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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花】《枯骨难为》04

作者 : 裴三舟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剑网3 凌雪阁 , 万花

标签 凌花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枯骨难为》

48 0 2021-9-13 14:29
  人还是不能太好色。

  渺枫想,一面走在去给裴明宁买炸小鱼的路上。

  年轻人的动心来得比夏雨还要急骤,却总容易叫人忽略掉那些蛰伏在每一处云里的闷雷。

  他没带伞,在酒楼檐下躲雨。

  阶下正巧来人,伞收起时溅了些许雨水在他身上。

  渺枫不做声色地看看如瀑的雨,俄而一个转身,随那人一道进了酒楼。

  “飞觞醉月”是渺枫所在小队的代号。方才收伞那人正是队长寄寒。

  寄寒此刻正坐在房中,渺枫进去时桌边还坐着一人。

  好巧不巧,长安城有些小,这人不是先前那东市口算命的是谁?

  “队长这……”渺枫愣在原地,今日不是来商议下一步行动的吗?难不成这算命的也是阁中兄弟?

  “放心,我暂时没有打算要做个杀手。”白霜欺喝了口茶,面上笑呵呵的,却早已看穿渺枫心思。

  “先坐。”寄寒朝渺枫道,“这位白大侠与我们凌雪阁关系匪浅,此次任务有他参与是台首的意思。”

  “幸会,在下白霜欺,你喊我十五就行。”白霜欺并不期待旁人能记得他的大名。

  十五?想来之前江萤口中的那位“十五”就是他了。

  渺枫本是要将前几日江萤一事的情报上报的,可一旦间接当事人之一在场,就总有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错觉。

  但他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自有个谱。

  “这几日就是这样,暂时没有发现关键情报。”渺枫垂下眼,忽觉得他的第一次卧底任务非常失败。

  寄寒不是个喜欢苛责下属的,他将茶碗推到渺枫面前,道:“不必自责,说了这么久喝口茶吧。”

  “安插在陈家的眼线这几日报上来消息。”寄寒看着面前茶盏,“陈梦易病情复发,陈凝海恐有动作。”

  陈梦易是陈凝海的嫡子,算年纪却比渺枫小很多。

  “我会抓住机会的。”渺枫对他这个弟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左右不是一母所生,若说手足却还是他高攀了。

  “你抓着机会也没用。”十五撑着脑袋,“你们要的情报轻易是套不出来的。”

  “你有何高见?”寄寒转去看他。

  十五换了只手撑住脑袋:“对你们他肯定多有防备,也不见得他有多信任裴明宁,但他一定在意他儿子。”

  他说到这里轻笑一声:“可京中只有裴明宁有法子治那怪病。”

  “你是想与裴明宁联手?”寄寒问,心中却已有定夺。

  裴明宁本不姓裴,他原属范阳卢氏一族。只是早年与家中不睦,他任性之下,便与本族断了往来,跋涉千里,只身入秦岭,拜进万花杏林。

  卢家嫡长子离家出走,这本就是叫人看笑话的事。

  卢父面子上过不去,可若派人去万花将人捉回来,又是叫卢家在江湖上树敌。于是权衡之下,他只好拜请祖宗,将裴明宁从族谱中除名。

  裴明宁本就不稀罕那破姓,索性就随了裴元姓,名字倒是不曾改换,仍叫明宁。

  裴明宁出师后,多辗转于长安以西诸地,时常跟着胡商四处跑,因此多多少少也攒下一些家底。

  后在长安落了脚,因医术高超倒是不愁生意,但难免同行相轻,那段时日上门找茬的亦不少,是以他才定下看钱治病的规矩。

  裴明宁这些经历在常人看来不过是什么离经叛道后苦尽甘来的戏码。可在凌雪阁的档案里,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渺枫花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梳理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开初他并不觉得这样一个江湖大夫有什么好调查的,直至“逆旅”的出现。

  那是一张游离于凌雪阁与隐元会间,几乎遍布大唐的情报网。

  而逆旅之首,正是裴明宁。

  “以裴明宁的能力,不难猜到你是凌雪阁的。”十五盯了渺枫半会儿,又转脸看着寄寒,有些意味深长,“你们也深知这一点,甚至还有意在假身份上露出马脚。但裴明宁并没有揭穿,这就说明他也动过联手的心思。”

  寄寒赞许地点点头:“还是瞒不过你。这本来不是台首的意思,裴明宁也不在计划之中,只是任务半月不曾有进展,是以才有如此这般。”

  “队长你这是先斩后奏?”渺枫压根没想到自己也被安排了。

  “得,合着你连我也算计进去了。”十五抱起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戏。

  寄寒与他和江萤都是旧友,自然也知道裴明宁与他二人关系匪浅。这一局本就是棋行险招,若真报上去是坏规矩的,可奈何寄寒留了他和江萤这么一个绝妙后手。

  他与江萤不知不觉已是与李俶一党上了一条船。若裴明宁反水,势必要考虑到他二人的安危。再者凌雪阁本就是李俶势力,哪怕计划失败也不过是与张皇后多一层积怨,可他裴明宁就不一定了。

  逆旅再厉害,终归是个江湖情报组织,也不似隐元会有九天扶持,生死存亡只在裴明宁一念间。

  寄寒仍温和地笑着:“我已经报与台首了,左右挨了顿罚,身上可还痛着呢。裴明宁不动声色这么多天未必没有做好选择。”

  “嚯,下血本了啊!”十五挑眉,忽然故作深沉,看向渺枫,道,“唉,反正越陷越深,老夫日观天象,方才掐指一算,今日正是个好时机。”

  “下雨天哪来的天象?”渺枫不假思索地反问。

  十五白了他一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们要不信,明儿别来我这哭爹喊娘。”

  寄寒拳头抵着嘴忍笑:“去吧,裴明宁不答应,你就提头来见我。”

  渺枫看着是个没心眼的,上头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通俗意义上来讲,也许他这是提线木偶,拨一拨动一动。但他一庶子能在陈家长到十三四岁,且是以大哥的身份,就不能小看他的心眼。

  “你选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吧。”渺枫走后,十五低声问寄寒。

  “是台首选的人。”寄寒沉默片刻,“他若还对陈凝海抱有一丝幻想,任务结束之后,你大概不会再见到他了。”

  “绝,你们凌雪阁还真是不做人事。”白霜欺抱起手臂,“陈家和卢家还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凌雪阁是大唐的刀,你见过刀做人事?”寄寒揶揄看他一眼。

  “见过猪说人话。”白霜欺抬脚就往寄寒腿上踹。

  裴明宁从不怀疑渺枫的实力。

  陈凝海区区十几年就能从宣州府一个小吏做到京官的位置。那想必渺枫作为他的亲儿子必定也是有些手段的,哪怕他只是个庶子。

  “去后厨拿些胡辣子过来。”他吩咐着渺枫。

  雨很早就停了,来去匆匆比风还快些,只是云还没散透,正好遮了些日头。

  裴明宁睡在院中躺椅上,身旁放了一张矮桌和一把梨花木椅。

  “出去这么久,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他闭着眼,慢慢摇起蒲扇。

  渺枫将辣子和炸小鱼放上桌,还贴心的拿了一双筷子和一块打湿的巾子。

  “你怎么想要陈凝海的情报?”他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椅子上,根本没有要征求裴明宁意见的意思。

  “对我有好处呗。”裴明宁张开眼翻身来拿小鱼吃,“如今朝中诸臣不是广成王一派就是张皇后一党,我呢,总得给自己谋个出路。”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还来问我?”裴明宁没去看渺枫,阳光从云隙间落下,晃得人眼睛生疼。

  “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卢家。”渺枫有些饿,虽然这不合时宜。

  “想吃就吃吧。”裴明宁轻轻叹气,“我是嫡长子,原先上头有三个姐姐,打小便是倍受宠爱的那个。我爹娘又是中年得子,对我的期许自然要比其他兄弟高出许多。”

  裴明宁重新闭上眼睛,天光照得他眼前一片鲜红:“如果当初我照着他们的心意去做,现在兴许是个大官儿。”

  “可你并没有。”渺枫低头看着他,那是梦里描摹过千万遍的面容。

  “后来我的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大姐嫁与了一个京官,婚后三年不孕,婆家便给她丈夫纳了几房姬妾。”说到这里裴明宁冷笑了声,“家里是热闹了不少,可姐姐从此独守空房。不过一两年,他二人便和离了。”

  顶上的云也不太会看时宜,渐渐散淡了,阳光便毫无遮拦地坠落在地。

  裴明宁受不住,便拿了扇子掩面:“二姐嫁与了那年的新科进士,二人婚后倒是和睦,一年后我也有了个乖巧的小外甥。名还是我取的,叫半安。”

  渺枫能听出来,裴明宁说这话时正带着笑,他笑起来一向好看。

  “也没过多久,半安还不会喊我舅舅,二姐夫受党争牵连,举家发配岭南。”裴明宁忽没了声响,院子里一时静得能听见阳光跌碎。

  半晌,他才继续:“到如今,我再也没见过二姐姐。”

  “三姐是个跳脱的性子。定下亲事前,她早有了心上人,然而父亲并不满意江湖客。成亲那日,她死在我怀里。”

  渺枫还剩了半条鱼捏在手上,他离家出走前,家中姊妹尚且年幼。算到如今,也该是要说亲的年纪了。除了大姐姐的失宠,其余他并不能与裴明宁感同身受。

  “之后我听闻,那江湖客心碎而亡,我便半夜私自出府,将他与三姐姐合葬祖坟中。”

  渺枫不会宽慰人,他也没有资格。如若能撇去凌雪阁的身份,他真想抱一抱裴明宁。

  他有比太阳还要炙热的感情,无端的寻不见来由。或许当他生出亲近之意时,就已动了情。

  裴明宁沉默良久,忽然自嘲地笑了下:“换你,你想做这样的大少爷?”他将扇子拿开,锋利的日光刺得他满目迷蒙。

  “父亲并不真为我们着想。卢家虽是世家大族,但在朝中总要有帮衬。我三个姐姐,便都是为这些帮衬葬送了一辈子。”

  “到最后,他居然要给我说亲了。”裴明宁苦笑,抬手遮住眼睛,像是要把一切悲喜全都隐藏,“我不愿娶一个不爱的人,于是离家出走,后来的事凌雪阁档案里写得比我记得清楚。”

  “可如今卢家站广成王一派,你既恨你父亲,看张皇后得势岂不更称心如意?”碗中的小鱼只剩寥寥几条,渺枫灌了大半碗茶下肚,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外账还没算完,哪能先算家账。”裴明宁长叹一声,像是把胸中多年郁结全化作那一股气吐出来般,他忽然觉得轻松了些许,“大姐姐也并未找到真正待她好的夫婿,总之不急于一时。”

  在他惨淡的前十七年,家族权力与朝堂争斗像一柄百磨不坏的钢刀,直直将他捅了个对穿,鲜血淋漓,却不是他的血。

  “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得拿点不为人知的秘密来交换?”裴明宁突然起身,单手掐住渺枫的脸,拉进了二人间的距离,“我从不做赔本买卖。”

  茉莉的气息若有似无地缠上渺枫,阳光下的一切都在飞速生发。

  “我还真有一个。”他盯着裴明宁眼角微红的面孔,鬼使神差地捉住眼前人的手,郑重地轻轻地在那白净的掌心落下一吻。

  裴明宁一怔,一瞬呼吸停滞。

  “我想吻吻你,可以吗?”渺枫拉着他的手轻轻蹭自己的脸,望着人的一双乌黑的眼中浮着很难叫人不心软的渴求。

  阳光在裴明宁脸上涌动、发烫,一下将他神魂拉回。他猛然挣脱渺枫,“唰”地站起来,急促的呼吸出卖了居心不良的心跳。

  渺枫的笑意僵在脸上,心却还停留在上一刻,自欺欺人地跳动着。

  “阮江!”裴明宁没有动,阮江并没有出现,他又提高声调喊了一遍。

  阮江这才从二道门外跑来。

  “主人有何吩咐?”

  “扶我回房,晒得有些发昏。”裴明宁捏捏山根,抬臂示意他来搀。

  阮江诧异地瞥了还坐在椅子上的渺枫。

  那小子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我知道你原是来谈联手之事的。”裴明宁闭上眼,不冷不热的抛下这么几句话,“回去告诉你们队长,我同意,但如若失败,我要你的命。”

  渺枫没有回应。

  他命不值钱,也就一块腰牌那么重,也许明天就要被挂在墓林。回头他有几百年的时间能好好想想,人生二十载,倒底有没有一瞬间,比方才还刻骨铭心。

  那算命的不准,他是有桃花的,可惜朝生暮死,还未开放就已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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