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家伙被骗了钱。”西奥多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我。
“哇哦，多少？”
“据说是全部。”
“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是蛇院的吗？”
反问我这句话的是布雷斯，我对他有些好感。这一刻他的调笑，不管是有意无意，都让我觉得：算了，我不用再在脑海里演练怎么跟他讲话了。
我抽出魔杖，“昏昏倒地”！
他提前躲开了，只觉无趣，“怎么跟那群爱炸毛的狮子一样？”
凑上来的人群是散了，不过接下来几天我都要接受目光洗礼，不同学院的目光。
我给布雷斯的饮料里加了点料，并且很欣喜地躲在暗处看他直奔盥洗室呕吐。

“被骗”，被麻瓜骗钱，在蛇院是闻所未闻的。
即使被骗也只能被同样精明的本院人或者某些想把智慧用在耍滑头的鹰院人，这大概是蛇院人的最低标准了。

我记得，分院帽当时也无从下手，我对它轻声说，“我小时候最喜欢蛇。”这顶老帽子终于不纠结了，它非常坦然地宣布“斯莱特林”。
我在想如果我说喜欢摄魂怪，它会不会直接把我送到阿兹卡班。

转院的事有发生过吗？
应该不会发生。
蛇院以我为耻，其他学院也不想接受一个原本自视甚高现在原形毕露的蠢蛇。
“我确信你有在这里（蛇院）的理由。”死去的幽灵宽慰我说，他们是这城堡中最得闲的，死人总有大把时光。
“我确信你有在这里的理由。”我猜下面一句是“只是你暂时没有找到而已。”或者是，“分院帽不会搞错的。”
不过幽灵小姐姐并没有按我设想的去说，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即使她并不能真正让我感受到“被触摸”。

我看着自己的魔杖……
我对奥利凡德说谎了，说我自己擅长左手使用魔杖，实际上，我两只手都不擅长。我也不懂杖芯，木材的搭配到底能对我本人产生什么影响，别人问起来的时候，我早已忘了那些生僻名词。

一二年级是让人对魔法感到新奇喜爱的时刻，三四年级开始，是让人对魔法感到有边界和差异，以及一些不适应的时刻，再往后，才会上升到敬畏之心。当然，论文截稿日永远是我们的阿瓦达。

“来跳舞。”
“布雷斯，你是玩什么游戏输了吗？”
“这会儿聪明了？”
“我不介意再让你昏昏倒地。”

布雷斯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处撩妹，颜值能打，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有优待，很多隐形的优待。
我不被允许去花房观赏黄日光兰，不过我也不想去，那里面装得全是西奥多的思绪，我挤不进去。

如果说，狮院是“赫敏和他两个没用的男人们”，那么，蛇院版本可能需要反过来？
布雷斯和西奥多算是我的损友，只能是损友了。
偶尔跟他们玩魁地奇，他们也不得不让着我一些，尤其是我心情不爽的这些天……

“你的脸拉的有梅林的胡子那——么——长。”
“滚。”


2
你真的是蛇院的吗？

这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玩笑话，却让我从头到尾质疑起自己的身份，我是谁，是什么样的人，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感觉自己这几天就像被摄魂怪吸了魂一样。
不过，这样也还好，连两位损友也表示“带不动，带不动”就让我自己玩去了。

我没事还是去听幽灵说故事解闷，偶尔也可以听到一些事，写到论文里，这方法有时比我自己看书快一些，风险也是有的，有些幽灵记忆会错乱，有些则……记得的不是论文里需要出现的东西。

“和活人多待在一起吧。”
这是不知道第多少天，一位幽灵跟我说的。
我当然知道幽灵这样说是为了我好，但，活人的包容性真的没那么强。
在我几乎和外界失联的时间里，西奥多已经会对我说，“自己去找些事做吧。”拒绝我粘着他。布雷斯为了维持他的“受欢迎”人设，也不乐意跟我这种“总和幽灵在一起”的怪咖一起行动了。
对了，我差点忘记，他们是损友，损友是用来补刀的，不是用来作安慰剂的。

于是，我把目光转向禁林，那是远离人群的地方。我经常能看到人马们飞驰而过，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那么精准地闪避树木的。

“或许我们也可以在禁林练习魁地奇。”我说完就后悔了。

公共休息室里，全员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我。
“绝对行不通。”
“行不通。”西奥多悄悄分析原因，“一，禁林生物，二，魁地奇的障碍物是会动的游走球，三，除非你想队员和树都伤残……”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她真的是蛇院的吗？”
她真的是蛇院的吗？后面接的话应该是，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
“得亏这不是全校演讲。”
“这要是当了教授肯定被学生吐槽到死。”

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即便不中听。
“当你不太会说话的时候，保持沉默或者有礼貌的微笑就好了。”这应该是蛇院的宗旨之一，是很委婉的宗旨了。

这几天我真是冒失的够本……

“你送信送错了吧？”我拨弄着猫头鹰的大毛裤，对它笑了笑，说不定，有谁就是在等着那封信的到来，但阴差阳错地被我捡到了而已。

放假过节时，我必须忘记自己是巫师，回来上课时，我必须记着自己是巫师，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不加分但别扣分。

被骗这件事，我是被同学嘲笑了一番，不过，他们看见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应该也就会提高防骗意识了吧。
近期，韦斯莱兄弟的迷情剂还有其他迷惑性逃课药剂的销量都不太好，因为这里有个大活人，脑袋上就差顶着“防骗”两个字，在走廊上走动了。

“嘿，小蛇，我们的销量大跌，你该怎么补偿我们的亏损？”
“我把‘防骗咒’教给你们，再把防骗两个字贴在你们脑袋上，如何？”
我实在烦了，只能怼。我真的没想到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居然能引起狮院两大滑头的注意。他俩可能是比幽灵还要有闲情的人了。

说到底，魔法在麻瓜们眼中，就像是骗术一样……
我应该是骗术师，却反被麻瓜世界的人骗了，这到底算什么。

韦斯莱双子不知道我已经想到这一步了，他们只以为是他们的玩笑开过了，“别哭了，行吗？”
这下好了，我回去可能又要被训，“居然被蠢狮子惹哭了”，这破麻烦事怎么就这么多呢？
而教授们居然还能在一边云淡风轻地感慨，“年轻真好。”

救命，我不想这种程度折腾出来的“真好”！


3
期末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总算都钉在了考试上。
“小心题目设置的陷阱”。
” Bluff? Double bluff? Triple bluff?”
考试也一样消耗精力。赫敏似乎永远是第一个交卷的，有两次是鹰院的人最先交，有一次是有人放弃答卷……
我居然有心思去统计这个……

结果是，有两门需要补考……好吧，好吧。一门只差两分就可以过了，这才是让我最恶心的地方。

“状态不好吗？”还是那只幽灵小姐姐。
“就没好过……”
“图书馆要闭馆了……”
“我在想要不要去借一件隐形斗篷，我想睡在这里。”
“费尔奇可能发现不了，但洛丽丝夫人是不会漏查的。”
“……真羡慕你们可以飘来飘去的。”
“我们也只能被困在这里啊。”
在霍格沃兹，直到它不能再为他们提供庇护。

我发现自己安慰不了她，我的遭遇和她的比起来实在是……
“你再哭，眼睛就成核桃了……”
她想递给我纸巾，却做不到。

可能有人能在校园生活中收获纯真的友谊或是甜美的爱情，而我的凭依，是和我不同时空的幽灵。
我们都没问对方的名字，大概是因为，都不想通过名字去记住一个人吧。


4
“你真的是蛇院的吗？”
我会想这个问题，但我不会去想该怎么回应它了，因为这无关紧要。
这个问法会绝迹在我毕业之后。没人会在意我的身份，我继续普通下去就好了。

只是，别再被骗了。我笑着这样跟自己说。这事儿得一直记着。

我看着毕业照，七个年级，几乎每一年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或加入学院。
因为是会动的照片，微表情和动作看得都很清楚。有不舍，有如释重负，有人可以长久联系，有人可能数月后就杳无音信，有人胸有成竹想成大事，有人安于现状也自在……


“你真的是蛇院的吗？”
“我曾经是，即使我很不像来自于那里的人。”
假如有人这么问的话，我会这么回答。




（最后这样结尾是因为我仍然希望“我”可以捡起一点骄傲，即使在别人质疑和自我动摇之后。btw 本人测试，最近是鹰蛇，过去是獾狮，就很迷……所以写了分院帽也纠结的事。）
（写这篇也是有一些前因存在的，比如，小学时期被当众批评英语考得差，但是被问的是“你爸真的是教外语的？”这种话。比如，近期一直面临的一些质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