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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仏|葬仪纪事

作者 : 睡又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黑塔利亚 亚瑟·柯克兰 ,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标签 英仏

状态 已完结

148 4 2024-8-13 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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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各位先生女士们的到来。我们可敬的、备受爱戴的弗朗西斯先生,在昨夜因为冠状动脉血栓导致心肌梗死。但我相信,他的友好性格与真挚品质不会被遗忘,我们在这里记忆他的善良仁慈和慷慨大度……”

    “您需要伞吗?柯克兰先生。”波诺弗瓦家的侍从小声。

    雨水淅沥,原本蔚蓝干净的天幕被蒙上灰色层纱,无法估测何时能结束,似乎永无止境,客人们成束十字架形的洁白麝香百合、白色金盏花,都被灰秽的降水败坏了。

    在无数黑伞里直径站着没有伞的亚瑟·柯克兰像脱离了剧目的人物。雨水聚汇在肩上的褶皱,又迅速濡湿英国人坚硬的黑西装。直到凑近询问时侍从才注意到他一直挂着一款笑容,并不柔和,反而讥讽至极。

    “不需要,谢谢。”亚瑟的口吻平淡,没有沉浸在弦乐器与窃窃私语调度的哀伤气味里,侍从点点头,把不解的目光低垂。

    “弗朗西斯这是给教会捐款了多少。”亚瑟嗤笑一声,打量台上的神父。“不过拥有售后服务也算体贴。”

    侍从没作声,之前没多少人认识亚瑟·柯克兰,但现在有可信度的流言已经传出,现在贵族也好,精英也罢,都听过了一耳关于这个英国大学教授与去世的波诺弗瓦公爵的传闻。

    听说波诺弗瓦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一个英国男人。所有财产!包括那三座庄园、几千亩的土地、两座葡萄酒庄和不知道几套别墅公寓……天哪!还有那些价值难以估计的艺术藏品!
    英国男人?谁?

    微妙的目光扫过金色短发的背影,英国人若无其事地叫侍从煮红茶去了,自己也消失在门后。

    台上负责主持的神父仍然在说:“弗朗西斯先生宣布将为教会捐赠百分之三十的资产。另外的百分之七十将赠与给亚瑟·柯克兰先生。”他巡弋一圈,在好奇心弥漫的沉默里,没有看见那个安排葬礼的英国人。

    亚瑟忙了两整天,四十八小时,也可能更多,他没有配手表还揣着怀表,但也没有精力多翻怀表注意时间流逝,也许拿到遗产后他应该先去买一块表而不是把弗朗西斯从棺材里挖出来,那个临时拉人跨洋来加班加点的混账再闷一会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面对死亡次数足够多,但安排一个死人的葬礼还是头一回。

    严格意义上,是“暂时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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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在露台上的软椅倚等一阵,用热红茶和干燥毛巾拭去湿气,俯视黑色伞只剩两三,便下楼开门。迎面是刚才主持的神父。白发神父微笑地注视他。“您好,柯克兰先生。”

    金发男人衔一支香烟,没点,跟他点点头。在光线不佳的宅邸里祖母绿瞳的清透也被蒙昧得像工厂里滚落的人工琉璃制品,这个英国男人在继承这一笔巨大遗产之前并不为大部分巴黎名流社交圈的人所知。猜测柯克兰是波诺弗瓦的情人的人相当不少,但多嘴的侍从悄悄告诉神父,这两人虽然保持稳定而不算稀少的频率见面,但双方态度都坦然,没有偷情氛围,仆人们听到的交流也只是互相的戏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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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律效力的遗嘱文书随意放在桌面,没有被翻阅的痕迹,英国人简直是野蛮的信任与自信。

    “介意吗?”亚瑟问。打火机金属的光泽在手中一闪而逝。

    “请便。”神父说。这之后,英国人坐着的路易十四风格裹金箔座椅,英国人脚下的刺绣地毯与其身后身前的一切,都属于亚瑟·柯克兰本人。询问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和那个连香水都会斟酌场合选取的优雅死去男人很不同,坐对面椅上的男人符合一部分神父对大学教授的印象:仿佛浸透书籍的理性与一点不压抑不针对任何的讥诮,香烟逸曲出白色烟雾都泛冷。英国人把手边那杯彻底冷掉的红茶喝净,佣人还没烧旺炉火,茶就飞快冷却犹如冰过的餐前酒,这样的天气无论是喝酒还是死亡都是油画暗色调的无趣。

    “抱歉昨晚突然拜访打扰你。”亚瑟手里夹烟,姿势不变。“弗朗西斯突然去世,打得我和波诺弗瓦家都措手不及。”

    “没有关系,事情发生太快了,大家都很难反应过来节哀顺变,柯克兰先生。”神父回答。“您是从英国过来的?”

    “不。”英国人眼神恹恹。“我这段时间刚好在巴黎出差,赶过来不需要多少时间,糟糕透顶的巧合,不幸中的万幸。”

    “的确。但您确实来置办了弗朗西斯先生的葬礼,满足了他的心愿,也算是为他的人生画上了完满的句号。”神父想起律师给他看的遗嘱,弗朗西斯要求“(我的)葬礼一定要亚瑟·柯克兰本人亲身到来并为我置办。”这样才能达到领取遗产的条件。不过安静买一口便宜棺材直接埋了和得体稳重的一场葬礼还是有所区别,这位教授看上去是品格良好的一类,操劳了数日。

    似乎又想起什么,神父说:“弗朗西斯先生一直很尊敬教会,贡献了相当数量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教皇阁下也注意到他了。不过很可惜,教会多次邀请他都拒绝了。”

    亚瑟猛吸了一口香烟。“我对你们的宗教历史、内容和当下都没有兴趣。”火炉光映亮绿色的瞳眸,“我没有需要赎罪的心情。”但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不过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一波三折让神父一怔,英国人笑着继续说下去:“人们需要一个安定的锚点,或需要清晰的地图方向,亦或者良心发作不安想要赎罪,想要被宽恕。但事实是一切已经发生,伤口结痂在身上心脏隐隐作痛,不是一副奉献给教堂的文艺复兴时期画作或每次几千几万法郎的救济穷苦可以解决的。”

    “神父。”亚瑟站起身,迈步走到露台,神父下意识趋行。英国人脱了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口,冷意淬不进他的骨骼一般静静站立在露台边,凝望他安排布置的一切。“以为死是最后的结点,实际上是一种希望。死亡倘若是终结,终结后便无需分辨对错,这和洗涤自身罪恶有什么区别……”

    神父沉默片刻。“事实上,有希望是美好的。不过具体得看希望的内容。”

    亚瑟平静拍了拍他的肩膀。隔着一层袍,似乎也有冷意渗透,游走的湿蛇那样。英国人凝望红白玫瑰包裹的棺材,从人数渐多之后他就消失在众人视线,神父总觉得他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不是畏缩,纯粹厌倦。

    分别时英国人没多说什么,只有简洁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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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怀表抽出来瞥了一眼时间,亚瑟又继续指挥接下来的葬礼后续。把法国人埋进土里。雨停了,行事方便很多,就是找来的工人动作粗鲁,亚瑟似乎能透过棺木看到一颠一颠的弗朗西斯。他调的魔药还有四小时结束作用,弗朗西斯还能伪装死人状态,没有呼吸四小时。

    替弗朗西斯做事从铺垫到落幕都需要亲力亲为。亚瑟五天之前在巴黎喝咖啡,突然一个人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他还没来得及大骂一通,仔细一看,赫然是不靠谱地乔装过的公爵本人。

    “替我做一件事,亚瑟。”公爵说。“之后我分百分之十的财产给你。”

    波诺弗瓦公爵的富裕无人不知。

    但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亚瑟莫名。他以海盗驰名时积攒的财富也惊人可怖,之后嗅觉敏锐,十八世纪时以各种方式洗干净了财产,投资稳定如滚雪球。

    “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四十。感谢我的善解人意吧。”

    “哈,你这个强盗。”

    “哼。”

    他们瞥了一眼对方,确定达成了合作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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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西斯说要一次死亡,以及他要包圆安置葬礼。

    “可以做到,”亚瑟说。“但是你会死得很凄惨。你想要哪种?射杀?毒药?钱是这么好挣的吗?”

    法国人用见鬼的眼神。“不。我要表现得像自然死亡。”

    “麻烦透顶!这很危险,保不齐被发现你没死的话你会被绞刑烧死。”亚瑟谨慎打量他。“你周围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不。没什么。好吧,有一点,你知道的,我进入巴黎上层社交圈已经有十五年了……那时候我声称自己二十八岁。但是十五年过去,哥哥我仍然是个二十八岁的青年人,很不巧的是,捐款多了还与教会接触过密……”弗朗西斯缓缓道来。“我很享受众人的簇拥和视线,但这也很危险。你明白吗?”

    “不想要的钱可以给我。”亚瑟翻了白眼,但还是掏出香烟盒,抛了一根烟给弗朗西斯。“人类的社交圈就像芬芳馥郁的鲜花,但总有可能碰见含有毒素的一类。”

    “青草丛待久了总想要离开不是常态吗?”二人拉近距离,亚瑟抬手一起,打火机点燃,弗朗西斯的脸部被烟雾模糊不清,他直直盯了一阵,“那就做好被腐蚀的准备。”

    哈哈。弗朗西斯笑起来,又因为烟呛咳。

    “是吗?”那语调还是一千年以来与他相处时不变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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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买医生,调制魔药,私下会面,遮掩痕迹。

    三天后律师和讣告一齐登门,英国人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一切。收到遗嘱时心情古怪地平静,也许是因为他们彼此在必要时刻总是靠谱,而背叛时刻往往已经命中注定。

    他有时候会来拜访弗朗西斯,原因他们都不清楚,就像弗朗西斯去伦敦的名流晚宴后会理直气壮地上门找他继续喝酒一样无理。了解内里的运转规律与规则在普世上能让很多事清晰明了起来,但在这一桩事上他久未做到,保持朦胧可能也是一种诡异的良好状态。

    修改主持的演讲稿时神父问:“有什么想要增添修改的吗?”

    “没有。”他和弗朗西斯活得有点漫长了。以至于他开始滋生一种傲慢,不同于弗朗西斯天然的矜骄,一种他们仍然有无限机会和时间的傲慢,事实也的确如此。即便是那法国人真的死去,他也相信他会再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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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滴打在脸上断断续续的冰冷,亚瑟低头,他坐在棺材旁,黑夜降临,一切都可以变成遮掩,棺材价格昂贵,厚度重量与价格相称,他勉强才把柜门挪开。

    “起床了,睡美人。”他有节奏地用指节缓慢敲打棺木边缘。

    就像是春天醒转。浅色发梢最初先枝叶似的一颤,烟紫色瞳睁开、阖上数次,最终适应了视线,看清了旁边坐着的金发男人:“我复活了?”

    “你也没死。”

    “经历了一次葬礼,与死亡有什么区别呢。”

    “也许是人类让你有这样的错觉。”亚瑟随手择一朵红玫瑰下来,掌心指腹剐蹭出血痕,他轻易把花瓣拧散,浓红色落在弗朗西斯心脏位置。

    弗朗西斯懒洋洋地:“我们在这方面是一样的。”他慢慢支起身,环顾了周围的一圈,红白玫瑰在浓黑绿里。“装饰得还算不错。”

    “双色的玫瑰也是你花圃的搭配。”亚瑟看起来高兴了一点。“虽然你的花圃里本来就有,但介于你自己说报销葬礼费用,那我必须挥霍无度一次。”

    弗朗西斯拽起一把枝叶和玫瑰丢到亚瑟脸上。

    “胡子混蛋!”亚瑟把棺材盖压了回去。

    把事先准备好的化装过的尸体拖进棺材,棺材丢进洞里,两人借着一盏油灯把挖出来的土填回去。

    弗朗西斯眼神有些散漫:“如果之后被发现了……”

    搭在棺边的手停住自然的叩打,“你在怀疑我的办事能力?”

    “不。”法国人的面色和语气一样平淡轻松。“我的意思是如果事发,你最好至此离巴黎远一些。”

    “不会发生的。”安静霎那,亚瑟快速答。

    “尽管我一向很讨厌你这样确凿论调。”弗朗西斯偏头微笑。“但偶尔还是可以一听。”

    油灯仍然在静静散发柔和的麦芽糖黄。弗朗西斯抽抽鼻子,来不及喷嚏,便被扑到头上的羊绒外套遏住。

    法国人瞟一眼露出白色衬衫的英国人,把外套披上,叹一口气。“谢谢。”

    “售后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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