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那燕鸥飞走了，在他面前抖落几根洁白的羽毛。棘刺终于回过神来，从崖边站了起身，去拿那手提箱。这次的任务.....炸弹要放在……

这种事情他已轻车熟路，安置，设定时，火线，掩体，迅速撤离。但这回有一环折了。

他一抬头，看见角落里有白色身影,在昏暗的墙角白得刺眼，那简直像是在微微发光。

“不....那是……”

他猛然冲过去，把那人抱起来逃离，然而这时时间已然不够，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听到了计时器归零的滴滴声，轰炸声似乎把时间冻住。

轰——!

耳边响起蜂鸣，白色身影在他眼前一晃。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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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地最有成望的黑手党的“镖客”,他向来很注重任务的顺利。棘刺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第一个也是想到任务.

“除了你自己负伤了之外，”狮蝎说.“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棘刺炸伤的是后背，所以不得不趴着，脖子能动的范围也十分有限。他只好抬眼，看见花瓶里插着根洁白的羽毛。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狮蝎又说，“极境被抓到了。你可以恢复原先的职位，见教父去了。”她把那羽毛拔出来放到他面前。

“是吗。“棘刺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算是...好消息吧了？狮蝎歪头看着棘刺，“你不会到现在为止，还是不相信他背叛了黑手党?”

棘刺没有说话。

“你仔细想想，所有的，一切的证据都说明极境背叛了咱们。咱们这么多年，下了那么多功夫研制的羽化药剂，不就是被他偷走的吗?你也看见了吧，他背后的那对翅膀……”

“我累了。”棘刺打断了狮蝎的话：“我会尽快去见教父的。”

狮蝎走路没有脚步声，但棘刺觉得她离开了。他伸手按下床头的响铃，叫来了一个医护,他说：“让我打个电话。”

这个号码他太熟悉了，拨号的速度让医护瞠目。

“我就知道，棘刺。你身上的伤没问题吧?”

“孑哥，极境在哪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但在这沉默中棘刺听到了不寻常的押压在喉咙里被堵住了的呼吸声。果然，那呼吸在电话中近了，孑的声音在稍远处:“极境，是棘刺打来的，想说点什么吗?”

棘刺的心忽然沉下去。

呼吸听起来清晰顺畅了些，应核是堵住的东西拔了去。但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极境在竭力平缓自己的呼吸，棘刺能听得来。

“也许他没了什么想对你说的。”听声音孑把电话放在了自己耳边，“棘刺，C 好好养伤，我提前祝你复任。”“谢谢。”

“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教父?”

“今晚。”

两个人都沉默了。由此棘刺又一次听见那呼吸不畅的令人不安的声音。

“棘刺，别来看极境了。”子说，“算我求你了。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我会去看他的。”

“你!”

“我一定要去看他。”

“那……”孑说：“至少，至少别在教父面前提他。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你。”

棘刺很快挂掉了电话。

他身上的伤没那么乐观，虽然全在后背但牵扯着全身，根本没法站起来，更别提走路了。因此，在提前申请过教父之后，他被人推着轮椅去见教父。

“教父最近怎么样?”在过层层检查与保险门的路上，他问身后那个推自己轮椅的小弟。

“还是老样子。”小弟说着，语速很快，也没什么感情。

教父的年纪已经让许多老人羡慕，但他还想活得更长，于是羽化药剂就这样开始被研发。其实教父倾其财产，毫天吝啬雇佣了许多顶尖的科学家，但到最后，羽化药剂是最有希望的，是其它被全部所有人都投入到“羽化药剂”的研发之中。

这只是棘刺知道的。他只是黑党中的“镖客”，是教父的枪，研发的事情他一点都没参与到。虽然他也很精通化学，但只限于杀人的药，救人的药剂，他一窍不通。

极境也不是药剂开发的相关人员,他是”说客"，黑手党内的交洽人员，是教父的嘴，说服谈洽一切的事务。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极境怎么可能会去偷“羽化药剂”，又是如何偷来的。“羽化为剂“所在处防守重重，而那家伙除了舌灿莲花外么都不会,怎么可能.....

恍然之间，他已经来到了教父的房间。

“棘刺。”教父的声音浑厚漂浮：“这次任务，完成的也很好。”

“教父，我只是尽我份内的职责罢了。”

“想要什么赏赐吗?”教父顿了顿，说：“当然，你的职位会恢复的。”

“不敢妄想赏赐，能尽忠于您，我就很满足了。”

教父抬手，身边下属捧着一个盒子走到他面前，打开。是把柯尔特MH1911 。看起来有些老旧。

“这是我还没当上教父的时候，用的那把枪。我找人修了修，还是很好用。我现在拿不动枪了，你拿着用吧。”

“教父，这太贵重了......”

“这把枪杀过很多人，夯牢了我的地位，是一把好枪啊。”棘刺伸出双手，带着些许恭敬，接下那盒子。盒子比他想象中沉得多，黑色的枪管闪了一闪。

“教父，我会永远忠于您。”

出了教父的房间，棘剩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这把枪，可以代表很多。

再加上教父恢复了他的职位，他重新成为教父的左右手。也许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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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

“对，就是天使。

“听过天使受肉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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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很大周折，棘刺终于见到了极境。

孑把门的密码输进去，大门嘎吱嘎吱缓缓的打开。棘刺也跟着那门缓缓看见了极境的全貌，骤然瞳孔紧缩。

这是.....

翅膀。一对巨大的，几乎要有五米长的，天使般的洁白翅膀,在极境身后展开，被几根手臂粗的钉子钉在墙上。从钉处流下鲜红的血,十分刺眼地染红了翅膀。

而这对巨大翅膀下，是显得格外渺小的极境。

那两只翅膀被钉得死死的，极境的后背紧贴贴在墙上动弹不得，两只腿也只能跪着。他脖子上戴着黑色的束缚带，连接的铁链一直延伸到棘刺脚边。

牢房的地上与墙上还抹着许多暗红的血,昏黄的灯光让极境的脸模糊不清。

上帝，这真像....受难的天使。

带着点神圣的，些许宗教意味的心情，棘刺轻轻走过去。面前的人抬起了头，眼睛却没聚焦,泛泛看着眼前。
“极境。”

极境依旧还是那样的眼神，让棘刺渐渐有些悚然。

棘刺不得不深深深吸几口气，背后的伤口更办疼痛。他掀起下衣摆，腹部正中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这是你的刀留下的，”棘刺说：“因为这个伤我没能把你追回来，降级为最低等的镖客，也差点失了性命。”


极境似乎微笑着，但棘刺定睛看了看，那不过是灯光下的错像。

“本来,你我是教父手下最得力的人。你要是真的贪国永生，等羽化药剂研制成功后再要也不迟。明明现在最需要这药的是教父，为什么……”

“棘刺。“极境的声音意外般的很涩情的沙哑，“我的罪已经定下了，走吧……”

“不，我不想。”棘刺摇着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背叛教父。”

极境终于聚了眼焦去看他，皱起了眉。

“也许还能再相见的，棘刺。”极境抬眼，两条冰凉的手臂蛇一般出缠上棘刺脖颈，“我早说过的，无论背叛谁，我都不会背叛你。’

棘刺只觉得脊者发凉，但他还是贴上去回了极境。孑推着他的轮椅向外走时，他听见极境的声音：

“亲爱的，我等着你亲手把我的翅膀折断。”

关上门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那……真的是极境吗?棘刺幽幽缆问。

“当然。”孑说，“是自己擅用了羽化药剂的副作用吧，他自从被抓来就是这样了。”

“孑哥“刺束刺发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孑沉默着。很久之后棘刺听见了他颤抖的声音:

“听凭处置。”

棘刺想起了那通电话。他喃喃自语:

“那真的，是极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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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境是棘刺好不容易从好几个情敌手里抢下来的——虽然都是些女情敌。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抢下来的人，有了什么空闲时间个一定无时无刻守在极境身边，闪瞎了整个黑手党的狗眼，基至让一辈子没有情人与儿女的教父都酸了起来，把他派出去执行任务，让他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后来渐渐的，教父的病重了，人也衰弱起来，羽化药剂开始研发，棘刺只知道的是，为了说服那些研究者，极境忙了起来，与棘刺的联系也渐渐少了。直到有一天，棘刺发现极境的电话打不通了。他刚冲出去，就看见孑站在他门口，肃穆说:

“棘刺，极境背叛了黑手党，偷走羽化药剂逃跑了，教父命你把他追回来。”

棘刺自然不相信，但教父的命令就摆在眼前，他己也想亲自向极境问个清楚。

终于，在崖边找到了他。

极境就站在那儿，夕阳把他全身都染红了。棘刺见过那么多死人，可没有一个比得眼前这个活人更让他恐惧。

棘刺颤声：“为什么?极境。“

“棘刺，你还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我不信是你偷走了药剂，你是不是被陷害了？我还可以帮你……

“是我。”极境转过身来。他的整个后背已经覆满了洁白的羽毛，“棘刺，他们没说错，我用了，也逃跑了。而现在——”

他前近几步。

棘刺怕他就这样跳下去，这简直比带极境回去接受惩罚更让他无法接受。于是他迎上去，想拉极境下来忽然，极境回身，他的刀深深扎入棘刺腹部!

“对不起，棘刺。”极境看见了棘刺身后赶来的黑手党的人，“我是为了你，全部都是……”

棘刺没能抓住——极境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道崖边，只飘飘扬扬留下几根羽毛。

棘刺血都凉了，心口上的痛甚于腹部，喉中干涩得很，几乎要无法呼吸。他没往下看，他不敢，他害怕自己再看见噩梦。

狮蝎还在疑惑，以棘刺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极境伤到，但在见了棘刺之后，也就噤声了。

教父大发雷霆，把棘刺降职为镖客，抓不到极境不能复职。棘刺什么也没说，也没让别人求情,接下这又脏又累不讨好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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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任务还是安置炸弹。

他已经安好了炸弹，抬头，却看见了角落里那白色身影。

像一只巨鸟的一样，他用翅膀掩着自己的身体，极境直勾勾看着棘刺，挣扎了几下，似乎是想站起来逃跑，但还是滑倒下去。

棘剌冲过去，把极境抱了起来。当时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也没时间去细究为什么极境长出这样一对巨型翅膀。

他只想到，炸弹要爆炸了，要赶快带着极境逃离。

棘刺低头，想去看极境的样子。

但身后忽然传来巨响，他眼前变得模糊。

到底是什么样的寒痛就像成千上万把烧红的匕首在轮刮着他的后背。怀中的极境在振翅。

棘刺怀里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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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受肉?那是什么?”

“《圣经》中记载，上帝派天使来拯救患病的人，天使就从自己的身体中掏出那器官给病人出换上，由比病人好转。天使受肉，是神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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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教父的病有些好转，心情也大好，给身边的人赏赐了很多东西。这其中就包括棘刺。棘刺身上的伤己经也全好了，快得让人生疑。

棘刺却从见有什么开心的颜色，整日拉着孑去喝酒。孑劝也劝不过去，拗又不过拗他，自己只能舍命陪君子，就当把他受伤那个的时间补回来。

子是“坐客”，是教父的看门狗，替黑手党看守在押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辣刺还能见到极境的原因。

“孑哥，总感觉...“

“感觉什么?”

“极境的翅膀。是不是在长大?“

“嗯，“孑闷声道，“那是羽化药剂的副作用。”

“说起来，这个“羽化药剂”，到底能干什么啊，怎么会让人长翅膀?”

“你别看我，我知道的说不定还没你多。“孑摆对了摆手。

棘刺回头，看向身后的狮蝎:“你知道吗?”

“不不不，我也不知道。”

“到.....到底是哪里..”

棘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因为知道的太少，根本无从下手。

教父的病似乎好得很快。通告整个黑手党;他将在三天后开一个庆祝康复的聚会，界时他也会出席向大家展他仍旧宝刀未老。棘刺很难不把教父的康复与极境被追回联系在一起。他想去看极境，却被孑告知极境已经被“羽化药剂”研发组接管了，他也没办法给他开后门。

千万别……

棘刺作为教父最信任的左右手，在聚会开始前老早就站在门口恭侯。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酒也喝了一巡，这时，大厅正中的门忽然缓缓打开。小弟推着教父的轮椅走向厅中，一时间万籁俱寂，谁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是教父，那的确是教父，此刻的教父满面红光看起来非常健康，棘刺上下看着教父，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教父的袖口。

不，那只手. ...

那只手骨节分明，健康又白净，根本不像是一个百岁老人的手。棘刺对那只手无比熟悉，那是多少个白天夜晚他抓在手心贴在唇上的一一极境的手。

不...

棘刺心脏突突得跳。孑发现了他异常，把他扶住，悄悄带下去，却听见教父说:

“棘刺，孑，怎么了?不来祝贺我吗?”


棘刺大口呼吸着，感觉的胃里翻江倒海，呕也呕不出来。他双腿发软，在教父面前跪下，接过那只手，亲吻了手背：

“教父，祝贺您。”

“怎么这副样子，是看到我康复太激动了吗?”

“那是自然，教父。”

是的，是那只手。

是极境的手。教父身上的。他去看教父，那张脸是他见过无数遍，只有教父才会有的平静微笑。

他捂住嘴，眼泪夺框而出，不由得抽泣起来，“真好，教父，真是太好了，您能康复真的是……对不起……”

教父示意人去把他扶起来，点了点头:“我很开心你如此挂念我的身体。去休息吧，一会儿再来见我。”

孑把他接下来，向教父示意后，离开了宴厅。“怎么了，棘刺?”

棘刺摇头。他正抱着马桶一阵阵干呕。他设想了无数个原因，无论哪个都让他止不住的反胃。

希望教父不会起疑。

“棘刺，教父传唤你。”

棘刺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向着教父的房间去。教父就坐在那里，微笑得看着他。

“坐吧，棘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棘刺没敢坐，站在门口。身后的门“嘭”一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确。“教父举起那只手：“这是极境的手，与我的身体适配得很好，我已经可以自如的使用了。”

棘刺的身形有些不稳。

“不仅如此，这只是你能看见的。我身体里的脾，肾，包括心脏全部都是从极境身上移植的。”

棘刺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但他什么都没说出口。

“但是你放心，极境活得好好的，倒不说，他永远都不会死。”教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偷走并擅用了羽化药剂。那药能让人不老不衰，取下什么器官，受了什么伤都能快速恢复。 可惜那药是个不完美的残次品，会让人长出巨大的翅膀……谁叫他如此心急呢？如果羽化药剂真的研发成功，我当然会分给你们，真是可怜的孩子.....”

棘刺一字一顿的说:“您说的对，教父。”

“所幸你把他追回来了，事情还有转机。”

教父说“只要把身上的器官移植上他的，也可以缓解病情。他现在的身体，与所有人都适配，完全不用担心移植后的失败。对了，棘刺你知道为什么你后背的伤好得那么快吗?因为给你输的是极境的血，什么伤都会很快见效的。有了极境，不仅我可以得救，黑手党的其他人也会受其恩惠，这不是很好吗?”

血.....

极境的血.... ?

棘刺跪了下去，，淡黄色的胃水都流了出来。

“别那么难过，棘刺。我知道你真的很在意你的小情人。但事已至此，无法改变，这也算是对极境的惩罚吧。”

“教父……”

“怎么?”

“让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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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自己怎么办啊?”

“没关系，因为他们是天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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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境身后的翅膀更大了。棘刺趴在玻璃墙上左右去看，也望不到边。他不有确定极境是否清醒。

极境的眼睛半眯着，脸上已经没了颜色。他的整个上半身，从胸口到腹部全部被切开拿金属钢板隔着防止愈合，腹腔中空荡荡的，只看得见后肋骨。棘垮趴在那里，看着极境空空的腹腔中似乎长出一个水母状的肉球，短短一分钟内果实般膨胀长大，一个着白色隔离服的人走过去，拿着手术刀，像剪成熟水果一般切下了那刚刚长好的心脏。

棘刺还是没能忍住，吐了出来。

这不是人，这是永久的器官生产机器。

极境还能说话，他张合着嘴，让贴着玻璃墙的棘刺听到了些许微弱的声音。他连忙去按麦克的按钮，却错过了极境一开始的话，只听到:

“算了，不讲这些了。你听过天使受肉的故事吗?”

“听过，我听过。”

“我虽然不敢自称天使，但现在的情况真的和那个天使很像呢。”

“极境……”

“怎么了?”极境抬头，“不用担心，我只是在受惩罚而己。”

“你真的是极境吗?”

极境滞住了,他难以置信的合不上嘴，脾脏开始疯长。

“那你还爱我吗?”

棘刺即答:”当然!"

“那我就放心了。这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他扭了扭脖子，“即使让你与我一同死去，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毕竞你爱我，对吧?”

棘刺点头：“我当然不介意和你一起去死。”

极境深吸了一口气，说:“棘刺，我是被....”

指示灯忽然亮红了，那边传来警报声，一个人掐断通讯，说:

“这些就可以了，棘刺先生。回去吧，听多了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极境在颤抖，巨大的洁白羽翼抖落无数羽毛。

“我还能有什么顾虑。"棘刺自言自语着，回身手刀砍晕了身后的人。掏出枪来，击碎了玻璃，眼前的玻璃墙裂成蛛网纹，碎成了成千上万映着极境的闪光碎片。

自己一直以来，在顾虑着什么。

棘刺反应过来，作为极境的爱人他做得太窝囊了。自己本应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法保护地而并非怀疑他，明明自己才是最该站到他身边的人。

他跃上去，拔出腰间的比首反手将极境身后的翅膀割断!

两注鲜红的喷泉在极境翅根处喷涌而出，简直像另一对翅膀，传说中炽天使的羽翼。

棘刺把极境抱下来，远远的看见援兵已经来了。

“左边。”极境说:"从左边出去是悬崖。“

棘刺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完全相信极境，向左边的长廊跑过去。这条通道通向着悬崖，是羽化药剂研究的残次品处理场。

身后响起枪声，棘刺忽得感到腰上巨痛。一定是中弹了，但没问题，还可以跑，还可以……

眼前有一个隐约的光点。

“相信我，跳下去。和我一起。”极境说：“我会飞。”

棘刺听见了。他把怀里的人抱得愈紧，跑去，向前跑去，光芒越来越盛，晃得他眼睛发痛，但是——

脚下一空，他完全的被那白光笼罩。

他俩惊起了一群燕鸥，陪着他们盘旋着下坠。极境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满天乱舞的洁白羽毛中，棘刺听到了“嘭”的一声振翅,在极境身后展开一对巨大的白翼，就像是本就在身体中忽然伸很开了一样，在身后扑扇着，那比之前的更加圣洁，更像一个天使,极境拉着他，微笑让他想起教堂前的大理石雕像。

天使.....

棘刺向下看，眯着眼仔细望着，看清后却断了呼吸。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面，覆压着无数的，长着洁白翅膀的人。

“不，你别看。“极境拉了拉他，“那些只是死去的残次品。”

“极境。”

“怎么了?”

“羽化药剂，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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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使最后去了哪里？”

“他们回到了天堂。”

“天堂？那不是死人才会去的地方吗? ”

“你知道天使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升上天堂的，善良的灵魂，羽化为天使。”

“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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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羽化药剂是用在了我身上。”极境说。他们已经安全落到了地上，落到了那成推的尸体上。棘刺只向下瞟了几眼——大多数都器官不全，血肉模糊。他甚至不敢动弹，怕自己陷入这滩之中。

”教父在羽化药剂的研究中没有多少参与，他只想永生。而这些都是研究组做的事。”极境的翅膀拖到地上，沾上了暗红的血，“怎么可能有永生之药呢?研究组倾其全力，也只能造让人快速愈合的药物，就是这，羽化药剂。副作用不仅有不断长出翅膀。还有……”

“还有什么?”

“我是活得最长的一个实验品了。”极境说，“快速愈合也意味着快速生长，这也是为什么翅膀在不断长长的原因。其它的实验品……”极境看了看脚下，“也许是长出了两个心脏，也许是增殖的咽喉堵塞了喉管，总之就这样死了。到目前为止，我的副作用只体现在翅膀上。”

所以也是最成功的实验品。

“我是惟一一个逃出来的实验品。也是最成功的一个。他们已经打算把我的器官移植到教父身上了，乘着他们交接，我逃了出来。”

极境的翅膀还在变长。

“知道为什么是我吗?”极境说。

棘刺摇了摇头。

“因为我来自伊比利亚，燕鸥之乡。与羽化药剂高度契合。”极境说着：“还有你也是，棘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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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跳下废品处理场了，还要追吗?”

狮蝎站在悬崖边，向下望去。崖下是黑不见底的深渊。

“他们摔死了，”狮蝎淡淡的说。

“可是,极境是不可能死的……”

“我说死了，就是死了。“狮喝抬了招手，关上通向崖底的门。她喃喃道：

“让天使....回天堂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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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化利亚。下午四点

“棘刺！帮我！剪翅膀！”

棘刺在生火，他着两块打火石，说:“不急，一会儿饭前再剪。”

“不行，我还想下海呢。翅膀一沾上海水就又沉又湿好麻烦的……”

“剪刀在那儿，你自己剪——又不是没剪过。”

“不行一—我要你一—“

棘刺挨过去，堵住了他的嘴。

“唔....先让我.........”

棘刺把他后脑的扣紧，这下极境说不出话来了。

“先吃饭“：棘刺松开他，说。

“就知道欺负我……”

极境把剪刀取下来，闭上眼，一咬牙，长长的翅膀应声而落，血喷得到处都是。

“不——亲爱的，血好像溅到你衣服上了……”

“我一会去洗。陪你去海边。”

“嗯。”

极境吃得饱饱的，拉着棘刺向海边走。他急不可耐甩掉了鞋子，蹦蹦跳跳，左摇右晃冲向海中。

“啊，海水好凉快啊——棘刺你也来吧!”

棘刺没动，就看河水洗衣服，他看见极境兴奋的抖着翅膀，洋洋撒撒，好多羽毛都落到了海水里，在极境身边漂浮着。

像个落入海中的天使。

“所以......”极境看见了辣刺腹上的疤痕。

"所以你为什么捅了我一刀。”棘刺很不经意的问。
“只要破坏了腹部，羽化药剂就没法在那个人身上实验了。”极境转过来：“不是让你永远信任我嘛。”
“不，我只是好奇。”棘刺把衣服抖落抖落，“毕竟你当时让我伤心了好一阵子。”

“对了，狮蝎怎么样?”

“至少救下来了，大概过几天会过来。”

“那我就放心多了。”极境捧起一把海泥，细小的白沙从指缝间流渗下去，他抬起头，对着棘刺笑：“这可真好，对吧？”

此时夕阳已经到海面下一半了，长长的影子浸着鳞鳞波光延到极境脚边，极境的翅膀也被染为温暖的橙红。天际已经变为深紫，还是着几颗明星。干净的海面，就像是入了一片纯洁之地。

时然，深远，阔明，棘刺几乎要看不足。

“是啊，就像，天堂一样。”

“走吧棘刺。今晚早点回去吧。”

“好。走吧。”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