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685084
作者 : 余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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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文豪野犬 果戈里 , 陀思妥耶夫斯基
标签 果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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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3-4 22:24
提问:
当虔诚信众与魔鬼同坐穹顶之下礼拜上帝,高高在上的神父大人是否应该将其驱逐?
“是的,当然要这么做,”他们都带着坚毅的面容说道,“但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半句被藏进心底地窖:“只要他带够了钱。”
这风景秀丽的,忠贞不二的小镇啊,人人都对那一百零八首赞美诗如数家珍,从来如此。
神父们一手捧着圣经一手点着赎罪卷,钱币掉进箱子叮当作响,司铎梦中都要笑出声。没有谁会出卖恶魔,即便是唯一真正虔诚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请不要误会,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确乎是真诚信奉上帝的,他的诚心足以感召天地,他真如天使一般圣洁,他生而属于父的怀抱。
但他也不曾驱逐那混入神圣教堂的魔鬼,好似他也已堕落了,与其他所谓神父为伍。他甚至甘受那魔鬼的诱惑,由那居心叵测的魔鬼独处一室。
神明以血肉饲养恶魔,以自我之折磨换现世之安宁祥和。
那银发的男子端坐,仰起头,同其他信徒一样地注视着高贵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只是他笑着,轻佻地向黑袍的神父勾起一抹罪恶的笑。果戈里——他名唤作果戈里,第一次要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给他讲圣经时他便自我介绍过,那一次他搂住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黑袍底下的,无人知晓的纤细腰肢。对他来说这真是不可思议啊实在不可思议,若放在往日,初见一瞥他便要将人拐上床去——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却只搂住了那乖顺的神父!
柔软的黑发随着神父念诵在颊旁如风中苇絮摇晃,更衬得他苍白瘦削。一双薄唇张合,果戈里从来未听清他念叨了什么,只注意着他这冷淡疏离的模样,这高高在上的模样,宛如神祇。
我将要推倒您的王座,踏碎您的王冠。这唯一真正虔诚的神父大人哟,这真正清心寡欲的教徒,越是高洁神圣不可侵犯,越是叫人动亵渎的念头。维纳斯裙衫上的脏手印远比雅典神庙圣女的肉体更具吸引力。神子都已经道德败坏,您的面具底下又是怎样的一副面容呢?我将要撕毁您的面具,即便您真是那天使呀,我也要带您去索多玛城里走一遭。地狱的烈焰灼烧您的灵魂,我将带着您堕落下去。
您究竟是真的虔诚奉献身心归主,还是您将演技包装到了灵魂?为何对于我的低劣行径置若罔闻?第一个礼拜日您给我搂着仍然气定神闲为我念着经书,您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就像我只不过规规矩矩坐在一旁听讲。第二个礼拜日我用轻吻堵上了您的嘴,您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就像我只不过顽皮地打断了一会儿您的讲解。第三个礼拜日我摈弃了那可笑的讲读圣经的滑稽借口,在您的房里同您接吻时您简直像一个任凭摆布的木偶,既不表示接受也不表示反对,无论我怎样努力撩拨您总是眸色如水沉静。
我将要用我这脏手扯下维纳斯的裙衫。
阳光倾泻一室琉璃彩光,白鸽拍打翅膀。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语毕抬头,撞上凝视他良久的目光,不做停留地,又将目光移开了去。他的目光平等地给予每一个人,又吝啬地不愿意让人收好珍藏。他永远披着柔和的,高贵而庄严的皮囊倾听每一信众的告解,用温润的声线说些敬仰上帝一心无二的废话。分明只是些安慰人的假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真能护佑平安似的。
轮到果戈里进告解室,刚一进来阖了门便抓住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领口吻上去,撬开他的嘴吮吸唇舌。他只是张开了嘴,一双被夸赞为神的礼物的紫红色眼睛注视着果戈里故作情深的双眸,无波无澜。待果戈里终于放开他了,才微笑着问他是否有什么烦恼,与询问前头十几个人时的语气一般无二。
“我有一个很——大的烦恼!”果戈里凑近了亲吻一次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嘴唇,调情似的吹一口气,对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眨,“今晚还有空吗?我想你了。”
这情人的私密话呀从果戈里口中讲出来就像他那些精致的谎言,是那教堂窗棂上玫瑰色的积雪,多少人被晃了眼睛傻愣愣奉献了时间,到头来没发现雪终究是冰冷的。
慈悲的神父、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稍颔首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显得矜持。这罪过,亵渎神灵的罪过,污浊了父的光辉灿烂,最最虔诚的信徒却应允它的发生。因为他是真正虔诚的,所以他的所作所为算不得堕落。这并非狡辩,他不曾堕落,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哪怕是现在他正被果戈里亲吻着,亲吻他的唇,脸颊,脖颈。温热的鲜血隔着薄薄的颈侧皮肤划过果戈里的嘴唇,好像还嗅得见那香甜的气息——圣人当然连血液都是圣洁的——堕落至极的神父们如此嘲讽过他。
幸而他们还没发现他俩的关系,不是吗。
厚重的布帘遮挡了朦胧月光,果戈里拦下了他点燃油灯的动作。
“今晚我们用不上这玩意。”
神父的黑袍仍然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只是底下的裤子已经躺在床脚。他被果戈里从背后拥抱着坐在床边,那双手携来炼狱荆棘蜿蜒而上。冰冷的蛇鳞盘踞,缠绕,鲜红的信子沾去不源自炉鼎的麝香味道。
蛇中最美丽的蛇,已经强力地抱住、缠住,而且盘住了最幸福的拉奥孔。(海涅《抒情插曲》)
果戈里以为他会有所反应,哪怕只是一声轻微的叹息,一点破碎的念词。但他仅仅是阖了双眼顺着果戈里的意愿躺倒,任游蛇在他身上如何盘旋都不为所动。那魔鬼很不满于自己的失败,于是蛇又蜿蜒向下,信子搔动一片广藿香与雪松交织的空气。
红醋栗被搅烂了一碗,通红糜烂的果肉堆了一堆,又软又脏,这一定是果戈里的手笔。“陀思,陀思。”连唤他名讳都如此偷懒,“请您堕下泥潭。”
神父大人抿住嘴唇,终于侧过头来望了果戈里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不,我永不会背叛父。”他的眼睛是这么说的,平静的陈述。
醋栗是甘甜的还是酸涩的?果戈里搅烂了一大碗小巧浆果,比玩弄调味料的稚童更为恶劣。他把这玩意弄得不能看了,滴滴答答,他似乎听到汁液从他肮脏的手指滴落的声音。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闭上酸涩的眼睛,异于惯常使用的熏香的、莫名的甜香气味叫他不是很舒服,尤其是当果戈里要他躺进被窝里时,不熟悉的香味浓郁得几乎要让他皱眉。或许那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香气,果戈里哄他这样想。意乱情迷。
果戈里真不擅长安慰人。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在心里这么想。这不是埋怨或是轻视,他不过阐述一个事实,以此确认自己的意识仍清醒。甜腻的香味不曾扰动自己的思维,仍是那个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他闭上眼睛,神情自若,只是抿住嘴唇忍耐着。
亲吻落在他颊旁,果戈里轻声唤他,诱哄他睁开清澈明灵的眼睛承纳这满室肮脏。他没有顺从果戈里的话语,即使这微弱抗议换来是十字架上钉疮,圣洁羔羊仍执意不从恶人的计谋,抿住嘴唇。
石楠树汁,广藿香油,索多玛的初次相遇。
地狱大门向他敞开,美丽的蛇啊露出尖牙狞笑。
恶魔抓住了他的衣角。
钟声敲响,白鸽越过圣母玛利亚的头纱,细碎光斑铺满。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宣讲教义,阳光簇拥着他,携无上圣洁仁爱。
他的目光不曾为任何一人停留,紫红色眼中定格重影,他平等地爱世人。每一位教民都为这样一位好神父骄傲,这点从他们看着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他看见了藏在一众信徒中的恶魔向他微笑致意,那金瞳只映出他一人的身影。果戈里啊,果戈里,将情郎扮演得惟妙惟肖,浪子回头的桥段也信手拈来。他们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是真正的神的代理人,连魔鬼都受他感化。谁又知地狱之火已蔓延至他脚边,无底的深渊计日以待。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正与魔鬼对峙。
虚伪的信徒痴迷于神父的清冷面容。受鞭笞的神子,皮开肉绽的肌肤,荆棘划伤颅骨,铁钉刺穿身躯,他依旧沉默着忍受,替众生之罪恶承受痛苦。真正虔诚奉献祈求默念神的信徒啊,烈火舔舐皂靴撕裂皮肉,一切的堕落苦难加诸于信仰之上。您承受这一切,您要承受这一切,您必须承受这一切。
甜美黑暗的地狱引诱不了天使般的圣人,那便将全部的苦痛折磨取出施加其上。将一切的污秽仔细涂抹其上,以纯粹的罪恶装点其间。请承受这一切,请永远高居神坛怜爱世人,请永远不要回应这蓄谋已久的虚情假意,您不应回应这肮脏的求索(这甚至称不上爱情,爱情是多么神圣的感情)。
因为您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您是真正的神明。
要其落下深渊,又要他在头顶盘旋。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任果戈里抱着倒在床上,以前他从未发觉床单如此粗糙磨人。龙涎香,百合,克什米尔木,冷杉,他发觉果戈里发梢洒过些香水。沾了点焚香,唱诗班神圣的咏唱似乎仍萦绕耳畔。香味的暗示像一场幻境,一面提醒他是多么糜烂,一面引诱他继续沉沦。
他们对彼此都非常熟悉,熟悉到果戈里知道亲吻哪一寸皮肤最使他痛苦,抚摸哪一处最易将他拉到堕落的边沿。哪怕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仍是闭眼抿唇,他也能瞧出,也能感觉到那轻颤,那难自抑的情动。但如今的魔鬼爱极了神父大人的冷淡疏离,甚至于,若他不再用这般无情的态度对待自己反而要厌倦。
因为陀思是特殊的,唯一的。
他绝不会回应果戈里的任何暗示,他只将果戈里视作黑夜迷茫徘徊之人,情愿伤害自身来指引一条救赎的道路。便要他冷淡吧,疏离吧,比装函圣骸的鎏金神龛更加耀眼不可直视,比圣母玛利亚水晶的泪珠子更加高贵不可侵犯。他面上是冷情的,既不给予呵斥也不送上鼓励,须知即便是那大主教也有脾气呀。他却如此冷淡,拒绝又放任自流,这是何意呢?
果戈里跪伏在心爱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脚边,亲吻他圣洁的指尖。果戈里——这罪人——宁愿这么做,黄金镣铐囚住的手脚沾着火湖的哑哑嘶鸣触摸神的袍角,一并希冀着这般残酷的行动全叫他厌弃——他仍是那样高贵,端坐九天之上睥睨俗世恶鬼的神明——!
不,不。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平等地爱世人,既为国王行祭礼,也为乞丐施洗。即便是果戈里放肆地睡在他床上,次日他也会强撑着疲惫的骨架行早祷。即便是与布道时间相冲突,他也会沉默聆听信徒的罪。要他自持矜贵蔑视世人,这岂非折辱了他么!
果戈里将他抱在怀里,将那漆黑与银白的发丝编织在一起,却好像只怀抱了个机关人偶,出自炼金术师的手笔。若将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制成那罪恶可怖的机关人偶呢?出自教会正统所痛斥的异教的手笔。说起来,到真有东方异教徒怀揣着侮辱的心思,扯个感谢的谎赠予他两个充斥肉欲的机关人偶,八条腿不分左右,围着身体转了一圈,脑袋与可笑的部位交替出现。那人偶果戈里曾有幸见过,与其他善男信女的馈赠摆在同一个房里的架上。这是多么好福气呀!果戈里瞒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将那两个可恶的人偶焚毁了。
果戈里用手指与嘴唇接触爱人的脸颊,沉默忍耐的爱人倒比曾经那些热情的章鱼更叫他爱不释手。果戈里蹭到他的耳边轻声问他是否喜欢自己洒的香水,但他显然是累坏了,并未回应果戈里的疑问,或许他根本没听清那梦呓似的问题。龙涎香,百合与克什米尔木,香味的引诱也不能使他更多一步沉沦。
无端地,果戈里又慌乱起来。他现在能对自己这样做,未来岂不也能对他人这样做?果戈里呀真是糊涂了,怎么就忘记了除他以外别无恶鬼妄图对这唯一尊贵的神父行不轨之事呢?但是他是多么慌张,生怕自己怀里的爱人给人家抢了去,或者只是厌弃给人家碰过不再高贵的他心里的偶像。对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紧抿的嘴唇亲吻几次,果戈里用来祷告的圣徒那样诚惶诚恐的声音问道:“您为何如此任由我放肆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终于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至少让他的声音不再那么颤抖:“谨遵父的教诲,以启迪众生向善,指引人们前往那光明的国度……”
“宝贝,咱们能换套说辞吗?”果戈里顿时泄气,吻住他的唇,勾住他的舌,直叫他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他。如此的标准答案早就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也早就厌倦了。这番说了跟没说没两样的话反倒更让人惶恐不安,没有答案从来不是个好答案。
那蛇又缠上来,带着某种不满,肆意纠缠,直搅得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心神不宁。他心下清楚,果戈里先生期盼着他表露人的情感,却也恐惧着,害怕自己心目中的那尊偶像会崩塌。快慰难以抚平他的焦躁,反而加剧——他来找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不是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坏心眼地叹一口气,又摆出那副石塑般的沉静寡言面容,望着果戈里。 无话可说。他是这个意思。除了作为神父应该宣扬的教义神学,他没有其他话语能够表露。
或许等待进一步沉沦,才好给予一点奖励。
两相对望,匍匐氤氲的香气散去不少,或许吧。紫色与金色在黑暗中纠缠不休,难以分清那是调情还是挑衅。或许都有。
不多久,果戈里便败下阵来,脑袋倚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颈窝里嘟嘟囔囔。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果戈里发誓,即使是国王头顶冠上的宝石都不会比它更璀璨——盯着他,一直看进他灵魂深处,一切隐秘心思都无处躲藏。
这大约也是果戈里的错觉,自己也知道,他早就被看透了呀,他简直是——玻璃打的,是的,完全透明,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眼中。早已经不需要再探寻什么了不是吗。完完全全被了解透了,在他们初次见面时果戈里就知道,好像曾经见过一般熟识,他完全被看透了。
但他决心还要扳回一局。
“我是那种您最不喜欢、最不赞同的人,您却没能抵挡住我的诱惑。我的虚荣心令我无法拒绝这种事。成为一个人隐秘、快乐的罪孽比成为帽子上的一根羽毛强多了。我一直表现得如此可怕,总是令你恼怒,惹得您心烦意乱,但您依然疯狂地爱着我。您疯狂地爱着我,难道不是吗?”(阿加莎·克里斯蒂《寓所谜案》)
他说出这番话时使坏故意去扰乱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心神,悦耳的声音,灵动的手指,以及其他一切,配合得多么精妙!若是他那这般手段去作劝诫,哪里还会有不颤抖认罪、请求忏悔的罪人呢?他却用这美妙的能力行魔鬼之事,引诱天国使者!
并且差点就成功了。到嘴边的“阿加莎”适时地被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咽了回去,看起来就像是喘不过气来战栗着呼吸一口似的。他装作没有听出果戈里此时此刻竟引用人家的话来表白(多么没有情调),也装作自己没听出那话里有几分真心,由着小孩子胡闹似的,不做反应。
他差一点点就暴露他也看这些讨厌的、庸俗的侦探小说(尽管只是翻了翻,不小心看完了),神父大人可不被允许看这些无聊的东西。他差一点点就暴露他违反了清规戒律,他也不是个什么虔诚无欲的教徒!
幸好还没有。这幅清高矜傲的样子,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早就策划设计好了的样子,需得再保持一段时间。他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是这镇上唯一真正虔诚奉献祈求默念的神父,是永恒国度辉光下的圣人,是与果戈里彻底相反的人。完全不同有时候意味着绝对吸引。若是卸下这副面具,很难想象果戈里是否还会接受他,接受这个并不高贵,甚至同样鄙贱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开始——迄今为止,所有的吸引力都来源于这份不同,但其实他们是相同的。浪荡胡为和清心寡欲之间,更深层次之间,他们是相同的。这一点在更久之前——远比果戈里设计勾引他要早——年轻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扶着窗棂望见街头的果戈里时,就深刻地意识到了。那时他抽屉的夹层里藏着一本罪孽深重的《失乐园》。
可恶的自由,《失乐园》所描绘的是怎样一个罪恶的世界!撒旦!自由!陀思妥耶夫斯基却喜欢极了这长诗。街头阳光下的果戈里被所有人骂作恶魔,却是独属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少年心动。
于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继续假扮圣洁仁爱的神父。果戈里亲吻他的手啦,果戈里又担心他啦,等等等等。不过这都还不够。他需要果戈里更进一步沉沦,要真正爱他爱到不可自拔,接着他才能卸下这该死的伪装。果戈里会被真实的他吓到,或许会厌恶,但陀思妥耶夫斯基相信他不会,即便是那样,果戈里因为他的真实厌恶他了,离开了,也会在几天之内回来。他需要果戈里爱他爱到这种程度。
真是病态,且疯狂!高尚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连别人的情感都玩弄得得心应手!他多少次旁敲侧击去了解果戈里,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的自由,然后——统统不给。即便如此,果戈里不也一样无可救药地爱着他么!
真正爱得无可救药的究竟是哪一位?首先堕落的是哪一位?这都不重要,不重要。
羊羔驯化了恶狼。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