你穿着洁白的西装,右手牵着你的爱人。每个人的桌前会摆上柑橘洋酒,你们登上婚礼殿堂路上的花,会是你爱人喜欢的颜色。

    而你,你会冲我笑,你说姜凡,我的婚礼,怎么不见你笑?

    我的心快要碎掉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人生中会有一天,让人同时感到这样短暂又这样漫长,我一方面极其渴望与他待在一起,恨不得时间单位以毫秒来计,另一方面又恨这份相处过于凶险,一个不留神,我就又会忘记他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小涛,他已是他人良配。

    那日与他在咖啡馆的最后小叙,成了我为了挨到他婚礼期间聊以慰藉的蓼酢,躺在夏日的竹簟上,浑身都滚烫。可是白天过去之后总是要进入黑夜的,黑夜结束之后,人又会在清晨主动醒来。

    只不过每一天的醒来,我都在更深一分地确信,我舍不得你。

    我照常参加工作,项目组更换了领导,这一个特别严。

    为了能准时去参加张涛的婚礼,我提前跟上面请了假,批准我当天一定能走开。新来的领导喜欢在中饭前后周转各个实验组,调查进度和数据测算。

    我很少出错,带领的实验项目也总能出色完成课题,多年来给领导的印象颇好。新领导可能是想叫我能者多劳,临近准假的那一段时间,我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清点数据,睡在铺了一层被子的地板上,大早上被冻得醒过来。

    也许过了很久吧,我都快要忘了时间了。

    项目进入了关键时期,我看着日期一点点逼近,却连对着测算结果输入数据都难以保证正确率。

    我想在他的典礼上说的话,我每天晚上都在脑中重复一边。

    夜深人静,我裹着被子躺在地上,凉浸浸的枕头如银针刺入后脑,我不知道在这种情绪下自己能支撑多久。

    从被子中坐起来,窗外雨后初霁,我看着天空,就像看着张涛的眼睛。

    灯塔快要塌了,你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我想见你。想念你。不管我写过多少关于你的文字,只要你出现在我眼前,我总会忘记自己。忘记自己身在哪里。

    实验组的老师找我谈话,他说我从来没有犯过实验数据上的错误,现在却连基础的原理也搞错。他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不出来。他说,姜凡,你可要小心了,这样子是不行的。

    “是,老师,我以后会注意。”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的小涛就要结婚了。

    我有时候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那装聋作哑的神明,你要这样惩罚我。那日分别后,我失魂落魄地跑去寺庙,爬过尚未修葺完善的漫漫石阶,朝那些我从来没有看过一眼的佛像跪拜,我说,佛祖在上,我忏悔,我忏悔我从前不信鬼神,趁现在我的爱人还没有成婚,你能不能把我的小涛还给我?我深爱着他,你可以让他也爱我吗?

    寺庙很安静,周围也没有人。我的泪成串地滴落下来,好像泪腺已然不受我控制,成了伤心河的泉眼。

    我接着说。

    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单膝下跪,求他嫁给我,我会用这世上最珍贵的戒指,饮下最烈的酒,手捧最美艳的鲜花,我会与他白头偕老,之死靡它。

    思维进入了混沌,转眼又是清晨。

    枕头边上是张涛给我的请柬,昨夜一直攥在手里,都有些压坏了。

    我从实验园出来,回家收拾了一下自己,找出一件还比较新的西装,对着镜子看了看苍白的脸,有些没底气去参加小涛的婚礼。

    我盘算着,说完祝福语,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不会有人看到我的表情和狼狈的姿态。

    婚礼门口只有花童在迎接,我走上前去,告诉她我叫姜凡。

    “您往这边请。”那个小女孩带我过去,“张先生就在后台。”

    我撩开后台的帘幕,张涛正在更换衣服——洁白的西装。

    “小涛,我来了。”我向他示意。

    “你终于来了!”张涛热情地把我拉过去,叫周围的服装师给我换衣服。

    我一边嘀咕现在的婚礼都这样讲究,一边按照吩咐照做。

    婚礼开始之后,张涛先讲了几句话,然后就叫我上台发言。

    想说的话我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千遍,这种场合,我不需要稿子。我清了清嗓子,让声线尽量平稳。

    “我是姜凡,是张涛高中时期的同桌。在高中的时候我们总能成为彼此的依靠。张涛是一个智慧,热情,善良而中庸的人。与他一起学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感到由衷的快乐。”

    “今天他要结婚了,他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的伴侣则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人。”

    “我祝福这对新人身体健康,平安遂顺……”我还没有说完,身边的张涛突然抱住了我。

    怎么回事,我笑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我依然在原地等着你,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我想把他推开,把我脑中剩下的祝福语念完。

    张涛托住我的脸,用额头轻轻碰着我的额头。他太亲密了,被他的伴侣看见该怎么办?

    我又急着想推开他,可是张涛接下来的话叫我震颤。

    “姜凡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

    我失神地张口,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你知道?”

    “是啊。”张涛笑得很好看,“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不愿意当着我的面说。那既然如此,只好由我先开口啦。”

    他手捧鲜花,说:“姜凡,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愣在原地,张涛身边的人都有说有笑,好像是在祝福我们?可是为什么,我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我只能听见张涛。

    “擅自筹备婚礼是我的不对,可看到你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我……不忍心再拿这种事叨扰你。”

    “这种事怎么能算是叨扰?”我还欲争辩,身边的小姑娘捧上来两枚钻戒。

    “姜凡,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戒指。”张涛递给我一个,示意我为他带上。

    戒指的盒子沉甸甸的,我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与张涛身上穿着的是相似的白色西装,刚刚上台的路上还铺有彩色的鲜花,敬酒的姑娘手里拿着柑橘洋酒,而张涛手捧鲜花说出的,是我建议他说的话。

    “小涛……”我抓住他的手,颤颤巍巍地给他带上戒指。心跳的声音足够叫我流下眼泪。

    张涛马上回道:“我愿意!”

    那是我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婚礼。是我的爱人为我筹办的婚礼。下了舞台,薛珅和陈希拍了好多照片,据他们说那是姜凡多年来最有趣的反应。

    我不在乎。

    刚才在台上天昏地暗,我攥着张涛的手,以为这如同汛期一般决堤奔涌而来的喜悦,是神明显灵。

    当晚与小涛同枕而眠,我反复起来确认这不是梦境。从此的白天与黑夜都有不同的色彩,因为我爱的人也爱着我。

    *失而复得彩蛋

    直到现在,众人还不明白,为什么姜凡在婚礼那天会如此失态。他紧紧抱着张涛,哽咽了良久。任何人上去劝他也无济于事,只有张涛轻轻拍他的脊背安慰道不要怕我在这里,姜凡才渐趋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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