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713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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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游戏王,yugioh 暗游戏,闇游戏,亞图姆,亚图姆,武藤游戏
标签 暗表 游戏王 游戏王DM 朵朵雷
文集 暗表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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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2
24
2020-7-19 21:52
全架空,兄弟、孕梗、OOC、非逻辑。
全文2.3万字。
警告不适请先绕道。
群活动关键词
黑山羊(克苏鲁神话)☆一飞冲天☆锁链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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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表][YGO游戏王]☆起源☆
「殿下。」
来人俯首单膝屈跪在金色滚边的红色厚重织毯,向着黄金铸造精工镂刻大椅上的男人秉告。
男人端坐在深紫铺垫的黄金椅上,双肘展开平放在宽大的扶把,他虽然坐在王椅上,面容却显得相当年轻,不过二十来岁。
赤绛上等丝缎缝制的长袖红外套被年轻男人穿在身上,衣料底耀华泽,隐约有着另一种折射的亮彩,因为衣扣均为宝石制成,其散放的折光使得衣服更熠熠生华。外衣饰扣镶嵌入织工繁复的竖排纹路内,被衣扣束缚的前襟织纹及细链均为金色,剪裁合身的高贵服饰衬托男人挺拔健实的身材,双层硬领内黑外红均以金线镶边,黑领包裹颈部皮肤,肌彩在黑领映衬下带出一丝白晰。金色肩章于肩膀两侧,半月环形坠系的流金吊穗彰显其皇家身份。
男人面容五官突出,睫毛浓密纤长,细锐眼眸凝聚暗紫瞳光,肤色高挺鼻梁和浅淡珊瑚色唇让面容更为精致英俊。和身上的服饰相同,其外型举止具有掩饰不来的优雅感,与无法隐藏的逼人贵气交织融合,然而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像利剑划破典雅的调性,冷峻起伏的弧度让男人出众的外貌被刚毅幽冷所抑扼。
此时男性正坐在王椅睥睨下属,清锐眼神让紫瞳犹如一湖深不见底的潭水,惯性冷漠的神态,像高端飞翔于云际之鹰,傲然却孤绝。
「速报。」男人发语。
声音虽不大,但夹带低磁的声响回荡在殿内而显得铿锵有力,毫无抑扬的平板语调让原本清冽的声音更加低冷。
「今年贺典,艾洛特-加龙省、以兰、雷多等王国均已进献贡物。但此际适逢殿下二十岁,邻国公主亦作为贵客安排住入皇宫。按照传统,王宫内先举办舞会,再举行王子妃择妃仪式……」
「取消。」
「国王卧疾不起使得国家内部陷入动荡,殿下整顿已见成效,仍当娶邻国公主巩固外邦以安民心。公主们皆想与我国联姻不远千里而来……」
「别让我说第三次。」男人语气低沈,透露出臣下不得否决的坚持。
「那些公主,爱住多久都可,但舞会跟择妃取消。」
他谁也不想娶。
「殿下,您要求一有军情即刻回报。」
被阻隔在宫殿外的人不停踱步异常急迫,侍卫高声代为通传。
王子略一抬手表示允准,另一名臣属便急急入殿,他在不远处跪下后便马上秉明。
「殿下,派出的西区实战侦察队全员几乎牺牲仅剩一人……」
「带人上来,我要详细情报。」
他调派训练精良身手矫健的侦察军去调查现在占领西区,传说中人称黑山羊的怪物。他们都是历战多年的个中好手,他希望藉由近战试探攻击找出黑山羊的弱点。但出师不利屡尝败绩,每每出去的士兵有去无回,从来无人成功复返。
好不容易此次有人生还,他需要探询情况,才能阻止日后众多人命前仆后继牺牲。
「那人恐已无法开口……」
王椅上锐利的视线投射过来,代王统治的殿下如今已有远超越王的压迫气势,近前禀报让他不禁身子发颤犹如接受严厉拷问。
「受到黑山羊重创,返回时那人已不成人形,面貌全毁身体肿胀如同怪物,侍卫因而将其格挡,不料其在宫外瞬间血肉化为红水,血滩内的勋章证实其为此次侦察军大将。」
清冷的王子殿下听闻后面色无见动摇,但靠在两侧扶把的双拳却因此紧握。
黑山羊在月余前占领西区,强大的魔力让黑暗降临,西区从此不见白昼。那里的人民失去阳光,处于水深火热。他的父皇,半月前亦受到不明魔力侵袭,因而卧倒在床,宫内神职官员均认为和黑山羊出现有关。
他的弟弟在十六岁时就被父皇派往西区,负责守护西方大地。在黑山羊现踪后,弟弟也断了音讯……
四年前,弟弟在临行离开王城前,施展出足以覆盖至天际的防护魔法护卫王都,桃红色的饼图阵从地面旋转直冲天空,广域的守护魔法属于至高白魔法,且要消耗大量魔力,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恐怖实力再度刷新众人对他的弟弟、游戏王子的观感认知。
父亲娶了邻国的双生公主做为一后一妃,母后和弟弟的母亲是双胞胎,所以他们的容貌极为相近。但他们的性格却天差地别,脾气极好的弟弟一向温和亲近,不喜欢表现自己,又为妃子所生不为王储,因此常被忽视。
但他们从小相伴,他十分清楚,弟弟在温顺的外貌背后,实力并不输给他,同时有着强大的魔力。这种优势在四年前弟弟母亲发动叛变失败时,遭父王忌惮,被叛乱所累而不知情的游戏,在十六岁时被迫离开王城前往镇守西区。
他的弟弟四年前就离开了他。
受父皇责罚的游戏不能返回王宫,也被禁止探视。黑山羊肆虐西区后,半月前由弟弟发动的护卫皇宫法术也失效。魔法阵的消失,象征发动魔力的主人已无余力供应,他深知弟弟的个性,无论如何,游戏都不可能把守护王宫的魔法解除,除非命在旦夕。
消失的弟弟、卧病的父王,这一切,都与黑山羊的现迹有关。
为了弟弟、为了人民、为了父亲。
「我亲自前往西区。」
「万万不可!」
入殿的两名臣属急忙反对,但在王子殿下视线的威压之下,语气转成微婉劝告,「请殿下再多做考虑!」
「邻国贵客均已至我国共贺,宫内事务繁多,国王仍在病榻,殿下宜留心代为主持。」方才建议依传统举行择妃仪式的臣下,换了方式柔声柔气地规劝。
「你的意思是,西区人民仍在苦苦煎熬,父王缠绵病榻不起,宫中此刻为了联姻外邦,仍歌舞欢腾大肆庆祝?」
王子殿下细瞇起紫眸,他手指弹动,轻轻敲击金属扶把,「想粉饰太平?」
「正值多事之秋,王国尚需要殿下打理,贵体不容任何闪失,西区派军均有去无回,请殿下多为全体国民设想!」
「直接让他进来。」
王子并没有回答属臣,却是命令侍卫放人进殿。
他绝佳的视力已经看见殿外脚步匆匆急急赶来的御医。
为王治疗的宫中御医应当日夜守候在王身旁,此刻却急欲入殿。
恐怕……
医员面色凝重,他俯趴在地。「王疾今早迅速恶化,国王传唤殿下……」
王子从座位站起,面容表情几乎毫无变化,只是眉头的皱纹攒深了些。
他越过御医身旁,从大殿迈出,不忘发话,「你跟我走。」
御医听命跟在身后,前方王子的步伐极大,让医生差点跟不上,只能小跑。
他们一同来到国王的卧室。因王早有命令要见王子,故俩人得以迅速进入内寝。
「父王。」王子站在国王卧室的中央。
「靠、近些……」气若游丝的语气飘荡,国王呼唤自己的儿子,「亚图姆……」
亚图姆掀开重重纱幔,立在床侧,「父皇有何吩咐?」
「你还是……怨我、吗?亚图姆……」
国王重病缠身致声音极小,无须特意屏退其余人,外边也听不到他们父子谈话。
王子亚图姆没有回话,仅是看着自己父亲被不明魔力折腾的模样,原本憔悴病容的脸部亦见发青浮肿,他已认不出父王外貌,此刻要不是声音相仿,根本状若怪物。
「我让游、戏离开……你、不、谅解……」
身为国王的他,当初一次迎娶邻近国家的双胞胎做为妻子,双生胞姊赛雅温柔端庄为后,其妹赛洛艳冠灵动为妃。而他的二妻亦同时怀孕,在二十年前同天生下亚图姆和游戏。
他的正后,在诞下亚图姆不久后病逝。他怜爱早逝王后,再加上亚图姆从小显见其帝王气魄,故将其立为王储。亚图姆和游戏一同学习成长,亚图姆霸道无匹深沈冷静,游戏温和儒雅宽以待人,性情虽相差甚剧,兄弟间感情仍甚笃。
但四年前游戏十六岁时,他的母亲赛洛野心勃勃,与重臣相谋叛乱想要加害亚图姆夺取王储之位,帮助游戏扫除障碍铺平其王者道路。
他发现后立即清除剿灭叛乱参与者,并忍痛杀掉首谋、他的爱妃赛洛,为了保全亚图姆王储之位,也让国家不再为此动荡,他将二王子游戏驱离至西区边陲之境。
美名为镇疆,实为放逐。
但游戏一向诚心待人,突然遭逢巨大变故,宫内必定会有人怜其处境而与游戏接触,故他下令所有人都不得前去探视二王子,包括亚图姆。
「父王十分清楚游戏处事。他从不为自己着想,只想着国家人民。如今多说无益。」
别的阵营叛乱代价,却让他在四年间不得再见弟弟。
他清楚游戏治国实力不在他之下,他能当一国霸主,游戏亦可为一代贤君。
他和父亲都明了实情,游戏在治理国家方面也很优秀。叛乱已经发生无可挽回,倘若要彻底安定弭平国内动乱,只要游戏一日尚在,王妃余下势力仍可能暗中图谋,继续推崇游戏做为君储。最好的方法便是让游戏和众人切断联络,彻底远离宫廷。
游戏并不知情自己母亲的作为,他并无参与叛乱却被迫离宫,对父皇的决定仍无怨无尤,临行前还以自身魔力发动魔法阵保卫皇宫。
父王留他一命,却不让任何人探问访视,等同终身幽禁西区。正因地处边陲、西区地理环境又险恶,将皇子驱逐在此,也在对众人暗示其已被国王舍弃,地位身份都是摆饰空殻。
理智告诉他——做为王,这样的决定是对的。
游戏亦深知这点——国家人民优先于皇族。离开王都,他连埋怨都没有。
父皇已失去爱妃,这次叛乱亦失去过往许多倚重的臣子。
两位王子能力旗鼓相当,一国众臣若投奔不同势力,将王子各自拥立为王储的后果,会撕裂他们国家,导致内部纷乱。
他们国家实力强大,但外敌环伺且虎视眈眈,不能再因内部动乱失去更多。随着内忧,接踵而来的便是外患。
内忧将让国内动荡,臣子不再同心辅国,若外邦趁乱袭击领土,最终祸害到的仍是万千人民。
他深谙这是一国之君不得不为的决定。即使游戏无辜,父皇仍选择牺牲一个儿子的终身自由来换取国家昌平。
对父皇来说,这是做为国王的最小牺牲,让国家取得最大利益。
但对他而言,父王从他身边夺去他最珍视的宝物、他的全部、他的一切。
他就此一无所有。
要说不恨,那是骗人。
「亚图姆、即便我……病逝,你登位为王,咳、咳……也万不能、让游戏回宫、王位根基未稳,臣子各拥戴一方而割据……无数生命会因誓死跟随而、死亡、游戏亦会面临、杀身之祸……就像当初,他母亲、对付你一样、效忠你的捍卫者,也会想杀死游戏……」
「游戏下落不明。」亚图姆面色清冷。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若不顾一切地去探访,会为游戏招来什么——死神、令游戏即刻被暗杀,甚至可能被王赐死。
这也是他忍了四年的原因。
但现在、他的弟弟,生死未卜,他无法再忍耐。
游戏除非生命受到威胁,否则断不会解掉皇宫护卫魔法。他必须、一定要出征,他要弟弟平安。
「黑山羊月余前肆虐西区,父王您亦受不明魔力干扰。」
异变袭击西区,游戏的魔法阵同时消灭,护卫王宫之魔力丧失,父王也受袭,不明魔力纠扰让其卧床不起无法执政,而他身为王储,亦只能先代为处理朝政。
亚图姆看着自己父亲的青红肿肤,医生巫者均无法解除如此强大的魔力,仅能尽力以医药维持外观,但现今父皇已不似人类之状。「您与之对抗的太阳神力大大削弱。」
「近日我也感受到那股黑暗力量笼罩。可见得对方是冲着太阳神力量而来。」
「你亦受太阳神、承认了……」
他在四十之年才让太阳神认可,而亚图姆未满二十一岁已经获得难以企及的力量。
躺在床上的国王很是欣慰,像是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很好、亚图、姆……」
国王说话语气渐低而式微,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站在床侧的亚图姆此刻必须倾身,才能听见眼前人留存的一丝气息呼吸,父皇已昏睡过去,看来再不有所行动,黑暗力量会夺走父亲的性命。
军报若无误,父亲骨肉最终将化作血水。
眼前是他的父亲,亦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父王,我会亲自领兵。」
他的军阶,是他十二岁开始,沙场奋战而来;战功勋章,是由国王亲授。
他知道,对父皇而言,他是对方引以为傲的儿子;对国王而言,他是征战四方胜利无数的将军。
亚图姆手按在左胸前勋章,微微向床榻前致敬。
「您治理的国家,我会守护。然后,我会将国家完全归还于您。」
☆☆☆
在祭拜过这个国家的守护神——太阳神过后,亚图姆留下足够护卫王国的皇家军,便领兵出发前往远方西区。连夜赶路人乏马疲,军兵只能选择先在中途扎营,并在进入西区前,派遣其中一队分支于村落探询消息。
他们得知西区聚落,近几年已渺无人烟。
而最近能打听到消息的区块是中央部落,里面的民众绘声绘影,说其实这头怪物四年前就已现身,只是当时情况还不挺严重,西区人民仍能健康活动往外逃离,有忧患意识的年轻人已先行从西区搬走,只剩下些行动不便的老弱残伤留在西区。
而在半月前,黑山羊却感觉像瞬间脱离一直以来的桎梏,力量突然增大造成西区浩劫,西区的住民一夕全都消失无踪。
据传言,有人曾经见过,好不容易逃离西区的人们到达中央部落时,却在眼前融化成一滩血水。
「情况我现已知道。战略未变。」王子开口。
他的心腹玛哈德特意亲自捎来消息,显然也是担心此次成败。
亚图姆听玛哈德说完从中央部落得来的情况后仍面无表情,但对着跟从他多年的忠心下属,尚比其他人多了一份关心。
「你退下休息,玛哈德。」
「是。」玛哈德躬身退开。
他身为皇军,亦为贵族一员,从王子十二岁赴战场时,他就跟随对方,也见识到其为何强大。他曾在沙场上为王子所救,捡回一命的他,对于王子亚图姆,是绝对服从的。
从前,每当战争胜利凯旋而归的中途,王子都会与兵将共酒同饮慰劳部属,偶尔酒后心情放得开些,寡言的王子会多说上几句话,也有和平常比起来较为生动的表情。
但自从十六岁成年礼过后,二殿下远离王都,王子就再也没有笑容示人过。
王子性格沈稳,外表冷静经常面无波澜。做为储君,底下人难以揣度其心意固然是好,但也造成上位者难以敞开心怀。
王子唯独在二殿下面前,才会展露真情。
只要二殿下在,王子威压之势就像是受到调和般锐减,显得平易近人些。
而如今二殿下的离去,也带走王子的笑容。
玛哈德微微掀开布帐一端,他离去主帅营账的脚步沉重。此役胜负难测,他们的对手是头怪物、人称黑山羊的未知生物——他必定要好好保护殿下。
外面突然刮起大风,帐蓬一侧被狂岚揭开翻飞,在主营账外面把守的士兵们忙着以束绳再度固定。
亚图姆没有在意窜进营账的冷风,只是静静拿起腰间配剑,用软巾擦拭。
从他十六岁便封存到现在,沾染多年灰尘的宝剑,此刻在他手里依旧光彩锐利。这是游戏于成年礼当天送他的。他们互赠礼物,游戏送他绝世宝剑助他战场克敌,他给游戏能以魔力转为强力加乘护身作用的项链。
然而成年礼之后不久便发生叛变,游戏亦被驱离皇宫。他怕睹物思人,无法见对方的他,只能选择将利剑封藏。四年过去了,直到今天,他才重新解封。
即使没有保养,剑锋仍是锐利,刃光随着他擦抹剑身的动作,在脸上闪现道道白芒。
亚图姆抛下软巾高举剑身,这光耀夺目、锋利无比的剑刃跟四年前他十六岁时,甫一打开缎盒初次瞧见宝剑时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当年游戏双手奉盒给他的满脸微笑,不待他依礼先送弟弟礼物,就忙着催促他开启。身为皇家子弟,所处又为强大之国,邻近外邦均需纳贡,哪种宝物珍品他没见过?但只要游戏送的东西,他都喜欢。
只是他从未想过是这柄剑——传说中承袭精灵教导秘术的东区铸剑师,尽全力锻造出超越世间神兵利器的英剑。
他和游戏均天资聪颖,只是他擅习军武,游戏肢体灵活度远不如他。而在修练魔法方面,游戏是皇师高徒,皇家魔法师都称游戏魔力惊人,加上领悟快,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不管黑白魔法都擅长,而且连极难的高等白魔法都早龄学成,魔法天赋极高。
他在十二岁时便实际作战历练上阵杀敌,从那之后每每战归,游戏都会在宫门口迎接亲自为他洗尘,之后用白魔法替他疗伤。
游戏总会在治疗的时候,对着他的伤口皱眉叹息,却又缓语轻柔安慰。
一定很辛苦、很痛吧?『另一个我』乖、等等就不疼了。
别像哄小孩一样。
明明被治愈应该感谢对方,但他那时总是一边撇头,一边抱怨这种儿时留存至今,游戏改不了的诱哄语气。
游戏和他一起长大,共同学习所有事务,帝王学、骑马打仗、黑白魔法等课业繁多如星,儿童时期的他们,有时实在忍受不了加诸身上的庞大压力,便逃课到宫外不远的森林树屋躲藏,假装他们是一对平民兄弟,而非皇族贵冑。在树屋里共处,天真幻想着已逃离宫廷的他们,觉得需要用上其他假名,所以不称呼对方的名字,他叫游戏『伙伴』,游戏唤他『另一个我』。
他们待在树屋还不到一天一夜,就双双被逮回去。
事后他身为长子,被罚得自然最惨。处罚便是让当时六岁的他设法驯服桀傲不羁的宫马,想当然尔,过程他被踢被撞,死活骑上马时,已受了不少伤。
弟弟看到他身上青紫满布的伤势泪眼汪汪,六岁的游戏根本没能用最高阶白魔法治疗别人,只好用与生俱来的能力疗伤——伤部每处都用唾水轻融。
他不清楚这种治疗天赋,是否是游戏魔力惊人,能快速领悟高阶白魔法的关键,但游戏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他并不希望游戏因为这种显非人类该有的力量而受到任何伤害,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都不愿看见。
而树屋中对于彼此的昵称,日后也成了无旁人在场时,他们私下互动的亲密称谓。
游戏从小到大都亲身帮他治疗。疗伤手法是改了,从水唾变成白魔法;但安慰之语始终未换,总是拿他当小孩。像是『另一个我』乖乖、不痛什么的,在六岁孩童时期还算自然,但长大后这样对待,无疑令他感觉自己在弟弟面前一点威仪都没有——但他却拿这样的弟弟没办法,总是如此。
弟弟对谁都好,有时下人犯错,游戏也往往只口头告诫、不予追究,人都是适应者,久了分派到弟弟宫殿的侍仆,就有些偷懒。他小时候经过游戏宫殿,偶尔便会看到仆人持着打扫工具,却分心大声闲话家常。
他有一次对游戏说,让弟弟好好管一管自家仆役,游戏却只是慢慢摇头,说人都有想放松的时候,不必真的将人逼得那么紧。弟弟当时还腼腆地轻吐粉舌,说他们不也有时想要抛开皇子的身份,跑到树屋去躲?
而仆人连属于他们的树屋都没有——所以,别计较太多。
他长大后知道这处理模式,被称作『张弛有度』。游戏原本就能当个贤明的国君,弟弟懂得什么时候要严厉、什么时候该闭一只眼。治国其实是治人,也该给人留余地。
他不是不赞同游戏的想法,但他打从心底就觉得,游戏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待遇,因为最好的宝物就是游戏。平常让仆人偷闲也罢,他见不惯下人因冬天冻手而清洁次数更加短少,让游戏的宫殿不如他舒适。
硬性处罚游戏不喜欢,他在冷天时就经常造访弟弟的住处,以便无声软性施压。他天生就不怒而威,没人敢在他面前怠慢。
弟弟很聪明,想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暗地想法。只是天气寒冻时,他过高的体温也成为游戏的专属暖窝,比起他来得纤瘦畏冷的游戏实在抵抗不了诱惑——自动送上门的贴身烘炉。他的温暖怀抱彻底取代远处暖炉之火成了对方冷夜里的依靠。
冬天时他喜欢抱着自家弟弟,俯头看着游戏在他身前蜷成一团,靠在他胸口的样子,游戏是如此依赖他,被需要的感觉正好满足了他的大男人心理。游戏在他怀抱中静静沈睡,这样的景致,让他非常享受。
他们关系十分亲近、甚至可以说是亲密,他在弟弟面前从未武装自己,疼着宠着,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对方。日子一久,游戏自然而然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踩在第一王子头上,除了大王子的弟弟。
他对游戏独一无二的亲昵宠溺让自己的弟弟根本不会怕他,没当他是兄长,还拿他当孩子哄,帮他疗伤完成后还会试图摸摸头。
游戏一边帮他治疗一边软语安慰一直持续到他们十六岁。言语阻止对方也没用,游戏就是固执,固执地怎样都要帮他把伤医好,固执地想说点话让他舒服好过些。
他们快满十六岁时,他手中的这把英剑诞生,是由最具名气却脾气古怪的东区铸剑师亲自锻冶,本想拥有宝剑的他向大师要这柄剑,对方却无视他们皇族的身份狠狠拒绝,还让他们以后别再上门。说如何天价、不管谁都不愿割让。
但游戏却让这把剑变成了他的成年礼物。
他后来得剑,亲自去和铸剑师道谢之后才知道,游戏自从第一次被拒绝,往后得空就去探访铸剑师,尽管接连吃了不少闭门羹,游戏日复一日从不放弃。弟弟耐心耐性和脾气古怪的铸剑师尝试交流,久了对方也终于撤下心防,敞开心门和弟弟天南地北闲谈。游戏时不时提起之所以想要这把剑的理由,不是想要收藏,也并非想做坏事,而是想拿剑助哥哥出战。征伐中杀戮难以避免,但哥哥肩上心中始终担着国家民族,也只是想拯救受袭而痛苦的人民。因为是这样令人尊敬崇拜的哥哥,所以希望哥哥能够拥有最好的剑。哥哥经常在沙场上对敌,皇家规定他不能随着哥哥一起出征,毕竟若有万一,将一次折损国内两个皇子。但宝剑却能代替自己保护最重要的人。
游戏的坚定执着及待人真情的态度打动铸剑师,所以对方才终于同意将剑无偿赠予。这把剑他在十六岁那年从游戏掌上得到,却从来没有带它上阵杀敌。成年礼隔几个月叛乱便发生,游戏因而被牵连离开皇宫,他再也见不到游戏。
看到利剑,就会想起他的弟弟,他怕自己无法忍受孤寂去探望游戏,会给游戏带来死亡之祸,发生动乱后,他便将剑封回缎盒中不再开启。
事到如今已经四年,他们都已经二十岁。他的弟弟,他的亲人,他牵挂的人,他最重要的人,却与现踪的黑山羊处于同地。游戏总是想要保护别人而忘了自己,弟弟的个性绝不可能轻易把保护皇宫的魔法阵解开,让黑暗魔力波动影响到父皇。他推测的最大可能性,就是游戏恐怕、恐怕……
思及此,他恨不得插翅飞往西区。
然而王储身份却是他重重枷锁。父皇卧病导致国内不安他必须出面坐镇。趁着此际在他代为整顿下国势已趋稳定,他要带领军队快马加鞭赶向西区。
据玛哈特传来军报中央部落所言,如今西区已没有人烟。情势仅能让军兵今宿中途稍作休息恢复战力。他必须在天明破晓时动身。他的弟弟、他的游戏、他的一切——他无法承受永远失去。
他要再见到弟弟。
他要用这柄游戏给他的剑打倒黑山羊,避免这头怪物残害更多人民,夺去他父王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