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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沉舟侧畔的那一座
一晃两年过去,十六岁的千手柱间跟着主事的大人有样学样,渐渐也有了点当家人的样子。那天他把桃华姐叫走,扉间就自己带瓦间训练去了,因为没人请未成年也不是族长的他们参加家族会议。晚饭之前大哥才回来,叫他俩一起去桃华家吃饭。
姑妈一家和柱间对两个弟弟都没什么刻意隐瞒的意思,吃顿饭的功夫,扉间就全听明白了:他们新接到一个护送委托,疑似有个真实委托人通过层层转包完全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但同时又精准地私下找到了他们——这个任务是他们在渡口镇的眼线转交的,而那个人甚至没注意到哪位访客留下了这个卷轴。
扉间很好奇:“要护送的是什么?”
“铁矿石,”柱间把筷子放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委托书上写的是要运往内陆,不过必须从筑江港上岸,我们负责送它安全进港。”
铁矿石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扉间不信,回家以后关上门问他大哥。
大哥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依我看,故弄玄虚地隐藏身份也好,鬼鬼祟祟地送来也好,故意在委托书里透露筑江城要和宇智波一族结盟也好,都只是为了引我们上钩而……”
“等等?你说什么?”
“引我们上钩啊,我觉得对方的真正目的大概不只是安全运送一批铁矿石——”
“前面那半句!”扉间不知道他大哥是真的天然呆,还是在故意模糊重点,“宇智波终于也要成为贵族的家臣了?”他们不是一直都只认钱吗,这是怎么回事?
“不难理解吧?”柱间似乎毫不意外,“漂泊者税负太高了,又处处受限,是我我也不想。”
扉间顺手把他转了几圈没找着的东西递给他,追问:“那我们怎么办?筑江的秋山守护代和宫城家……”
“关系算不上好,所以得小心一点,别惹麻烦。”柱间停下来回答,“至于私心,我要说没有,你也肯定不信……”
扉间气结。“大哥——”
柱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真的,”他说,“你要是不相信的话,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他愉快地扔给扉间一个封印卷轴,没给他拒绝的权利。
他们收到委托的前后脚,宇智波泉奈也从母亲手中接过了一封来自筑江城的信。
“这是好事啊,”他从信里抬头,“筑江港的吞吐量那么大,又是转运中心,要是真能把货栈开到它的港口区可太好了。”
母亲扬了一下眉毛,觉得没这么简单。这其中肯定有很多没谈拢的事情,想必这也是丈夫叫她带泉奈一起过去商议的原因。她把信纸放在一边,一低头就迎上了儿子小心又期待的目光,不由得笑了。
这回真得让你替我去了,我要留下看家,还有三江那堆事,根本走不开,你爸明知道的。她有点不满地嘀咕,又按住了泉奈的肩膀,嘱咐他注意安全,多听、多看,回想自己怎么教的他;泉奈忍不住抗议他将来又不当族长夫人,被母亲敲了脑门,说还没影儿的媳妇哪有亲儿子指望得上。
“你哥是未来的族长,你要尽一切所能帮助他,知道不知道?”她第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教育他。
于是泉奈揣着父亲的信,登船去了信上写的御户城。御户和筑江在一片大湖的两头,被水域分割成了上湖下湖两个镇,整个城市都像浮在水上。信上写让他到下湖镇的店面去跟族人会合,他一点儿也没怀疑,因为这确实是父亲的笔记和口吻,三江也是他们家族长期经营的货栈,于情于理都正常极了。
但事实是,他刚一进下湖镇,就觉得有人跟上了他。
他第一反应是往自家店里跑,但跑了半天都在原地打转,才意识到自己被人不知不觉施了幻术。对宇智波来说这可是奇耻大辱,他有些生气地解开,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完全陌生的树林。追击的敌人这时也现身,一共四个人,全都遮着脸。
四个成年人他可没法硬碰硬,只能一边借体型小东躲西藏、抓住机会偷袭一下,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想办法。
“这小兔崽子,”半天没抓到他,有人沉不住气了,“他老娘怎么没来?还得再动一次手!”
“得了吧,”另一个说,“他妈要是来了,哪儿还有这么轻松?”
泉奈趁他们说话继续飞快地结印,不过刚放下手就被发现了。他连忙跳开两步,匆匆吹了个火球转向另一边,却迎面撞上一堵升起的土墙。敌人持刀从上面劈头砍下,但被他躲过;另一个人赶上来伸手抓他,却被预判了动作路线,刺了个正着,不禁嗷地叫了一声,恼羞成怒地喊:“该死的眼睛!”
但泉奈终于还是无路可退,被堵在了那面墙前。四个追击者都多少挂了点彩,但抓他绰绰有余。他紧张地单手按着墙面,一双眼来回衡量每个人和自己之间的距离。那几个人最开始还比较谨慎,可突然间仿佛约好一般一拥而上。
泉奈眼珠一错不错,在对方开始发力的瞬间将查克拉从掌心注入墙体,然后脚底用力跳到了土墙顶端,一边紧盯着对手,一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结印。迎面冲来的人看见了墙体上浮现的术式,意识到不对飞快转身,但没能跑过紧追不舍的熊熊烈焰——
巨大的火球像倒入碗里的水一般,填满了狭小的四方结界。
宇智波泉奈歪七扭八地从火海里滚出来,对惨叫充耳不闻,仰面倒在草地上。
好像问题大了,他碰了碰胳膊上的一串水泡,嘶了一声。哥哥他们肯定不在下湖镇,那会在哪儿呢?
他哥哥在一艘货船上跟人打得不可开交,桅杆上悬挂着千手的护卫旗。
斑头两天才从秋山氏那儿收到情报,说是有一艘载满了战士的船试图假装成商船进港,袭击筑江城。线人发来消息时,船已经行驶到了离筑江一天航程的上游,背后的雇主是谁追查不出来,也来不及,倒是把外观形状详细地描述了一番。当时他看着那行关于千手旗帜的描述,陷入了沉思。
“拦下它,”秋山守护代把委托放在他面前,吩咐道,“算你替我做的第一件事。”
于是斑和同行的族人们从筑江出发,乘船逆流而上,在江面上锁定对方之后,意外地没费太大力气就登上了船。上船后并没遭遇想象中的迎头痛击,反倒有个在船尾收拾缆绳的船员,被凭空出来的几个凶神恶煞直接吓破了胆。他踉跄了一下试图跑去叫人,被斑一把拽住。
不能主动伤害普通人,但问问情报总没关系——他一边想着,一边熟练地掰过对方的脸正视自己。没想到,瞳术刚发动,那年轻人就脸色一阵发乌,直接死了。
他之前的喊声却传了出去,有人抄起家伙赶来船尾,但还没赶到,一个水遁就迎头砸向了入侵者。斑的同伴吹了个火球,他扔下那具尸体,在湿热的浓雾中敏锐地锁定目标,朝预判的轨道扔出一排手里剑,又抽出刀飞快贴了过去。
千手柱间惊险地躲过飞来的一串暗器,却猝不及防地被雪亮的长刀贯穿胸口。雾气不再像刚才那么浓了,斑看清眼前人以后心里一凉,但对方倒下的身体却缓缓变成了木头。他意识到上当了,拔出刀飞快转身,只见记忆中的少年变了样子,可还用熟悉的声调叫自己的名字。但他不再在阳光下冲自己笑,而是提刀冲了上来。
全乱套了,柱间感觉到自己一个木遁分身被击杀在舵位旁边,心头的不安更加强烈。他跟这艘船跟了好几天,完全没发现任何异样:所有的船员都是普通人,中途停靠的口岸没有可疑的人上下,船舱里也只有铁矿石,每一箱他都看过。但斑会带着同伴出现,本身就说明事情没这么简单。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喂,”打斗的间隙他突然说,“斑你记得不能主动伤害普通人吧?”
“当然了!”斑对他的步步紧逼有些恼火,因为这让他腾不出手来结印,偏偏对方还有闲心跟他聊天。“倒是你真会吹牛,”他讥讽了回去,“哪来整条船的战士?”
柱间不动声色地记住了,突然又察觉到自己的一个分身被击败,倒在了通往底舱的路上。那个杀红了眼的宇智波迈过了他的“尸体”,追一个奔向底舱逃命的船员去了。
柱间脸色一变,躲开斑的攻击转身就跑。斑被他挑衅到了,气愤地追上来,柱间结了几个印,船体上冒出参差不齐的路障。他跳进昏暗的船舱,看见自己那个倒下的分身就在前面不远,但还没赶到,之前那个宇智波就冷不丁跳了出来。柱间一个急刹车,却听见身后的斑也追到了船舱里。
然而前面那个宇智波根本没攻击他,而是有些惊惶地朝他身后喊道:“快跑!下面是——”
他没机会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