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后来，摄津帮我安排了房间，又给我一个他之前的手机当作通讯工具。晚饭是他用咖喱块做出来的咖喱饭，未通过激活程序的复制人对事物没有特别的喜好。我只听到摄津在对面边吃边说道：“还是监督用秘制香料做的好吃。”

之后的日子也就是他出去排练，我在房间里待着。我们俩的交集也就在每天早上的那一丁点早饭时间以及他排练结束回来后的那一丁点休息时间里。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已经在为了回仿生人公司做准备，有一天却在吃早饭的时候被摄津问道：“你想不想看我演戏？”

我停下往吐司上抹果酱的手，点头说：“想。”

“待会儿跟我去剧场吧，今天是千秋乐。”他从我手中抢过吐司，“啊，千秋乐就是一部舞台剧的最后一场的意思。”

我看了看空空的左手和右手抓着的抹果酱的刀，又听到摄津坐在对面呵呵地笑了出声。“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感觉你很少笑。”我又拿了一块吐司，“好稀奇。”

“是吗？那我以后多笑。”

还有以后吗，一周之后我会被送回去的吧。

吃过早饭后，摄津帮我打扮了一番，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向了剧场。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出门，还没好好浏览一下四周就听到摄津在一旁说道：“我之前和兵头是一个剧团的，当时住在剧团宿舍，离排练室和剧场都很近，不用走这么久。”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提他口中的“兵头”的事情。

“日本和这边也不太一样，怎么说呢，那边的感觉让人更舒服吧。毕竟生活了那么久。”他抬起头看着我说道，“你应该会说这边的语言吧。”

我点点头表示肯定。

“兵头当时补了大半年的语言才通过考试，嘛不过我和他不一样。”

摄津这时抠了抠我的掌心，低声补充道：“要是能早点过来就好了。”

我当时没有继续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到了剧场后摄津帮我提前带进场，因为千秋乐的一票难求我只能坐在离舞台很远很偏僻的角落。当幕布拉开后我才发现这是一个独角戏，摄津需要从这个角色的少年时段演到去世，虽然剧本是一个人在表演日记中的内容，贯穿全剧中心的除了主角的成长故事和他与魔物斗争的故事，但是很容易看出这是一个反战题材的故事。

我被摄津的演技深深吸引，直到我身旁的人们起立鼓掌我才反应过来故事已经结束。

我站在剧场门口等摄津出来，却被他从背后拍了一掌。

“傻不傻，旁边有长椅可以坐着等。”他笑着看着我，“不是吧都看哭了。”

我又揉了揉眼角：“这个故事真的很厉害，你也演得很好。”

“是吗，那谢谢你的肯定。”他鞠躬谢道，“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客。”

我摇摇头：“你定吧。”

“行，”他从包中翻出棒球帽扣在了自己头上拽着我往车站走去，“去吃寿司，然后和我去约会。”



【5】

摄津已经连续吃了五份加州卷了，我在一旁看着他大快朵颐一边又因为程序设置担心着他会不会撑死。店老板看着我担心的样子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他平时公演千秋乐后总会来吃这么多的。”

“这也太多了。”我回答道，“万里，少吃一点吧。”

他闻声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放下筷子：“好，这回就少吃点。”

他起身去柜台结账，我断断续续听着他和老板的聊天。

“是你朋友吗？”

“不好这么简单界定。”

“我看他挺关心你的。”

“他也没胆子害我啊。”

接着又拽着我走出寿司店。“待会儿陪我去看电影。我朋友主演的。”他拿出手机查着电影的排片，“也是兵头的朋友。”

我没继续接话，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我走到电影院又往我手里塞了一桶大份爆米花。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爆米花，大声惊叹道：“糟了，我习惯了，之前爆米花都是兵头吃的，你吃不了这么多的吧。”

我摇摇头说道：“可以吃完的。”

严格来说仿生人就算不需要进食也可以活下去，同样的，就算摄入过多食物也可以活下去。我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小声吃着爆米花，屏幕上这个橙色头发的人应该就是他所说的朋友。是一个喜剧电影，摄津和周围的人不断发出爆笑声，我不太懂里面的点，于是只好继续埋头吃着爆米花。这么一大桶，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