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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龙族 楚子航 , 兰斯洛特
标签 兰楚 , all楚子航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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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
16
2023-8-22 16:17
- 导读
- 请知晓前文预警后阅读
00
楚子航醒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半。阳光从窗帘间射进室内,明晃晃的光线填满了整间屋子。
生物钟失灵了,他很罕见地错过了晨练的时间。但是这也不算什么。
昨天忙完应酬到家已经凌晨一点了,强撑着洗了个澡回床就几乎倒头就睡。
楚子航看了眼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又点开聊天应用,里面的小红点99数字多得让人头疼,于是息屏不做理会,只找到数据线充电。
光着脚下地,把帘子全部拉开,他从衣柜里随便找了身衣服,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洗漱,然后很快出门。
蛀牙从猫窝里慢慢悠悠地出来送他。它是由楚子航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叫做萨沙的男人送的,为了当做他们相识半周年的庆祝礼物。
小猫的名字也是按中文萨沙起的,因为楚子航跟他认识那会儿,恰好吃甜点吃得坏了牙。
说起来,苏小妍对猫毛过敏,楚子航从来都没有养猫的心思。蛀牙算是个开了个例外,在这么多年的人生里。
地毯毛绒绒的,小猫也毛茸茸的。蛀牙作为一只浅琥珀色的挪威森林猫,体毛颜色漂亮而罕见,大概率是因一种常染色体隐性基因控制。
据说小猫小的时候看上去似是蓝色的部分,长大会变成蜂蜜状的金色——楚子航倒不在乎这些。每一只猫猫都是最值得的。
不过,挪威森林猫出生在斯堪迪亚维纳半岛,天性爱运动。但说来奇怪,跟他与众不同的毛发一样,蛀牙比起宽敞的庭院,更喜欢和楚子航待在一个屋檐下。
……或许是因为被制造出的、本不该有的羁绊,也或许是因为被承担的、流泪的风险。
楚子航沉默着又倒了点猫粮。蛀牙喵了一声,知道他要出门,没舔他的手指,只贴着他的小腿根蹭了蹭。
柔软蓬松的毛发扫过赤裸在外的脚踝。他摸了摸蛀牙的头,忽然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到给萨沙回礼。
那次俄罗斯人拒绝了他想要回礼的想法,只说我们什么时候见上一面,就是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了。
网络传过来的消息隔着一层电子屏幕。黑白文字闪动着无机质的冰冷,却也带着某种异样,是友人般无伤大雅的抱怨。
男人愿意自己坐飞机过来找他,很明显的暗示。而楚子航始终回避给出答案。
站起身来。
垂眸锁门。
动作重复了上千遍已有些肢体惯性的麻木。钥匙扣上的风铃晃动出清脆的声音,张扬的作风跟他本人的印象风不太一样。
那是夏弥送给他的。
01
门锁好刚要走,熟悉的声音就喊了喊他的名字。从楼下传来的,带着微微的雀跃与不安。
大概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他,但是也不确定接下来的约会能不能顺利。
楚子航抬头望过去,一个男人似乎刚放下浇水壶,还站在花丛旁。
来客身材高大,金色飘逸的头发,穿着偏休闲的风衣,衣领上别了小熊胸针,见他看过来便如本能般地朝他笑了笑。
那枚特别的胸针给他的潇洒优雅增添了一份成熟男子夺人眼球的活力。
“兰斯洛特。”楚子航自言自语,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掠过每层楼梯旁栽的簇成团的郁金香,在轻微的响声里下了楼。
玫瑰花沾着新鲜的露水,鹅卵石在绿茵地里铺开道路。他走向男人,后者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跟着他一块走出院子。一辆银色的兰博停在外面。
“你怎么进来的?”
楚子航问,淡淡的诘问配着冷冰冰的表情像在审问犯人,好在兰斯洛特知道他不过是有些面瘫和出于逻辑的疑惑,并不是真的为此生气。
“上次帮你照顾猫的时候,你给了我你家的钥匙。”兰斯洛特面不改色地说,一点都不为自己没有及时还回去而不好意思。
其实他那次不仅照顾了猫,更把楚子航庭院里栽的鸳鸯藤和雏菊换成了香根鸢尾和七叶树,甚至就连原先没有摆设的一二楼之间的外部楼梯,都放上了满满当当的金色郁金香。
但没关系的,这种更替微不足道。楚子航更重视有生命的小动物,就算意识到了其他改变也不会在意,所以兰斯洛特并不紧张。
果然,楚子航平淡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事实上钥匙这事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他自己都忘了。
然后也没有提出要收回来,就这么向兰斯洛特交出去了,又一项光明正大的支配的权力。
法国人为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贴心地把手放在车门上面。楚子航习以为常地坐进去,兰斯洛特绕到另一边,坐到驾驶位上。
他瞥了眼左边的人,见楚子航已经系好了安全带,有须臾的遗憾。但只是转瞬即逝,兰斯洛特给自己系上,踩下油门加速。
兰博基尼在油柏路上以五十码的速度行驶,逐渐穿过无数的高矮楼与一段跨海大桥。
楚子航坐别人车的时候,会在副驾驶的位置平视前方,绝不会玩手机或者睡觉之类。
礼貌而疏离。
按照中国传统的社交礼仪,独处一个空间时,应该借着机会聊天化解尴尬,但他不是健谈的性格,即使是熟人,也很少主动开口。
兰斯洛特并不介意,他习惯了。他为了维持不让他反感的尺度,一直边试探边等候。他们大多数独处的时候都是缄默的。
快到中午了,车窗外阳光明媚,灿烂的光线透过来照到车内的装饰物上,玻璃般干净的棱状物便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那是一小块定制的摆件。
热气球模样,下面的方型水钻里装着两个小人,以及星星与糖果形状的天然宝石。各种颜色不同,是精致到难以想象的昂贵。
他们前些日子去土耳其旅游回来之后,兰斯洛特专门找人定做的。
02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坐热气球,他还记得楚子航修长的手指搭在藤条吊篮边,无表情地俯视地面的样子。
高处的空气略微稀薄。东方人垂下的眼枕了一袭碎了冰的星河,耳尖泛起微薄的赭色,一小截雪白的脖颈如瓷器般秀美。
湖蓝色的天幕如同兰斯洛特的瞳孔,而淡淡的光晕笼罩着楚子航。他看起来遥远缥缈而真实近切,飘摇如坠而触手可及。
兰斯洛特觉得他安静的时候乖恬得如一朵白云,轻飘飘得让人总担忧抓不住,似乎他下一刻就要化作潮湿的水汽蒸发,永远不见。
那次是清晨时分。卡帕多西亚随着升空的太阳苏醒过来,五彩斑斓的热气球一同升起,震撼而壮观。
格雷梅小镇在高英尺的空中变得越发模糊,山丘建筑如沙砾残垣连绵。这一幕映在楚子航眼底,他平静地一如往常。
兰斯洛特很想打破他的平静。
可是无法做不到。
根本做不到。
满世界的旅途之中,他们去跳伞,去蹦极,去潜水。也去看话剧,听音乐,逛展览……但无论是追求刺激与兴奋的危机感,还是缱绻温情的生活细节。
都没有办法打动楚子航,都无法使他露出特别生动的表情。
就好像,他经历过比枪林弹雨更严峻的危险,因而认为极限运动不过是小打小闹,不配引起情绪的改变。
就好像,他对周围世界的淡漠,对自我的评估快到了机械的地步,认为自己没有资格为所有事物动容,便不会在意。
热气球被收回,平安降落后工作人员开了香槟。兰斯洛特与黑发青年碰杯,漫不经心地想,要不之后和他一起回中国爬珠峰?
反正法国人很闲,愿意实现自己定下的挑战。
03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刚在土耳其玩完,就不得不抛下去印度四色之城的打算——楚子航表示他要回美国洛杉矶。
兰斯洛特吃了一惊,但还是为其让步。
然后他没想到的是,楚子航这一走就变得格外繁忙。仿佛他突然被迫成为了某个剧本里的演员,戏剧般地失去了约会的时间。
消息也很少回,问就是在忙工作。兰斯洛特等了一个星期,终于忍不住从法国跑到他这边,接着买下了离楚子航有十几分钟路程的别墅,又等了两个星期。
这两个星期里楚子航与他每次相处,都不超过十五分钟。不过尽管如此,兰斯洛特还是对此展现出了绅士般的理解。
他保持着一种神奇的自制力,告诫自己不要黏得过紧让人警惕,也放任自己上瘾般地试图离他更近。
兰斯洛特加急定制的摆件只需要三天。而楚子航却在分开三个星期后才腾出时间和他出门兜风。
恍若他们先前的进展都被中断了,该发生的一切都被不可控地延后,隔着三个星期直接跳跃到重启的模式。
兰斯洛特很重视时隔多日的这次。他安排了一天的流程,特地把摆件放到车里,又准备了一对精致的袖扣当做礼物。
但依旧不完美的是,今早按照楚子航晨跑的点来找他,本以为能和他一起,结束后顺势再去约会——至少兰斯洛特认为这是约会,再不济也是同意的追求阶段。
结果兰斯洛特等了很长时间。
要不是他最后用钥匙开锁进去,看见车库里面停的还有楚子航的车,不然在楚子航迟迟不回他消息的情况下,兰斯洛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越来越容易为楚子航牵动心弦了。
兰斯洛特意识到了。但他认为这很好,毕竟这证明自己确实很喜欢他。
…………
……
04
他以为他看见热气球会说点什么的。
毕竟没有一个成年人会如此重视和朋友一起做过的事。
但很明显楚子航的迟钝又发挥作用了。他大概是把这当做一个买来的普通摆件,而不是具有特殊意义的纪念物——他无波无痕的眼光只扫了一眼,没有停留。
兰斯洛特有点失望,悄悄用余光注视着他。
楚子航的侧脸正沐浴在彩虹光斑里,白皙的皮肤如同半透明。浓密纤长的眼睫在鼻梁处打下两扇阴影,轻轻跳动着沾染着细碎的柔和。
他看起来漂亮极了——这绝不是肤浅的意有所指,而是真心的赞美,是这世上所有人都能得出来的事实。
略久的凝视会被他敏锐地察觉。兰斯洛特收回视线,抬手打开了车里的音箱。歌单随机播放,悠扬缠绵的爱尔兰音乐在车内响起。
《Galway Girl》,一首经典的民谣。
愉快的曲调,叙事简单,旋律悦耳,翻唱的女声轻快空灵,仿佛能看见有人扯来一顶麦穗做的草帽,在金黄色的落叶中迎着大风让清新的白裙飞扬。
满怀浪漫的私奔。
#She played the fiddle in an lrish band
But she fell in love with an English man
Kissed her on the neck and then I took her by the hand
Said baby I just wanna dance#
兰斯洛特其实更喜爱古典乐一些,但是自从在楚子航车里听过一首后,他的榜单第一就变成爱尔兰乐队的歌。
他还记得楚子航经常听的那首,《Daily Growing》。
一首父女身份的男女对唱,带着雨水的潮湿,年轻的财产,法兰绒的魂灵,与时而低沉时而飘渺的美,洗涤尘世浮躁般沉寂落寞。
兰斯洛特曾怀疑过他那辆帕梅拉车上是不是只有这一首歌,每次坐他车都只有那一首。
也不知楚子航从何处知晓了这首歌,频繁地单曲循环,好像这个东方人有恋父情结或是经历过什么痛楚的未亡人。
兰斯洛特当然不喜欢这种猜测。
他潜意识里觉得楚子航是月亮神明一般的纯洁美好,就连那份似乎不为任何人驻足的冷淡都被他高高地捧起来。
而且法国人知道楚子航父母安在,所以那首如此受他喜爱的音乐或许只是个意外。
再者,对楚子航了解程度的傲慢认知与潜意识里不想过多的追究都令兰斯洛特放弃思考。
更何况这也没有意义,楚子航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呢——这才是眼下最需要纠结,最需要关注的现状。
那个人在这方面简直有点神经大条,好像根本没考虑过有人会倾慕他一样。又或者,只是单纯懒得往那方面想?
兰斯洛特清了清嗓子,“吃早饭了吗,有家新开的中餐上了一星,带你去尝尝?”
“还没。”
——滴地一声,是手机的提示音。有人发来了消息,因为早上醒来后楚子航关闭了免打扰。
电量被充到了百分之五十。
楚子航拿起手机,划开了锁屏,看到那条发过来的消息,忽然蹙起了眉。
少见的情绪外泄。
那点弧度代表不虞,让人很想要亲手抚平,让他的心情好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兰斯洛特目不斜视地直视道路,稳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动,却也只是微动。
他与那位圆桌骑士同名,在家族的教导下,自幼遵循高雅守则,习得性地克己。
旁人眼中的他正直,稳重,宽容,又谦逊,谨慎,有礼。
但没人知道他骨子里到底有些温吞的偏执。至少,至少他并不喜欢有东西超出自己的控制。
车内的空气无声焦灼了些,直到楚子航开口,破开从头到尾的表面宁和。
“抱歉,没法去看歌剧了。公司临时找我有事。”黑发青年带着歉意说,他是能让兰斯洛特忍不住失控而又轻易恢复理智的桂妮薇儿。
同时也是兰斯洛特唯一效忠的君主。
“出什么问题了吗,你和公司的签约?”跑车稳稳地停在街边的咖啡馆旁,法国人侧首看着楚子航,关心好友。
他是有耐心的狩猎者,几乎从不越界。他向来懂得审时度势,擅长以管理者的直觉来谋求最大利益。
他并没有表达对失约的不满,这看似恒久的忍耐就像那位湖上骑士。
05
楚子航摇摇头,“是叶胜联系我,让我进一个刚开机的剧组。”
哦,兰斯洛特差点忘了,楚子航回洛杉矶进娱乐公司当社畜了。
……这个决定无论什么时候想都很奇怪。
他尊重他的选择,不理解却无心干涉。缓缓地叹了口气,委婉地说:“现在就要去吗?你入职没多久,交给你的任务是不是太多了。”
楚子航的工作强度完全不像是发生在美国的事。
兰斯洛特每每暗示是否被剥削都会被他听不懂似地表示一切正常,每每想要插手都碍于担心会被他察觉。
“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来着。”兰斯洛特心想要不干脆把这家公司收购好了,省得给楚子航搞出那么多事做。
“卡塞尔有限责任公司。”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抱歉了,兰斯洛特。但我现在就得过去。”
“……楚子航,你是想当演员吗?”兰斯洛特没忍住,有些纠结地问,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对这种没有价值的工作这么认真。
除非他干一行爱一行,或者,他想借此进入娱乐圈。如果是前者兰斯洛特真没办法,但后者他完全可以直接把楚子航捧进好莱坞,不必这么辛苦。
“什么……”楚子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应该是想否认,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抿了抿唇,重复道,“抱歉。”
兰斯洛特唯独对他没脾气,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为此道歉。
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兰斯洛特冷静地道,“那,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送你过去。”
“不必了。”楚子航拒绝,“芬格尔在来接我的路上,得直接去剧组。”
又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名字。
“……我能知道在哪吗,还有你在那干什么职务。”兰斯洛特妥协般地揉揉眉心,随着翻手的动作,腕表熠熠生辉,“全封闭吗,我能不能去探班?”
“在哪我还不清楚。”楚子航犹豫了一下,“兰斯洛特,你不用来看我。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这句话就像在说别管我。
可跟你有关的事明明是最重要的。
“戏的名字是什么。”兰斯洛特盯着他的眼睛,“子航,你要凭这部片子出道吗。”
他这样喊他。
“卡塞尔我连听都没听过,不入流的公司在洛杉矶是开不下去的。你要是真想进娱乐圈,我可以……”
“我没在里面扮演角色。”楚子航被他定定地看着,声音不自觉冷了一点,“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
“这次是我失约了,有机会再联系。”楚子航竟然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这该死的行动力。
想留住人的想法快过理智,肢体赶在大脑反应之前,兰斯洛特突然锁了车门,开口道:“我等了一个多个小时。”
但事实上他没有必要等那么久。
楚子航开不开车门,只好转头来看他,浅色的唇紧紧抿起,冰冷的眼神落在兰斯洛特身上。
金发男人眸色深沉,浅蓝的瞳孔中混血裔的翠色流动,“至少,请告诉我你不会再失约。”
他在要一个承诺。
“子航,我不放心——芬格尔又是谁?你和他很熟吗?”
男人侧身,把手腕压在楚子航所在的副驾驶的座椅上。他用词温礼而慎重,态度坚硬而不容反抗,是习惯处于高位的掌权者。
虽然平时以绅士风度居多,但在屡次冷落的不甘终于压过纵容的好感,让他露出些强硬的姿态。
“……”
“唉,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么?”金发男人善解人意地笑笑,“算了,就当我多管闲事,从来没问过。”
他能为楚子航的喜好佩戴对于他来说有些幼稚的维尼胸针,也能伴着醋意来质问他,隐晦地逼迫他。
这是兰斯洛特?
这是兰斯洛特。
楚子航骨相姣好的面庞忽然融化了一瞬动容,冷凝的眼光被垂下的眼睑盖住。
缕缕阳光淌过他的浓烈又分明的睫毛,他听见自己说。他用自我的、自由意志的声音说,听见混着的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电子音。
“芬格尔是我们公司的人。”楚子航漠然抬眸,“他当然也是我的朋友。”
……
#With my pretty little Galway Girl
My my my my my my my Galway girl#
音乐接近尾声,回荡着呓语般的歌声。
在满是烟酒的冷夜里倾诉一个夜晚,在呢喃般地重复着唱,唱我的女孩,我的情人,我的天使。
浓烈的柑橘味搅着柔情,红酒洒在沙发上,被扫落的床上鲜花在地上铺盖开来。风摧晃着树枝与麦穗,庄园里没有章法的舞步踩着婆娑的影子……
楚子航看着兰斯洛特,那阳光下映衬出鲸落般的翠蓝色的湖水几乎要把他淹没。
那黏稠的多情与热切几乎想要他溺毙。
#My my my my my my my Galway girl
My my my my my my my Galway girl#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兰斯洛特说,嗓音低沉清晰,胸腔共鸣间大提琴般优雅的音质不再从容冷静,不再温和自信。
他本该是天生的谈判家,永远的艺术家,游刃有余,谦礼克制。如今却为自己与他人相比的更重要性而略略较真,好像多了某种操控的被布置好的情感。
偏执,荒诞,或者说……深情,合理。
#My my my my my my my Galway girl#
泡泡啵地一声碎开,蓝天裂开一道伤口。唱完最后一句,音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楚子航的目光游离了一瞬。他分明还看着兰斯洛特,眼底却多了点类似怀念的东西,琉璃珠的眼被光与呼吸于惊鸿一瞥里亲吻。
他说:“我们……认识很久了。”
我们,模糊而暧昧的指代词。
楚子航和芬格尔是我们,楚子航和他也是我们,楚子航和任何人都可以是我们。
音乐自动切换到下一首,悲凉苍白的音调响在耳边。
兰斯洛特倏忽把车锁解开。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头疼。
楚子航很快下了车。车门被打开,大片大片的风与空气猛地灌进来,然后又在砰的一声里,被狠狠掐断。
沉默依旧,风暴酝酿,虚拟数值如水雾般化开。