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过分贴近造成的不适，又或许是被对方口中近乎扎入骨髓之中的话语弄得动弹不得，能里清之介感觉酥麻的触感从被触摸到的部位一路向下快把思绪冲断，只努力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说到底这太荒唐了…他注视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房石阳明，完全读不懂那份微笑里带着的是满意、喜悦还是嘲弄。

“嗯…实在不舒服的话不用克制也没有问题。”狐狸的耳朵一折一折地晃，摸上猫科圆润小巧、几乎与那明显布上皱纹的壮年的面孔不匹配的耳朵，边用指尖摩挲着耳根边仔细观察着喃喃自语，虽然更像是故意说给能里听，“能里家都是猫科动物的话…这看起来是家猫啊，还是狸花那种，这么常见吗……”

“…用不着你说！”忍了很久的能里最后只憋出来这么一句，听起来没有任何威慑力倒像是某种气急败坏的表现，耳朵上的毛也随之愤懑地竖起，被房石随意地用食指打着圈扫过去，“谁知道你们城里人还能随心所欲地把耳朵收起来…不然发现你是狐狸的一瞬间就该把你驱逐出去。”

“可是听信了我的夸赞和内心剖白，以致允许我观察耳朵尾巴且保证不挣扎反抗的，也是能里你吧？”房石用那种狐狸特有的狡黠轻轻笑了笑，思索片刻把手收了回来，“那个，其实触感也并不怎么样…果然还是我对不熟悉的种族抱太大希望了啊。”

“…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过你要是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能这么说，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了。”能里透过镜片打量房石，还没来得及指出他耳朵尖上的毛脏了一块就被轻轻握住了尾巴，瞬间能感觉手中原先软乎乎毛茸茸的一片应激似地僵硬起来，随后尾巴主人的表情也僵在了愤怒上，“就算要观察也得提前说一声！城里人都这么不懂礼貌的吗？！”

房石无意去做冒犯他人的举动，不过他很热衷于欣赏面前这个总是以高傲示人的男人展露出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的神色——毕竟在某个已经了然无存的时间线里他曾从这个人嘴里亲口听到了有关于他自己自大盔甲下的真诚与懦弱——甚至为了一个听上去就荒诞不经的故事去死什么的……就算说出来面前的这个男人也不会相信吧。

他这么想着，慢慢地把手指从原先的位置扫到了接近尾巴根部的位置，平时就遮掩在衣物下面的位置摸起来比刚才的几处都更加柔软…还没细细感受几分，他便感觉能里的颤栗似乎更加厉害了，连声音都开始快要稳不住，明显的皱眉和抬起嘴角表明了他态度的认真：“…不管你要做什么报告也好，还是单纯的一时兴起也罢，我答应过的事情确实不会违背…但这样可太冒犯了。”

“冒犯？”房石脸上的困惑看不出是真实还是演技，同样无法看懂的视线向下移动直到能里的衬衣下摆附近，随后意味深长地抬起头再次跟这只没学过与人好好交谈的家猫对视，“我明白了——能里先生是那种很敏感的类型吗？”

“闭嘴——！！”能里听到这句话后怒不可遏地几乎要伸出手将房石的嘴牢牢堵住，然而最终还是因为他本人的守信底线而作罢，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尾巴根当然还是握在狐狸的手掌里，“……虽然像你这样的怪人说什么话出来都不奇怪，但你应该没有那种…癖好吧？”边说着边在某处停顿着咳嗽了几声，就算是再傻也能听懂他在指代什么了。

“那个，当然没有。”房石眼神丝毫没有游移地回答道，同时非常适时地把手收了回来，“最多的话，只是借用能里先生当做正式战役的测试品罢了——”看到能里眼神里逐渐燃起的不满，他转动目光的同时将话题转移到了对方最迫切的需求上，“话说回来，需要去洗手间吗？”

“…拜你所赐，感激不尽。”能里咬牙切齿地这么说着，同时狠狠瞪了房石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而房石只是悠闲地伸了个懒腰，靠在能里别馆柔软舒适的沙发上随意地计划着一会怎么回溯得最快捷，这种无意义的尝试最后当然是什么改变也不会发生——嗯，倒也不是毫无收获，反正在真正的结局到来之后就完全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