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914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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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弦音风舞高中弓道部 藤原愁 , 竹早静弥
标签 愁静
文集 待胭脂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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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7
2024-2-16 18:51
- 导读
- 我流二人寝同居男大,注意避雷。
感谢阅读,祝食用愉快~
竹早静弥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倒下了。
“你们是做了什么?”
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如果语气再激动些就要缺氧昏厥了。
“庆祝新年,喝了点小酒。”
高桥答道,是他通知静弥过来的。
他本来是看着静弥说话,结果在对方那双冷静的眸子的注视下,音量越来越小,像是放气放到最后的气球,微弱地扑腾了一下后就再无动静。
“他这样子是喝了多少?”
静弥低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人,脑袋偏向一侧,下半张脸埋进了不知道是谁盖在身上的外套。在ktv绚烂迷乱的灯光之下睡颜莫名地让人心安。
高桥伸出两根手指头,嘴角紧抿。
“两口吗?的确是贵公子的实力。”
静弥语气淡淡的,其他人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们知道他不能喝酒以后就别再找他参加这种活动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所以打电话让我来是把他认领回去?”
“不全是,因为愁睡着之前叫了静弥的名字,还有……”高桥目光躲闪,字句吞吐,“啊,反正静弥你来了就好,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就让给你们了!”
说着他就示意其他同学起身离开。
竹早静弥懒得和他们纠缠,也不好奇愁醉后的胡言乱语。根据他们快两年的同寝经历,愁在喝酒之后说的话就是一位三岁的小朋友认真地告诉你他要给你买你心心念念的某款电子游戏结果掏出所有的积蓄不过五块钱一样无厘头。
走了好。他默默地想,高桥作为班长自然不能为了照顾愁而把其他同学晾在一旁。
莫名奇妙和不同专业的人成为室友就得接受彼此交际圈的不同,比如这次他们班级组织了跨年活动。但是高桥他是认识的,因为足球,而且他是与辽平完全不同却能够打开贵公子心扉的人。
他躬身扶起愁,盖在身上的外套滑落下来。他才想起高桥只穿着卫衣。
改天给他吧,光是把这人带回寝室就够麻烦了。
之前叫的出租车还等在门口,把藤原愁塞进车厢后暂时松了一口气。
今晚是跨年夜,去年是二人一起过的。当时忙着准备期末,他们暂时忘却累似小山的教材,跑到城市的边缘,烟火在夜空燃烧的瞬间世界如同白昼,他们看向彼此并望见了对方眼中的自己。
今年也本该如此,如果不是早晨……
竹早静弥叹了口气,把难堪的回忆驱赶出脑海,轻轻垫起藤原愁的脑袋,摘下围巾叠成一小块堆在肩头让醉酒的人昏睡时舒服些。
车辆在宽广无人的马路上平稳地行驶,橙黄的街灯掠过车窗,忽明忽暗,清醒的人像乘着独木舟在夜晚的海面漂泊,海浪扑闪,他的心也跟着起伏。
到校门口时藤原愁醒了,漂亮的双眼水雾蒙蒙,望向他的竹早静弥感觉自己是一只清晨前往湖边啜饮的小鹿,晨雾未散,朦胧中只知道眼前那一汪水晶莹透亮。
“你去哪儿?”
回过神来藤原愁正摇摇晃晃往前走,没有得到回答的他只能跟上去,走进一旁的便利店。
墙上的挂钟显示快十点了,一位店员正在清理烤肠机,竹早静弥坚信冬天做一只暖灯下旋转的便利店烤肠是一件无与伦比的幸福事。
虽然藤原愁很容易醉,但还是有一定的判断能力。既然他走进便利店应该就是有要买的东西,至于结账,反正自己在旁边看着。
没多久藤原愁就提着一个购物袋朝他走过来。
“原来愁已经能自己付款了耶,真厉害!知道怎么走回去吗,需要哥哥牵着你吗?”
逗小孩般的话被店员听到,憋笑的时候手一滑清洁剂滚落到地上还带翻了柜台上的物品。竹早静弥略显同情地朝他看了一眼,感觉有什么东西伸了过来,是藤原愁的手。
“要。”
在酒精的作用下愁面色酡红,书上说这是不耐酒力的象征。
“好吧。”他回应了伸出的手,另一只手想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但是对方攥得很紧。
“看起来不重,就你自己提吧。”
两人手拉手走在昏暗的校园里。若是在平日,竹早静弥一定会再说些什么话来逗逗藤原愁并且悄悄录下来日后再威胁他给自己做好吃的,但是现在,藤原愁的手心很温暖,他不太想因为声音而忘记去感受这股暖流蔓延至全身的舒适,就这样安静地走下去也很好。
偏偏他想起了早上那件事。
等你酒醒了就给你道歉。他往愁身边靠,肩膀碰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所想传递给对方。忽然手心一紧,身旁的人停下来看着前方又低下头来看着他。竹早静弥疑惑地看向前方,接着下意识撇头闭眼。
他们走的是侧门,只有附近宿舍楼的学生抄近道会选择这条路。本来人就少,加上这一带绿化做得极好,夜深人静总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尽管早就听闻有亲眼见到过于专注滚出来的,但无数次夜里极限卡点回寝室他们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难怪从小大人就告诫他们对于某些传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们走正门吧?”
藤原愁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凑在他耳边说的,惹得耳垂到脖颈处一阵酥痒,和从前方传至耳边的甜腻呻吟倒是相得益彰,他歪头缓解时好像蹭到了愁的鼻尖。
好在离门禁还有半个小时,他们走正门回到了宿舍。开灯后视野终于明亮起来,两人手还牵着。竹早静弥意识到不对劲,灯光下藤原愁的脸色依然红润但不是先前那副模样,他抽回手:“什么时候醒的?”
语气冷淡得仿佛除了牵手还做了被迫让他们绕路的情侣正在做的事,还是只能发生一个夜晚那种。
没有回答,对方甚至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又来拉他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房间带。
没有醒吗?他盯着藤原愁的侧脸,没有得出结论反倒把脸看得比他的还红。
把你弄床上躺着我就回房间。
藤原愁把购物袋放书桌上后像是瞬间脱了力就往竹早身上靠。
“哎,你累了吗,要不回床上去?”
“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不过先别靠着我,不然动不了。”
闻言,愁乖乖让开,静弥到客厅看到空空的饮水机才想起因为上午的争吵两人都忘记了叫师傅来换水。因为愁的提醒他也开始感到口干舌燥。
“愁,没有饮用水了,我去楼下贩卖机买两瓶,你别捣乱哦。”
对于醉酒的愁就是要像哄小孩一样才行。
三秒没有应声,他起身回房间查看情况,愁把购物袋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果汁饮用水和一堆零食。
原来在自己幻想成为烤肠的时候他买了这么多……喝醉了还想着寝室里没水,真是一个好室友。
“这里有水。”
愁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是真没醒啊,不然那么严肃的贵公子怎么可能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容呢?
静弥伸手去拿矿泉水,想替他拧开瓶盖。
“先喝这个。”
愁递过一罐果汁。
“好。”拉环弹开,西柚清甜的香味充盈在鼻尖,“喏,给你。”
愁抱着易拉罐喝了一口又递给他:“静弥也喝。”
口渴的时候他更喜欢喝白水,除非有喜欢的饮料,比如西柚汁。
“谢谢。”
刚喝两口愁从座椅上起身,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腕,果汁倾洒,沿着下巴滑落到脖颈。
“纸,给我张……啊……”
他微微仰头,想减缓果汁下滑的速度,顺便把果汁放在一旁。茶色的脑袋忽然埋进自己的肩颈,柔软的湿润的物体抚摸过那里单薄的肌肤,脉搏跳动带来的灼热如此明显地辐射至全身。湿漉漉的舌尖沿着果汁滚动的痕迹向上,最后来至唇角,他才反应过来在刚才的几十秒里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反抗。
“愁……”
随着身体一起变得绵软的还有声音。
“甜的。”
被叫到的人抵住他额头,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低沉而慵懒的音色比西柚味气息更加诱人。
“果汁,因为果汁……”
静弥扭过头,伸手去扒拉愁放在腰上的双手,反而被锁住了两只手,为了不让他摔倒,愁用右手托住他的后背,他往后退一小步就会被推回来。
他开始慌乱,为自己刚才任由藤原愁肆意地舔舐,也为一些不太明晰的可能发生的事。
“愁……你还醉着对吧?”
自然不会有他想听到的回答。愁的脸蹭过来,贴在他的面颊上,像是一捧雪碰到另一捧雪,细腻的接触短暂地掩盖了落在耳廓的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
“你骗我。”
“骗你什么?”
“你不是说最喜欢西柚汁了吗?”
“是…我是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把头转过去,不是喜欢吗?”
“我……”
“你转过来好不好?”
……
“好不好?”
“……你把脸挪开我就转过去。”
愁移开脑袋,手还是一动不动。
静弥想知道愁究竟是什么状况,但是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样温柔的目光也能利剑般刺破他强装了那么久却毫无用处的自尊。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躲开愁。
他可以推开他,可以逃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可是他不愿意。他贪恋愁的笑容,愁的拥抱,愁的气味,想要踮脚尖就能得到来自他的吻,想要他野火般炽热的爱,想要梦境里的缱绻在现实重演……
这样的感情像抛进大海的一粒糖,只有经过的鱼才会知道那一丝稀有的甜蜜,他们之间却永远有着距离。相识于弓道,凑的弦音如百灵永远有旋律为他而唱;慢慢走进对方的生活,辽平的笑容闪耀致周围的事物趋于无色;即使如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也无法穿透相隔的那面墙像高桥一样去看懂那艰深的专业术语……好比潮汐望得见离海最近的街道,此生却永远到不了。
他的眼泪孵出粒粒掉落如珍珠。
“对不起。”
愁放开他的手,抬手去擦他的眼泪,液体在短暂地吸附在两人的皮肤上,形成一段小小的柱体,又在重力的作用下从中间折断。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只是想站起来,认真地看着静弥,注视那汪清澈的海水,问清楚早上那件事他是否可以理解为出于爱。
酒精、香味和两颗年轻鲁莽的心。
刚才的行为,对彼此都太不尊重。
“对不起。”
他往后退,拉开二人的距离。他们是海洋上的两块浮冰,偶然相撞之后又在极寒的空气里互相远离,沉默在他们之间凝聚。
“你醒了。”他的嗓音是吹裂冰层的风,“那我回房间了。”
按下开关后灯明了又暗,折腾几次后终于寿终正寝。狭小的空间过于整洁,摸黑也不会摔倒,他想把事物的秩序打乱,好衬得内心的颓然倾倒顺理成章。悲伤有时是一种沉默且顽固的疯狂。
回想起这个早上,是慌乱的,像抱着一大束鲜花过马路,旁边的车辆不住地鸣笛催促,奔跑时有花瓣被抖落。在飙升的肾上腺素造成的心跳加速中回头,车轮碾过,碎了一地的香和心疼。他被下身冰凉的触感惊醒,梦里的景象还未被现实搅浑,喘息声犹在耳边。他面部发烫,飞快地穿好外套冲向露台去收晾干的衣物再转身奔向厕所,直到温热的水流将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化开才松了口气。
这样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唯一令他在意的是梦里出现的人。
藤原愁。
梦里的情形是无法回忆的,就像水中的沙砾已经澄清,当你再度举杯时它们又悠悠扬扬漂浮起来,所有的细节都混淆了。可是这一次,他的发丝压过来时如坠黑暗的感觉都清晰得像掌纹。浴室的热气蒸腾,合适的温度和脑中挥不去的影像再度换来浑身的燥热。在他压抑着准备穿衣服时,发现自己无意间将同居者的衬衫也一齐卷了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衬衫抱入怀里,布料沾了水,湿哒哒贴在胸膛。两人用的洗涤剂是同一款,可是长期贴伏在皮肤上的衣物,总会带着主人特有的味道。像摘下一株薄荷草,断掉的经脉间破碎的细胞释放出冷冽的线性香味。他伸手触摸草茎的底部,鲜嫩的汁液在指头滚动、流下。
藤原愁起床后隐约听到些动静,厕所的门没有锁紧,这个点静弥一般没起床,他以为是昨晚洗完澡忘记关水,无意识推门而入。
他们说被破坏的植物会尖叫,只有附近的同类能够听到。
他们还说,在过于庞大的自然界,这样的讯息近乎无用……
浴缸里的水流尽,浸泡过久的皮肤起皱像蜷缩的树叶。
他厌弃自己如同厌弃仇人的墓地。
可他还是想埋在那件衬衫里哭泣。
藤原愁回到房间关上门,强撑的冷静随着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停留不是他的本意,大脑宕机发不出任何指令,他知道静弥抱着谁的衣服。白玉的躯体,明亮的灯光摇曳在水面,他听见彼此的呼吸相融……
高桥看到本来拒绝参加聚会的人端坐在沙发上,和周围充斥的欢歌笑语格格不入。
“不是说今天和静弥一起过吗?”
……
“哦,吵架了。”
“不是。”
“那怎么了,他甩下你和别人跨年?不可能不可能,他看起来对谁都温温的,其实根本不在乎,除了你。”
来人不置可否,往杯子里倒啤酒,皱眉喝了一小口,呛到后猛烈地咳嗽,吓得高桥赶紧拍着背递过一杯温水。
“你现在的模样委屈得像被主人不小心踢到的小狗。”高桥大笑,“叫出声来吧,躲在角落里可不容易被发现。”
他又抿了口酒,睡意好似水蒸气液化形成的雾扑面而来。
一丝冷意幽幽攀上,昏沉间的意识是斜风吹到脸上的雨丝,缠绵又无法具象,抱膝而坐的结果是肩背长时浸泡在那阵阵思绪的雨水里,某一处的肿胀在伸展时移动,逃往其他部位。竹早静弥掏出手机,年份还没有变,他盯着屏幕,看着数字一个一个变化然后轮回。
他有些可怜自己,转念又觉得可恨。为了短暂地感受一下被爱做出太多自轻自贱的事,最柔软的部分总是在所有与藤原愁有关的时候一点一点显露,即将全部展现又突然地、不合时宜地理智。他像极了一支装了子弹的枪,从瞄准的时刻就开始忧伤,却最终没有扣动扳机。如果只是在期待一个吻,何苦如此。
寂静顺着洒进的月光流淌,透过门隙铺满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人的房子。
藤原愁站在静弥的房间外。他想要道歉,又觉得言语如此无力,所以只能静默,站在屋外。那张极俊朗又极敏感的脸,汇聚了体内每一根血管的苦涩。即使重来,回到他易拉罐开启的那刻,飘忽的醉意被金属清脆的迸裂声捏碎,他还是会起身,如果不幸地又碰洒淡粉色的汁液,在茉莉花瓣的肌肤上,他还是想要去饮下,像蜂鸟探取清晨最剔透的露水。可是在那之前,有些心事不得不表达,有个人必须要拥抱至灵魂。
竹早静弥握住门把,藤原愁的指节抬起将要敲响房门。
没有灯,在看见彼此的眼睛之前他们游荡在各自的黑暗里。
又一场数字的更迭,终于与世界怀揣的盛大期待应和,轰然绽放的花火与她的春天相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