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Freddie就感觉到了强烈的视线。


　　作为一个黑帮的领头人，这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包含着强烈的向往、嫉妒，和尊敬的视线，是大多数人给这位优雅而出众的黑帮老大的见面礼。这个新来的金发小子用他那双蓝的吓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毫不掩饰地把他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目光真挚而热烈。


　　Freddie倒并没有怎么感觉不快——给新来的留下一个完美的老大形象，这能让他们学会尊重和服从，对于将来的领导和管理往往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是，这家伙会不会盯得有些太久了？


　　这个问题闪过Freddie的脑海。


　　……也许只是他不大懂礼貌，或者没怎么见过世面吧。Freddie在心里帮对方找了个借口。刚来的总是没什么规矩，而他作为一个富有经验的、完美优雅的老大，完全可以理解和接受这群毛头小子的一些失礼。


　　不过，他真的有必要把腿分的那么开吗？


　　老大的内心还是有些纠结。




　　和自己的得力手下坐在一辆车里，这对于Freddie来说没什么。但是，如果那个手下一直盯着你，这情形就有些诡异了。


　　此时此刻，Gangster已不是当年那个不懂规矩的小混蛋了，但这个爱死盯着人的坏习惯一点也不变。而当你和另一个同性在一个这么狭小的空间中独处时，这个习惯显得尤其的坏。


　　纵使淡定如Freddie，此时内心也难免有些尴尬泛起。


　　他尝试着从车窗的反光里打量自己，一切如常，他的马海毛的套装，他的白衬衫，衬衫袖的红宝石链扣，和他的手表，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更没有什么值得那个小子这么全神贯注的。


　　Gangster用那双蓝的吓人的眼睛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目光专注而热烈，缓慢地把自己自上而下地扫视了一遍。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某种表达敬意和崇拜的方式，但是此时此刻，Freddie的思路却不由自主地往另一个更加操蛋的方向想去。


　　说起来这小子也一直没怎么找过姑娘。


　　Freddie几乎要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


　　这车里气氛越来越尴尬了。Freddie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些什么，就这样任由自己的想象力飞驰的话，他以后也许再也没法直视这小子了。


　　Gangster明显发现了Freddie轻微的不自在，他随之露出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微笑，就是一个最忠心耿耿的下属应该冲他的老板露出的那种微笑。


　　噢见鬼。


　　Freddie看着那个微笑，看着那对淡蓝色的眼睛，那里面的颜色与往常无异。平静、优雅、一切如常。


　　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Freddie又不知不觉的开始为对方找借口。也许Gangster在看些什么其他的东西？车外的风景？车子的方向盘？Freddie尝试着沿着对方的视线寻去，最后停在了自己胸口处。


　　那里别着一枚精致的领带别针。造型精美、价格昂贵，足以吸引一个像Gangster这样的年轻小傻逼的目光。


　　Freddie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你喜欢？”


　　他问道。对方没有否认。


　　“送你了。”


　　Freddie借下了那枚领带别针，递向了一边的Gangster。他看上去挺高兴的，Freddie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自己的机智，成功地理解了手下的需求，再适当地加以满足……


　　直到小金毛满脸惊喜地接过那枚别针时，Freddie才突然想起来那上面还有自己名字的缩写来着。


　　……这似乎不大好。


　　Freddie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Gangster带着满脸高兴过头的笑容，把那枚组成了“FM”两个字母的小东西别在了领带上。


　　噢，老天哪。


　　老大的思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项圈”两个字。




　　酒吧迷幻的灯光，红酒的醇香，还有眼前诱人的姑娘。Freddie却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明明刚才故意支走了Gangster，但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那视线仿佛黏在了他身上似的，一刻不放松。扫过他身上的每一部分，审视着那手工制作的意大利皮鞋，还有丝袜，


　　“梅斯先生？”


　　眼前女子迷人的嗓音把Freddie唤回了现实，他带着些歉意摆了摆手：“抱歉，你继续。”


　　但显然，这有些敷衍的回应让女子感到了不悦。可Freddie已经顾不上这个了——那过于强烈且直接的视线已经开始惹恼他了。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那让自己感到强烈不快感的方向，然后毫不意外地、一头撞进了那对淡蓝色的眼睛。


　　他的手下，Gangster，正满脸不高兴地搂着那个女人跳着舞，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Freddie突然有些慌了。


　　对方似乎对于那近似偷窥的行为毫不感到羞愧，面对Freddie的注视，Gangster只是慢慢地、不慌不忙地笑了。那种露出牙龈的、怎么看都有点渗人的笑。


　　Freddie突然感觉好慌好慌。


　　同桌的女人也许是发现了Freddie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带着些忿忿不平的走了。Freddie想要挽留她，最终却没能开得了口。


　　Gangster领带上的别针有些过于刺眼了。


　　见鬼的。Freddie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他不想费心力为Gangster找什么借口了。


　　另外他也是在找不到任何操蛋的理由能解释为什么一个见鬼的傻逼边和姑娘跳舞边死盯着一个同性不放了。


　　音乐结束。


　　Gangster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了他的舞伴，带着那种无懈可击的优雅姿态，回到了Freddie的身边，称得上笑容满面地问道：“怎么了梅斯先生，那只小鸟不和您的意吗？”


　　你还有脸问？


　　Freddie几乎想要怒吼了。Gangster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这个金毛傻逼要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他心里实际上隐约有个答案。


　　“Gangster.”


　　他开口。小金毛应了一声，专注地盯着Freddie，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见鬼的优雅、冷静、忠心、出色的下属。那对淡蓝色的眼睛——噢那对眼睛。


　　老大感觉自己停不下来了。





　　宾馆。宾馆。宾馆。


　　Freddie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地方。


　　和Gangster一起。


　　他喝了太多太多，以至于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躺在宾馆的床上，而Gangster在他的身上，试图解开他的西装。


　　即使他搞明白了，他也不想去阻止。


　　他的视线划过Gangster淡金色的发丝，挺拔的鼻梁，单薄的嘴唇，还有那对同样注视着自己的淡蓝色眼睛。


　　“可以吗，梅斯先生？”


　　Gangster开口，显然并没有在等待一个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用那纤细而修长的手指解开一枚又一枚的衬衫扣子。


　　Freddie就这样看着他。


　　看着Gangster扯下自己的领带，脱下了衬衫、然后是西装裤，还有丝袜，把所有的衣物都一丝不苟地折叠好放到一边，然后回到了床上。


　　“可以吗，梅斯先生？”


　　噢见鬼的。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棒。


　　老大确信自己真的是喝了很多、很多。


　　“当然可以，你个傻逼。”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