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绝对有，因为我只是想看病弱美人和恩爱粘糊小日常23333

01.前尘

韩非在忘川等了嬴政很久。

他生前就不善言辞，还有出身韩国贵族这样的身份，更是让他无从辩驳——否则韩王为何会召他商议削弱秦国呢？

囚牢阴森，没有几缕光会透进来。不知是哪里来的水声，滴滴答答的仿佛没有流尽的时候。只有异响能让韩非稍微有一点反应：似乎是有人打开牢门进来了。

不是嬴政。

李斯是个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嬴政听进了多少李斯的话呢？冤枉的魂灵能在世间长长久久，韩非觉得自己也会存留于世。他只知道自己是见不到嬴政了，反而放宽心，从容赴死了：来生再叫嬴政还个干净。

阎君许诺过的，嬴政千古一帝，自然也会长留于忘川。他们没有来生了，能在忘川把前尘往事一并报复完。于是韩非开始满怀希望地等，他的陛下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只一句话能把他的怨气销得干净——一句话就好了，连歉意都不需要，只要能让他听见他的声音。

韩非等到的是荆轲，是高渐离。他听见人间的声音，说嬴政遇刺了，说秦王一扫六合，天下一统。嬴政用的是法家，韩非便一厢情愿地认为嬴政听过自己的话，而不是李斯。有人在奈何桥上念叨着嬴政暴虐无道，大兴土木，韩非便想着，他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嬴政……

忘川的魂灵会做梦吗？

阎君日理万机，偶尔来忘川看看的时候会与韩非交谈几句。女子心细，望着韩非的脸色，迟疑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心事？”

韩非答：“无妨。”

“前尘可解，”阎君叹了口气，“有人选择忘记过去，前尘便烟消云散了。您不愿意忘，前尘就是冤有头债有主，那人的名字我曾在册子上见过，快到了。”

韩非笑着喝酒，悠悠道：“阎君，时辰到了，您还有公务么？”

不识好人心！阎君腹诽道，继而愤然离席，却不忘吩咐身边的墨痕照顾即将喝醉的韩非。曾经有一回，韩非喝醉了酒，不善言辞的人变作话唠，拉着阎君说了一夜他心痛之类的鬼话，含糊不清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悲切如屈原怨怼灵修。好嘛，情深如许，可不能叫别人看见了，否则韩非的脸往哪里放？阎君坐在车驾上，心中依然郁结，最后无力地在心中许愿：嬴政来了也不会便宜你！

————

阎君：劝人加班，天打雷劈。

02.邀约

嬴政转醒的时候看不清任何东西，仿佛在眼前加了个罩子。

但是人已经来了忘川，不会再死第二回，他终于不用怕会遭遇什么不测了。没了江山的担子，嬴政以为自己能为自己活一遭，不必为了命运去和人心斗。阎君为他描绘的忘川，像极了他曾经的梦。

他想要出去走走。

此时正是忘川的春天，惠风和煦。猫灵在路上窜来窜去，有几只活泼的喜欢往嬴政的腿上撞。就在他差点被绊倒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腰。

“陛下，当心。”那个人说。

嬴政莫名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他记得自己见到了那个人，与之同游辩驳，论天下大势。一起涌上脑海的还有悔恨，那一晚他走进阴湿的囚牢，抱着冰冷的尸体欲哭无泪，胸口如同插进了利剑，让他连痛都呼不得。

“韩非？”他抓住对方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稻草，“先生……是你对么？”

他不想再体验撕心裂肺的悔了。

韩非看见嬴政那双无神的眼睛里涌出了泪。他想，等这么多年，好像值得。嬴政此时的身子虚弱，修长纤细的躯体裹在厚袍子里，把细微的颤抖传达到韩非的身上。

“是我，陛下。”

嬴政张了张嘴，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吐露出来，但最后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好像是怕韩非离开。

韩非的心情太复杂了，那些不太好的想法偷偷爬上心头，却被嬴政的动作制止在心底。他是扶好嬴政之后就一走了之，还是带上嬴政去自己的居所？阎君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不愿意忘记那就在嬴政来到忘川之后解决；韩非想解决，却不想放弃那点隐隐约约的期望——或许还能再续前缘？

他不是秦王了。

他没有生杀予夺的权柄了。

我与他是平等的，至少从现在开始。

把一切都剥离出去，嬴政就只是嬴政，不管他有什么样天才的统治力，现在只是一个美人罢了。他仍然对韩非有着绝对的吸引力，那只拽着衣袖的手把韩非心里那点芥蒂销得干干净净。

“陛下，许久不见，去我家坐坐么？”

————

还没出世的使君：好家伙，当街耍流氓！

03.何至于此

嬴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桃花酿的味道还留在唇齿之间，滚下喉头的热酒慢慢把理智蒸发，模糊的意志让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他近乎茫然地承受着冒犯。

屋子里烧着暖炉，帘子被拉上遮住外面的春光，那身袍子就显得沉重闷热了。

他想要脱掉那身碍事的衣服，跟韩非挨得更近一点，好看看自己这位债主。记忆中的韩非还是贵公子的模样，生着温润的眉眼，却教人不能忽视他——他是那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因为略有口吃，他不会像别人一样在嬴政面前夸夸其谈，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重点，总能让嬴政解开困扰的疑云。

想要现在好好看着他。

嬴政的欲念被酒精催化了，他伸手搂住韩非的脖颈，主动加深了对方对自己的冒犯。

韩非装醉，此时清醒地看着皇帝的醉态，阎君的话忽而涌上心头：“冤有头债有主。”这就当还债吧，他想。如今算是不怨他了，只是像群星仰慕北辰一般，但不愿止步于仰慕啊。

温软，灼热，酒香醉人。

衣袍落了地，阳光仅仅能照进房里的一角。那并排的烛光完整地映射出交叠的影子，律动摇晃，好似随时都要熄灭。但它顽强地留在那里，总不愿意熄——随着人颤抖的吐息，摇摇欲坠。烛泪滚烫，流在半空便凝住了，仿若冰肌玉骨的美人垂泪。

窗外的鸟儿在筑巢，它们衔来树枝搭巢，随时准备迎接新的生灵。雄鸟雌鸟忙忙碌碌的，偶尔在初成的巢里见面，总少不了一番亲昵，相互啄着对方的羽毛，啾啾地叫上一两声。

屋子里弥漫着一丝奇特的味道，与酒香混在一起，更是能让人疯狂。

“先生啊……”嬴政几乎承受不住，“先生这是在……恨朕、报复朕么？”

“怎敢。”韩非道。他是天生的笑眼，更能给他添上点和气，倒与那严苛的法家不太相似了。但他的笑总是含几分猜不透的深意，让嬴政此时浆糊似的脑子更加猜不出了。

“陛下是天生的奇才，古往今来也只陛下一人能称皇称帝……”韩非的气息也有些不稳，“大秦帝国疆域之辽阔，前所未有，在陛下的统治之下却是井井有条——韩非对陛下只能有敬佩仰慕……”

嬴政抬手撩开散乱的鬓发，哼笑出声：“此为……先生的敬佩仰慕……？”

再亲密不过了，怎么能是仰慕？喝醉酒也不至于被哄成这样。不过这倒是嬴政从未体会过的快意，似乎能涤净前尘蒙灰的冷意。

————

我很快乐，因为他俩只是在喝酒聊天233

04.今世忘川

名士渐渐多了起来，孩子也多，每天热热闹闹的，叫那位新上任的使君每日都头痛至极。有时她实在受不住，便跑到嬴政的居所寻清净。始皇帝沉迷于捏泥人，迫于他的威压，小孩子们也不敢到他那里去闹腾。

她扶额对嬴政道：“在现世，我应当叫做居委会。”

“孩子宠不得。”嬴政回答说，“你对他们过于宽容了。”

“没有法度，自然难以管制。”韩非接口道。

使君被突然开口的韩非吓了一跳，瞪大了杏眼，看着颇为有趣。之后她释然了：韩非先生在始皇帝屋里一点都不意外，他俩睡一个床都不意外……于是她不禁产生了另外一种想法，偷偷瞄嬴政的脖子——被裹得严严实实，什么秘辛都不会教人瞧见的。

麒麟这时哒哒哒地跑进来，动静之大让嬴政皱起眉，眼里满是“离我的俑远一点”；麒麟的大嗓门也让韩非皱起眉扔下书，转头去看麒麟作哪门子的妖。“主人不好啦——！”麒麟扑到使君怀里，“太平又跑去招惹大鹅被啄了——！”

使君：“……”

她腾的站起身，迅速道：“麒麟，去找药王老先生到则天陛下那里，我先去救太平。”说罢她向非政二人作了个揖，权当告别，便飞速跑出去了。

使君从一无所知到如今的为人处事，有一小半是韩非和嬴政两人教的，像是他们的半个女儿。两人看着使君远去的身影，相视一笑，都看出了对方的欣慰。

“出去走走？”韩非问，“陛下今日需要我搀扶着吗？”

“先生问的这是什么话？”嬴政佯装生气，避过了韩非的手，起身向门外走去。

韩非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可爱，笑着跟了上去，提议道：“看着快午时了，一会儿去苏先生的饕餮居尝尝新出的菜，如何？”

“嗯。”

嬴政看上去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儿，但韩非知道这是哄得更加开心了。于是他又悄悄僭越，隔着长袖拉住了嬴政的手，一副寻常男子向妻子讨便宜又得意又可怜的模样。

韩非带着点坏，笑道：“那咱们先去看看使君的热闹。”

忘川此时已到秋季，红叶飒飒，却无半点萧索。猫灵还是在人的腿间窜来窜去，不过这条路上的熟人多了许多，各个与韩非甚是熟稔。他们或是惊讶或是了然，拜了始皇帝便各走各的路，隔了很久才会小声八卦几句：“始皇帝今天居然出来逛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把他带出来的（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