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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当晚吴邪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张起灵的胳膊,完美的肌肉线条上缀着水珠,从全是蒸汽的浴室里伸出来,从他手里拿走了那沓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视线受阻,张起灵的手在他小臂上逡巡了一会才找到目标,吴邪的手臂上也落下一缕亮晶晶的水痕,胖子在后面大声的“啧啧啧”,吴邪耳尖烧得酡红,回头骂了他两句就逃回屋里去了。
他想着想着,就想起之前在北京那一夜,自己在被窝里羞得脚趾都蜷起来了。
那天早上他醒的很早,难得的看到了熟睡的张起灵。
其实这样的张起灵看起来还有一点可爱,一双剑眉舒展着,又黑又密的睫毛乖乖盖在眼下,鼻翼随着呼吸微微收缩又展开,他甚至看到张起灵轻轻地嘟囔了几句梦话,薄唇红且润,简直是在引诱人不管不顾的亲上去。
吴邪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的唇珠已经碰到了那双薄唇,但他却忽然停下了,他突然想起来青铜门前,张起灵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老了。”
他倒回去,躺一边急促地深呼吸,眼睛里泛起一层湿气,他委屈,也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憋了一会之后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找衣服,T恤被撕坏了,裤子也没能幸免于难,最后他心一横,干脆穿着大衣一溜烟跑回房间了。
今晚注定无眠,他思来想去,还是拿起手机点开了和解雨臣的对话框。
“小花,在吗?”
“没钱,不在。”
“不是钱的事儿,情感问题。”
“语音吗?”
那天夜里,两个人从夜色如墨聊到晨光熹微,挂了电话之后蟹老板直接冲了个澡开始工作,而吴邪,他一觉睡到了晚饭点。
起来之后他还是又困又乏,找了一圈没看到小哥在哪,扭头问胖子,胖子躺在摇椅上,拉长了声调回答他,巡――山――
平时张起灵去巡山两三天就回来了,这次去的格外久,足足五天才回来。他进院门的时候,吴邪正对着那群鸡崽发牢骚,吃吃吃,爹都跑了你们还吃,就知道吃!
张起灵收起笑意之后才轻咳了一声,“吴邪,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张起灵又开始整装备,吴邪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他问,小哥,你还要出去吗?
张起灵应了一声,紧跟着来了一句,吴邪,你和我一起去,想带你去个地方。
吃过午饭两个人就出发了,一路上吴邪没怎么开口,张起灵那个闷葫芦更不会挑话头,只有路不好走的时候会把手伸过来,再轻轻喊一声吴邪的名字。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黄昏,张起灵才说到了,他站的比吴邪高很多,落日的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吴邪拉着他的手同他站在一处,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屏息。
眼前是一大片花田,都是不知名的野花,但全都开得热烈,带着蓬勃的生命力,随着风尽情摇摆着身躯。金色的阳光洒在它们身上,又给它们蒙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面纱,每一朵花都自由的摇曳着,享受着自己的生,也毫不畏惧将来的死。
张起灵嗓音有些发紧,他问吴邪喜不喜欢,吴邪回过神来,拼命的点头,手指假装不经意的摸过眼角,他转过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说谢谢小哥,我很喜欢。
张起灵松了口气,也露出浅浅的笑意来,他指给吴邪看花田中央的一间小屋,圆顶的,下方还垫了一圈石头防潮。
吴邪瞪大了眼,他的头在小屋和张起灵的方向之间转了几个来回,不敢置信地问到:“小哥,这是你盖的?你巡山回来晚了就是为了盖这个?”
面前的人点了点头,吴邪竟然从他的眉梢眼角看出一点骄傲的意味,张起灵说,我们今晚就睡这里,晚上还有东西想让你看。
两个人卸下装备,煮了些便饭吃,吴邪对这个屋子十分好奇,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摸了一遍,张起灵倚在门口看他,回答他问出的各种问题。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夜晚的山顶有些凉,张起灵抖开毯子,两个人紧紧的挨在一处,吴邪忍不住问他,小哥,你要给我看什么?
张起灵比了个“嘘”的动作,没过一会,吴邪就看到花丛里一点一点升起许多灵动的光,它们拍打着双翼,在漆黑的夜里汇成一道银河。
吴邪整个人被张起灵揽在怀里,两具身体里的心脏都在砰砰地跳个不停,吴邪被张起灵的呼吸烫红了脸,张起灵轻轻用头拱了他一下,让他看看天上。
墨蓝色的天空里挂满了星星,吴邪见过许多地方的星空,沙漠、雨林、海岸边、雪山上,但从没有一处让他觉得如此可爱,如此特别。
那一晚他们依然没有说话,但却紧紧依偎着睡去,吴邪躺在全世界最安全的怀抱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沉入梦乡。
第二天下午他们启程回家,离开之前吴邪看着这间小屋心里不舍,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不肯走,张起灵拉住他的手,说以后再来。
回家之后吴邪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他很久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了。三个人坐在一起日常泡脚,胖子看他这副样子,故意打趣,“哎呦天真,你这娇弱的小身板儿,真能生四个?”
吴邪用脚撩起盆里的水泼他,不忘回嘴:“小爷我何止生四个,我……我生六个!六六大顺!我气死你!”
张起灵坐在他们中间,虽然飞来飞去的水花偶尔会波及到他,但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但此时的他万万想不到,吴邪能拖着两条软脚虾一样的腿从他眼皮底下偷偷溜走,连夜坐着飞机跑到了北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