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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若陀】扁舟垂纶酒盈杯

作者 : 都好说但是要先给钱

分级 大众 无倾向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原神 钟离 , 若陀

标签 原神 , 钟离 , 若陀

状态 已完结

597 19 2022-2-11 18:51
导读
简介:架空古代pa,已经摸了的退休君臣因为花得太多于是不得不打工的辛酸故事(不是)
避雷:非cp向,因为架空古代可能有些封建糟粕情节
寝宫内,太医替老皇帝把完脉,走出金漆雕龙屏风向清宫大总管摇了摇头。屏风外跪了一排排宫女太监,见此更是噤若寒蝉,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黄花梨硬木架子上珐琅香炉中檀木香早已尽了,与之替代的是浓郁而苦涩的汤药味。
老皇帝后宫冷清、一生无后,唯晚年时从别处过继了一子,不日便立了太子,自也没有什么夺嫡之争与你死我活。他挥了挥手将奴婢们都遣散,正值弱冠之年的太子跪在榻前紧紧握着他枯槁的手默默落泪。老皇帝的面色灰得发白,四周明黄色的绸缎更是衬得死一般的灰,气息微弱,只进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沉重的眼皮开口道:
“天地万象,莫不有终期,你也去吧。”
太子闻言含泪离去,偌大的宫内死气沉沉,唯有深处偶尔传来两声细若蚊鸣的轻咳声,不久后这咳也彻底停止,留下一片茫茫死寂。
京城的寺庙与道观鸣起钟声,三万下的钟声将人魂儿都要敲碎。文武百官及军民摘冠缨、穿素服,风动白幡,国之大丧。

“……那西域鬼将若陀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却耽于长生秘法逐渐失了心智妄图谋反,先帝念其旧情留他一命,未曾想到若陀贼心不死又起兵造次,亏得先帝早有防备,将那逆贼斩于帝台,一代鬼将自此伏诛,怎不叫人扼腕叹息!”
台上说书老头唾沫横飞,台下摩拉克斯津津有味,伸手就去抽若陀腰间的荷包要再来一份小食。
这厮听编排他的胡言乱语,居然还要花他的银钱!若陀夺回自己的荷包,大手往他左肩一拍又重重一捏:“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选一个。”
摩拉克斯收回放在台上的心思:“选好的。”
“我这荷包里剩下的银钱还够咱们过二旬。”
“那坏的呢?”
“咱们只剩下这二十日的快活日子了”
“什么意思?”摩拉克斯放下茶杯,偏头就见若陀神情凝重,“钱用尽了?”
若陀上下打量桌前的摩拉克斯,一身墨色团领袍衫,式样乍一看平平无奇与寻常白丁无异,可却是用得云锦织就,袍衫袖口金线勾边,下摆卧了上万根金线暗绣做鳞纹样,日光下沉睡金丝悄然浮现,流淌着静谧的光芒。腰带以革为质,以青玉做扣带,还挂了个松花色的络子。这等大逆不道的服装在身,明儿官府敲门将他带回去都不奇怪,下牢狱的那种。
若陀见他这风轻云淡样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这老皇帝溜出来的第二天就去了京城最好的成衣铺给两人都置办了一身衣裳,用的自然是他的银钱。
“三个月,摩拉克斯,”若陀压低声音:“你出来三个月就把我出来五年攒的积蓄挥霍得差不多了。宫里金银宝贝那么多,你就没顺出来一两件?”
“好主意,可惜忘了。”
“……”
若陀眼前一黑,太上皇享用民脂民膏习惯了是小事,把他花成穷光蛋可是大事!

既然囊中羞涩,当务之急便是挣钱。摩拉克斯初来乍到,闲人一个,怕是指望不上了。二人回到若陀的住所,若陀翻出两套粗布麻衣,其中一套丢给他:
“把你那些配饰都卸了换上这个,一会儿和我去见个人。”
“见人?”摩拉克斯接过衣服,一摸果不其然粗糙得硌手,他有些嫌弃地掂了掂:“你在京城的活计?都干些什么?”
“轻则跑腿走镖,重则……”若陀抬抬下巴示意摩拉克斯赶紧换上衣服:“杀人越货。”
当年若陀随摩拉克斯征战四方,一路打进京城夺了皇位,依照着凡人的规矩一个当了皇帝,另一个做了大将军。建国伊始时局动荡,他这个大将军战功赫赫,风头正劲,无人不敢避其锋芒。后来乾坤朗朗,海晏河清,太平经年,武将的地位江河日下,他平日里与皇帝称兄道弟,既不娶妻纳妾又不拉帮结派,来去自如。那自认清流派的文官酸儒拉拢不得,便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忌惮他与摩拉克斯的情谊和手中权利,借他数次缺席早朝,弹劾他行事乖张、败礼数、误君道、乱朝纲。若陀无心陪这群沽名钓誉之辈斗,同摩拉克斯解释了几句依旧我行我素。
朝中群臣一谏无效,仍不死心,今日劾他擅离职守,明日劾他轻慢惑主。纵使二人都不甚在意虚无缥缈的名节,也不胜其扰。摩拉克斯正欲敲打一番躁动的群臣时,若陀却已生了退隐之意。他又不愿同寻常官员致仕一般到乡野做那山野村夫,便与摩拉克斯设下一计,演了一出老将军恃宠而骄生出异心起兵谋反的好戏,假死从那是非之地逃之夭夭。二人约定好,若陀先走,待摩拉克斯操心完了那朝堂事,也脱身来寻他,一同做回那闲云野鹤去。
若陀化作青年男子模样,又花两个铜板买了身土布劲装,扮做孑然一身闯荡南北的江湖游侠,混进京城的镖局当了个小镖师,平日里随镖队云游四方,顺便赚点银钱花。混了两三年,机缘巧合下做成了一项烫手单子,摸到了些地下生意的门道,如今在京城内也算是有些人脉。
“他们凡人的交友观可真是奇怪,做牛做马忙前忙后的是奴婢,杀人放火的倒是朋友了。”

“引我入行的那人名叫魏隆,表面是我那镖队的镖头,实际上镖局见不得人的生意都归他管。”一路上若陀说着自己的京城际遇,临近镖局时才告诉摩拉克斯此行目的:“本想着积蓄不少,够我俩游山玩水个把年,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太上皇的销金之才。”
摩拉克斯笑:“听戏自当点最红的名伶,遛鸟也要买最名贵的画眉,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挂怀。”
“呿,纨绔子弟。”这话多少有些厚颜无耻,若陀有意揶揄他:“那狎妓也要挑最媚的花魁?”
谈笑间二人到了目的地,若陀带摩拉克斯绕到后院柴房处,推开门老练地搬开柴禾露出地窖口。摩拉克斯随着若陀的步伐下了地窖,刚踏入便感受到带着敌意的目光上下逡巡。他垂目一言不发任由审视,前方的若陀三两步上前:
“魏大哥。”
“昆弟,这是怎么回事?”被若陀唤作魏大哥的人想必就是魏隆,“这位是?”
若陀伸臂揽过摩拉克斯:“大哥,这是我童年在家乡认的小弟,家有变故,来京城投奔我讨生活。”
摩拉克斯顺势作了个揖,恭恭敬敬地向魏隆报上新编的名字。魏隆见状也点头示意,紧蹙的眉头却仍未放松。若陀凑到魏隆耳边:“我那兄弟认识了二十年,话少肯吃苦,背景保证干净。”
“魏大哥你我相识五年,哪次硬点子兄弟我没帮你解决,我知道你有所顾虑,带他来也只是给您过个目,帮我干事,不接触什么更深的东西。”
见魏隆神情稍有放松,若陀又补了一句:“实不相瞒,他之所以来投奔我,就是因为家中小妹被妹夫欺负了,一怒之下失手杀了人,画像还在当地捕快手里捏着呢。”
魏隆深深看了他一眼,若陀立刻明白事儿是成了,挥手让摩拉克斯出去守着门口。
“昆弟,”魏隆终于愿意同他谈生意:“我可记得你曾说过要休息一些时日,怎的突然又回来了?”
“那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囊中有些羞涩。”
若陀说得含糊,魏隆以为他去勾栏瓦舍厮混了去,要一掷千金搏美人一笑:“花酒还是少喝的好,你也不小了,该寻个好姑娘成家了。”
“哎,像我这样的,手上不干不净,没准哪天脑袋就掉了,就不祸害良家姑娘了。再说我也自由惯了,家里有个婆娘管着,烦人。”
魏隆也就是随口一寒暄,很快就换回了话题:“那做一单大的?”
“做一单大的。”

翌日午时,醉仙楼。
楼内小厮将二人引进二楼内侧的包厢,包厢中间摆了一套檀木桌椅,桌上摆了些饭食,墙上颇为雅致地挂了一副山水画。桌子一侧坐了一个中年男性,若陀与摩拉克斯对视一眼,前者走近桌坐定,后者退出包厢做回避状。
“闲话就不说了,”那中年男子抿了口茶,从怀中掏出一个粗布包:“目标的信息与定金皆于此中。”
若陀接过布包,轻轻掂了掂,蓦然神色一凛,迅速打开一看,五块金灿灿的金锭赫然映入眼中,包着金子的布画了一张中年男子的画像,一旁写着时辰与地点,若陀便知这便是那被买了命的人。定金五成,若陀与魏隆和一众中间人物又约莫三七分成,此人的命值拢共三十块金锭。
这可是个烫手的数目,若陀又翻了翻,再没有其他文字,以往接到类似生意,包内都会附上目标姓甚名谁,家中几人,方便他行动。他疑惑:“怎没有此人身份信息?”
“不便透露,昆弟放手去做即可。”男人留下这一句话起身准备离开,出门前他又回头:“若是不愿动手,明日寻我交还定金。”
门外摩拉克斯见男人远离,也进了包厢在若陀身边坐定:“如何?”
“可能有些麻烦。”
他把包里的五块金锭拨开,露出里边的画像放到摩拉克斯面前,伸筷子夹起一个雪团子:“杀一个人。”
“这是当朝户部侍郎。”
“啪!”
若陀手一抖雪团子掉下桌啪地一声砸在地上:“你说什么?”
“此人名李惊涛,户部侍郎。”
若陀咋舌,魏隆好大的狗胆,居然让他去杀四品京官!难怪不肯告诉他此人的身份,全家掉脑袋的活计十块金锭就想骗他办成。他偏头看摩拉克斯,只见那人也仅仅是轻蹙眉头,并无其他表情。
虽然摩拉克斯应当不会介意,但在太上皇面前说要杀他的臣子,总有些无法道明的怪异,若陀轻咳了一声:“……我平常至多帮魏德截截货,杀人也都只杀些小鱼小虾,这么硬的点子我也没见过。要不这单咱不做了?”
“无妨,”摩拉克斯重新将金锭包好:“此人在你‘伏诛’后才入京为官,行事循规蹈矩,无功无过,也无甚仇家,要说有什么明显缺陷……他是个老色鬼。”
“哦?此话怎讲?”
摩拉克斯说到这儿闷笑一声:“李侍郎年六十有余,李家后院却是热闹非凡,藏了数十姬妾不说,他本人还时常光顾花柳胭脂巷,偏生那李家主母李喻氏……按照凡人的说法是个母老虎,李侍郎每被捉一回偷吃便要闹得满城风雨,算是这群酒囊饭袋的笑料中较为乐人的一个。”
未等摩拉克斯再开口解释,若陀听着笑话也逐渐咂摸出些蹊跷来。他再次铺开麻布,人像右下角写着地点时辰,地点是京城有名的胭脂画舫,时辰竟就在明日戌时。按理说这老色鬼四处寻花问柳,不愁捉不到他厮混勾栏的时候,那画舫位于湖心,行刺的准备与撤退难度都远远大于在陆上,一旦失败,目标的警惕程度急剧上升,更引起朝廷的重视,再出手难度又是另一个级别。东家要一个四品京官的命要得如此急切,不惜放弃其余更好的时机,恐怕另有个中缘由。
“且行且看吧。”这头若陀还在纠结,那头摩拉克斯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你我二人午后同去李府探查一番,或许能有所收获。”

“啪!”
一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被狠狠扇倒在地,鲜红的五指印缓缓浮现于她嫩白的左脸颊上,另一年长女性位于上首,反复摩挲其红了一片的右手手背。脚边摔了个瓷杯,其中滚烫茶水泼了一地,仍在缓缓冒着热气。
那上首女子生得一副刻薄相,满身的锦衣华服金银首饰没将她衬得华贵,反倒似妖鬼一般:“贱人!这是要烫死我不成!”
地上少女听得那尖细的斥骂,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顺着下颌落在地上洇出几块阴影。上首女子见状更是怒从心头起:“还敢哭?来人拖下去掌嘴二十!”
女子身旁两个婆子听令上前架着那少女拖出院外,遥遥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清脆掌嘴声。剩下一个嬷嬷从仆役手中托盘接过冷帕子包上女人的手仔细抚摩:“夫人消气,小娘子犯浑是小事,夫人气坏了可是大事。”
“看到那贱人这狐媚子样就来气。”李喻氏听见掌嘴声,神情才稍微放松:“一个两个都是贱人,老的在外边犯事,先前带回来的小狐狸还要惹是生非。”
那嬷嬷闻言大骇:“夫人慎言啊!虽说这院里都是自己人,可万一有一两个嘴贱的传了出去,那群长舌妇又要添油加醋告到老爷那儿去!”
“那窝囊废知道了又如何?”李喻氏猛然拉高声调:“人是我摆平的,钱是我送的,若不是我死死压着这破事那老妄八官儿都要降几级!他倒好,那玩意儿一拔,拍拍屁股滚去下一个温柔乡了!”
李喻氏越骂越气,污言秽语从嘴里不断向外倾倒,方才呈上冷帕子的仆役缓缓退出院落躲到一处僻静角落的槐树后,怀里一只巴掌大似龟非龟的四足生物冒出头口吐人言:“这李惊涛竟还真犯了事。”
摩拉克斯食指伸到嘴边示意若陀噤声:“李喻氏替李惊涛摆平了如此严重的事,他今夜必会回府。究竟发生了什么,待他回府便可知。”
入夜亥时那李惊涛果真回府,李喻氏见到李惊涛,谈话不出两句便开始借那件事数落起李惊涛来,摩拉克斯与若陀蹲在屋顶上,将事件来龙去脉听了个一五一十:原来李惊涛近日外出踏青,路遇一芳龄小娘子,那小娘子面皮生得白净如美玉,温温柔柔展颜一笑明眸皓齿。他动了色心,上前攀谈却碰了壁还被好生羞辱了一番,四品官爷哪曾受过这等委屈?李惊涛一时气不过将那小娘子拖进马车强要了,一夜旖旎过后他一睁眼不见身边温香软玉,下车一看美人儿早已不堪受辱吊在不远处歪脖树上面目狰狞没了声息。半月过后传来诉状,原来他欺侮的那小娘子不是寻常姑娘家,乃青州丝绸富商的幺女,来京城是春游的,那日抢了主子,没注意身边奴婢溜了。随侍丫头磕磕绊绊孤身回了青州老家,向富商告了状,富商悲痛欲绝,立即告了官府要为自己的幺女讨回公道。谁知那诉状一路上京,兜兜转转竟到了李惊涛手上。青州知府惶恐,生怕得罪了上边功名路断,案子压了又压磨磨蹭蹭不肯查办。恰好李喻氏遣人下青州打点关系,给了青州各官员不少好处,于是富商之女以意外落水身亡结案,传信的随侍丫头也落了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杖五十当场毙命,案件不了了之。
顶上二人沉吟半晌,若陀率先开口:“做出这等腌臜事,这李惊涛的确是死不足惜。”
“所以你那东家或有可能是那青州富商。”摩拉克斯另起话头:“报官无门,只能动用不光彩的手段为女儿报仇。急于动手,所以也不在乎时机,只想早日血祭女儿在天之灵。”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罢,既已收了定金,明日就去那画舫一趟吧。”

黄昏时分,夜幕尚未降临,水映天色,云映红霞。湖心清音舫四周挂起了红纱琉璃灯,灯影摇曳,混着幽幽的香气随潋滟湖波四散而开。今晚的清音舫与往日不同,有不得怠慢的贵人前来,好不容易安顿好贵客,老鸨儿松了口气,懒懒靠在门口小憩。
层层红纱被挑开,两位锦衣男子一前一后踏入楼舫:前者一身墨色丝绸袍衫,上用金丝绣着锦鲤戏珠,腰系玉带,手持折扇,身形高挑,姿态闲雅。及臀乌发低低束着,黑绸一般随着步伐摇摆。暖暖灯光淌上他棱角分明的脸,一双凤眼含着笑;后者则着靛青锦衣,蹬着青缎粉底小朝靴,微蜷墨发用玉簪子半披半束,同前方公子一般丰神俊朗,瞳孔却微竖不似中原人。
摩拉克斯掏出几块银锭随手丢给门口老鸨儿:“今个儿闲来无事,带阿弟来这儿吃酒听曲儿,劳烦妈妈选个清净包厢。”
后方若陀随即面色一黑,这厮逛花船都不忘把那日的便宜占回来。
“二位公子可是来对了,咱们清音舫的姑娘们不仅各个如花似玉,吹拉弹唱也样样都会。”老鸨接过银锭喜笑颜开,却也没忘了规矩,她将二人引到一旁:“清音舫内不得携带武器刀兵,还请二位爷多多担待。”
那处一面皮白净的小厮早已垂眸等待,二人坦荡接受搜身向内走去。甜甜腻腻的脂粉香味扑面而来,男男女女在暖黄灯光下成双成对、杯盏交错,台上倌人抱着琵琶唱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淫词艳曲。里边的姑娘们早就听见外边的动静,知是又来生意了,伸长脖颈眼珠子直往门口瞟。这一瞟可不得了,伺候惯了肥头大耳的老爷们,哪儿见过这般年轻俊俏的小郎君来烟花地,一来还来一双,霎时间没有伴儿的姑娘们呼啦啦地都凑过来往二人身上靠,莺莺燕燕衣袂掀起一阵阵香风。
姑娘们娇滴滴地唤着郎君、公子,纤白的藕臂挽着二人往台前走去。若陀吸了一鼻子的女用香料味儿,头皮有些发麻,遂打发她们去围摩拉克斯。前方摩拉克斯与姑娘们正调笑,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妹妹的逗得她们心花怒放,若陀心中暗骂一声老不修,捉了一个小厮让他带路去包厢。
小厮将若陀引进楼船深处一僻静包厢。包厢三面环水,遥遥远望已经能瞧见漫天星子的微光映于碧波之上,微风拂过,四周空气都清爽了不少。若陀舒了口气,一旁小厮呈上本金漆封面折子:“本子前头是姑娘,后头是曲儿和吃食,您瞧瞧点些什么?”
他却没翻开折子:“吃食不急,来壶大红袍,再叫个会唱南疆小调的清倌人。”
若陀落了座,又甩了几块银锭给那小厮,小厮点头哈腰脚底抹油溜了,一盏茶的时间后端着茶回来,身后跟着个抱着琴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约十二三,还未长开,身着翠色的褙子,抱的琴有半个人大,她有些无措,若陀挥手示意她到一旁的方凳上去后兀自斟了杯茶,握在手中往那软垫上闲闲一靠。耳边传来温软的歌声,是那清倌人开口唱起了南疆小调,调子悠扬婉转,听的人醉意朦胧,于是若陀便伴着这小调闭目养神。
一柱香后,包厢门被推开,是摩拉克斯回来了。摩拉克斯让那姑娘停下,又拨了点碎银子叫她离开。若陀随即睁眼起身,拖开桌边椅子招呼摩拉克斯坐下:“这间房没问题,可以说了。”
摩拉克斯给自己斟了杯温茶,却未坐定,他铺平桌布,指头蘸了些茶水开始写写画画。
“李侍郎在画舫三层的独立包厢内。”他在布上以茶水代墨作出个矩形,又在矩形外边一侧点上四个圆点:“包厢最外头共有四个护卫,都带着兵器,他们十分警惕,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半步。”
“……据我所知,这类画舫三层供达官显贵享乐的包厢中又会分出几个厢房。”若陀也站了起来,用茶水在那矩形中分隔了几块区域:“清音舫内不许携带武器,房外安置四人已是极限。”
“所以房内带刀护卫只多不少。”
“没错。”内外共数十护卫,寻常凡人草率闯入与送死无异,他冷笑:“屋内护卫不低于十人,魏隆那厮还真是看得起咱俩。”
摩拉克斯抬手在桌布上一抹,茶渍瞬间消弭无踪,他垂目沉思不再言语。

夜色渐浓,清音舫伶人咿咿呀呀的歌声透过金漆雕花梨木门朦朦胧胧地传入包厢。护卫们已经在这里守卫了将近一个时辰,自那李侍郎要梳拢的清倌人进了内间后,所有人都无法避免地有些心猿意马,琉璃盏内烛火摇曳,护卫们抚着佩刀,守在外间各角落。
霎时间异变陡生,随着一声破空呼啸桌上琉璃盏应声破碎,烛火倾倒,四溅的火花瞬间点燃了一旁艳红的帘子。火光中数十名身着夜行服的蒙面人悄然浮现。
“有刺客——!”
为首的那名护卫嘶声怒喝,其余护卫瞬间变换站位拔刀围向刺客,双方兵刃相接,迸发出刺耳的嗡鸣声。敌明我暗,对方又明显早有蓄谋,火光未及的黑暗角落中暗箭不时命中护卫的要害,血肉撕裂声中不断有人倒下,护卫在鏖战中逐渐显现出劣势。眼见刺客的刀光就要触及守卫在内间门口护卫的咽喉,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自下凌空而上从破碎的窗棂中跃入三层包厢,黑影带着凛冽的寒光如鬼又如三九天的风一般穿过刺客之间,不出三息所有的黑衣刺客齐齐倒下,深红的鲜血自他们身下缓缓流出。
黑影终于站定,火光映出他的身形:那是个锦衣蒙面男子,他面向尚未倒地的护卫们空手缓步而来。瞬间结果了那么多人,竟没有分毫血肉溅上他的衣裳。
护卫们惊疑不定,一时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在场所有意识清醒的人目光都汇聚于那锦衣男子身上。为首的护卫迟疑了一瞬,上前一步要问询来人身份,谁知那人竟微微侧身,原来身后还藏了一蒙面人!
后方那人双眼中猛然冒起诡异的猩红火光宛如恶鬼显像,刹那间所有人心脏就像被一只巨手死死攥住一般,感到窒息般的恐惧纷纷倒地,为首护卫距离二人最近,失去意识之前只隐约看见二人眼中闪过一抹金色。
“呿,果真教魏隆起疑了,”若陀双眼恢复成人类眼睛模样环视那群刺客的尸体:“东家根本不是什么青州富商,那人雇佣了这么多的刺客,我看是朝廷里的人!魏隆见我带了个陌生人进来动了杀心,让我俩送死来了!”
摩拉克斯没有接话,神情严肃地绕过一地狼藉推开内间的门,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却不见那清倌人与李惊涛。他来到床前揭开层层红纱,原来那姑娘早已惊吓过度昏死过去歪在床榻上。摩拉克斯放下红纱,微微蹲下伸手摸向床底,稍一使力将藏在床底的李惊涛拽了出来。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此时李惊涛哪儿还有四品京官的神气样,吓得眼歪嘴斜,泪和哈喇混在一起含糊求饶:“你要多少,很多钱,我有很多钱,放过我吧!”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自身边溢散,李惊涛竟然失禁了,摩拉克斯轻皱鼻头,化指为刃利落地划开了他的咽喉,哭泣与求饶声戛然而止,内间恢复寂静。
“摩拉克斯,这群护卫中有天家的人。”若陀拿着刚从昏迷护卫怀中摸出的令牌跨入内间,一眼瞧见脖颈汩汩流血没了声息的李惊涛:“……坏了,咱们是不是给你那便宜儿子添乱了。”
“事已至此,李惊涛是死是活都已经无关紧要了。”摩拉克斯摇头,又将李惊涛的右手小指斩下收入随身携带的荷包中。他起身望向破损的窗外,若陀顺着他的目光也向外望去,远处西北方向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正是李府所在之处。

摩拉克斯与若陀站在李府外墙上,火势汹汹,半个李府已经被大火吞没。李府上下百来号人披头散发,争相逃出火场。有仆役不断从蓄水缸与水井中打水试图灭火,却只是杯水车薪。
“起火点有三个,柴房、西厢房,和书房。”
“恐怕柴房与西厢房只作掩人耳目用,烧毁书房才是纵火者的真正目的。”摩拉克斯纵身一跃跳上屋顶,呼吸间到了书房前,整间书房已被烈火包围。他抬手一指,泥沙卷起冲入书房,明火渐熄,又五指虚握,书房四周平地而起四面岩墙将大火隔绝在外。
二人踏入书房,四面墙已被浓烟熏黑,墙上挂着的字画成了焦炭,木制的家具也只余残骸。摩拉克斯绕开倒塌的桌椅,来到摇摇欲坠的书柜前,逐格开始翻找。
地契、房屋、卖身契、另有斛米布帛银票等财产证明都被李惊涛藏在书柜各处,数量之多令人咋舌,可见这李惊涛平日里头偷摸着捞了不少油水。但再多的资产也不足以成为背后之人杀人灭口的缘由,摩拉克斯正翻着,一旁若陀的声音传来:
“我猜你在找这个?”
摩拉克斯偏头看向若陀,只见若陀站在角落被推开的花架旁,将一本薄册子抛给他。他身后的墙被砸开,书房墙壁中竟有暗格!
摩拉克斯翻开薄册子,里边记录了二年前至今各项物资的流通与去处,他逐页阅读,脸色愈发阴沉。
“硝石、硫磺、木炭、铅块、铁砂,甚至还有生铁,这个我熟,”若陀凑到摩拉克斯身边:“依这本册子的记录,自二年前起兵部应得的物资就被悄然削减流到了别处,半年前流出的规模骤然增多,最终流向北地。”
“北地是当今皇上母家在镇守,他们这是要谋反。”摩拉克斯盍上册子:“我不过死了三个月,他们竟已迫不及待了。”
摩拉克斯面无表情地将册子放回敲开的暗格,若陀听他语气严肃异常,知他是生气了:“轻松点,先前我在清音舫摸出几个天家的令牌,你那便宜儿子应当是已经察觉了,在查这背后的勾当呢。”
摩拉克斯沉默不语,此时岩墙外遥遥传来武候铺人员的呼喝声,又有整齐划一的队伍行进声紧随其后,他意识到那是皇家的侍卫:
“罢,朝廷的事让朝廷操心去,我们该走了。”

若陀掀开地窖门,三两步跃下地窖来到魏隆面前。魏隆猝不及防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很快被他压下了。他没有错过这一抹惊讶,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挂着明媚的笑,将藏有李惊涛小指的荷包抛给魏隆:“魏大哥,搞定了,你看看呢?”
魏隆打开荷包,只见其中装着一节青黑发臭的指头,心中惊骇,却还是只能装作惊喜关切的模样:“昆弟果真本领高强,那余下赏金就在箱中,你自去取吧。”
“不对吧魏大哥。”若陀没去取那剩下的五块金锭,而是径直走到魏隆跟前直勾勾的盯着他:“户部侍郎李惊涛的人头,就值这几十块金锭?咱兄弟俩定下的分成规矩可不能坏啊。”
“……你!”若陀的眼神森寒,完全不见平日和蔼亲切样,魏隆惊讶的发现他结识五年的小弟其实比他高大不少,对方眯着眼俯视他,强烈的压迫感使他背上冒出了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魏隆的大脑:他发现自己动了杀心。
“咳,是大哥不对,大哥贪了。”被若陀这般用眼神恐吓,魏隆架子也小了几分,顺着若陀给出的台阶就下:“东家多给了十块金锭,昆弟辛劳,这十块我改日必定送来!”
若陀挑眉,深深看了魏隆一眼,他正以为若陀还要说些什么时,若陀却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扭头翻出那五块金锭,离开了地窖。
“果真藏了不少,吓一吓金锭翻了个倍。”若陀与摩拉克斯碰了头,掏出荷包在他眼前一晃,金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有十块,改日再取。”
摩拉克斯接过荷包,坦然从其中摸出了一块塞进怀里,若陀尚沉浸于手头宽裕的满足感中,见摩拉克斯又要散财大惊失色:“哎哎哎,我说太上皇啊,这金锭还没捂热乎呢!”
“若陀,人生得意须尽欢啊。”摩拉克斯躲开他要夺回金锭的手:“听闻至北之处罗刹国终日覆盖于冰雪之下,百姓皆赤发冰瞳,饮酒为生。这璃月你我二人看了百载,纵使山水何等秀美也司空见惯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稍作准备,便向北去那罗刹国游历一番吧。”
“话虽如此,但……”
“罗刹国天寒地冻,自当置办一身冬衣。”摩拉克斯打断若陀,怀里揣着金锭就朝成衣铺方向走去,健步如飞,若陀小跑才跟得上他。熹微晨光中,京城早市粥铺点心铺飘来清香,屠夫推了宰好的猪羊前来赶市,卖药翁担着彻夜采集的药材大声叫卖,坊巷市井,人烟浩穰。两名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穿行于其中,无人注意到这二人是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End.


虽然可能是多此一举但是我叠个甲:写手本人不支持不提倡不认同文中提到的一切封建糟粕。
试着写了一下心态稍显年轻的君臣二人,写手很笨,写不出什么严谨的剧情,看着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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