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803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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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异性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守望先锋 岛田源氏 , 安吉拉·齐格勒
标签 gency , 源天使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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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3-20 12:29
- 导读
- 一篇此前从未发布过的17年写的旧文
在源氏乘着不知延续了多少年传统的冰河列车一路向上,直到到达终点的时候,他才终于感到一丝释然。他的大半机械体表也敏锐地感受到了急转直下的温度而频频发出了一阵警告,不过最后还是逐渐安息了下来。
源氏这一次没有开启温控系统,只是让它保持着自然感知功能,以便更好地感受到阿尔卑斯山上的寒冷。一开始坐着列车绵延而上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不过就在快要到达顶端的时候,他依然忍不住地打开了温控系统,不幸地败下阵来。
也许他应该选个夏天的时候再来的,不过这里实在是令他过于魂牵梦绕了。每次提起瑞士,源氏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齐格勒博士,尽管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虽然他此行终于来到了齐格勒博士的故乡,了却了他一个心愿,但他敢笃定——齐格勒博士一定在仍在某个战火纷飞的地区,忠实地履行着作为一个医生的责任。
到达观景台的时候,源氏透过厚厚的玻璃向上眺望。浓密的雪花也始终没有遮掩住天空的湛蓝,这使源氏不依靠盔甲的视觉加成也能轻易地望见不远处的少女峰。
他看向蓝天。
恢复知觉的一瞬源氏只感觉惊讶。在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里,他是被自己的哥哥亲手打下悬崖,理应已经踏上死亡的道路才对。可现在事实正好相反,尽管他一开眼看见的便是雪白而又纯洁的天花板,使他产生了恍惚间来到天堂的错觉。不过很快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又向他昭告了一个事实——他没死,还可能躺在一个医院里。
不过他还没能好好享受劫后余生的几秒兴奋,便忽然意识到一个略显残酷的事实。在源氏试着起身从床上爬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全身上下近乎丧失了所有知觉。
源氏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什么。他吃力地扭动脖子将视线一点点往自己的身上移动,所幸这时候他还能勉强控制自己的脑袋。看到自己近乎已经血肉模糊、残损不堪的身体时,源氏也只得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震撼地闭上双眼。
他无法接受,也完全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他已经成为一个残疾人了。甚至可以说,如今的源氏不过是靠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死死苟活,连躯体也不能发挥它应有的功效,这样倒不如直接让他去追寻死亡。
源氏觉得自己正在堕向深渊,现在的他的心情几乎是坠入零下。这比他当时与哥哥的手足相残还要可怕,此刻他渴望如今置身不过是一场梦境,醒来以后他仍是岛田家族养尊处优的二少爷。所谓兄弟反目,身体尽毁,也都是些梦中的可怕场景罢了。
“……岛田源氏?”
这声音一下子又把源氏拉回了现实。他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身着白衣,正拿着资料细细查看的金发女子。难不成又是当初惹下的几个仇家把重伤的他带到了这里,想趁他半死不活的时候折磨他一顿?源氏不禁警觉起来,但仔细一想,似乎又认为不太可能。对方先前疑问的语气,显然是不怎么确定的模样,至少应该从来没正面打过照面。
“好了,我确定就是你了。”女子眨了眨眼睛。“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吉拉·齐格勒博士,隶属于守望先锋。”
“现在你有两种选择。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我们可以为你打造一身全新的智械身体,不过前提是,你得帮助我们打击岛田家族在日本的势力。同意的话,请点一下头,现在你的声带损坏严重。”
无数种念头瞬间浮现在源氏的脑海中,不过此刻他更沉沦于存活下去的渴望之中,更何况他早已对父亲的产业感到讨厌。智械?源氏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词语背后隐藏的深意,此时活下去、复仇的欲望更加吸引他,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闭上眼睛,放轻松点吧,我们要开始手术了。”
接下来源氏倒是觉得自己仿佛切身实地置身于梦境一般,他本身也感觉不到什么痛楚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源氏只想昏昏沉沉地一觉睡去。
梦里他的眼前又走马灯一般闪现出一幅幅他曾经度过的逍遥公子般的日子。源氏生得英俊,再加上他还是日本赫赫有名的岛田家族的二少爷,身边自是从来不缺少许多漂亮的女子。不过,她们之中却从来没有一位能真正讨得他的欢心。
不过那时他的生活确实是极其悠闲。源氏本就心不在家族事务上,他从小到大一直以为,以后这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必然是属于自己的哥哥岛田半藏的。既然如此,他所幸随心而行了。他的父亲对他也是颇为溺爱,这便更加使源氏放荡不羁。一来二去,家族里也免不了背后对源氏的窃窃私语,不过他从来都是充耳不闻的,心上也不在意。源氏只不过是继续着自己的逍遥生活,
但直到这一次他倒在哥哥的剑下,濒临死亡的时候,源氏才意识到,他对他所身处的这个巨大家族内部,实在是一无所知。是不是应该说源氏自己过于天真了?他始终认为和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只是言语上威胁着他,谁能料想半藏反而是真正出手了,还险些将他置于死地。
身体的残疾,从今以后截然不同的生活,再加上亲友的背叛……这所有几天之内经历的事情,足以使源氏的情绪崩溃。说白了他目前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除了精通一身忍术以外,其他便与常人无异。
而现今他内心的苦涩只够他一人独享。源氏试图找点安慰的语句,但却发现自己着实是陷入绝望之中。这时候他开始仔细思考起智械这个词语——智械的身体?
源氏对这个词语并不陌生——世界上掀起过的一场惨烈战争便是由智械而起,即使是现今对智械的歧视也没有完全消失。如果这场手术成功的话,意味着什么?意味从今以后,他,岛田源氏,便是一个半机械人。
也许是对生的渴望一时迷蒙了他的双眼,才使源氏快速下定了决心。但他无法确定,也无法验证,这样活下去,真得是正确的吗?
他不知道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浮现而上的回忆只是让源氏的心弦稍稍拨动了几分,但并没有荡起过大的波澜。他只是一脸平静地将视线从景色上移开,转而决心再上一层楼,攀向没有玻璃保护的外层去看看。
当源氏真正踏上了这座雪山一座小小的一角时,他才发现外面的状况并不是像他之前所看到的那样和善,至少他一脚踩下去,半个身子都几乎快要陷了进去。不过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源氏还碰见过比这更糟糕的状况,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便从容地把腿伸出,小心翼翼地在雪上前行。
供游客感受的、能以行走的室外区域不大,再加上人员远没有开足了暖气的室内那样拥挤,源氏只花了十多分钟就转完了一圈。不过他情愿多留在这里一会儿,室内喧嚷的人群总是令他感到一阵不安。
尽管源氏早已熟悉了旁人对他投以的那些好奇、恐惧或是夹杂着其他许多情感的另类目光,不过他还是对此表示厌恶,特别是在遇见禅雅塔大师之前。
现在他在一角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想要在雪上勾勒出齐格勒博士的全名。这样的行为未免显得有些幼稚,但源氏喜欢这样做。以前幼时在东京城待着的时候,他是从来没见过积得这样厚实的大雪,还有迎面吹来的凌冽的寒风。
“安吉拉。”他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这算是一块他内心的软肋。在面对齐格勒时,源氏总是会尊敬地称她为“齐格勒博士”,而“安吉拉”,这个他曾经无数次试图出口的、美好的、亲昵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当面称呼过。
唯有一次执行任务,在齐格勒博士因忙于救助伤员还没有留意到朝她飞来的子弹,不幸中枪时,这才注意到一切的他才不禁惊呼了一声“安吉拉!”。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她真的会离他而去,直到几个月以后齐格勒博士虽然缠着绷带,却依然毫不吝啬露出微笑冲他打招呼时,他一颗动荡的心才安宁了下来。
事后他庆幸当时在场并没有太多的队员,他离齐格勒博士的距离也较远,这样他心中的这份感情才能继续得以隐秘地保留、延续下去。
苏醒以后的源氏并不能很快地完全接受这副全新的机械身体,毕竟他清楚目前自己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半机械半肉体的人类。所以在他头一次打量自己崭新的手臂时,他却忽地感受到了一丝违和感。
“……源氏?”
齐格勒博士就是在这时悄然地走进病房,她是推着轮椅进来的,源氏也不难猜到原因。但此时他这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显然不想承认如今的自己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所以他撑起双臂,试图从病床上一跃而下。就在他即将展开动作时,他率先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拦住了。
“现在你和机械躯体的融合还不到十分稳定的程度,我建议你不要施行太大的动作。”齐格勒博士压低了声音,这使她听上去像是透露了几分严厉——也许是医者对于病人的一种警告。
这一状态僵持了有几分钟,最后源氏只得不甘心地舔舔嘴,选择了沉默,但依然遵照齐格勒博士的指示,在她的搀扶之下坐上了轮椅。
“我知道你想尽管一展身手,但是现在不行。”齐格勒博士蹲下身子,尽量选择以柔和的语气叙述。但这一切在此刻内心烦躁的源氏听来,齐格勒博士的口气中无疑显露着几分嘲讽,就像是在哄着不谙世事、调皮捣蛋的小孩一样。
可齐格勒博士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源氏暗中试过使力好几次了,都不行,他依然起不来。他颓然地靠在轮椅上,突然意识到齐格勒博士正推着他朝着某处走去。
他们是来到了室外。在穿过一大片高矮不齐的建筑群后——源氏猜测这都是属于守望先锋作战总部的一部分,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块小花圃。
如果算上昏迷中以及之后疗养几天的那些日子,源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闷在室内。他无端开始想念户外新鲜的空气,有时还会怀念过去的花花公子的日子,整个东京城几乎没有他不曾踏足过的地方。但是,他还是不愿接受自己身在岛田家族的事实——尽管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无尽的荣华富贵。源氏不觉得靠一些肮脏的交易得来的钱财,值得谈得上体面,所以他本能地选择了抵制,选择安心做一个花花公子,而不是岛田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虽然令人矛盾的是,成为一个花花公子的条件,手里必须拥有那些被他唾弃的钱财来挥霍。但此刻源氏想得更多的,还是如何能彻底摧毁这个由他祖上一辈一辈建立起来的黑道帝国。
“我猜你一定很想出来透透气了。”齐格勒博士说,然后推着轮椅领着源氏进入花圃内部。
眼下正是春季,花圃内不少花朵都散发着沁人的芬芳。看到这样的景色,即使是先前一直心焦气燥的源氏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心。以前待在东京时,他最常看见的也只不过是被养在温室里的、娇弱的花朵。
齐格勒博士停在一棵树下。“这是樱花。”她说着,在源氏有何任何答复以前,便摘了朵下来递给了源氏。“我想这些花能让你的心情好些,总比镇静剂要有效多了。”
源氏只是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收下了,将这朵小小的、淡粉色的樱花捻在手上。
小巧而又充满生机的樱花与他的机械手掌显得格格不入,这在源氏眼里极为刺目。不过他依然选择闭上眼睛,弹开面罩将樱花凑到鼻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香气。
源氏喜欢花,特别是来自故乡的樱花。小时候他就在庭院里的一棵樱花树下从零开始练习忍术,累了便依靠在粗壮的树根上,闭上眼惬意地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馨香。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谢谢。”尽管源氏的声音很轻,但这仍然是他苏醒以后,诉说的第一声感谢。
下山的路上,源氏没有像来时一样始终盯着玻璃窗外的风景。他不过是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望上几眼,随后再次低下头,而旁人又无法窥见他机械面罩之下的表情。
这趟阿尔卑斯山之旅很快便即将结束。雪山列车此刻在铁轨上沿着山峦向着山下的车站开去,发出的轰鸣声恍惚间竟让源氏有些怀念。如今的科技已经发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这种靠着蒸汽驱动的机车已经十分少见了,或者说几乎没有。
源氏曾经无数次地听说过齐格勒博士提过她童年时与父母一同在瑞士生活的乐闻,但每次她总是会忽地戛然而止,露出一闪而过的忧伤。他记得齐格勒博士对她说过,她年幼时父母就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坐上这列蒸汽机车,听着呜呜的汽笛声驶向山上。
直到战火蔓延上这片美丽的土地。
当火车到站时,源氏静静地等待着车厢内的其他乘客全部下车了以后,才独自一人走下列车。
他本想快步离开车站,然后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直到一个背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被绑成干净利落的高马尾的长发,和一袭白色的飘然长袍。源氏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在内心搜索出了一个答案。
自从离开守望先锋以后,源氏没有再见过齐格勒博士,只是保持着一月一封书信的来往。他记得前几天收到的信中并没有提过任何关于齐格勒博士将要前来瑞士的讯息,他猜测现在她应该正在某处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忙碌。
不过在看到这样一个相似的身影的那一刻,源氏还是下意识地怔了怔,就像是以前每一次齐格勒博士悄然出现在他病房的时候一样。
她来到源氏床旁时身上的淡淡花香总能令他感到一阵心神安宁,自从那次赏花以后。也是从那时开始,源氏知道了,料理花圃的人一直是齐格勒博士。
她说过的,这比镇静剂还有效。
现在源氏只是恍然间感到释然。他重新背起武士刀,再次留恋地瞄向那个与意中人极其相似的背影,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踏上前路的信念。
“You are a drug to me.”他提笔写下。
源氏选择在信纸上倾诉自己的绵长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