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门又一次看到金木靠在那座坟墓旁边沉睡过去。


早在世界安定下来人类和喰种达成了共和生存条件后，这个为喰种作出巨大贡献的王就拒绝了前CCG的邀请为东京继续做出一份安保贡献。用王的那句话来说那便是——


“我的伙伴们力量已经足够了、如今我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位。”


不顾伙伴们的挽留，也不管月山的痛哭流涕，连董香也劝不住他，坚决退到幕后。大家多次上门找他都吃到满满当当的一碗闭门羹，家里根本就没人。



沉落的夕阳洒下一层柔和的光线盖在金木身上，脑袋歪靠在墓碑上面，好像梦到什么特别美好的东西嘴角轻轻上扬起来。如果忽略掉旁边的墓碑这还是一副很温馨的画面。


“这混蛋到底在搞什么啊？”


董香作势要冲上去拎着那人暴揍一顿才解气的好，要不是亚门拦着，金木现在或许已经挨上莫名其妙的一拳了。他把董香拉扯到距离墓地的几十米远处，确保他们的谈话声不会吵醒正在做美梦的王。


“墓碑上的名字是永近英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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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难得热闹起来，一群喰种聚集在一起打打闹闹，弄得店内鸡飞狗跳。董香擦完一个精致咖啡杯倒挂在架子上，手掌往吧台一拍：“喂！你们想好办法了吗？”


西尾锦若有所思：“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是永近那小子…我记得他曾经说过金木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啊，我看这事很难。”


月山哭丧着一张脸：“为金木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即使是我也想不到可以让金木君重新振作的办法呢…”


要是没办法让金木从那片阴霾中走出来，难道他要在那座坟墓旁边度过接下来的一生吗？董香不敢想象 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类才能够让金木为他执迷不悟至此，哪怕守着坟墓也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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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轻轻压下一片向日葵的花瓣，新换的一束花上面还残留着几颗小水珠，顺着手指压的方向滚落到地面消散至空气里。金木抬了抬眼皮与墓碑上的照片来了个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伸手往照片上人的脸颊戳了戳。


“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啊。”

“没有英在…我好寂寞啊。”

“不是你说兔子寂寞久了可是会死的吗？”



眼眶里蓄满泪水很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凝聚在下巴时又掉落在向日葵花瓣上，最后和那些露水一样逃不过消散的结局。自言自语说着让自己心痛的那些话，金木胡乱擦擦眼泪水，像个小朋友赌气一般扭过头，他的视线落在天际边的云彩上，仿佛透过那层云就能看见自己心爱之人似的。


“算了…一辈子也没多长，但是说好哦，我只等你一辈子哦？公平一点，下辈子你来等我。”金木收回视线，比起照片上的灿烂笑容，他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苦涩，顿了一会，小声道：“…下辈子还是在一起好了。”


凭借喰种灵敏的听力，董香把金木刚刚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听进耳里，震惊的同时还有愤怒，拳头捏到咔咔作响，而亚门表情还算平静，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董香：“真够让人失望的，这个王。这怎么也不像这是他能够说出来的话。”


等董香远去，亚门轻叹一口气，他慢慢走向金木所在的那座坟墓，把已经握在手里一个多小时的那束白菊花放在向日葵花的边上。然后两个人之间是长达五分钟的沉默，还是金木耐不住压抑的气氛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亚门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打算就这样堕落下去？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

“……”金木站起来：“我只是在等我想等的人。”


他能很清晰的察觉到金木对他的敌意与排斥，亚门朝他跨前一步金木便后退一步。如此倔强的金木是亚门从未见过的，就算当年在雨幕里也没觉得他这样难以接近过，这种感觉……


亚门阴沉下脸：“眼罩，我们也是你的朋友！”他伸手抓住金木手臂：“如果你还承认我们是……”


“亚门先生。请放开我。”


左眼已经不是温柔的鸽灰色，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喰种的标识…赫眼。亚门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果他不松手的话，也曾与他一起并肩战斗过的金木研就会在这里和他大打出手。愣神片刻，他选择松开。


“我不否认你们是我的朋友。但是…”金木垂眼：“但是如果妨碍我等英，我不介意再独自一人。”

“抱歉，亚门先生。”


他也不知这句抱歉里藏着几分真意，凝望亚门远去的背影，他早就感觉不到什么其他情绪了。重新坐回墓前，刚刚的敌意仿佛只是幻觉，他朝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


“明天给英带罐咖啡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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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近的坟墓？”真户晓停止撸海之星的手，就连她也感到惊讶，诧异道：“他被CCG列为失踪，别说尸体，当年的搜查记载是骨头渣都没有。”



得到这个消息直接在咖啡厅炸开锅。如果没有尸体那么坟墓哪里来的？没有尸体怎么能确定死亡？喰种再怎么饿到极致也不可能连人骨带肉一起吃到一干二净吧？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四年，就算再重返当年的地下水道也绝无可能再找出什么线索。


亚门试着做出一个大胆的推测：“…有没有可能他还活着？重伤疗养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原来都躲在这里偷懒啊，给我来一杯招牌咖啡，这鬼天气突然下好大的雨。”


亚门：“您还是老样子啊，丸手先生。”


丸手接过董香递过来的干毛巾擦擦身上的雨水，狂风卷着雨抽打在RE的落地玻璃窗上，一看就不是一个令人开心的天气。端上来的咖啡冒出腾腾热气，丸手喝一口被烫到舌头，皱着脸又把咖啡放下。


“CCG解体成TSC之后人手一直不够，至今为止外出交涉工作也没人接替呢。”他瞟了眼亚门，后者一副您千万别找我的样子，丸手叹息一声：“唉，这个工作需要会外语的人去才行啊，到底还是少了些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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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撑了一把伞站在坟墓前，太过用力握着伞柄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现在的心情已经被写在了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甚至板着面容，随即一声清脆的「咔」，他那把伞被折断成两半。


给英放在这里的咖啡不见了！


他气的脸色跌青，咬牙切齿道：“最好是…别让我逮着你。”


掩在雨幕里的背影看上去像是在哭泣，金木弯腰把伞遮在碑上，选择自己淋雨回去。身后树林里的一个人注视着这一切，拳头抵在唇边实在忍不住笑意，确认他离开后才走出来，跑到那座坟墓前把伞也给顺走了。



月山借用月山家庞大的关系网把医院简单查了一遍，很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过一个叫永近英良的人，四年前的病历资料想要一时半会找到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重新燃起的希望又再次破灭，看来想要金木振作起来也真的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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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放在碑上的那把伞也失踪了之后金木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个小偷揪出来，但是小偷好像很清楚他的行踪，金木把自己藏起来目不转睛盯个一天一夜也没有看见有人影去拿他故意放在那里的咖啡，而每当他稍微抽空回趟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而已，再次来到这里，他放在那的东西就被洗劫一空。



气的金木恨不得在旁边搭个帐篷日日夜夜守在旁边的好。


他也在旁边其他人的墓地上放过东西，并且放的又多又丰盛，但是事实证明小偷只要永近这边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哪怕是一瓶矿泉水一根棒棒糖也要拿走，还有每天新换上的向日葵也被盯着不放，一片花瓣都不给他留下。


金木无比苦恼地看着照片上的人：“英…你是跟谁结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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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天丸手又再度光临了咖啡厅，他这次似乎是来宣布喜讯的——


“我的得力助手终于打算重新办事了，外出交涉工作有望于交给他。说起来，他和亚门你还是老熟人。”


亚门沉浸在如何拯救金木的思想中，潦草敷衍几句丸手，这惹得丸手十分不痛快：“你们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啊？哈？年纪轻轻就过上了老年人生活吗？”


亚门：“啊？嗯…丸手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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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手里提着满满一袋咖啡过来，既然抓不到小偷就索性多买一点，只希望那个人能给英留几瓶…抱着这个想法他慢悠悠走向墓地，在距离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金木看到那里站了个人。那个人戴着帽子，又是背影，但是金木确定他肯定就是小偷，因为——


他十五分钟前放在墓碑前面的咖啡现在正在他手里攥着喝！


“终于抓到你了吗。”


藏在赫包下的赫子蠢蠢欲动，想起这几天的种种，他再也忍不了，全速状态下的赫子以人类之躯不可能逃的过，就算是喰种也不可能。所以那个小偷被牢牢裹在金木的赫子当中，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反抗。


金木皱眉去掀他的帽子：“你这家伙……”


帽子啪塔一声掉落在地，前一秒发誓要把小偷碎尸万段的金木现在手足无措，慌慌张张收回赫子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面前的人如同曙光把他世界里的黑暗驱散开来，永近想慢慢等待金木开口的第一句话，刚刚从赫子解放的身体现在又立刻被勒进了一个怀抱里。


“喂喂？金木你这家伙要勒死我嘛！！”


“英…为什么、不…这是幻觉吗…真的英……”


永近毫不留情往他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又揉着他的脸过了过手瘾：“对啊金木，我被你气活了，好好想想你干了些什么吧。”


这不是幻觉、是有体温的英…！！


他好像生怕他再离开，死死拽着他衣服不肯撒手，同时也确实在想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事才让永近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最后一脸委屈看着面前的人。


“想不到…”


“想不到？那我——走咯？”


说罢他就真的假装要离开，金木这一副快哭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玩了…！！但是他发现自己走了两步完全走不动，再稍微用点力气说不定金木要连着衣服一起给拽烂，于是他放弃了。


“换个地方聊吧金木，你真的不觉得在这里聊天慎得慌吗？”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接下来的时间金木就没有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过，他小心翼翼扯了扯永近手臂，试探性开口询问：“英真的在生气吗？”


“有一点吧。”永近揉上他的脑袋：“我如果真的死了，金木也打算那样颓下去吗？”


金木低着脑袋不作答，完全是一副接受批评但死不悔改态度，也默认［确实会继续颓废下去］的答案。头发被揉的乱糟糟，永近手掌摁在他后脑勺，等金木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凑的有些过分近，他们额头相抵，连彼此的呼吸也能好好感受。


“想试试一下活着的我吗？金、木。”


这个吻是金木主动贴上去的，他双手缠在挚友脖子上，想要把长久起来的全部思念与爱意全部灌注在这个吻中。永近心里觉得这样的金木好可爱，生涩又激进的吻透着一种不服输的劲，但是金木想这样做就让他做吧，他也不反抗，任由主动权交在金木身上。


一时上头的冲动结束后从分离时的唇牵出耳红的丝，他红着脸不敢去看永近，目光左躲又闪，迟迟没听见发小的声音又有些慌，鼓起勇气去看他发现发小也正在看自己。这次视线相交不再是冰冷墓碑上的照片了，是活生生的人。


“那个…金木之后有时间吗？我想教你怎么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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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丸手先生的得力助手就是永近吗？！”


亚门激动的拍案而起，他们找了这么久的永近居然就在丸手先生那边吗！？丸手眯眯眼，淡定地喝完一口咖啡，他倒是不急不缓。


“之前的战斗他也给我出了不少主意，但是因为伤势过重一直在幕后疗养，直到前几天才彻底治好脸上的那些伤。估计这会也该见到他所说的那个旧识了吧。”


董香：“看来半吊子有救了。”


亚门陷入了沉思：“但是之后的交涉工作交给永近的话不就意味着他又要离开吗？到时候…”


董香：“……”


丸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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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咖啡真的都是英拿走的吗？”


想起这件事金木心情有稍许复杂，他一直以为是什么恶趣味的小偷干的好事，还亏的他那么生气。永近鼓起腮帮子摆出一个超级不满意的表情。


“金木本来就是给我的啊不是嘛？但是为什么除了第一二天的咖啡是牛奶特浓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原味啊！！超——苦的！！”


金木：“只有第一二天的是给英的…其他的是我用来抓小偷的。”


“那不是也没抓到嘛。”


“……”金木嘴角抽了抽，核善一笑：“英你过来。”


永近以为他要说什么好事，兴致勃勃把脑袋凑过去，结果迎来金木十倍用力的一个暴栗，确实有点疼，生理泪水不受控制直接就流了出来，金木顿时心疼极了，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下手那么重，同时抬手给他揉揉刚刚敲的地方。


他一把抓住金木手腕，忽然变得有些严肃：“我答应了丸手先生要去帮他进行交涉工作，长期国内国外跑也不一定能经常回来。”


金木的表情蓦然僵住，变得煞白煞白。


在他想开口挽留的时候又听到面前这人嬉皮笑脸的开口了——


“我是说，如果金木没什么事做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吗？就当度蜜月吧。虽然我大学报的外语系但金木你也知道成绩一团糟。”


他讨好似的亲亲金木脸颊：“有你这个大学霸在我跟外国友人的交涉也不会太尴尬。”


又能度蜜月还能跟他腻在一起，金木才不会拒绝这种好事，别说外出交涉，只要是能跟他在一起，就算让金木再去国外打出一个共和世界他也愿意。


“好，我跟你一起。”


END








*海之星是晓小姐养的那只猫，动画漫画都有提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